医律-第2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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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上残叶簌簌而落,显得十分凄寥。
金子自己接过了阿海手中的锄头。柔弱的身姿站在墓地边上,握着锄头。将坑洞边上的沙土推下去。
哗啦一声,发出啪嗒的闷响,金子皱起了眉头,似乎看到地穴中露出了一块黑漆漆的东西。在好奇心的驱使下,金子反而将边上的沙土开始晚上翻,才刨了几锄头,松散的泥沙轰的往下陷,露出了一个深约两米的地穴,地穴中安静的放着一具半**的棺木。
看到地穴中的棺木,金元悲恸的喊了一声云儿,差点儿背过气儿。
金昊钦也无法置信,一双眼睛溢满了泪水,喃喃问道:“怎么会这样?母亲的棺木怎么会这样残败?”
金子也想不明白,这刘氏离开人世十三年,棺木又是尚好的金丝楠木,怎么会**得这么厉害?
金子眼眶红红的,一股悲伤的情绪从骨髓深处涌了出来。
那是属于三娘的记忆,她对于母亲的思念,对于母爱的迫切渴望,深深的刺痛着金子的每一根神经,泪不由自主的涌了出来。但对于未知的好奇和探索驱使着金子的行动,她提着裙摆,小心翼翼的从斜滑的坡体向地穴一步步滑下去。
金昊钦想要抓住金子,却已经是来不及了,两只手将将错开,急得金昊钦暴躁的喊了一句:“璎珞,你这是要作甚?”
“钦哥儿,快下去将璎珞带上来!”金元站在上面往下看,厉声喊道。
璎珞儿这是怎么了?
金元满脸的焦急,他的闺女啊,第一次来祭拜母亲,便看到这样的事情,该多么难受呢?
他看了一眼泪眼不断的金子,闭上眼睛,一滴晶莹的泪珠沁出眼角。
金子已经完全的靠近棺木了,楠木棺材**了大半个,可以看到里面装殓的尸骨。棺木的豁口露出一小截湘蓝色的寿衣,颜色灰扑扑的,但质地极好。出于法医的本能,金子用手帕缠着手掌,轻轻的触碰了一下尸骨。
这不碰不要紧,一碰,就连金子这个见惯尸体的人也不淡定了。
按理说刘氏,一个过世十三年的人,应该是只剩下一堆森森白骨才对,可金子触碰的手感却不是这样的。
她惊叫了一声之后,恐惧感散去,取而代之的无法抑制的激动。
那一指触感,冰凉,微硬,骨肉完好无缺。。。。。。
金昊钦抵达地穴的时候,金子正打算将刘氏的棺木盖打开。
“璎珞,你要干什么?”金昊钦被金子的举动吓到了,开口急急喝止她。
“我要开棺!”金子脸上还垂着泪痕,看起来楚楚依人。
金昊钦有些心疼的看着她,摇头道:“不许胡闹,不要扰了母亲安宁!”
“墓地都这样了,母亲还能安宁么?还有一个问题,我觉得母亲的死有蹊跷!”金子正色道。
“你说什么?”金昊钦狐疑的看着金子,哽声问道:“你。。。。。。你说母亲的死。。。。。。有蹊跷?”
金子不敢百分百肯定,但过世十三年,尸身不腐,已经是很大的蹊跷了。
“母亲的尸体没有**,金护卫你说这正常么?”金子反问一句。
金昊钦已经完全怔住了,金子用帕子缠着他的手,拉着他颤抖的手臂,去触摸棺木内的尸身。
摸到的那一刻,金昊钦的俊颜瞬间失色,只剩下惨白。
“怎么了?”金元在上面问道。
金昊钦的心此刻被震惊和不可置信填满,他的身子颤抖着,已经无法回答金元的提问。
“父亲,母亲的棺木**得厉害,可能得重新换一具!”金子仰着头朝金元喊道,她没有说刘氏的尸身有异,免得金元老爹受不住刺激,一头倒下来。
“怎么会?”金元弯下了身子,一副也想下来看看跃跃欲试的表情。
金子嗯了一声,随后道:“您在上面等着,儿查看一下再告诉您!”
金子说完,拉着失魂的金昊钦过去棺木边,冷冷道:“现在不是发呆的时候,帮忙将棺木盖打开!”
金昊钦陡然睁大了眼睛,布满血丝的眼睛看上去十分疲惫。他缓过神来,看着金子认真的点点头,将手掌扣在棺木盖上,用力一推,棺盖飞了出去。
金子趴在棺木边上,惊讶之情溢于言表,眼前是一具完好的,栩栩如生的尸体。
地穴上方的金元看到这一幕,瞪直了眼睛,喊了一声云儿后,两眼一翻,昏厥了过去。
紧接着是惊呼声,喊叫声,丫鬟小厮拥了过来,将昏倒的金元七手八脚的抬到树丛边上。
上面的混乱金子没有时间去理会,她仔细观察着刘氏的尸身,面容呈现出蜡黄色,皮肤表面闪耀着淡淡的光泽,轮廓秀美,就像才刚刚死去几个小时。
金昊钦看着安详躺在破败棺木中的尸体,泪如泉涌,哽咽的喊了几声母亲,便已经是泣不成声。
金子招呼着地穴上方的阿海下来,阿海也万分惊异,若不是眼前看到的尸身可以百分百的肯定是十三年前已经去世的刘氏无疑,他根本无法置信棺木中不腐的尸体便是师父的母亲。
这俨然就是才刚刚死去的人啊。。。。。。
金子冷静地想了一下,刘氏生三娘的时候难产,后来落下了月子病,身体一直不好,但金元疼惜刘氏,一直都有请大夫调理这身体,可刘氏的病情越来越严重,最后还是撒手人寰,永远地离开了她尚年幼的一对子女。而刘氏死后不到一年,林氏就迅速的从小三转正,并且取得了金昊钦的抚养权。
金子不留痕迹的瞟了金昊钦一眼,刘氏一死,最大的受益人便是林氏,那么刘氏这不**的尸身,跟林氏究竟有没有直接的关系?
金子看着在日光下闪耀着淡淡光泽的尸容,闭上了双眼,内心一阵阵抽痛着,记忆中有关母亲的画面顷刻涌了出来,虽然那已经是久远得有些模糊了,但在看到刘氏尸身的这一刹那,一切又变得无比清晰。
或许这是上苍冥冥之中的安排。
安排她来祭拜,安排墓地崩塌露出地穴,安排她发现刘氏尸身的异样。。。。。。
她应该顺应天命,将事情查个水落石出吗?
第四百一十章 干尸
金子左思右想,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既然上苍让地穴崩塌,又让她发现了刘氏尸身不腐的异常,那么,她便该顺应天命,找出原因和真相。
金子在金昊钦的帮助下上了地穴,她查看了一下情绪不大稳定的金元,将大概的情况跟他说了一遍,最后郑重的恳求金元,让她检验刘氏的尸身。
金元开始自然是不同意的,但架不住金子的劝说。
今日在场的丫鬟小厮,几乎都已经看到了棺木中刘氏那具不腐的尸身,若是他们管不住自己的嘴巴,将今日所见说出去,在谣言特有的色彩渲染下,事情的真相就会被鬼神化。连金子之前行仵作一事都能被渲染成鬼神附体,那刘氏尸身不腐,又要被打上怎样的标签呢?
金子跟金元说了一个问题,刘氏的尸身之所以不腐,极有可能跟她死亡的真相有关系。
金元一直都以为刘氏是死于难产后遗症,他根本不曾对刘氏的死因做过其他猜想,此刻金子提出来这个大胆的猜测,不由让金元惊讶万分。
难道云儿的死因真的有异么?
金元沉吟了半晌,在心中进行了一番强烈的思想斗争,最后终于同意金子的要求,将刘氏的尸体运出地穴,由闺女亲自检查她母亲的尸表。
得到金元的允许,金子真的很高兴,也很激动。
这对于古人来说,委实是个艰难的、不容易的决定!
金子在随行的小厮中挑选了几名身强力壮的。让他们准备好绳索和粗木杆,一会儿让金昊钦和阿海在地穴中将棺木用绳索套好,再让地穴上方的小厮齐心协力将棺木用抽绳的方式抬上来。
一场祭拜被突如其来的意外彻底改变了。。。。。。
约莫过了两刻钟,刘氏的棺木便离开了地穴,被小厮们稳稳地安放在杨柳树脚下。
桩妈妈脚步踉跄的扑过来,悲痛的喊了一声夫人,双手抓着棺木的边缘,哭得声嘶力竭。
参与抬棺木的小厮们面色惶惶,他们还从未干过这种事情。也从未见过一个死了十三年的人,还能保持着原来的模样,这简直就是骇人听闻啊。
金子让笑笑给每个人发了一吊钱,并嘱咐他们在事情没有调查清楚前,她不想听到有任何的风言风语外传,如有违者。决不轻饶。
小厮们都诺诺的应承下来,绝不会多嘴多舌。
金子走到棺木旁,安慰了哭得瘫软的桩妈妈几句,便让笑笑帮着她将帕子套在手上,充当临时手套。帕子没有手套来得方便,但此刻又没有带着工具箱。只能将就一下了。
她侧开身子,掸去棺木边上的浮土。阳光透过杨柳残枝照射下来,在尸体裸露的肌肤上折射出耀眼的光泽。
尸体的毛发已经化成了灰,但从堆积的形状上看,依稀可辨当时下葬时盘的是端庄的朝凤髻,鬓发上有珠花,色彩已经变得暗沉,脑后攒着簪子。簪子通体乌黑,但依然可以辨别出它白银的质地。
金子用包着手帕的手将簪子捻了起来。细看了几眼后,交给捧着托盘站在边上的笑笑。
阿海也凝神观察着,一面看着金子手上的动作,一面猜测这刘氏夫人尸身不腐的可能。
金子神色肃穆双手合十朝刘氏的尸体躬身一拜,哽声道:“母亲,扰您安宁了,请原谅儿的不孝!”
她说完,额头贴着地面,磕了三下。
金昊钦的衣袍沾满了黄土,脸上泪痕未干,看上去十分狼狈。他站在一旁,也跟着跪下去,悲切道:“母亲,您若在天有灵,就保佑我们,让我们为您找出真正的死因。。。。。。”
“母亲会保佑我们的!”金子回头看了金昊钦一眼,又瞟了瞟不远处树丛下脱力般瘫坐着的金元,淡淡道:“母亲的尸体,将会告诉我们真相!”
金昊钦重重的点点头,坚定的眼神中,充满着期待的神采。
金子小心翼翼的将刘氏的手臂上的广袖卷起,露出了一条细长的臂膀。金子仔细地扫了一眼刘氏裸露在外面的肌肤,手臂上和面容上的肌肤一致,通体呈现出一种皮革的质感和颜色。她用手轻轻的压了压皮肉,触感稍硬,像是按在风鸡或者腊肉上面的感觉。
在正常的情况下,人体死亡之后体温会在两小时左右下降,尸体会出现尸斑和**绿斑等现象,法医通常便是根据这些来推断死者的死亡时间。人死后的二十四小时属于早期尸体现象,早期的尸体现象主要是体温下降,尸冷,然后出现尸僵。
尸体的尸温下降,跟死亡时的气候环境和死因有很大的关系,尸温的下降,有的快一些有的则慢一些。
金子不知道刘氏当时死亡的情况怎么样,遂回头问桩妈妈道:“桩妈妈,你还记不记得母亲当时走的情况是如何的?”
问起这个问题,桩妈妈再一次泪如泉涌,呜咽得收不住声。
“妈妈,我知道让你再一次回忆当时的情况,有些残忍,你很难过,但是母亲离世时的情况对于查清楚她死因的真相非常重要,妈妈,坚强一点儿,告诉我当时的情况怎么样。。。。。。”
金子神色灿亮,一双琥珀色的眸子灵动的流转着,面色肃然,让桩妈妈有一瞬间的恍惚。
那双眼睛,那张面容与记忆中的轮廓缓缓重合,仿佛夫人就站在她面前,柔声唤她:“阿桩。。。。。。”
桩妈妈抬手擦干泪水,点头道:“夫人弥留那几天,先是说不舒服,那时候她的身体已经很虚弱了。连流质的汤羹都吃不下去了,只能喝下一点儿水。当时老爷也有请郎中来给夫人看病,熬了药,可那些药在夫人胃里站不住,才刚喂下去,转头就吐了,几次都这样,连黄胆水都吐了出来,还开始腹泻。我们一干子伺候的人都吓坏了。老爷也不敢再给夫人喝药了,就那样熬了几天。”
“老奴记得夫人走的那天,让老奴带着钦哥儿还有娘子你去榻前让她看看,她已经没有力气多说话了,只是看着你们流眼泪。到了傍晚的时候,她说累了。要睡一觉,那时候老奴就已经有些预感了。。。。。。”
金昊钦似乎对那时候的情景还有些记忆,他扬起头,将眼眶中的泪水逼了回去,插嘴道:“傍晚母亲应该就已经走了,可她的体温降得慢。阿兄那时候真的以为,母亲只是睡着了而已。”
金子点点头。又问了桩妈妈何时将母亲下葬的。
桩妈妈回忆了一下,开口道:“就如阿郎说的,我们一直以为夫人只是睡了,因为第二天老奴去看夫人的时候,发现夫人十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