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之幼弟-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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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尘额上已经见汗,看他如此嘲弄,更不答话,想唤出这山中的植物帮忙,可试了几次,都无法让它们从雪地底下钻出来。
浅隋还笑着,带着种猫捉老鼠的嘲弄感,“别白费力气了!”
正要再发连珠,忽然骤起大风,他一时不方便,有雪迷进他的眼中。
这大风夹着云雾山特有的雾气,瞬间让周围不见人影。
迷雾中只听一个声音低低传来,“快走!”
别人不知道,安陵却是知道的,这是他父亲到了。
一直斑斓的豹子窜到他们脚边,叫着:“快上来!”
旁边还有一直不能开口的豹子,此时也不顾不得别的,安陵和徐远狄骑了这只会说话的豹子,了尘骑了另外一只,豹子猛地窜出去,逃进了山里。
雾气散尽的时候,浅隋面前的几个人都不见了。
浅隋手里摩挲着白玉弓,意味不明地笑了。
几个人逃到了徐远狄在山中准备的山洞,那个驮了他们两兄弟的豹子在山洞里打了个滚,变成一个浓眉大眼的青年人,只是脸上手上露出来的地方都有浅浅地豹纹,身后一条扫来扫去的尾巴还没有化掉。
手心里还有一块没下去的黑斑。
“你们怎么弄的这么狼狈?”
安陵看他手上的伤,想起之前去徐远狄哪儿碰到的豹子,这才恍然大悟。
“你是上次警告我,不让我过去那屋里的那个豹妖吧。我叫安陵,你叫什么?”
那豹妖还是一片质朴、天然,看着安陵傻笑了会儿。
“是我,那日见了你后,我就总想着你,没想到看了几次你都是去了那个房子里,”又指了指徐远狄,“这是那房子里的怪人?你怎么喜欢去他那儿?哦,对了,我叫花斓。”
安陵看他说的有趣,即使处境艰难,也不觉笑了起来。
花斓看他笑着,更是呆了,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徐远狄皱了皱眉,却没有开口,人走到了尘旁边,拍了拍他。
“没事儿,都会过去的!”
了尘抱着那只不会说话的豹子,把头埋在它的脖颈处,声音闷闷地传过来。
“我以为浅隋要抓我,他……一定会来救我的……可是他……真的狠心扔下我……”
徐远狄沉默了一下,“别胡思乱想。他只有你一个儿子,他不会真的扔下你不管的,有的时候……真的关心一个人,就是要把所有的一切都为他打算好,也许你现在怪他,将来就会理解他了……”
了尘的余光看到花斓一直围着安陵打转,不断地讨好他。
低声问道:“徐远狄,你到底在想什么?”
4。
在徐远狄低下头躲开他视线前,了尘看到了一丝他眼中的痛楚。为什么彼此都付出了那么多,徐远狄却还是选择要和安陵渐行渐远?或许有些事儿不是旁观者可以质疑的。
山洞里一片寂寞。
花斓乖乖地坐在安陵身边,看着安陵,安陵的视线却在徐远狄身上,了尘苦笑,各有各的问题,谁又比谁强些?
天色越来越晚,能射入山洞的光逐渐消失了,了尘忽然发现手上的珠链又在发光。刚刚洞里还有亮光并不明显,此时光线都下去了,这微弱的光芒就明显起来。
了尘推了一把身边的徐远狄,徐远狄回头,也看到了发着微光的珠链。这串珠链每次遇到和净空有关的事儿就会发光,这次又是因为什么?
徐远狄想了想,示意了尘将珠链摘下来,举起珠链在山洞里细细走了一圈,最里侧的角落里珠链发光最强,徐远狄细细在那面凸凹不平的墙上摸索,终于摸到了一条缝隙,这山洞的里侧墙有一块是用石头后堆起来的!
了尘和安陵也过来了,安陵一过来,花斓也跟不过来了,几个人齐心协力顺着不规则的缝隙将石头一个个扒了出来,山洞里面竟然又出现一个新的洞穴!
等洞穴里透完风,几个人一只豹都钻了进去,徐远狄手中的珠链光芒越发强了起来,了尘的心忽然砰砰砰的乱跳,好像坐在净空的衣冠冢前面时那种奇异的感觉有出现了,这里是净空来过的地方!
白光之下,了尘的脸色有些难看,徐远狄拉过安陵,摇头让他不要开口。
了尘一个人在里面的洞穴里走了一圈,很快停在一个角落,闭上眼睛,用手在上面轻轻摩挲,有不清晰的字迹,可是脑海里却出现了那些字清晰的印记。
绛紫的脉已经可以摸出是清晰的喜脉了,不知是喜是忧。
左臂上有五道伤,今天割的是右臂,左手用刀的感觉很怪。
绛紫眼睛忽然变成深紫色,被我用血压制下去。
头晕,我大概支持不到绛紫生下孩子了……
绛紫需要喝血的频率越来越高……我的血被喝干了也不够,怎么办?
看来只有回去求师父……那是佛门至宝,怎么才能求动师父给绛紫?
我开始怀疑自己做的对不对,孩子生下来,绛紫会怪我吗?
良桢……
良桢……良桢……你会恨我吧?这样就不会忘了我……
了尘面色苍白,跌坐在角落里,绛紫……就是那个生下他的人吧,他的……母亲?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徐远狄制止了安陵的发问,带着他们悄悄去了外面的山洞,把安静的空间留给了了尘……
5。
徐远狄走到洞口处坐了下来,安陵也跟不过,靠着他坐。
“哥哥,你在想什么?”
安陵从小时候,就是个敏感的孩子,徐远狄摸了摸他的头发。
“没什么,你从小身子骨不好,我总怕你生病,不让你和同龄的孩子在一起玩耍,只是我抽空陪着你。难得多认识一个玩伴儿,哥哥是想你多些朋友,以后才不会寂寞。”
安陵更是害怕,死死地拉着徐远狄的手臂。
“哥哥,我有你,我不会寂寞的!你……又要扔下我吗?”
徐远狄摸了摸他的头,忍不住把安陵搂在怀里。
“哥哥不会扔下你……安安不怕……”
安陵的身体在他怀里轻轻颤抖,徐远狄在他头顶亲了亲,忍不住半抬起他的头,亲了亲他的额头,低声哄他。
花斓忽然把头伸过来。
“你们在干什么?”
安陵狠狠地瞪了花斓一眼,把哥哥抱的更紧。
花斓的大眼眨了眨,很是迷茫。
指了指自己的心口,“不舒服,酸!”说完不等徐远狄和安陵有回应,就伸出舌头向安陵舔去。
安陵没防备,都快要舔到他了才反应过来,用手挡了一下,整个手都被他舔的湿淋淋的,都是口水。
徐远狄猛地站起来,连着把安陵也拉了起来,脸上有些难看,偏偏花斓还在傻呵呵的笑着,伸直舌头还要来闹。
安陵一脚踹开花斓,正要弄干手上的水渍,却看徐远狄猛地抓住他的手,用自己的衣服翻翻覆覆擦了他的手几次,安陵的手都给擦得通红,心却像炸开一样快乐,不顾花斓好奇的眼睛,用手环上徐远狄的脖子,将嘴唇贴在哥哥唇上……
徐远狄没有推开他,也没有再深入的吻他,只是单纯的嘴唇贴嘴唇,一会儿轻轻拉开他,脸上居然有些红,安陵没有放开手臂,只将头靠在哥哥的肩上,满足的笑着。
花斓大概被安陵踢的有些生气,一个人气鼓鼓地坐在角落里,后来也忍不住偷偷看两个人,又是羡慕又是有些发酸,索性也不是全懂,对安陵的好感也只是朦朦胧胧地,看着他们旁若无人的,干脆跟自己带过来的豹子兄弟玩闹起来了。
徐远狄和安陵听到花斓大声的叫闹,心里都是一片温馨。
安陵看着哥哥笑起来的侧脸,肩上还有灰白的头发顺下来,忍不住用手指缠上那头发,一缕缕的,抑制不住的心酸……
了尘从里面走了出来,默默的坐在另外一个角落。
徐远狄放开安陵,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即使是朋友有些事儿还是要他自己消化的。
了尘抱着头,被脑海里不断涌出的画面弄得十分疲惫。
他身上流着的,有净空的血。
即使过了这么多年,那些血还固执的留在他体内,他想起刚回到良桢身边时,良桢费了很多心力来压制那些血液,他修炼时的进步总是很缓慢,每次遇到和净空有关的事儿,他体内的血就会沸腾,这一次他有点猜到净空的用意,到底良桢对于的感情有几分是父子之情,有几分是在透过他看隐藏在他体内的净空?
他把头埋在腿上,想起良桢让他走之前的晚上,那一夜良桢深邃的眼神,和落在他额头上珍惜的轻吻……
6。
这一日过的紧张,天刚暗下来,安陵就不停的揉着眼睛,等徐远狄问他时,他还摇头否则,可是整个人却不由自主的靠在哥哥的身上,头一点一点的。
徐远狄把弟弟抱过来,像他小时候一样,轻轻拍了会儿,安陵就朦朦胧胧地睡了过去。
徐远狄那三年落下了毛病,睡眠不好,一晚能安睡上三五个时辰就是多的了。
这几日事情多,更是没有睡意,借着一点微弱的月光,看着怀里睡得香甜的弟弟,不知在想什么。
了尘看着徐远狄,他们兄弟的事儿实在轮不到他一个外人指手画脚。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发现自己站在一个禅堂里,空荡荡地只有他一个人。地上的蒲团边角都磨平了,显然常常有人跪在那里,他想走过去,却发现脚不听使唤。
有人走进来了,跪在蒲团上,闭目念经。
要想斩妖除魔,首先就要除了心魔,这心经念了无数次,木鱼敲的响亮,可还是戒不去心头那丛火。既不知情由何而生,却怎知情从何而戒?
净空,你是三百年来,佛门里修习除妖术天分最高的弟子,你要戒、戒、戒!
净空,妖魔无心,你不要为他们的外表迷惑,妖媚惑人是他们的本性,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杀、杀、杀!
下一刻,鲜血、尸体、红颜白骨……一个个从他眼前不断闪过……
最终定格在一个女子的脸上。
哪是一张美的圣洁的脸,即使除妖的禅杖已经举到她的头顶,她也只是平静的看着远山。她不挣扎、不怨怼,却对他说:你看,这太阳就要落下去了,让我最后看一次日落好吗?
那一刻,说不清为什么,他的禅杖没有立刻落下来,再次举起来时,忽然有无数的绿藤从脚底攀上来,重重的锁住他,他还在挣扎,却看到一个美的让人屏息的男人踏月而来……
“绛紫,他就是那个最近杀了很多妖的除妖师吗?”
绛紫的脸上平静无波,“王,他就是那个除妖师净空……”
了尘忽然睁开眼睛。
过了很久他才意识到自己还在那个山洞里,周围是徐远狄两兄弟,和化了豹身的花斓它们。
了尘轻轻起身,走到洞外。
夜风很冷,他激灵灵的打了个寒颤,梦里的一切清晰的出现在脑海里,有一刻他竟然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了尘还是净空。
徐远狄跟了出来,手里拿了一件长衫披在了尘身上。
“睡不着?”
了尘摇头,举起手中的珠链。
“你想知道净空的事儿吗?”
徐远狄犹豫了一下,他知道了尘现在只想找一个能说话的人。
“净空的死和你父亲有关?”
了尘点头。
“他跟了我父亲八年,可他却是一个最出色的除妖师……徐远狄,到底什么是爱情?”
徐远狄沉默了。
了尘苦笑一下。
“算了,当我没问。昨日浅隋明显是故意放了我们一马,他到底在想什么?”
徐远狄也百思不得其解,如今浅隋叛乱,常理上他正是应该抓住了尘,诱出良桢,杀了他们才能坐稳现在这个位子。
可是了尘出逃已久,他若想抓,早就来了,现在他来了,却没有真的抓了尘回去,他到底想要什么?
“我也猜不出,事到如今,也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
了尘答应了一声,不再开口,只是看着这月色,想梦里他们净空第一次见良桢的样子,那一刻净空在想什么,良桢又在想什么?
徐远狄看着了尘的脸色,开口问道:“凡人可有长生之法?”
了尘皱眉,看了看徐远狄。
“你不是贪婪之人,为何忽然想妄求长生?我原在佛门,佛家、道家原本有修仙之法,只是那要大定力、大慧根,更要占了机缘才行。你如今身上带着妖气,又怎能修仙?何况古今参佛修道之人不计其数,又有几个人是真的成仙了?”
徐远狄不语,半晌才开口。
“我不求成仙,只想长生。你们妖族相比我们有漫长的生命,难道竟没有留下让人长生的办法吗?”
了尘摇头。
“你可知道,在我父王之前的上一任妖王,法力无边。我父王的妖力在他面前就是不堪一击,可就是他,也没能真的让他喜欢的凡人长生……”
徐远狄不再开口,月光下,他的脸色有些凝重。了尘的心好像被扎了一样,忽然明白了徐远狄的目的。
“你……是为了安陵吧!”
徐远狄依然不语。
了尘的心如同被飓风吹过,起伏不停,竟然……是这个原因!他怕不能一直陪在安陵身边,他怕他死后安陵再不想活,于是他宁可看着安陵投入别人的怀抱,他从不说是否爱安陵,可是这个世上,还有谁能比他付出的更多?
1。
几个人在山洞里住了三日,浅隋一直没找来。
徐远狄怀疑他真的另有目的,以他的能力,不可能到现在还找不到他们几个。
今后该怎么办?总不能一直呆在这里,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