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律-第2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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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子将最后一根针收回来的时候。潘夫人颜菁的眼皮跳了一下。
春桃忙趴在榻边,唤了一句:“夫人。。。。。。”
“潘夫人已经没有大碍了,但还是要注意一下情绪。你受了内伤,需要服药调理一下才行,儿先下去写方子,一会儿让春桃将药汁煎了。按时服用就好。”金子说完,在一旁的铜盆里净了手,准备下去写方子。
“金仵作不必麻烦了,就是你开了方子,我也不会吃的。。。。。。”潘夫人面色苍白。声若游丝。
金子驻足,回头看着她,不解的问道:“为何?难道潘夫人信不过在下的医术?”
“不,金仵作的医术,我早就领教过了!”潘夫人说完,便闭上了眼睛,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她这是不想自己好起来呢!
春桃低声哭泣,央求着她要振作起来。
金子踱步走回去,在潘夫人的榻旁坐下,劝道:“潘夫人,儿知道潘娘子的死对你打击很大,但你不能这样自暴自弃,相信潘娘子泉下有知,也不会愿意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明天,潘娘子的尸体就可以领回来安葬了,她的身后事还要你帮她料理,你若是病倒了,谁来主持大局?”
潘夫人闭着眼睛,挺翘的鼻子微微翕动,晶莹的泪珠顺着眼角缓缓滑落,嘴角抽搐着,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想哭就哭出来吧!”金子凝着她,那张雍雅的面容痛苦的扭曲着,仿佛在一天时间里,历尽了沧桑。
潘夫人却是倔强的抿着嘴,只是泪水却是流得更凶了。她此刻恨不得去死,心里被满满的自责和悔恨占据,这一切都是她做的孽,是她害了琇琇。。。。。。
金子不知道该如何劝慰别人。
或许这跟她的职业有关,又或许跟她的性格有关。
她从来都不是那种巧舌如簧的人,但却能明白和理解潘夫人心里的伤痛和无奈。
她思虑了良久,终是不忍,吩咐春桃出去房间外面守着,她有话要对潘夫人讲。
春桃略有些担忧的看了潘夫人一眼,心想金仵作定然不会害夫人,才擦干眼泪,行了礼出去,亲自守在门口。
金子待春桃出去后,才将金元的顾虑跟潘夫人讲个清楚明白。
潘夫人听完金子的剖析后,才止住了眼泪,挣扎从榻上起身,问道:“金仵作说的可是真的?”
“真的!”金子点点头,拍着她的手背承诺道:“衙门对郑玉的调查会继续,但最关键的一封信被潘亦文撕毁了,所以在证据未完善之前,不能动他。潘夫人你要好起来,才能亲眼看着伤害潘娘子的两个罪魁祸首受到应有的惩罚,是不是?”
潘夫人木木的点头,咬着牙应道:“我要看着那两个畜生,为我琇琇偿命!”
金子舒了一口气,嘱咐她切勿意气用事,一切交给衙门处理,好好调养身体,处理好潘琇的身后事便好。
潘夫人明白金子对她吐露这番话,是担心自己一时冲动跑去找郑玉晦气,反而破坏了他们的部署和一番苦心。因便开口应承,会尽力配合衙门的行动,不会私下找郑玉麻烦。
潘夫人能看开,能振作。这是好事。
金子打开房门,让守在外头的春桃好生伺候着,便下去开方子。
******
金子走到后衙回廊的时候,便见赵虎领着形容憔悴的江浩南从远处缓缓走来。
金子停下脚步,远远望着他们。
江浩南胡子拉碴,本就消瘦的脸颊微微凹陷,脸色透着一股子青白,一袭烟青色的长袍松松的罩在身上。除却他与生俱来的那一股谆谆质朴的书卷气息,他就是一个普通得没有什么辨识度的路人甲。
他没有出众的外貌,没有显赫的背景。但他有一颗真诚的心。
这就是潘琇所爱的人啊!
金子心中微微唏嘘,彼此珍爱对方,却未能修成正果,命运真的好捉弄人。。。。。。
看着憔悴不堪的江浩南,金子脑中忽然闪过一句话:珍惜当下。珍爱身边人。
“金仵作。。。。。。”
金子发呆的当口,赵虎和江浩南已经走到她面前了。
她忙抬头,含笑打了一声招呼:“赵捕头,江郎君!”
江浩南扯了扯嘴角,想努力笑一个,却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
“赵捕头都跟在下说了,在下万分感谢金仵作和辰郎君为我和琇琇所做的一切!”江浩南简单的说完。深深的鞠了一躬。
金子忙虚扶了一把,笑道:“侦探馆既然接手了这个案子,这些便是我们职责所在的事情,江郎君不必客气!”
她说完,转而望向赵虎,问道:“是因为找到那个与江郎君碰撞的证人了么?”
衙门讲究的都是证据。就算大家相信江浩南的为人,但上交刑部的公文,可不是凭一句相信就能作数的,所以,金子才会有此一问。
赵虎微微一笑。拱手道:“半个时辰前,辰郎君命野天小哥送来了潘娘子的记事本,潘娘子的记事本就是最好的证据,大人采纳了,自然就将江郎君无罪释放了。”
金子露出恍然的笑意。
这是辰逸雪一早就准备好的吧?
这家伙。。。。。。
江浩南跟金子寒暄了几句后,便拱手告辞,说是要去后衙看一看潘夫人,顺便跟她商议一下潘琇的身后事。
潘琇的尸体已经在停尸庄那边停放了许久,既然案子暂时在潘亦文这里落案,而真凶也已经锁定目标,潘娘子也该入土为安了。
希望郑玉落马那天,不会太遥远。。。。。。
金子道了一声节哀顺变,便与二人辞别。
。。。 。。。
出了后衙的时候,辰逸雪已经在马车上等着她了。
野天挑开车帘,金子径直进了车厢,瞟了静然端坐的辰逸雪一眼,便倒头躺在软榻上,一副疲累至极的模样。
“辛苦了!”辰逸雪低沉的嗓音撩过耳际。
金子真的累了,眯着眼睛侧躺着身子,只淡淡的嗯了一声。
这反应让辰逸雪有些怔忪。
他浓若点漆的眸子扫过金子清隽秀美的面容,想不明白她为何情绪如此低落。
是累了?
他没有着急让野天出发,起身挪到金子身侧,冰凉柔软的指腹轻轻地揉着她的太阳穴。
金子微微一颤,周身被他独特的清冷气息所笼罩,淡淡的冷香在鼻端萦绕着。她知道一睁开眼,便能看到他近在咫尺的俊美容颜,可她不敢睁开眼睛,她担心那一瞬间的尴尬会破坏现在静谧和谐的氛围。
辰逸雪的手指凉凉的,软软的,力道拿捏得很好,金子只觉得舒服极了,沉沉欲睡!
“你很荣幸!”辰逸雪噙着浅笑,目光澄澄的望着金子。
金子嘴角弯弯,依然闭着眼睛,声音哑哑的,回道:“是呵,老板为员工服务,儿实在与有荣焉。。。。。。”
第三百五十六章 是否合理(二更)
为了麻痹郑玉,傍晚十分,衙门就贴出了公告,宣布潘琇案子已经顺利落幕。
公告栏那里里三圈外三圈的围满了争相观看的百姓,当他们看到凶手竟是潘娘子的继父,桃源县名望不错的大儒潘亦文之后,人群里不觉发出一阵哗然。
百姓们就像炸开锅的蚂蚁一样,交头接耳的议论着,臆测着各种各样的可能。
“。。。。。。衙门禁闭了这两天的堂审,肯定是因为这个案子的影响较大,难不成潘老爷是觊觎潘娘子的美色,做了坏事后起了杀心么?”
有人压低嗓子猜测道。
“这极有可能,不然大人怎会禁闭案情经过呢?”人群里不乏八卦爱好者,忙跟着附和。
“。。。。。。就是,就是,想不到这潘老爷竟是个人面兽心的衣冠禽兽啊。。。。。。继女也能下得去手?”
“人心隔肚皮啊,越是道貌岸然的人,越是满肚子坏水。。。。。。”
。。。。。。
坊间的一间小别院里,绿树环绕,环境清幽。空气中和风飘荡着一阵阵清雅的箫声,曲调中带着一股子潇洒随意,慵懒不羁的味道,婉转回旋。
院外门扉敲响,小厮忙上前开门,映入眼帘的二人极为熟悉,他忙给勾肩搭背的柳泓和曾毅行了一礼,将人让了进去。
屋内的箫声陡然停了,静了片刻。
突然间,一声厉吼穿透院墙,连守门的小厮都不由打了一个冷颤。
一名绑着双丫髻的婢女连滚带爬仓惶地逃出堂屋,紧接着。在她身后响起一声刺耳的瓷裂声,一只茶盏砸在她脚后跟不远处,滚烫的茶汤四溅,碎片跳跃。其中一片从她的手背飞快擦过,留下一道清浅的血痕。
她惊恐的啊了一声后,将尾声死死的收住,贝齿紧紧的咬着下唇,一张脸就像刚从水盆里捞出来似的,布满密密水珠,分不清究竟是汗水还是泪水。
“公子饶命。。。。。。公子饶命啊!”婢女哑声祈求道。
她深知郑玉的脾性,最讨厌哭哭啼啼的女人,所以,就算她此刻惊惧到了极点。也不敢显露一丝呜咽。
柳泓颇为怜香惜玉的看了她一眼,嘴角一挑,转身对郑玉笑道:“啧啧,阿玉你可把人家吓坏了呢,这不就是小事一桩么。何必动怒。”他说完,对婢女摆了摆手,示意她赶紧下去。
婢女感激涕零的朝他磕了个头,动作迅速的将碎片拾綴干净,便麻溜溜退了下去。
堂屋内就只剩下曾毅、柳泓和郑玉三人。
郑玉将管萧往榻上一扔,一张俊脸阴沉欲滴,额角青筋暴涨。太阳穴的位置还在突突跳着。他吐了一口浊气,一脚将摆放在堂屋中央的熏香炉踢翻。
砰的一声闷响。
肉眼可见浓腻的粉尘在空气中乱舞,打着旋儿,缓缓飘下。
曾毅连打了几个喷嚏,拿出帕子拧了拧鼻子,劝道:“阿玉。这人都死了,还有什么好在意的。案子就这样结了,不是最好么?”
郑玉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一双眼睛因为气愤而微微赤红,哑声吼道:“不在意?那个该死的老匹夫竟敢染指我的女人。。。。。。而可笑的是。我竟被他一直蒙在鼓里。”
这对于心高气傲的他来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他忽然想起那天潘琇决绝的神情,心顿时一阵抽痛。
难道是因为被潘亦文那个老匹夫欺辱,所以才对他说那样狠心的话么?
郑玉攥紧了拳头。
潘琇,是他第一个动了真心的女人,也是最倔强,最难以征服的一个女人。。。。。。
他曾经认为这世间所有女子都一样,只要有钱,有权,那些女人都会前仆后继的贴上来。他身边从来不缺女人,可偏偏潘琇,是个特别的。。。。。。
因为在乎,所以不能忍受她的漠视。
也因为太过在乎,他不惜毁了她。
既然他不能拥有,那就彻底的毁灭。。。。。。
郑玉站在窗前,望着渐渐低沉的夜色,沉吟了半晌后,才缓缓开口道:“就算是我弃之如敝履的女人,也容不得任何人染指!”
潘亦文竟敢背着他玩弄他的女人,他会让他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他的声音冷硬如冰,让柳泓和曾毅心头不由微颤,二人相视了一眼,慢慢垂眸。
片刻后,郑玉的情绪渐渐平复了,他转头,看着柳泓问道:“让你去查的事情,办得如何了?”
柳泓一怔,问道:“阿玉你说得是那晚湖堤边的那位小娘子?”
郑玉目不转睛的凝着他。
柳泓缩了缩脖子,应道:“我命人调查过了,那小娘子是金府一个不受宠的女儿,查到的消息挺劲爆的,她竟是个患了十几年孤独症的人,还有不祥和克母的称号。最重要的一点是严娘子的兄长严大郎似乎也看上她了,曾让冰人上金府提亲,却遭到了拒绝。”
严大郎上门提过亲?
“是金元看不上人家严府?”郑玉笑意戏谑的问道。
郑玉不是一般无知纨绔,听柳泓说那小娘子是金府的女儿,便知道她的父亲定然是县丞金元无疑,毕竟,桃源县金姓的人家不多,而大多是平头百姓,能让严家上门提亲的,定然不会是平民百姓。
金元的家族并不昌盛,且金元属于外放官员,并不与金氏本家一个州府。
柳泓摇了摇头,笑答道:“非也,是人家金娘子看不上严大郎!”
郑玉哦了一声,想起了中秋月夜与她游湖的那个俊雅郎君。
是心有所属了?
这点让郑玉觉得又恼又恨。
潘琇是他的遗憾,希望这个,可以弥补缺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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馨容院那厢林氏正跟两个女儿有说有笑的用着晚膳。
金妍珠刚刚不知道说了什么,惹得金绮缳娇态连连。拿帕子捂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