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仙途-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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敞开的窗外,是一池小小的人造池塘,塘中种着满满的青荷,此时荷叶青青,犹如一朵朵青伞,密密麻麻,浮动的清香渲染着空气,就连吹过来的春风都带着股荷香,令人沉醉。
谢清舒被这股清新的春风一吹,脑子里忽然灵光闪过,想起一件旧事。
上一世时,她曾在执行任务时进入一位古玩珍藏家的屋子,他屋中的摆设便同眼前差不多,任她如何搜寻,都找不到那幅无法用价值估量的远朝名画,后来还是请教了身经百战的教官,方知此局的破解之法。
想完之后,她眼神微亮,转头打量屋中的布局之后,径直走向了身后的墙壁。
墙壁很新,像是刚刚粉刷不久,砖缝也很严实,不像有孔可入的样子。她走过去,伸出纤细的手指,闭上双眼顺着墙缝一一抚摸。
曾经有人说过,肉眼凡胎能够看到的东西,远不如心眼看到的多。
当她静下心来,凭借指尖的触感去接触墙壁的时候,果然在一刻钟后,寻到一条可容指尖探入的缝隙,而她睁开眼睛去看时,那里明明严丝合缝,无隙可入。
她笑了笑,明眸皓齿,目光灼灼。
那是自信的光芒,是一种十一岁女孩不该拥有的表情,不该拥有的目光。
不远处,一直默默观察她的池秋眸光闪动,若有所思。
谢清舒的食中二指一直没有离开过那处砖缝,深深吸了口气之后,猛地朝里一探。
轰隆巨响,天摇地晃。
她第一时间飞身后退,拉住池秋的手臂退到窗边。
二人摇晃不定的视野当中,那面墙壁如同泡沫漾开,又如轻纱撕裂,竟慢慢现出一道仅供两人并肩而行的门户来。
但在门户显现的同时,也浮起一股青色的烟雾。
那烟雾哪怕吸入寸许,也能让人当场毙命。
谢清舒下意识拉住池秋又往后退,直到二人的墙壁贴紧了窗户,再也无路可退。
此刻,池秋眼中难以掩饰的惊讶,谢清舒脸上只有难以言喻的兴奋。
风水这种东西,她以前最是不信,可自从前世请教过风水相士才能破解那匪荑所思的机关之后,她便开始相信世间存在很多用科学无法解释的东西,即便她是一个无神论者,也不能不为真理折服。
比如这个房间,其实里面并没有设置任何机关暗器,但就是这些普通的墙壁、横梁、家俱、布局摆设,便能营造出一个外人无法识破的风水局,这个局哪怕是有高人前来也无法破解,除非是懂得风水的高人!
“走吧。”等青雾慢慢消散之后,谢清舒才不顾仍未反应过来的池秋,拉着他快速冲进漆黑如墨的巷道里面。
此门非虚非幻,且不能长久保存,她必须抢抓时间。
当二人的身形完全没入黑暗之后,身后的门户又如水波荡漾,逐渐恢复成一面实体的墙壁,依旧严丝合缝,无孔可入。
巷道里,谢清舒听见嗤一声响,火光燃起,四周的景象逐渐分明。
幽长的青石巷道,墙面上潮湿的水渍与浅浅的青苔,导致空气有些发霉,闻之令人作呕。
她皱眉捂住口鼻,感觉空气好闻了些才继续沿着潮湿的路面前进。
一路走一路思索,她唯一能够确定的是,孙武与宋忆德之间的关系,定然不甚简单。眼前这个密道,定然也不简单。
孙武在自己的家中设置了这样一座复杂的密室,里面珍藏的东西,必定十分重要。
“你有没有觉得,前面有股很怪的味道?”寂静的空间里,突然传来池秋的声音,吓了谢清舒一跳,忍不住回头瞪他,“人吓人吓死人,能不能不要突然说话?”
虽然很不客气的埋怨,她还是放开手,深呼吸了一下。
很难闻的霉味中,确实夹杂了一股奇怪的味道,她仔细嗅了嗅,脚步猛地一顿。
那味道虽然稀薄却很熟悉,因她前世闻过太多太多,实在熟悉不过。
那是血腥味,虽然很淡,加上此处长期阴暗潮湿,不见阳光,将那味道遮掩了大半,但她还是闻出了那股味道,脑海里浮起前世与无数女孩子互相厮杀的画面,到处乱飞的器官与四肢,漫天飞舞的鲜红血液,满地纵横交错的女尸,历历在目,事隔多年依旧触目惊心。
她莫名颤抖一下,脸色逐渐苍白。
火光映在她的脸上,衬得那张脸愈发没有血色。
察觉到她的异常,池秋问道,“你怎么了?”
他们交谈的这些话中,他初次夹杂着一丝关切的意味,却无法令谢清舒感到温暖,感到安全,她想起当年杀到眼红、杀到手软的画面,不得不闭上眼睛,努力平复涌动的思潮。
按道理说,她已经重活一世,怎么会还将往日的悲惨记在心中呢?就算是在前世,她也已经放下那些过去,积极面对未来的人生。
可在这里,似乎有种莫名的情绪滋扰,搅动着她压抑在记忆深处的东西,那些她不愿意记起的过往都如幽灵窜入脑海,涌入心尖,只让她觉得这里很奇怪,不是一般的怪。
极不舒适的感觉充斥着谢清舒的心扉,她深深吸了口气,压下不安的思潮后,向池秋微微摇头表示无事,继续朝通道前面走去。
尽头深处,一扇石门挡住去路,门上的阴阳五行八卦图案令谢清舒皱了皱眉,正思索如何破阵方能开启石门时,脑子里忽然闪过一道灵光,以下信息凭空出现: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乾为天,坤为地,震为雷,巽为风,艮为山,兑为泽,坎为水,离为火。昼参日影,夜考极星,如此可解。
第16章 、密室()
不顾池秋惊讶的眼神,谢清舒熟练的走到石门面前,在阴阳图中上下左右熟练的拨动石块,寂静的空间里,只能听到石块与墙面摩擦的声音,平白无故让人心生寒意。
一刻钟后,当谢清舒将最后一面石块调整到应有的位置之后,咔一声响,像是里面什么机关落锁的声音,她迅疾后退,看着石门缓缓向左右两边分开,露出仅供一人通行的门户来,漆黑如墨的门户里面,涌出来的气息十分阴冷,犹如寒冬腊月里深夜刮来的风,划过脸庞刺骨的疼。
“你很熟悉阵法。”身后,传来池秋低微的声音,谢清舒无暇答应,随手抢过他手中仍在燃烧的火折子,径直走进前方的门户。
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漆黑的门户内,池秋微微蹙眉,但也没有犹豫的跟了上去。
一入漆黑的空间里,之前那股隐约浮动的血腥气直冲鼻尖,令谢清舒下意识停下脚步,黑暗之中,她听见身后传来的轻微脚步声,心知是池秋跟了上来,便回头将火折子探过去给他照路。
昏暗的光线里,池秋的脸色也不是特别好看,显然他也闻到了那股气味,谢清舒听见他的呼吸渐渐沉重,忍不住开口,“此处虽然是孙武隐藏秘密的地方,但他自己也会进来,想必不会布置特别危险的机关,你无须不安。”
话虽如此说,但她也觉得此处诡异的很,且不说她手中虽有火折子照亮,却连方圆五步远的地方都看不分明,四处的黑暗如同泼了墨般,加上空气阴冷,阵阵血腥气息浮动,怎么都让人感觉阴森诡异,不是什么安全之地。
然而,她虽是好心舒解,那池秋却不领情,反而低笑一声,“姑娘你莫要不安才是,本公子有何畏惧?”
谢清舒见好心没有好报,忍不住朝他翻了个白眼,也不管他看没看见,拿回火折子继续凭着感觉朝前方走去。
也不知走了多久,她只感觉时光漫长的仿佛他们已经与世隔绝,僵硬潮湿的地面上隐有阴气浮动,划过她的裤脚令衣片发出悉萃的响声,在这寂静如死的空间里听着格外突兀。
不知道前方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但她有种直觉,孙武的死很可能就跟这密室里深藏的东西有关,想起自己眼下的困境必须找到孙武的真正死因,脚步不由加快。
“等等。”蓦然,身后的池秋忽然伸手拉住她的衣袖,令她一惊。
本就置身在这样诡异的环境里,他突然伸手拉住自己,饶是艺高人胆大的谢清舒也觉心中一乱,险些反手朝他劈了过去。
压抑方才那丝慌乱的心情,她回过头,不怎么愉悦的问,“你干嘛?”顺便一抬手,将自己的半片衣袖从他手中扯了出来。
池秋脸上露出个无奈的表情,伸手指向右前方,“你看那里。”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谢清舒将手中的火折子往前探了探,微弱的光线照耀之下,却是手一抖,险些将火折子掉在地上。
原来那里竟有一排黑乎乎的影子,虽然看不清是人还是其它的什么,但凭空出现这样一排黑乎乎的东西,任谁都会心惊肉跳,半晌无法平静。
“那是什么?”谢清舒皱了皱眉头,小心挪动脚步朝那边靠近。
可她越往前走便越觉血腥气浓厚逼人,之前的不适再次侵扰心头,体内气血翻涌的太过厉害,竟有冲出咽喉之势,迫得她只能停下脚步,凝神仔细打量那一排黑影。
从形状来看,似乎是人,但又感觉不到他们的呼吸。
若是石雕或者蜡像,又如何解释空气中浮动的血腥气息呢?
谢清舒压了压心神,打算继续前行一探究竟时,就听池秋道,“有人来了。”他话语刚落,身形迅速飘移,拉住她的手腕迅速冲向前方的黑暗。
完全没有防备的谢清舒被他拉住冲进黑暗之中,等她回过神才发现他已吹灭了火折子,和她一起藏到了角落里,身后是冰冷的墙壁,光线虽然漆黑如墨,但若光线大亮,他们依旧无处藏身,依旧会暴露人前,那藏与不藏又有什么分别?
正疑惑时,就听池秋附在耳畔低声说,“待会儿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要说话,也不要乱动就好。”
谢清舒的“为什么”三个字还卡在喉咙处尚未发出,便听轰隆一声巨响,像是重物开启的声音。
巨大的声响在寂静的空间里回音不绝,听起来格外刺耳。
没过多久,纷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像是很多人在朝这边靠近,潮涌般的声音撞击着谢清舒的心神,她皱起眉头,睁大眼睛盯住前方墨染般的黑暗,看着那里逐渐出现四团火焰,随着火焰和脚步的靠近,眼前的景象逐渐清晰起来。
大概一百多平的石室之中空无一物,深青色的大理石砖铺垫着密室的四面墙壁,显得整间石室阴森寒冷,即便被四根火把照耀出明亮的光线,却依旧无法让人感觉半点暖意。
而在她和池秋身前五步远的地方,静静矗立着两排黑色身影,不止是他们面前,其它两面墙壁前方同样都有,她看不清楚面前的黑影是什么,却能看清楚对面的一排黑影,那些黑影全是个头高矮不一的少女,清一色穿着宽大的黑色斗篷,乌黑如缎的长发披在脑后,个个脸色苍白如蜡,双目闭紧,长睫微垂,唇齿紧闭,仿若熟睡。
可谢清舒一眼望去,便知这些少女根本没有呼吸也没有心跳,宛如僵尸,偏偏皮肤并没有腐化,个个虽然脸色苍白,但仔细看仍可见肤质吹弹可破,仿佛都还活着,头皮顿时发麻,手心里全是冷汗。
石室中间,举着火把的一群人开口说话了,谢清舒的思绪被拉回现实,只见十多个黑衣侍卫簇拥着一个蓝衣少年,如同众星捧月,可见都是以他马首为瞻,此人正面朝着她,面目熟悉,正是当日在当铺中与她结下仇怨的宋忆德,只听他说,“果然就是此处,孙武那厮以为请了能工巧匠打造这间密室我便找不到了吗?拿我的钱给我办事,还敢存有二心,活该死无葬身之地!”
第17章 、重逢()
宋忆德等人站立的位置虽然距离谢清舒和池秋所在的位置尚有十余米远,但他们却似并未发现石室中尚有外人,说话也完全没有顾忌。
只听宋忆德说完之后,站在人群后面一个黑衣人沉声道,“公子,这些阴女不妨就安置在此处,外人必无法发现,只等成事那日再放出即可。”
“旬师父所言甚是,此处的确万无一失。”宋忆德深以为然,四下打量后,满意的笑了起来。
谢清舒的目光不由看向方才说话的人,听声音有些嘶哑苍老,应是个老者,但他身上的斗篷太过宽大,又一直低着头,连帽将脸孔遮的严实,完全看不清楚样貌,感觉十分可疑。
那宋忆德和这老者又寒喧了几句,但只字未提这些阴女的来历和用途,大约一刻钟后,他们才转身离开,临去之时,那黑衣老者忽然回头,朝谢清舒二人站立的地方看了一眼,虽然看不清楚他的脸面,但她能感觉那一眼中的锐利与探询,呼吸莫名停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