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血情缘-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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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真是:风雨飘渺十五载,手足齐心聚首再,沧海桑田人间事,无怨不悔只凭才。
第三十六章 魂归1
恒山位于大同城南一百余里,相传四千多年前舜帝北巡时封为北岳,雄踞北国万山之宗主,与泰山、华山、衡山、嵩山共同齐名天下,并称为中华五岳。山中寺庙建筑多达二十多处,有一百零八峰横亘塞上,延绵数百里、奔腾起伏,大同西郊武州山崖壁,更有名震遐迩的云冈石窟。
三人纵马行至山脚,将马匹存于客栈中,拾步台阶缓缓登顶,但见高处山势巍峨、树木葱茏,一路摩崖之上,多有古人留下的隶刻题句琳琅满目。
安国良感叹道,“恒山之险势不逊于泰山。”
郑卿听山巅风声瑟瑟、松桦嶐嶐,对二人说,“吾视东岳雄居华东平原,有王者之气、而占五岳之尊,此北岳南屏三晋,横亘塞上、凌视漠北,堪称北国卫士。”
三人一路说着,不觉已至高居峰峦的恒宗朝殿,郑卿举目四望,奇峰耸立、云雾飘渺,让人心恍神移,遂诗兴大发,曰,“千古雄峰卫华夏,几朝名将戎边关,一夕黑云压沃野,龙出恒山扫乾坤。”
安国良和古兴儿听了,拍手赞不绝口。
兄弟一行转入隐于密林中的北岳寝宫,稍事休息后,既跟随香客攀登恒山翠屏峰。在半崖绝壁之间,有始建于北魏的三清殿庙群,主殿檀木镶金三清神像,道貌岸然、肃穆庄严,寺内有僧人香火供奉。
自蒙古小王子崛起,鞑靼兵屡犯明境,战火滋扰百姓生活,因而香客廖廖、愈显冷清。三人烧香敬佛之后,沿山崖小经向南去,攀登立于百丈陡峭绝壁的悬空寺,侧壁崖上刻有“翠屏石壁藏古寺,天开圣境隐神仙”一排醒目大字。
三人谈性愈浓、逶迤至悬空寺山门,索乌托领着十余名武士正隐在寺内大殿门后,他知郑卿等人皆武进士功名、身手不凡,便趁着三人无备,令众武士齐发弓孥偷袭。
郑卿、安国良听得弓响,霎时跃身避过飞矢,古兴儿却功亏一筹,腿和臂各已中箭,恰他又在山道最外侧,退跃时站立不稳,竟失足向崖下滑去。安国良见状迅速进前,伸手抓住三弟手腕,郑卿挥剑守住山门,抵挡索乌托及武士的攻击。
此时古兴儿已身悬半空,距山崖谷底足有十余丈,安国良脚下石阶滑动不敢施力,情形万分危急。郑卿一人堵在山门,挥剑阻住索乌托武士,再如此拖延下去,后果不堪设想,安国良不顾一切,猛施臂力将古兴儿扯上路阶,自己却因脚下石阶蹦落,坠入崖下山谷之中。
古兴儿大声惊呼,郑卿见状不敢恋战,连发飞镖击退敌手,背负三弟、纵跃退离,至山壁较缓处,施展轻功,攀崖而下摆脱了索乌托一行的追赶。
郑卿背负三弟,沿陡坡下到谷底,却是一片茂密的原始森林,寻了一天未见二弟遗体。郑卿凄凉揪心、悲痛不堪,古兴儿因二哥舍身救己,更是无限悔意。因三弟箭伤急需治疗,二人只得放弃寻找,赶回大同城疗伤。
先寻军中大夫为古兴儿处理箭伤,郑卿即刻吩咐大同守军,派人继续搜索安国良。自己离京日久、万分牵挂雪娇,翌日,便领随从一行,起程赶回京城复命。
扬廷和听闻安国良跌入悬崖、九死一生,甚为惋惜,奏于世宗皇帝,表功赐封追为太保少傅。
古兴儿暂被送入安国良府疗伤,郑卿亲自安慰玉兰,崖底谷中深林茂密,安国良或有生还可能,自己送雪娇返乡后,仍去大同城寻觅义弟下落。玉兰早已泣不成声,表示已怀有身孕,决意随郑卿南下,先回兖州原籍,诞下安家子嗣。
扬廷和以郑卿在正德十六年单骑阻退石文义四镇兵马,平叛功高,保举其升任直隶都指挥使,郑卿接旨后却坚辞不受、致仕归乡,要亲自送雪娇回湖州扬俯疗伤。等到古兴儿伤愈,兄弟道别,送二弟出京返回鞑靼国,郑卿才租了条大船,载了众人及安府家仆乘舟沿运河南下。
雪娇因被毒素侵入五脏,仍然浑身乏力、卧床不起,郑卿将小王子所赠虎皮垫在守在雪娇身下,自己日夜守在榻旁追忆往事,心情愈加悲痛不堪,雪娇轻声细说,“吾中毒甚深,自知将终身卧床,正德六年我搅了你与慧芫的婚事,至今悔之晚矣,只望郑公子念我是痴情爱慕不能自拔,不再嫉恨于我。”
郑卿听了泪如雨下、涕不成声,紧紧握住她的手道,“莫干山、宣府城、居庸关三次舍身相救,皆是我对不住你,此番归乡后吾誓伴你终身,再不分开。”
雪娇拼着劲说,“此言差也,大丈夫应扬名立业,才不屈你文武之才,如今新皇登基,你平叛有功、前程无限,怎能为了我再蜗居乡野。”
郑卿怕她太激动伤及身心,忙安慰她净神休息,安心治愈毒伤、恢复身体,自己保证不负她所望。
不日船至山东境内韩庄码头,玉兰一行要登岸回兖州老家,郑卿送其下船,见她面色憔悴、举止乏力,昔日的英豪之气,荡然无存,知她内心苦不堪言。郑卿不禁心如刀绞,心想皆因自己与索乌托结仇,义弟才遭此意外,紧握玉兰双手,深情道,“回乡生活如有任何不便,务必传信告诉我,接你来湖州颐养,我要亲自教授安国良后人文武之学,告慰吾弟在天之灵。”
玉兰泪流满面,伏其肩膀,“多谢兄长关怀备至,今日之言,奴家一定铭记在心。”
送别玉兰,郑卿心潮起伏,通宵夜不能眠,心想兄弟三人曾经肝胆相照、驰骋疆场,如今贪官被除、朝政趋明,二弟却已魂归北岳,三弟又寄居漠北。于今眼见雪娇瘫痪在床,相恋十余年的慧芫也为自己殉情,忍不住出舱立于船首,浮想联翩、昂天长叹,吟诗道,
“风急天高猿啸哀,渚清沙白鸟飞回。
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
万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独登台。
艰难苦恨繁霜鬓,潦倒新停浊酒杯。”
不几日,船舟抵达湖州,郑卿将雪娇送入杨俯继续疗伤,拜见扬国清后,自己才复回郑家染房,与母亲和兄长相聚。郑母因连年操心离家在外的郑卿,已苍老许多,见他平安归乡,欣喜万分,亲自在家中摆宴,招呼左邻右舍和绸布庄客户,共聚一堂为儿子接风洗尘。
见家中染房规模扩大了许多,母亲和兄嫂身体无恙,经营有序、口碑具佳,郑卿心中略感宽慰,对母亲道,“孩儿已决定告别仕途,此番归家再不离开,专事帮助兄长经营染房、侍奉母亲。”
郑母听了满心欢喜,说,“如今新皇登基、天下太平,我听扬俯的人说,朝庭跟蒙古国也已议和罢兵,你在边关多载,出生入死、为国效力,如今归乡安享太平,已对得起自己文武才学和郑家祖祖宗了。”
郑卿起身搀扶着母亲道,“儿子自入九华山至今,常年漂泊在外,未能尽孝,又烦劳母亲日夜牵挂,十几年里我历尽坎坷、身经悲欢离合,早已彻底淡薄名利,只图家平人和、安于天命。”
郑母又拉着儿子的手,亲切地说,“吾儿还须早早成婚,我才能了却心愿、晚年颐享清福。”
听母亲提及自己的婚姻大事,郑卿此番主意已定,散席后搀扶着母亲回到寝室,详细对母亲说了这些年间与慧芫、雪娇之间的感情纠葛,以及雪娇为救自己中了毒箭,如今依然未能愈痊、卧床不起。
郑母听了不免泪流满面,表示全力支持,待雪娇再回复数月,就筹办婚事,二人成亲后,让媳妇在郑家继续调养。
年末至腊月,郑母亲去扬俯,两亲家商定了迎娶日期,扬一清已从应天府返回湖州家中,心中格外欢畅,与兄长商议在扬俯摆戏三天、宴请全城宾朋。又恰逢朝庭首辅扬廷和南巡至应天府,专程赴湖州杨一清俯抵拜访,听说有郑卿娶扬一清侄女大喜之事,即刻接受邀请,为郑卿雪娇二人主婚,又亲书“郑家染房”牌扁送与郑家。
城中官员和富商听说内阁首辅大臣亲至扬俯主婚,纷纷携礼登门祝贺,有杭州府消息灵通的官员,也专程赶来,整个扬俯内外张灯结彩、热闹非凡,其势绝不逊于王俯嫁女。郑母亲历如此场面,高兴得合不拢嘴,由亲家伴着乐滋滋的看了一整日的戏,才随着花轿回家,安排郑新郎新娘拜天地、入洞房。
其时雪娇毒功内脏、仍未康复,被丫环搀扶下轿,拼着力气行完礼数,已是浑身瘫软,郑卿心痛不已,舒展双臂将她抱入洞房,雪娇紧紧偎在他的怀中,虽有千言万语、早已泣不成声。
郑卿轻声问她,“大喜之日,为何又伤心泪下。”
雪娇擦去泪水,慎娇道,“看你说的,谁伤感了?本小姐是过于兴奋激动、忍俊不尽。”
郑卿这才笑逐颜开,轻轻掐下她的鼻尖,开玩笑说,“进了我郑家,可不许再耍大小姐脾气哦。”
雪娇撒娇道,“相公,我反正还是卧床不起,只能由你日夜伺候,时间长了不会嫌弃我吧?”
说着话,郑卿帮她宽衣解带,二人肌肤相亲、紧拥而卧。郑卿轻抚其裸露胸襟,右乳房箭伤之处,仍然一片乌紫,毒素尚未排尽。便俯首贴她耳根道,“你休想长期卧床让我伺候,开春后,我即去九华山化城寺求恩师无极长老,一定要治愈你体内的余毒。”
雪娇听了心里美滋滋的,将羞红的脸颊紧紧贴在郑卿坚实的胸肌上,自己舒展娇躯,任凭郑卿坚实的十指在自己白嫩的肌肤上滑动,激起胸中一股謦心热流,如游丝般穿越全身。
且说古兴儿,至宣府歇脚时突感心神不宁,悬空寺山门前的一幕,在脑海中挥之不去,安国良舍身救自己一命,无论如何也要寻到他的全尸。遂书信告知公主,三兄弟在恒山遭遇的意外,自己暂不回达尔罕城,要先去大同,至恒山丛林中寻觅二哥。
第三十六章 魂归2
郑卿与雪娇圆房后,二人日夜恩爱、相敬如宾,染坊亦是井然有序、生意兴隆,扬廷和亲书牌扁更令郑家染房声名大振,无须出门揽活,生意也逐月更上一层。
至春末初夏,江南水乡桑林吐绿、禾苗茁壮,郑卿心情日渐舒畅,便择日收拾好行装马匹,晌午时告别母亲和雪娇出门,要去九华山化城寺找恩师,求取驱毒良药,以期彻底治愈雪娇。
刚刚离开家门向南行去,大道北端驰来两乘快骑,马上之人大呼,“大哥留步。”郑卿勒马回顾,似是古兴儿夫妇,英姿飒爽、人欢马嘶,顷刻间已至染房大院门前。
郑卿看清确是义弟夫妇,风尘仆仆而来,不禁大喜过望,忙回马将二人迎入家中,与母亲和雪娇相见。郑母认出,是正德五年曾在自家歇息的一对恋人,如今已成双成对赶来给儿子贺喜,自然满心欢喜,吩咐家人摆酒欢聚。
公主见他二人终于结成亢丽,十分愉悦,坐在榻旁安慰雪娇道,“你只安心调养,九华山无极长老道行深厚,定有绝世奇方令你康复。”
雪娇与古兴儿夫妇系久别重逢,心情自是格外高兴,说,“想不到古兴儿命中贵为附马,真是可喜可贺。”又问公主,“千里迢迢又来到江南,这次不是瞒着你父王吧。”
古兴儿忙回道,“这次是经他父王同意,专程陪我回乡,给母亲立墓祭拜,更是想探探你和大哥的现状,不然心中总是放不下。”
公主慎怒插言道,“我岂是专程陪你?实为探望郑大哥和雪娇姐姐,本公主才来的。”
古兴儿自知失言,忙躲过一旁去了。
众人在宽敞的厅房内落座,古兴儿细看郑家房舍,早已修缮一新,青砖绿瓦、木掾窗纱,满屋蜡漆家具,太师椅、八仙桌、铜烛台,一应物品,丝毫不逊江南乡绅富户宅邸。嘻嘻赞道,“大哥家的染坊蒸蒸日上,该有日进百两吧?”
郑卿唾他道,“虽无日进白两,一年下来也有千余两的收益,”又言,“家母天性行善,每年结余都要专藏,欲修桥捐庙、造福乡里。”
公主便拿雪娇说笑,“姐姐出身大家闺秀,如此寒舍,可住的习惯?”
雪娇知她打趣,并不恼怒,指着窗外道,“你们看,院后的那片竹子林,我让郑公子时时打理,新建凉亭和靑石座椅,比得上京城王府花园。”
“不如就去竹园凉亭中,更是畅快,”古兴儿说罢,急忙拉了大哥去后院,“我曾在此跟兄长习武,仿佛就在昨日。”
公主也搀扶雪娇至竹园凉亭中坐下,郑卿吩咐家人,在亭内摆上桌椅,不多时酒菜备齐,四人便伴着竹叶清香,举杯行箸、饮酒叙旧。
郑卿告诉他俩,自己正要去九华山向恩师寻药、医治雪娇,古兴儿听了坚持要与大哥同往,公主怕雪娇一人寂寞,表示还有许多悄悄话要单独跟大嫂说,愿意留在郑家陪伴雪娇。说笑间,郑卿叹道,“如吾二弟能同聚一堂,该有多好。”
古兴儿听了,忙将自己入大同城,深入恒山腹地,寻觅安国良一节,详细说予三人。
去年在京城分手后,古兴儿先在大同城中歇息之时,因心中二哥下落,遂深入恒山之腹地,独自翻山越岭一个多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