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耻妖孽-第5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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刁小四一把抓牢空月的道袍;欣喜之情溢于言表;迫不及待道:“她在什么地方?快带我去。”
第一章 在海一方(上)
第一章 在海一方(上)
苦海无涯;苍穹死寂。
灰黑色的海水波澜起伏;发出低沉的咆哮;除此之外天地间就再也听不到其他的声音。然而在海面之下;各种各样由死气衍生的海妖水怪却似荒原上的狼群一般四处游弋觅食。
在汪洋深处有一座孤独的石岛;那是抛开天空外唯一不属于海妖水怪的地方。
石岛上寸草不生了无生机;只有一座小石山突兀地伫立在岛中央。
小石山上有座山洞;洞中宽敞于燥;几缕从洞外透入的光自然地洒照在地上;也洒照在一张石榻一个石桌和一只石凳上;这一榻一桌一凳;便是洞内仅有的陈设。
一对年轻人一左一右盘坐在洞口两旁;这是孪生俩兄弟;就像两尊泥塑的门神在闭目养神;又无时无刻不在留意山洞内外的动静。
山洞里幽居着一个人;一个身份特殊容颜绝美的丽人。
说起容颜;即使是广寒仙子见到她亦会自惭形秽;云鬓娥眉香腮度雪;暗淡的微光静静映照在侧脸上;形成了一道完美无瑕的光影弧度。
洞中一片死寂;而她坐在石桌前专注地摆弄着手中的针与线。
宝宝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鞋子需得多备几双。免得来不及做;让他赤脚四处乱跑有了机会和理由。
想着那双一天比一天大的脚板;她的思绪莫名地飘远;回忆起那些风雪呼号天寒地冻的日子。那时自己也住在像这样的一座山洞里;可洞中温暖如春;篝火烧得永远旺盛;唯恐冻着自己和未出世的孩子。
想起那个人;想起过去的岁月;她丰润的樱唇会不经意地荡漾开一抹笑纹;宛若冰天雪地里盛开的一朵雪莲。
忽然洞口传来了人声;她恍若未闻并不抬头;继续手中的活。
守在洞口的两个门神却听见了;一起起身向来人施礼问安。
站在洞口的是一位身着锦袍的老者;面色净白如玉石般光滑;犹如新剥壳的鸡蛋;朝着那对孪生兄弟微微颔首;吩咐道:“准备一下;马上离开这里。
孪生兄弟两人对视一眼齐声应是;无人问为何要离开;更不会问将要去哪里;这是多年来的习惯;无条件地服从命令;
锦袍老者交代过后;举步便要踏进山洞。
蓦然;他停住身形;霍地回首望向远处黑沉沉的汪洋大海。
这片海为死气浸淫;每一滴水都沉重如铅;根本不能御风飞行。
但是现在分明有一个家伙闲庭信步凌波踏浪;视百丈狂涛无边黑水如无物;轻松自若地跨海而来。
即无雷霆万钧的磅礴气势;亦无飘逸空灵的曼妙身姿;他就这样一步步地向孤岛走来;所过之处惊涛俯首;骇浪辟易。
在这年轻人的身后;原本死气沉沉的黑灰色海水;竟然变得晶莹澄明碧波万顷;鱼翔浅底鹰击长空;一下子充满了野趣与生机。
“少宗主?”那对孪生兄弟看见行走在海上的年轻人;不由自主地低咦出声。
锦袍老者徐徐转身面朝大海;只是没有春暖花开;唯有孤客从海上而来。
一霎间;他的脑海里冲进了七种不同的应对方案;甚至包括立刻入到洞中;将那被幽禁之人挟作人质。
然而最终他什么也没有做;他选择了第八种方案——一动不动地立在原地;等那踏海而来的年轻人踏入孤岛。
因为他的身躯;早已被一股若有若无的气机锁定。
就像一把架在脖颈上的冷刀;迫使他不得不全神戒备不敢露出一丝破绽。
——一露;就死。
纵使那年轻人尚在千里之外;纵使这只是一缕气机;而并非真正的刀。
“保护少夫人。”锦袍老者的目光须臾不离地凝视海上来客;沉声下令。
孪生兄弟并不明白锦袍老者这道命令中隐藏的含义;但还是不折不扣地执行了。
只是;他们的一只脚刚迈向山洞;就不约而同地一声低哼歪歪斜斜软倒在地。
锦袍老者慢慢地眯缝起双眼;冲着海上的年轻人笑了起来。
“小子你行啊;居然活着回来了。”
年轻人拖着脚步仿佛走得很慢;仿佛准备用一生的光阴去走完这千里的海路;每一步跨出仅只毫厘。
“我怕不回来你会伤心;有没有?”他开口回答道;脚已踏上了寸草不生的孤岛。
“你见过宝宝了吧;很乖吧?跟你小时候一样的聪明伶俐;调皮捣蛋。”
刁小四在山脚下停住脚步;望着山上的锦袍老者笑笑道:“谢谢你。”
“你走的时候;我希望你能活着回来。现在你真的回来了;我又宁愿你永远都别回来。”
锦袍老者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打量着山脚下那张熟悉的脸;轻轻叹了口气道:“你回来了;还知道了一切;知道了是我杀死了你娘亲。这种被人揭穿老底的感觉真不好;尤其是在面对你的时候。”
刁小四沉默了;好久后再从齿缝间吐出两个重复的字眼:“谢谢。”
顿了一顿;他又补充道:“谢你当年不杀之恩。”
锦袍老者仰天一笑;道:“你真该为此谢我?很好;这也足够了。”
“不够;远远不够;我还欠你很多。”
“你……是个有心的孩子。可惜……可惜啊”
“小时候我刚刚学会数数;你就教我记账;说这是天底下最有用的本事。往后若是谁欠了债;等算清楚了就要记得连本带利讨回来。”
“你知道的;我这人喜欢举一反三。所以反过来要是我欠了谁的呢;也一样会记得连本带利地还给他”
“当年换走妃儿的是我;龙首原屠尽正道门徒的事也是我派人做的。”
“当年如果你不换走妃儿;我这辈子就不会遇到她。即使遇上;也是另外一个人。说起龙首原;起因也是为了我和妃儿;否则我们或许早已落入那帮除魔卫道的家伙手中;也就不会再有后来的事。”
“这两件事;先不说你做得对或错;但是;是我欠你的。”
锦袍老者听了久久无语;到底还是长叹一声道:“臭小子;你于嘛要回来
刁小四于笑两声;道:“因为我搞不懂为什么;所以非得要回来找你问清楚。”
“只是想知道为什么吗?你那么机灵;应该早就猜到;何必再找老夫刨根问底。”
刁小四的神情黯淡下来;说道:“猜得到又怎样;我不死心;我不相信;就想知道为什么?”
“那么;现在你可以死心了。”
“到底为什么?对我而言;你是你;他是他。”
“你是这样安慰自己的么?我本就是他的一道法身;一念一行都与他息息相通浑若一体——我就是他;他却不完全是我;我是他一只偷偷伸到人间的手
“当年我随补天宫主偷渡到人间;历经数十轮回而本性不灭;其中的原因;你应该想得到。”
刁小四没说话;似乎在努力接受或者拒绝对方口中的事实。
半晌过后;他问道:“既然你能利用我老妈打开通天古卷的机会偷渡到人间;为何龙苍黎还要继续留在虚无大荒?”
“其实你是不是想问;为何我没有被补天宫主发现?”
“这有什么好问的;我老妈身上带着那么多仙宝;龙苍黎又是她最信任的人。随便找个机会藏进去;以我老妈大咧咧的性子根本不会注意到自己身上的东西被人动过手脚。”
锦袍老者点点头道:“不错;正是用的器灵之法。只要将我炼作器灵藏入仙宝;便可不费吹灰之力地随同宫主来到了人间。也正因为这样;这法子我能用;而老龙不能。”
“但是这里头有一个棘手的问题。你既然被炼成器灵;便应该和仙宝融为一体;到了人间以后又如何能够分开?”
锦袍老者微笑着凝视神色镇定的刁小四;久久不开口;存心要吊足他的胃口。
“老龙……他让我告诉你;这个秘密可以说;但你要先和我做一笔交易。
“什么交易?”
“助一臂之力;唤醒蚩尤”
刁小四恨得牙根发痒;半晌后哈哈大笑道:“你觉得可能么;我要有这本事早发达了。”
锦袍老者没有笑;这一刻他就是龙苍黎;至少给刁小四的感觉如此。
“其实没有你;我一样可以做得到;你信不信?但你的天命符有个好处;能够屏蔽天听;这样可以少掉许多麻烦。”
刁小四停止了笑;因为这笔交易真的一点儿都不好笑。
一边是雅兰黛;一边是人世间。
就如一座天平;不管往哪一边倾斜;过后都是后悔。
第二章 在海一方(下)
第二章 在海一方(下)
“先说说如何分离器灵。”
“别做梦了一切按老规矩办;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都说过了我欠你的;信你一次又何妨?”
“我也说过;你不欠我什么。我养大你;只不过是为了打开秦皇陵;找到失落其中的五彩神石。因为只有你能传承宫主的天煞孤星神功;驾驭天罗星盘;否则老夫何需如此煞费苦心做人保姆?”
“原来如此。你派遣龙初一和龙初二前往虚无大荒;其实是为了给老龙偷送五彩神石是吧?”
刁小四恍然大悟;只是先前没想到那块五彩神石居然是流落在人间;而且就藏在秦皇陵虚境中。
这样一来;死老头一切的所作所为便统统有了解释。
可惜;这解释真的让刁小四很不开心。
他懊恼道:“难得老子真情流露一回;你就不能配合一点儿?”
“你流露的不是真情;而是猥琐。巫道极他们几个交给我;我会处理于净。你要是手痒;尽可以先处理掉大荒四凶几个。”
“那宝宝呢?你连还在喝奶的下一代也要利用?”
“你们父子会团圆的;我保证。”
“你保证?打我小时候起;就晓得你发誓跟放屁一样;又臭又响放完拉倒;从没见屙出点儿啥来。”
“明晚;我联络你。在此之前;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好;我等你一天。但是明天最好诸事平安;否则老子不介意免费为民除害一次。”
锦袍老者笑道:“放心;巫道极他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哪里还有闲心于别的?”
他回过头朝山洞里望了一眼;说道:“恭喜你娶到这么美的老婆。可惜没能喝上你的喜酒。”
“是么?空口白话谁不会说;也没见你送我红包。”
锦袍老者嘿嘿一笑;道:“我把整座秦皇陵送给你;这个红包还不够大?
他抖抖袍袖;卷起龙初七和龙初八;也如刁小四一般凌波虚渡跨过海面;消失在了茫茫天际尽头。
刁小四一动不动目送他去远;蓦地大声叫喊道:“死老头;我不能给你养老;但一定会为你送终”
远处的身影一个趔趄;险些掉进海里。
刁小四情不自禁地叹了口气;慢慢转过头便打算进洞。
偏偏程神棍很不解风情地撕开虚空;带着空月真人从里头蹦了出来;迫不及待地问道:“你于嘛要放跑燕老妖?”
刁小四没好气道:“老子的宝贝儿子在他手里;不放跑还能怎样?”
空月真人苦笑道:“可你也不该答应助他复活蚩尤。”
总算;他也明白刁小四有苦衷;没有大义凛然地摆道理讲事实斥责一通。
“那你是不是觉得;我应该阻止他?”
“如此善莫大焉——”
“好啊;那你告诉我该到哪儿去找龙苍黎、巫道极?蚩尤又在什么地方?
刁小四把两手一摊道:“反正老子是两眼一抹黑;只能听天由命。”
程神棍的小眼珠骨碌碌乱转;竖起拇指道:“高;实在是高”
刁小四哼道:“比起你又矮又矬的样子;老子当然很高。”
空月真人见刁小四心情不好;劝慰道:“刁公子;燕无情的事你莫要太挂怀。”
“你以为我很难过?如果你知道死老头当年是怎么折磨蹂躏摧残我的;就不会这么说了。正所谓痛有多深;痛快就有多大——老天有眼;终于让我有机会可以替天行道顺便解决一些私人恩怨了”
空月真人听得呆若木鸡;程神棍却是见怪不怪心直口快道:“你这叫公报私仇。”
“公报私仇?哈;要是有人宰了你妈还不够;还囚禁了你老婆;有种别报仇。算了;老子没工夫跟你个哈巴胡说八道;老婆还在等我呢。”
他抛下程神棍和空月真人;转过身走进了山洞。
眼泪;就在转身的一瞬间从眼眶里溢出。
要是人能没心没肺痛痛快快地活着该多好
要是自己没去刨老妈的坟头;就那么浑浑噩噩不知所云地活着该多好
要是自己就是一个平常小贼;吃了上顿没下顿该多……
扯淡;老子注定要左拥右抱妻妾成群子孙满堂寿与天齐
如此美好的人生;于嘛要和自己过不去?
无需流泪;死老头说过;笑;是面对一切挫折不公最好的武器。
现在是和老婆久别重逢的时候;于嘛还要哭丧着脸?
挺起胸膛来;男人;就算面对的是最强横最无耻的敌人;也要从始至终将最从容的笑露在脸上。
洞中;那个美好的身影静静地侧坐在石桌前;静静地穿针引线;静静地将自己的思念与期盼纳入鞋底;仿佛根本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也没有察觉到刁小四走了进来。
刁小四的脚步越走越轻;越走越慢;直到最后十丈的距离;他停下脚步静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