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仙-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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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尽管有此等凄惨遭遇,我却并没有仇视妖物。想来这妖和人一样,有坏妖也肯定有好妖。”说着双手一摊,道:“小师父刚刚应承过不见怪不生气,现在却像一只斗鸡似的,真不愧是哈默大师的弟子,啧啧……”
“你……你!”云空一根玉葱似的手指接连点了辛同数下,呼呼喘了几口气,又狠跺了两下脚,气哼哼地道:“修道之人本应以降妖除魔为己任,不然修炼做甚么?难道非要惨被妖物蹂……或者被拖了甚么甚么的,才可以降妖不成?”
“降妖?既然和妖怪并无深仇大恨,小师父这般不问青红皂白、甚至是在未辩明真伪之下便胡乱出手,似乎有违修道之本意啊。”辛同想及玉鹰抚养人类女孩之事,心生感慨,说出的话便不知不觉间有些语重心长了,道:“其实,这妖怪一如人类,同为灵气之所钟,均为自然孕化而生成,形形色色各不相同,人尚且有好坏之分,你安知妖怪不是如此?对那些入了魔道残害生灵的妖怪,自是当以霹雳手段除之,但那些一心修炼以求得证大道、对世间生灵并无危害的妖怪,难道也应如此?”
云空低头前行,两条修长的眉毛时皱时舒,显是正在思索辛同这一番话,行了十数步台阶方道:“若是按你所言,那岂不是要等到残害了万千无辜的生灵后才能诛除了?”
“你这话却又有些过愚了,入了魔道的妖怪与一心向道的妖怪,所散发流露的气息是截然不同的。你得从名师,必曾听到过令师类似的高论,就修道之理而言,分生道、死道……”见云空露出思索之意,辛同信心大增,顺嘴胡扯道:“生道先且不论,那死道又称魔道,讲究破坏、杀戮、死亡、毁灭中求得道之真谛。依此而论,入了魔道的妖怪,所散发的气息怎会与一心向道的妖怪相同……”
辛同这二十几年来,一共只看到过两个妖怪,一个是玉鹰另一个就是默默。至于玉鹰和默默中哪个入了魔道,他是根本无从分辨。生道、死道之说,辛同曾听石老盗谈过,勉强称得上是有所依据,但入了魔道与一心向道的妖怪散发的气息不同,却是辛同根据自己的理解顺势发挥了。
两人顺着石阶一路斗嘴,速度极快地向着云雾中的白云观行去。
那云空出身尊贵,又在万坑谷随着哈默大仙修炼十余载,这嘴上功夫与在市井中厮混了数年、更有石老盗不吝磨砺的辛同相较,远比二人修为上的差距为大,全然不是辛同的“对嘴”,常是给辛同前一句话气出的红晕未消,令他更为恼怒的第二句话又来了……
辛同知道云空恨不得咬他两口、砍他两刀、将他挫骨扬灰才能解气,心头非但不惧反而爽畅之极。那份得意,即使用“瞎子闹眼睛没治了”来形容,也不能表及万一。
只是到了后来,云空估计已经认清了形势,彻底明白两人嘴上确实存在着无比巨大的差距,索性认了命了,翻起两只白眼向天,任凭辛同如何讥讽,再不接口。
辛同吧嗒了两下嘴,大感意犹未尽。只是云空这招“咬紧牙关,两眼朝天”着实不是一般的厉害,辛同用尽口舌而不能破,虽然心有不甘,却也只有罢了。
两人顺着石阶转过一处山坳,便看到贺玉如被两个丫鬟搀扶着,正向山下急行。辛同一惊,飞步迎上前去,问道:“娘,怎么了?”
贺玉如前前后后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辛同半晌,确定儿子的胳膊腿都在,这才抚着心口长出了口气,却仍是心有余悸地问道:“儿啊,你没伤着哪里吧?”
辛同挠着额角憨笑道:“娘,没事的,一点也没伤着,你老人家放心吧。”回头对云空怒道:“怎么?又想说话不算话吗?还不快向我娘道歉!”
贺玉如坚持要从上轿的石阶处重新步行上山,辛同犟不过,只得应允。眼见母亲汗出如雨,不由得暗骂那修建白云观的家伙不是好鸟,竟把道观建在如此高的山顶,气派是有了,却苦了那些上山朝圣的善男信女。若只是苦了别人也还罢了,苦到自己的娘亲头上,当然要骂了。
正午时分,一行人在辛同的暗自咒骂中终于登上鹤山之巅。
进入观中前行不久,一个身着灰袍的虬须道士迎上前来,对辛同诸人微微一笑,向云空躬身稽首,态度极是恭敬,道:“云空前辈,敝观观主无妄真人有请。”
云空侧头斜睨了辛同一眼,哼了一声,昂首挺胸地随着那道士去了。
贺玉如兴致颇高地拉着辛同,见殿就进,看到神像就磕头……辛同看着疲惫的母亲向白云观中最后一座泥塑涂彩的泥胎神仙三拜九叩,神态仍然虔诚无比,不禁双眼一阵潮湿,心头酸楚,不能自抑。
那虬须道士引走云空后不久折了回来,从上清殿起便辛同母子二人做向导。此时守候在殿门外,向扶着母亲行出大殿的辛同单掌为礼,道:“两位施主,无妄真人吩咐贫道,待两位施主拜过诸天上仙后,请二位施主到听云庐一叙。”
辛同眉头一挑,道:“为何让我们前去?不知道我娘已经甚是劳累了吗?无妄真人为何不能前来?”
那虬须道士躬身道:“无妄真人正与哈默大仙商谈要事,暂时不得拖身,请施主海涵。”
贺玉如喜道:“我等这就前去,道长请前方引路吧。”回首对辛同道:“同儿啊,无妄真人不止是我朝的护国真人,更是天下万民传诵的活神仙,活人无数。况且无妄真人与你父交好,勿要再行推拖,快跟着娘去。”
辛同无奈,瞪了虬须道士一眼,再次悄悄为母亲施加了一个轻身术,扶着母亲跟在虬须道士的身后。三人前行了一柱香的工夫,穿过大违常理在仲秋时节仍然盛开着艳丽桃花的桃树林,虬须道士指着一座立于危崖之上的草庐,道:“二位施主,那里便是听云庐了。”
草庐内的布置甚为简明,一张石几,二三盆鲜花,一幅老子出关图悬于木墙……虽然物品不多,但因摆放得法,使人非但不觉其旷,反觉这偌大的厅堂中满是空灵之意。
这草庐在外面看来不过五六丈见方,但门内却极为宽敞,单是这一间厅堂,怎么也要有四五十丈大小,更不用说那数道木门后的天地了。这一手寸尺成洞的术法,辛同打心里佩服,自叹弗如。
那张以水玉晶石制就的几案旁坐着两人。云空站在一个身着黑袍的白眉老僧身后,有些尴尬地向着贺玉如点了点头,又恨恨地瞪了辛同两眼,显然对被逼道歉一事仍然不能释怀。
那黑袍白眉的老者一颗头颅甚是硕大,其上寸草不生,戒疤点点,油光锃亮。辛同心道:“这老光头一定就是捉弄老子的那个老妖怪了!哼哼,老子……哼哼,哈默……蛤蟆……哈哈,还别说,他那颗老光头跟蛤蟆还真有点像,如果头皮再是绿色的,嘿嘿……那就更像了!”
第一章熔炉(四)
一个相貌普通的灰袍道士坐在白眉老僧对面,见到贺玉如和辛同,起身施了一礼,道:“劳烦辛夫人移玉至此,贫道失礼了。”
贺玉如急忙还礼,道:“真人切勿如此,愚妇担待不起,会折了寿碌。”侧首对辛同道:“无妄真人在前,我儿快快见礼。”
无妄真人端详了贺玉如片刻,捻须道:“辛夫人喜得义子,那郁积之症已然基本痊愈了。贫道这里有一颗金风玉露丹,功可固本培元,请辛夫人就此服下,在后间的榻上小憩片刻,贵体必然更胜往昔。”
辛同看着无妄的手上凭空出现了一颗拇指大小的玉瓶,瓶盖一开,立时满屋子都是令人心定神安的香气。一旁的白眉老僧双眉一扬,道:“小牛鼻子,你这大方劲儿可要比那老牛鼻子强多了,这么好的东西都舍得拿出来。”
贺玉如服下金风玉露丹,片刻后便昏昏欲睡。辛同搀着母亲来到后间,见屋内只在正中放了一张泛着温润光华的玉床,别无他物,显是为修炼所用。辛同将手放在那玉床之上,触手生温,奇异之下以神念迅速将玉床勘察了一遍,心下着实吃了一惊:如此一张大床,竟是以一整块温玉雕成。
辛同心头赞叹,扶着母亲在温玉塌上躺下。虽然温玉可以祛寒驱冷,辛同仍是怕母亲着了凉,出去请无妄真人搬运了一件薄衾来,轻轻地覆在已经沉沉睡去的母亲身上。
刚一回到前厅,便看到哈默大师一颗大头摇得如同拨浪鼓似的,一迭声地道:“不成!一瓶不成!一瓶绝对不成!十瓶!最少十瓶!”
无妄真人苦着脸道:“前辈,晚辈只藏得有两瓶,一并送于前辈……”哈默看了无妄一眼,笑吟吟地道:“真的只有两瓶?小牛鼻子,两瓶仙昙露就想换一座焚天煮海炉,这算盘,你打得很精嘛。”
无妄脸一红,有些窘迫地道:“咳咳……晚辈说实话,其实是还有三……咳,这个嗯,晚辈想起来了,一共还有七瓶……真的前辈,不信您老和晚辈同去积宝阁查验……”
哈默嘿嘿笑了两声,道:“先去把那七瓶拿来,老衲暂且信了你只小牛鼻子的话。你先莫高兴,老衲喝光了这七瓶半,自然会再找你来要,嘿嘿……”
无妄苦兮兮地道:“哈默前辈,晚辈说的是实话啊……前辈,您老是否已经应承晚辈的不情之请,不会出手取那焚天煮海炉了?”
哈默撇了撇嘴,有些不屑地道:“焚天煮海炉确实是传说中的神器,不过,东汉德……就算是没有一分为三的汉德王朝也未必真有这传说中的神器。莫说现时还不知那焚天煮海炉的真假,即使是真的,到了老衲这种地步,取了那焚天煮海炉来,就能让老衲重凝元婴吗?”
拿起石几上的玉杯轻轻抿了一口,哈默摇头晃脑地击节赞道:“这仙昙露果然当得‘仙间无此酿’之誉!老衲与你们白云观五代相交,却只有七百多年前在你那抠门的死鬼师祖那里喝过一杯,那滋味……当真是至今难忘!”哈默突然睁开双眼,大笑道:“哈哈……老衲居然一下子就有了七瓶还多!天下幸事,莫过于此,阿弥陀佛。”
无妄真人眉毛鼻子都挤到了一堆,苦兮兮地道:“白云观数千年的存货啊,就这样葬送在晚辈手里……贫道……贫道实在是愧对列位先师啊!”语气如丧考妣,悲痛已极。
哈默眨了两下眼睛,道:“小牛鼻子,你不用装出这副样子,老衲得了你的好处,自然不会再去和你争那件甚么神器。凭你小牛鼻子这份大方劲儿,如果老衲心情好,说不定还会帮上你一把。不过你先莫欢喜……”
哈默倒了半杯仙昙露,抿了一口,陶醉了半晌方续道:“俗话说‘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如果那东西只是个假货还好,如果真是焚天煮海炉,即使被你得到了,你们观中虽然有许多只牛鼻子,但以老衲看来,能否使用那焚天煮海炉还是两说的事。这暂且不论,若是引来道、妖、魔三脉的高人觊觎,那可要了命喽。”
无妄真人面色沉重,道:“前辈所言极是!那物事若真是传说中的焚天煮海炉,想必三脉中那些超然于俗世之上的神秘宗门都会有高人出手,敝观能否得到……唉,那焚天煮海炉对晚辈的师门实是重要已极,晚辈为此宁愿放弃护国真人的头衔,无论如何都要尽力一试……”无妄说到这里,眼观鼻,鼻观心,默念了半天洗心咒,有些汗颜地道:“修道之人,本不该如此执于物欲,只是那件神器对贫道的师门太过……”
辛同接口道:“真人勿需为此汗颜,执于物欲,又何尝不是对道基的一种磨砺?破,则道基强;不破,那就继续磨下去好了。小子愚见,执于物欲并不可怕,刻意的不去执于物欲,才是真正的可怕。”
无妄真人身子一震,忽然站起,单掌立于胸前向辛同深深一揖,道:“小友一言惊醒梦中人!贫道多谢了!”
哈默看了辛同一眼,道:“小子不仅胆子大,见识也不错。不过,你的修炼情况似乎有些不妙,按你现在这样修炼下去,两百年也别想结成内丹。”
这一句话把辛同吓得不轻:这岂不是意味着自己要做两百年的童子鸡?奶奶地,若真是如此,这辈子还有甚么乐趣可言?
“小子先不要愁,老衲可让你在五年内结成内丹。大烽火台结束后老衲要闭关修炼,但是放心不下这千余年来唯一的弟子,你小子潜力绝佳,只要你答应替老衲照顾徒弟至老衲出关,老衲便传你熔炼两种真气的秘法。”哈默摆手示意云空稍安勿燥,笑眯眯等着辛同回答。
虽然不知哈默的底细,而且这个老和尚也没有一丝佛门大德的气质,但他那神鬼莫测的能为辛同可是刚刚领教过,是以对哈默的这番话极为在意。五年与两百年相比,傻子也知道应该选哪个,只是那白脸小和尚看着不顺眼……正自思量是否答应哈默,无妄真人道:“哈默前辈乃是当世十五位顶尖高人之一,身具地行仙的大神通,小友还等甚么?”
第二章丹成(一)
哈默所传的法门名为“熔炉”,专为融合异种真气之用。让辛同颇感诡异的是,这“熔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