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业神话-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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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头照着大厅,也就是中央大楼底部的那座,白天看来如此堂皇,深夜里却冷清得吓人。远处的照明,在地板上拖出一条浅色的光带,光带之外,宛如另外一个世界一般,阴暗无比。
时间停在一点二十五分,接着便以正常的秒速在前进。主任提醒我道:“注意画面的右下角,马上有动静啦。”
我依言移动视线,却也没放过其它地方,毕竟同个画面久了,人会不自主的产生死角,略过某些明显的异常。这是老手的盲点,初加入的生手,反倒无此问题。
地板上出现了一道暗影,由画面的右下角往上拉,不多时冒出一颗人头,全身裹着白布,好像著名的三K党徒一般。
那人缓缓的走着,一直走到对面大墙,墙上镶着“天鼎集团”四个大字,中央一尊鼎形的铜饰,全是由重金属打造的。
白袍人没有动作,只静静的伫在原地,朝墙上看着。跟着画面又走出了几个人,都作相同的打扮,来到最先那人身边,从怀里掏出一物,交给他。
白袍人很自然的接过,摇了摇,开始往墙上喷──是一罐喷漆──喷出的图案,就是我在相片上看过的那祯。
主任暂停播放,他说:“怎么样,有没有甚么想法?”他不说自己想法,却先问我的,显然也在期待我这生手能带来不同的视野。
“总部里该是警备森严的,虽说警卫出了意外,但入侵的纪录仍该留下才是,知道他们从哪进来的吗?”
“总部的六号停车场,”主任说,“地点相当偏僻,而且墙外是一面土坡,从该处入侵,很难有人察觉的。”
“所以他们显然有过计划。”我说,“而且你看他们动作,那么的从容不迫,好像知道警卫已不能构成威胁似的,这一点很奇怪。”
“我们也注意到了这点,”主任附和,“当晚警卫室有过连串的入侵警报,监视器也将人录了下来,若非警卫出事,这批人肯定逃不了的。”
“有无可能他们确认过警卫的状况,这才动手的?”
“确认过警卫状况?”主任皱眉,“你是说他们向警卫动了手……但,警卫是自杀的啊,后来法医验过,确实是自杀的没错。而且,警卫室的门禁纪录,也没有任何可疑的进出哩。”
“这个……”我感到事情有些棘手,对方计划如此周详,没可能漏过警卫这节,若警卫出事,以他们的嫌疑最大──但警卫却是自杀?
“我暂时无法提出解释,但警卫自杀,与入侵者是否有关,这个可能性我认为值得观察。”
钱主任想了想,点头道:“我倒没往这方面想过,心想既是自杀,便该与外人无关啦……好吧,我让阿贵查查那名警卫,到底为何自杀的。”低头写了张白纸,摺进口袋后,又说:“我们把录像看完吧。”手一按,恢复了播放。
白袍人喷完漆后,退开两步,像在欣赏自己的大作,随后低头捧着胸口,半天也不动一下。
我见旁人也都如此动作,指着说:“主任你看,他们这时似乎正在祷告。”
主任上前,几乎没贴在屏幕上观看,那些人背对镜头,当然是看不清的,他连忙按下暂停,将此也抄入了纸中,兴奋道:“好耶小方,或许真如你说的,他们真是宗教狂热份子呢。”
入侵者“祷告”完了后,一步步的退出大厅,有几个人不自禁的瞄了镜头一眼,显然知道电眼的位置。
这就是当晚主要的过程了,别的监视器虽也录到了画面,但都是惊鸿一瞥,没甚么值得说的。
主任退出光盘,放入硬匣后交了给我,他说:“此刻你已见过我们的所有情报,可以想像,我们的调查多么滞后了。”
他关掉机子,将延长线上的插头一个个拔了下来,无奈道:“接着的几天,我们都得支援警卫部,这件案子,更加没人办啦,唉!”
我见他颟顸的手,努力的想构着铁架后的插座,连忙上前帮他。
“放心吧主任,这件事我会看着办的。”拉低了语气中的乐观指数后,我给出了承诺,也算是同一批受灾户间的抚慰吧?
※ ※ ※
趁着下班前的空档,我溜到了六号停车场观察地形。
这地方果然偏僻,甚至比安保大楼偏僻得多,车子停了没几辆,全是些毫不拉风的国产车。这也难怪,会安排在这样停车场的,大约也都属于国产车的职务层级。
话虽这么说,可偏偏有一辆车叫我跌破了眼镜,BMW-M6车款,亮眼的桃红色外观,就停在围墙的角落边上。
如此等级的跑车,被分到这种地方来,难道车主得罪了公司的高层吗?我不由得这么研判。
来到车边,扰流板的弧度像在对我微笑,我忍不住摸了车尾一把,像个色狼般心里有种满足感。
抬头一看围墙,高度不及三米,剪断墙顶的铁丝网后,翻进来该不是甚么难事。墙内有一组监视器,在那晚当然是没能起到作用的。
我一脚蹬上了围墙,在不虞触及铁丝网的立姿中,往墙外看去。墙外是面土坡,长满了大片的鬼针草,被风一吹,草海排浪般的向我涌来,绿光翻腾之下,带着一股青涩的草香。
这里虽然不是甚么康庄大道,想要出入,还是可以的。
“喂,你,在干甚么,快给我下来!”
我一愣,回头见到一人大步走着,远远的指着我喊。那人长得挺帅的,而且有些面熟,走近几步,我终于认出了他──是那个真田,大小姐的随身护卫?
他似乎也属于警卫部的,可我不懂他来这干嘛,难道巡逻厂区也是他的责任?!
“我叫你下来,听见了没有?”
这小子说话很不客气,不过我若见到有人这么“鬼祟”的站在墙头,又不穿维修工的制服,可能我也会这么说话的。
我摸摸鼻子爬下了墙,等着他来我面前,见到我时,他脸上一愕,似乎还认得我这个人。
“原来是你?!”他叫道,“我还在想,谁那么夸张大白天跷班,原来是你这小子?”打量我几眼后,发出了一阵毫不爽朗的笑声,“真有你的,才到职几天就懂得跷班,跟谁学的啊你?”
我叹了口气:“我不是跷班,我在工作。”
“工作?!”他从鼻腔里喷出这两个字,“算了吧你,这是甚么三流藉口,你做甚么工作,塔台瞭望啊?说,你是那个单位的人?”
“安保科。”
“呿,我当那个单位哩,原来是安保科?!”他满脸鄙夷,“难怪,这我就完全懂了,说来也真不能怪你,待在那种鬼地方,是人都想跷班啦!”
“我说你屁放完了没有!”这小子真把我给惹毛了,“我在这做我工作,关你甚么屁事?你不去巴着总裁千金大拍马屁,跑来这干嘛,难不成你‘也’想跷班?”
他全未料到我的反应,俊容错愕了片刻,跟着怒火陡升,整个人都像要燃烧了起来。
“臭小子,你找打!”一记刚拳,又迅又猛的向我击来。
伍章 超级巨星(二)
我一见他出手,就知他受过极正统的空手道锻炼,这一拳击来,随时能变招或砍或劈,我若闪躲,只有挨他打的份。
我左手切他手腕,右掌侧身轰他门面。他大概很少见过这么灵活的拳路,一个后仰忙避了开去,左拳勾起击我右臂。
我不理左拳,擒他右腕托他右肘,托得他手臂整个后弯。闷哼声中,他向后一个空翻,顺势化解了我的擒拿,跟着快拳狂袭,务要将我逼离他几米之外。
我左边避过快拳,向前一跨,回掌劈他后颈。他也算应变极快了,侧身一招后旋踢,以攻破攻,极精准的踢往我的脸颊。但我岂能被他踢中,矮身避过后,单手撑地一记扫腿,将他重心整个扫飞。
当他往空中一翻,重重坠落到地面的同时,我已从容的退了开去。
他彷佛从没想到这种结果,地上完全忘了起来,半晌后抬头,眼神极怪的看着我。
我平静道:“我再与你说一次,我是在这工作,不是跷班。”说完后,转身就走。
才想离开停车场,十米外一个女郎悄然而立,一瞬不瞬的望我──是申艾琳,总裁的千金?!
我一愣,迳直走了过去,经过她时微微点头,鼻间飘来一股幽香,伴着我离开了停车场。
※ ※ ※
回到安保科后,每个同事都在看表,下午五点一到,蜂拥出了办公室。
走回隔间,发现梁叔早下班了,倒是阿贵还在,带耳机正打着电玩。
他见有人进来,吃了一惊,看清楚是我后,拍胸道:“呼,我以为是谁呢,吓了我一跳。”转头一看梁叔位置,讶道:“耶,五点啦!”听他语气,似乎把梁叔当成了闹钟。
“是啊,五点到啦,你还不下班吗?”
他搔头讪笑:“我反正住员工宿舍,回去也没意思,一般走的较晚。”回头看了电脑一眼,按几个键,又问:“你呢,头一天上班就加班?”
我好奇的望了眼电脑,像是某款赛车游戏,我说:“我没打算加班,或许待会就走啦。”环顾大办公室,笑道:“安保科工作挺轻松的嘛,大家都这么早走吗?”
他脸一红,摘下脖子上的一对大耳机:“工作轻松倒也未必,不过,你知道的,我们科里目前正处于动荡的状态,随时有可能解编,在这样的情况下,大家难免提不起劲来啦。”叹了口气,“我也觉得这么做很没意思,但在这种环境,很难不随波逐流的。”
我点头表示理解,拉开椅背跨坐了下来,眼见办公室的寂寥,不禁有些为钱主任感到难过。
“咦!”阿贵低呼,指着我的裤管,“你跌倒啦,那边全脏啦。”
我一看,右膝附近一大片黑,是刚才打斗时沾上的,拍了拍后说:“没事,不小心沾到了灰──”忽地一楞,发现袜子上黏着几根短茎,黑涔涔的,好像仙人掌的几根刺──是鬼针草的草种,停车场里带来的。
我看着短茎,只觉得有一祯很不对劲的画面,在我脑中扩大,一细想,想到了事情的关键,登时站了起来──主任给的录像带中,有一处很不寻常的地方。
“方大哥,你……”阿贵没料到我的反应,惴惴问道。
我不及回答,忙往办公桌上翻找,找出了主任给的光盘,向他说:“阿贵,你电脑能放光盘吗,可否帮我个忙?”
※ ※ ※
我们在阿贵的电脑上,重看了一遍那张光盘。
当几名白袍人出现的瞬间,我请他停格,指着其中一人的袍角:“阿贵,能否放大这个部分。”
阿贵应了声,流利的操作着播放软件。
我见他拉出一个方框,点击放大镜的图标,框里的袍角逐渐被拉大,由于画质不佳,丑丑的颗粒逐渐跑了出来。
虽然有种种局限,但我仍看到了袍面沾满了黑点,正如我的袜子一般。
阿贵也见到了画面,惊奇道:“耶,这些黑点是甚么来着?”
“鬼针草的草种。”不等他问,指着另一人又说:“阿贵,再看看这个人的袍角。”
我们连续看了几人,同样都沾有草的种子,唯有一个人例外──那名喷漆的白袍人!
我暗中握了一下拳,果然和我印象中的一样,那人的袍角是干净的。
阿贵毫不明白我的想法,皱着讨喜的浓眉:“方大哥,你要看的就是这些,白袍人的袍角干不干净?”
我笑了:“不明白我的用意对吗?其实这里有个很重要的关键,有兴趣听听吗?”他毫无悬念的点头,“你看这些袍角,上面都沾着鬼针草的种子,那是因为他们来自六号停车场,而停车场外,长着大片的鬼针草……那里满是鬼针草,你知道吗?”他歪脖想了半天,看似不大确定。
“不要紧,改天你再去看看。重点是,人人都沾了草种,为何独有一人没有沾到?”我指着那片干净的袍角。
“这个……”阿贵迟疑了会,一拍大腿道:“因为他没穿白袍,进来后才换上的!或者……或者他很爱干净,将草种都拔掉了?”
我摇头道:“你说的不是没有可能,但机率都太小了,理由也不充分。”顿了顿,“我的想法是,他根本没经过那片草丛,自然没沾上半点草种。”
“没经过草丛,不可能啊,难道他从别处进来的?但……但别处没有外人入侵的迹象啊?”
“或者他根本不用入侵,本来就在公司内部呢?”
阿贵终于懂我意思了,骇道:“你是说──他是公司内部的人?!”
我镇重点头:“我是这么认为的。若公司没有内应,他们怎能来去自如,熟悉得像在自家的厨房?若没有人暗中帮忙,他们怎能确定警卫室是个空壳,明知到处有电眼,走得还那么轻松?”
我望着阿贵,他一对浓眉纠结,像用毛笔撇出的一个“八”字。
“阿贵,你再想想,若没有公司的人,他们怎能掌握公司的产品资讯,甚至公司与外界的合作,也全都一清二楚的呢?”
他眉毛动啊动,彷佛随着脑细胞在思考般的,好半晌后,终于同意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