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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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钟后,他们两人走进一家星巴克。
“你知道吗?大学的时候我一直在注意你呢。”
“我可以把这当作性骚扰吗?”
“噗。”童贯景一口咖啡喷出来。
华士伟哈哈大笑,递给他纸巾:“我开玩笑的,没想到你反应这么大。”
“真是的,别突然开这种玩笑嘛。尤其从你这种平常不苟言笑的人嘴里说出来,好像真的一样。”
“哦,好像我在大学里是这样的。我知道他们给我起了个外号‘鬼女’。”
“可是有一天我发现了这个‘鬼女’的另一面。”
“什么啊?”华士伟放到嘴边的咖啡停住了。
“有一天我闲着没事从宿舍窗户往外望,非常偶然的目睹一只野狗在过马路的时候被车撞死的情景。但是那只狗并没有立刻死去,躺在地上悲鸣。正当我在想那只狗真可怜的时候,突然发现你从快速的车流中走过,抱起那只狗坐到路边,就那么温柔的抱着,它断气后又把它埋了。那时我真是太感动了。”
“啊哈哈,那件事啊,原来被你看到了。”华士伟干笑几声。那件事还有后文,路过的巡警发现她浑身是血,把她带到警局盘问了一晚上,直到检验出那是狗血才罢休。
“后来我把这件事跟同学们说了,他们谁也不信。这么好的姑娘怎么能被称作鬼女呢?一定是哪里误会了。”
华士伟知道这个外号是怎么来的。当初她的第一个男朋友想在小公园里霸王硬上弓,她情急之下就把男友扔出二十多米,造成身上三处骨折。这还没完,那个男孩儿后来找了十来个大汉跟她算帐,结果全被她送进医院。当然他们没对任何人说那身伤是怎么来的,因为没人愿意承认自己是被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女生打伤的。只是第二天鬼女的名号便传开了。在某种意义上,这对华士伟来说是不堪回首的记忆。
“我们不要讨论那个了。今天你到工地里干什么去了?工人们似乎很不高兴。”
“这个嘛……”童贯景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的说道,“说出来你可能不信,那个工地似乎在闹鬼。”
、第十七章 妖魔之血
西方的画家在画人体的时候必须露出自己的小弟弟,一旦发现他对模特有反应了,就可以以流氓罪逮捕他。——朱宏兴冷笑话之其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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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华士伟决定彻底的把整个方圆一万多平米的工地巡逻一遍,尤其是发生集体失踪事件的西边那一带。算上今天,她已经连着三天没睡好觉了,可是没办法,妖魔一般都在午夜之后活动。她点上一支烟,打起精神,带着一肚子火踏入工地。
之所以带着一肚子火是因为,昨天与童贯景的叙旧并不愉快的缘故。
“我劝你啊,不管是闹鬼还是外星人袭击还是别的什么,你都不要往里掺和比较好。那可是鑫帝地产的工程啊,不是你这个小报记者对付得了的。你要是喜欢那方面的题材,我可以帮你准备很多。”
“什么对付不对付的,我只是想帮他们查清事情的真相。”
“你知道吗?在中国大部分企事业单位都不喜欢记者,尤其是房地产行业。就你今天来的这家来说,你知道他们在拆迁的时候克扣了多少拆迁款?拖欠了多少工人的工资?还有行贿,偷工减料等等等等,里面的事情太多了,随便一抓就是一大把。你只要一接近就足以引起他们的警惕,所以还是别掺和的好。”
“你说的太极端啦。我知道有些地方是有你刚才说的现象,但那只是极少数,你不能以偏概全。毕竟人之初,性本善嘛。”
极少数,一听见这个词华士伟气就不打一处来,眉头一皱,语气也变得不耐烦起来:“你哪儿学的这么官方的语言?”
以此为导火索,双方的话题逐渐转移到人性的问题上来,最后以华士伟气呼呼的先行走人收场。
真是,多大了?还像小孩子一样天真。华士伟一脚踢飞脚边的石子。忽然她想到,自己干吗这么在意他的想法啊?就因为他曾经主动约过我?还是因为他说我是个好女孩儿?别傻了,我早就不是那个对未来抱有幻想的小女孩儿了,总之目前把心思都花在工作上吧。
过了一个小时左右,时间是夜里一点,华士伟已经巡逻完工地的一半,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她决定坐下来抽支烟再说。驱魔师的工作并不像一般人想象的那么刺激,大部分的工作时间都是在等待中度过的,因为只要妖魔不做出反应就不可能感觉到他们的存在。其实华士伟也不是非要做驱魔师不可,原本她打算像个普通人一样找份普通的工作的,但在连续三次把性骚扰的上司送进医院之后她放弃了这个想法。无论是在学校里还是在社会上都一样,哪里都在拒绝她。
“唉,难道就没有可以接受我的地方吗?”想着想着,她不由得自言自语道。
“有啊。”
冷不防的,从耳边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
华士伟蹭的跳起来,差点没把烟头吞下去。
太大意了,如果对方偷袭的话,这会儿我已经死了。
在她眼前的,显然不是妖魔,而是鬼,也就是人死后从肉体分离出来的那个东西。
并非像鬼故事里讲的那样可怕,其实世界上99。9%的鬼是无害的,否则的话这世上就没有那么多杀人犯了。一般来说,人死后变成的鬼就像空气一样,虽然存在于世间,却无法造成任何影响。除了一种人,妖魔之血的拥有者。妖魔之血的力量并不会随着肉体死亡而消失,有些反而会因此被开发出来,这些鬼就是剩下的0。1%了。那些家伙如果对人间还有什么恶念的话,就是人们常说的恶灵了。
华士伟双目圆瞪,大声喝道:“工人的失踪事件是你搞的鬼吗!”
她没有回答,而是呵呵笑着向上飞。
“你站住,问你话呢!”华士伟顺着旁边的脚手架追上去。
这个计划建二十层的楼目前只有八层的高度,不过即便如此还是花了华士伟不少时间。她往后拨了拨被风吹乱的头发,向着停在楼边上的鬼走过去。
她提起了十二分的小心。就像瞎子无法明白颜色的意思一样,生者也很难理解死者的想法。眼前的这个呵呵笑着的白衣少女,究竟是敌是友?还是仅仅是路过想要恶作剧一番?
“喂,你。”鬼终于说话了,“很寂寞吧。”
“寂寞?我吗?”很像个笑话,可是她没有笑,因为她感觉到对方正在不断膨胀的力量,如同炫耀般的。
“我注意你很久了呢,要不是那个妖魔守着地盘我早就过来跟你打招呼了。我知道你跟我……跟我生前是一样的,有着某种异于常人的力量。所以你也一定跟我有一样的经历吧,被畏惧,被嫉妒,被排斥,被杀害。”
华士伟还活着,显然她说的是自己的遭遇。这是一个很不好的信号,说明她在憎恨他人,是恶灵的可能性大大增加。华士伟以尽量不让对方察觉的速度向前靠近,准备一有机会就抓住她。抓住鬼?是的,她的体质特殊,所以做得到。
“就算这样还不够,他们还把人家封印起来,就算死也不肯放过人家,实在太过分了。原本我也在想,难道我不该生出来吗?难道这个世界就没有我的容身之所吗?”鬼的身体因激动而微微颤抖。华士伟正打算趁这个机会冲上去,突然她发现自己的脚动不了了。一个工人模样的亡灵死死的抱住了她的脚踝。
“可是当我醒过来的时候,我发现这个世界变了,跟我一样的人有好多哦,世界变得好好哦。”鬼发出少女般的笑声,与此同时华士伟抬脚踢飞碍事的亡灵,但马上又有四五个缠上来,都是那些失踪的工人。
“比如说这个,他一直嫉妒城里人能住上那么好的房子,而盖房子的自己却住不上;还有那个,对每天从工地门口经过的女高中生垂涎三尺,已经准备好麻绳胶带打算动手了;啊,啊,这个更有意思,说什么来看老公,实际上跟城里的男人有一腿……”
脖子被卡住了,华士伟奋力挣脱的时候双脚却失去了支点。脖子像要拉断一样的疼,现在她体会到上吊自杀人的痛苦了,亡灵们把她的身体缓缓拉起,并逐渐远离脚手架。
“所以我邀请他们到我的世界来。在我的世界里他们不再寂寞,不再孤单,不再嫉妒,不再怨恨,因为他们想要的都能满足。你也来吧。你跟我一样也受到很多不公平的对待吧?来和大家在一起吧,这里才是你的家园。”
华士伟根本没听她在说什么鬼话。她耳边只有自己颈骨和肌肉发出的悲鸣,由于血流不畅的关系,意识也开始有些模糊。
不行了,完蛋了,这家伙太厉害了,我对付不了她,我要死了,我要死了,我要死了,我要死了,我要死了,我要……
内心深处传出一个声音:别开玩笑了,杂碎!
喉咙中发出野兽般的咆哮,亡灵被轻易的捏碎。鬼吃了一惊,像信号不好的电视机一样闪动几下,消失了。华士伟突然感到一股讨厌的浮空感,意识随即发生了停顿,那是人在将死时为了减少痛苦而作出的自我保护。八层楼的高度摔落地面,即使是她也无法幸免于难。
但是这次幸运是站在她这一边的,她落在了工人们堆积的砂土里。
华士伟想赶快从沙子中爬出来,现在的她急需一口新鲜的空气,但脑袋仍然昏昏沉沉的连上下左右都分不清楚。突然有人拉住了她的手,她本以为是那个鬼,可马上便否定了这个判断,那只手是温的。两只手一起用力,“噗哈!”华士伟用力的呼吸空气。
“华士伟,你没事吧!”
“童贯景?!你怎么在这儿?”
“我想来验证一下闹鬼的传言,谁知一眼就看见你在空中飞,你到底是怎么弄的?”
“飞?我又不是自愿的。谢谢你把我拉出来,然后,马上跑远点,跑得越远越好。”
“咦?”
“这是为你好。这种事不是你该掺和进来的。”
“又说那种话。到底是什么事我不能掺和?如果刚才我不来的话你就被埋在下面了。”
这个男人怎么这样啊,死缠烂打的,难道是我上辈子欠他的?不管怎样,先从砂土堆里出来再说。华士伟跳到地上,整个人灰头土脸的,衣服里进去好多沙子,于是把上衣脱下来抖抖,弄了好变天,终于感觉舒服点了。当她想继续跟童贯景说话的时候,发现他站在那里发愣。
“喂,你怎么啦?”
“啊?啊,没事。”童贯景赶紧扭过头去,显得有些紧张。
这家伙,怎么回事……啊!华士伟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居然当着男人的面就脱衣服了。她现在有种揪起这个男人脖领子扔到对面那条街去的冲动。不过不行,虽然让人火大,可好歹这家伙帮过我。经过反复的克制,华士伟终于放弃了那个念头。
“你刚才问我为什么在空中飞,我告诉你,那是因为我被鬼抓住的缘故。那家伙绝对是个恶灵,是连续失踪事件的罪魁祸首,今晚必须把她解决掉才行。”等了一会儿,童贯景没反应,“你……没明白吧。”
“不,其实我……有那么一点点……不是很明白。”即便什么也没听懂,可仍然保持善意的微笑,这是童贯景的优点,也是让华世伟最头疼的地方。
华士伟不耐烦的把手一挥:“唉,麻烦死了。总之你跟我过来看看就明白了。”
妖魔不会轻易现身的原因除了天性使然以外,就是不希望被比自己强大的同类发现的缘故了。就好像只有同类动物间才能明白的气味信息一样,妖魔也会留下类似的东西。那是超出五感之外,只有妖魔或混血才能感知的存在。恶灵也一样。
十几分钟后,华士伟带着童贯景找到了那个鬼的所在地:上个月新开工的地基。华士伟脚下碰到了什么硬东西,她拿出手电仔细查看,发现上面刻着梵文,看来是用来镇住什么东西而设的。也就是说工人们在施工的时候误破坏了封印,才放跑了那个恶灵。
地面微微震动,地狱般的呻吟与风声混在一起,那是恶灵察觉到危险接近的证据。更多的亡灵从地底涌出,其中有很多古代装束的,看来这家伙从那时起就开始作恶。
“华、华士伟,咱们还是回去吧,这里让人不太舒服。”童贯景虽然看不见,但动物的本能告诉他不要留在这里。
“你靠后,但不要离得太远。”
童贯景吓了一跳,因为华士伟回头对他说话的时候脸上多了很多暗红色的条纹,如同刺青一般。
华士伟故意让他看见的。遮遮掩掩不是她的习惯,哪怕被人厌恶,哪怕被人误解,她也想以自己原本的形态活在世上。况且她现在也没心思去管别人怎么看,面对蜂拥而来的亡灵她现在必须做的是,克制自己不要因为过于兴奋而笑出声来。
杀了它!
撕碎它!
听它痛苦的哀号!
杀!杀!杀!杀!杀!
心中的声音越来越清晰,最后连她自己也搞不清到底是心中发出的还是自己喊出来的,总之……
一击,眼前的亡灵灰飞烟灭,留下响彻夜空的凄厉惨叫。
总之必须先发泄一下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