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之幼弟-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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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怎么会变成一个妖怪?
“过来吧,孩子,只要你回到我身边,我保证不会追求你师父欺骗我,藏起你的罪过!”
徐远狄早就站了起来,默默的在一边看着。
听良桢的话,心里原本假装忘记的疑惑铺天盖地袭来。那个小妖?是说他的弟弟?不,不可能!他看着他弟弟出生的!怎么可能是妖!安安就是他的弟弟,不是任何其他人!
济世一直默默不言,忽然从腰中抽出短剑,那短剑刚见风,就迎风而长,变成一柄长剑,长剑上闪着寒光,骤然刺向良桢。
那剑光闪的很快,没有一丝滞涩,好像这个动作已经在他脑海里演练了无数次,本身已经熟练至极,还带着说不出的仇恨。
可是寒光还未刺到良桢,良桢的手却迎着剑光伸过去,剑仿佛被一层无形的东西阻住了,再也不能前进,甚至在僵持了一会儿后,剑在半空中不停的转动,已经脱开了济世的控制。
良桢脸上微笑着,手一翻,剑彻底从济世手中脱出来,济世闷哼了一声,手一下缩回来,满面苍白,踉跄着退了两步。
了尘走前一步,挡在济世面前,“你说不会伤害师父的!”
良桢看着了尘,“那有个前提,你没忘记吧?”
了尘点了点头。
“我跟你走!”
良桢一伸手,无数枝蔓从旁边攀过来,死死缠住济世。看了尘紧张,良桢摇摇手。
“别紧张,只是不让他过来啰唆而已,我们走过,他自然会被放开。”
了尘没再说话,默默地走到良桢身边,微微抬头看着良桢,眼睛中不知是悲是喜。
良桢伸着手,并没有去抓了尘,只是含笑看着他。
了尘怔怔的看着伸在自己面前的手,手指纤长、指腹圆润,就连手指都生的这样的完美,美的如此的不真实。
了尘终于还是把自己的手放了上去,任由良桢轻轻握着。
良桢微微低头,含笑看着他,“我的孩子,我们走吧。”
徐远狄忽然出声,“别走!你说清楚那个药到底怎么回事!”
良桢这才好像想起身边的徐远狄一样,侧头看他,脸上的笑意消失了。
“你知道你在和谁说话?”
徐远狄没有丝毫畏惧,只是死死盯着良桢。
“我不管你是不是什么妖王,我只要知道了尘给我弟弟吃的到底是什么药!”
良桢看着他。又笑了起来。
“你挺大胆的!都已经猜到了,自己为何不敢承认呢?”
徐远狄只觉得好像有冷汗从额头渗出来,比刚刚良桢刚刚出来时候还要恐惧。至于到底在恐惧什么,他自己也不想细想,不想承认。
又有雾升起来,笼罩在良桢和了尘之间。
徐远狄大喝一声,“别走!那个药是怎么回事!对我弟弟有没有害处!”人跟着冲过去,想要抓住良桢。
良桢面色一沉,手一挥,徐远狄只觉得有一股大力推过来,胸口一阵闷痛,人也再次跌在地上。
忽然有个身影闯进来,一下拦在徐远狄面前。
“别伤我哥哥!”
良桢好像有些感兴趣了,站着没再动。
“你挺有意思的!我不想伤了你哥哥,只要他别缠着我就行了。”
徐远蛰的牙齿好像一直在打颤。
人像风中落叶一样,抖的厉害。可是却坚强的挡在徐远狄身边。
“大王,您已经找到了您要找的,请您快点离开吧。”
徐远狄从地上站起来,握住徐远蛰的手。
“安安,你的身体……”
良桢笑的有些不怀好意,“你还要装作不知道吗!你这个弟弟根本不是你弟弟,他不过是我手下的一个小妖,为了掩盖身上的妖气,他甚至偷了了尘的药丸,可惜那个药不是给他配的,虽然吃下去可以让他在人间掩住妖气,但是他会越来越虚弱,甚至会失掉所有的修行,变得不人不妖,最后只能痛苦至死。你想知道的,不过就是这个吧?”
徐远蛰的声音尖厉刺耳,“住口!住口!别说了!我不是妖怪,我不是妖怪!”
良桢还是噙着笑。
“不说可以阻止事实吗?你没发现你身上的妖气即使吃药也快压制不住了?再不离开,你只会越来越痛苦,你为什么留下?为了你身后的人类?”
徐远蛰觉得哥哥的手松开了,他不敢回头看哥哥的脸色。只是祈求的看着良桢,想让他别再说了。
了尘忽然把手从良桢手里抽出来。
“你在做什么!”
良桢低下头,温柔的看着了尘,“好,我不说了!”
徐远蛰一下跪在地上,对着良桢磕头,只是不说话。
了尘轻轻扯了下良桢,良桢笑笑,“好孩子,你想让我帮他?你可知道,我现在帮了他,也就是害了他。”
了尘满眼同情。
“我知道的,可是火烧眉毛,且顾了眼下吧。他不过就是舍不得对他那么好的哥哥,就让他再陪他哥哥一阵吧。”
良桢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他偷了你的药,我这才发现你的气息,否则还要再拖一段时日,我才能感受到你的气息,知道你的存在,这么说,他也算对我有点恩惠,也罢,我就依了他吧。”
手一伸,一道白光射到徐远狄头上。
徐远狄只觉得头一痛,瞬间什么都不知道了。
徐远狄醒来时,头中好像被无数个重锤乱七八糟的击打过。耳朵里都是嗡嗡的耳鸣声。
他无意识的甩着头,想摆脱这份难受。好一会儿才缓了些。
看自己是躺在床上,徐远蛰趴在床边,睡着了。大概昨夜在看顾他。
徐远狄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实在想不起来了。可是他清楚的记得,昨夜是发生了什么事儿。徐远蛰的身体不好,为什么现在却在他床边看着他?
越仔细想,头越痛。甚至在内心深处,他也并不想真的想起什么的。
他轻轻下床,看看弟弟贴在床上半露的侧脸,脸上青青白白的,眼底下面全是青影,嘴唇上也没了血色。即使在睡梦中,眉头还是紧颦着,似乎有什么难解的事儿。
徐远狄暗叹了一声,弯腰抱起弟弟,想把他放在床上。
徐远蛰眉头皱的很重,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眼见着是要醒了。
徐远狄心一动,用手挡住他的睫毛和滴溜溜转动着的眼睛。
“天还早呢,你再睡会儿,自己身体不好,怎么也不好好注意休息?”
徐远蛰的睫毛在徐远狄轻掩的掌心下,微微颤抖,像一个个小绒毛轻轻刷着他的手掌,让他有种半痒的感觉。
“安安,你在害怕吗?出什么事儿了?”
徐远蛰的声音细弱,带着微微的颤音。
“没事儿,哥哥……我就是……就是睡不着……想看看你……结果却在床边睡着了……”
徐远狄用手指在他半阖的眼皮上轻轻划了一下。
“傻孩子,想和哥哥一起睡,就过来好了。这冬夜寒冷,你要着了凉,又不易好。哥哥看着心疼。今日还有许多事儿,你在哥哥床上好好睡会儿。哥哥晚上回来陪你睡。”
说完,轻轻把他放在床上。
马上就十二岁了。徐远蛰的身子却轻的很,全不像已经这么大了的样子。
徐远狄把被子给他拉上。轻声哄他。
“乖乖睡吧。等醒了,我让笑靥儿给你断你爱喝的牛乳盅过来。”
徐远蛰在床上躺着,并不睁开眼睛。
只是睫毛还在轻轻抖动。几不可闻的嗯了一声。
徐远狄转身走出房门,房门快要阖上时,听见了一声低低地叫唤。
“哥哥……”
那声音压的很低,带着几分压抑不住的痛苦。让徐远狄的心都揪了起来。这样捧在掌心里长的孩子,为什么还是痛苦?
徐远狄的手握着房门的把手,犹豫了半天,终于还是没再进去。暗叹了一声,转身去了。
过了几日,终于到了年里。
所有商铺都关门了,当然徐远狄也算可以喘一口气。好好歇歇了。
林家被布置的张灯结彩,喜气洋洋。转年就是徐远狄十八,可以正式接管林家的日子。虽说之前也是掌控在徐远狄手里,可是到底缺了个名头,以后徐远狄就可以真的以当年的身份掌管林家的一切了。
除夕夜时候,一家人围着大圆桌吃团圆饭。
不管平日里有多少矛盾,这一日,大家都是挂着和乐的笑容,主位上是他们的父亲徐谦。
这些年酒色浸染的,整个人看着都灰败了,身上的肉都松弛下来,全不付年轻时候的英俊。两个姨太太一左一右的,还在争着给他夹菜,他也顾不上坐着的几个儿子,一口菜一口酒跟着安抚身边这两位难缠的,连新年惯例跟儿子们说的话也省了。
徐远狄心里有些厌恶,面上却不露,一顿饭吃的难受,席上饭菜花样多,却没几个真的在吃的。守了夜之后,徐谦已是醉态可掬,全没有当家老爷的样子了,于是各自都散了。
徐远狄分了心神在弟弟身上,看到他也没吃几口。
虽然刚才敬酒时略喝了几口,到底喝的不多,于是吩咐下去,让厨房再准备几个热的小菜,荤素搭配着,配了酒气不重的梨花白,去了徐远蛰的凝霜居。
凝霜居果然还亮着灯,徐远蛰已经半躺在床上了。
徐远狄一进来,他惊喜的撑着自己要爬起来。徐远狄一笑,就着被一裹,把弟弟抱了满怀,兄弟两个一起坐在桌前,准备再吃一顿。
徐远蛰脸红扑扑的,大概刚洗过,还有热乎乎的水汽蒸腾在两人之间。被这样裹着,他也有些不好意思。轻轻挣了两下,把胳膊从被里挣出来。
“哥哥,这样不合礼数,把我放下吧。”
徐远狄宠爱的捏了捏弟弟的小鼻子,“就咱们兄弟两个守什么礼数。刚才看你吃的不多,哥哥再陪你吃点,我们一起过除夕。”
徐远蛰听他说完,果然不再挣扎,只是伸着手够着酒壶,给哥哥倒了一杯,递到哥哥嘴边。
徐远狄抱着弟弟,因为裹了棉被的关系,一只手拦不过来,于是就着递到嘴边的酒喝了一口,梨花白清甜、绵软又有回味,徐远狄将酒盅里面的酒尽饮了,用额头碰碰弟弟的额头。
“哥哥今天太忙了,还没来得及跟你说:新年快乐!过了今天,我的弟弟就又大一岁了。”
清甜的酒气熏到徐远蛰的面前,徐远蛰的脸好像更红了,他没有再拿别的杯子,只是又填了酒,也是一饮而尽。
“我也尽饮了,哥哥新年快乐!”
徐远狄倒手,让大棉被包整个倒在自己左臂上,空出右手,夹了徐远蛰喜欢的鸡髓笋,喂给徐远蛰吃。
“你身子不好,喝酒别猛了,吃点菜。”
徐远蛰眼睛水汪汪的,看了哥哥一眼,一张口吃了。
兄弟俩就着菜,你一口我一口,不知不觉,一户梨花白已经见了底。两人都是有些薄醉,徐远狄索性的左臂都已经抱麻了,看着天光也快亮了,初一还有很多来走亲访友的,还有年礼需要打点,于是干脆就抱着弟弟,滚倒在床上。不多时,睡了过去。
睡梦中,他总觉得好像有湿润的东西贴过来,想要睁开眼睛,却困得难受,无法醒来。略动了动,再没有动静了,整个人这才沉睡过去,直到天色大亮才又醒来。
徐远狄醒来时候,徐远蛰乖乖的伏在他怀里。
此时虽是冬日,可是天色已经大亮,难得的太阳也出来了,照的屋里纤尘毕现。
昨日因为睡得匆忙,床头的布幔都没放下来,阳光照的温柔,在徐远蛰的小脸上打了一层光影,长长地睫毛紧紧地阖着,在眼底留下一道轻轻的暗影,皮肤白的近乎青色,似乎连皮下的血管都透了出来。徐远狄心疼的轻摸了一下,又怕吵醒他,慢慢抽出压在他头下的手臂,暗叹了一声,轻手轻脚的出门去了。
按习俗,正月里是没什么店铺开门的。挣钱的日子还多着呢,也不差这么几日,犯不着为了多开这几日,落了伙计的埋怨。徐远狄虽是正式接手,也是按照惯例在家休息了。
虽然是没什么商业上的事儿,人情走动可不能少。官场的当时是第一批要打点的,不但礼物要备的好,还有想着怎么让人接下来,又不落其他人口实。这正月的前几日,反到比平日更累了几分。
一连忙了几日,这才算完,剩下的不过是商界往来的朋友,亲友倒是没什么。林府本是从京里后搬来的,这里并没有什么亲戚,而徐谦本人的亲戚他都懒得走动,徐远狄也就干脆不走动了。
年轻人走动的时候,难免会有些风花雪月的事儿,徐远狄不是假道学,这种事儿自然也是难免。
几个平日里和徐远狄走的很近的,趁着这月无事,相约来找徐远狄,说是这城里最大的倚红楼新来了一批清倌,其中有个叫绿玉的真是绝色,年前老鸨曾说,过了年绿玉就满了十五,可以正式接客了,已经定好了这日竞价,说定了价高者得,几个人都摩拳擦掌的,想要拔了这个头筹。
徐远狄也被他们说动了,俗话说,人不风流枉少年。他过了年已经满了十八,早在十四五时候他已经知道了这些,只是平日里律己还严,但也并不是真的不近女色,逢场作戏时,也早就体验过了,只不过他心思重,真的去妓院解决生理需要,也绝对挑清倌。
这段时日,着实忙的厉害,那些心思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想都想不起来,这一清闲,又被人一说,果然就动了心,跟着他们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