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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部分

金瓶梦缘-第43部分

小说: 金瓶梦缘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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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苏手一松,怀中的小猫哧溜一下钻出怀抱,不知所踪。可听见这样的消息,她竟然没有特别的震惊。
难道说,在她潜意识中,西门庆就算不死在武松手中,不死在金莲姐床上,也会得到这样的结局?

可是西门庆勾结梁山?这罪状该从何说起?
这到底算是侮辱了西门庆呢还是算是侮辱了梁山呢?

还能有比这更可笑的栽赃吗?

苏苏觉得可笑,但是,所谓栽赃,也不过如此。

有这么一群人,他们洁身自好,不畏强权,帮扶弱小,世人谓之圣人。
那要如何将一个圣人推下神坛?
很简单。
用一点点小事栽赃陷害就行了。
越洁白的雪越容易被污染。

而如果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那么栽赃者就是一群合力将蛋从高高的柜台上推下摔碎的一群苍蝇。
栽赃陷害其实是这个世界上最简单的事情。

人们既然可以用莫须有的事情将一个圣人推下神坛,要将西门庆这种劣迹斑斑的人收拾掉其实是一件异常容易的事情。

事情的前因后果很简单,不过是几个落草为寇的匪人散布谣言,说阳谷县的西门庆身为朝廷命官却勾结土匪,欲要做梁山的头子,取代宋江,颠覆天下。这事传到东京城,为了朝廷和社稷,蔡京亲自下令阳谷县令将西门庆收押死牢,只待秋后处斩。

且不说这件事情的真假稍作思量就能判断,单就是那句西门庆取代宋江当梁山的头子就够扯了。
可北宋末年危机重重,统治者最害怕的不是外辱,而是内乱,一首普通的诗都可以被断章取义之徒视为反叛的标志。
而也像苏苏所想的,蔡京在这一刻干脆利落地抛弃了西门庆。以前积累的所有人脉在危机面前就像是一个笑话。

苏苏唯一想不明白的是始作俑者。
一个人陷害另一个人,必然是为了得到利益。在这个时代,作为既得利益阶层的官员岂是那么容易陷害的?更何况是用口耳相传的叛乱来陷害。
若不是梁山势头正盛,这场阴谋不过是个笑话。

眼下,西门家似乎就要毁了,财产什么的也会尽数充公,对自己的未来,苏苏倒是不担心,感谢21世纪万恶的房价让她未雨绸缪。
至于西门家的其他人……
这样的时候,苏苏脑中却莫名跳出一个想法:这件事后,心中还有期待的孙雪娥和心胸宽大的吴月娘或许都会离开吧!
那样一来,他就只是她的了。
当然,前提是她能将西门庆弄出来。

吴月娘忽在这时扯着她的手臂,每一句话都凄切得让人心酸,“要不,咱们多花点钱,将相公弄出来?”
苏苏摇摇头。
现在西门庆已同“叛国”划上等号,蔡京为了撇清关系,亲自下令处死西门庆,其他的大官皆要自保,事已至此,谁又会来蹚这浑水?
况且,县令已经差遣这一干等衙役来抄家了,什么都是县太爷的,哪还有钱保西门庆?

看看其他人,庆喜如一只无头苍蝇。
孙雪娥一脸惨白,手脚都在打颤。
潘金莲磕着瓜子,似乎眼前的一切同她没有丝毫关系。
陈经济一脸舒心,似乎在庆幸早些时日分了家。

苏苏面上很镇定,但随着时间游走,她将这件事想的愈清楚,心中的不安愈重,如何做才好,眼下连行贿都救不出西门庆,她要如何救?

可又是谁放的谣言?

武松虽说曾放言要夺走西门庆的一切,但以他那性子,怎么也不会用“取代宋江”这种狗屁不通的理由来陷害西门庆。梁山的人都不可能干这种事。
苗青?他应该还在王六儿床上吧!
那应该是谁?如果不知道是谁下的手,她怎么想救他的办法!

迅速看了眼畏惧在一起的西门家的人的神色,再回想家中这些时日以来每个人的举动,苏苏心中约略有了答案。
如果是那个人的话,倒是有可能。
这么久以来,她从未将那个人当做“拯救西门庆计划”的绊脚石。她始终认为谁都有可能害西门家,唯有那个人怎么也不会。
但细想,那个人应该是早有预谋了吧!
尽管这预谋在苏苏看来是彻底的吃力而不讨好。

家里乱成一团,前来抄家的差役却突然同玳安吵了起来。
玳安心思慎密,不会做无谓之争。可他又是西门庆的心腹,自然有护主之心。苏苏不觉得争吵是个好主意。但当她将目光转向玳安的时候,却又感到几分古怪,作为被抄家的人,玳安是否表现得过于得意了?如不是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她甚至以为被抄家的是那个差役!

“县太爷说了,西门庆的所有财物都要充公!”争得两眼充血的差役几乎在用吼的。
“错的是官爷你。”玳安却神色自然,从怀中小心翼翼地摸出一张纸,“官爷请看。”
为首的差役趾高气扬地扯过那张纸,才飞了一眼,满脸惨白,将疑惑的目光投向苏苏。


作者有话要说:堵塞在脑海中的那个问题终于想通了!可以接着写完了!还没删书的妹子,谢谢大家!
瑟其实这张瑟很想很想好好肉下,说得好听点叫做表现表现人物的个性特点……但是,被通知最近似乎禁一切肉…………
也不知取消没有~~
没事,后面还有机会!




☆、五十四

差役狐疑的神色在苏苏身上上下飞舞。
忍着心中的万般好奇,苏苏做出一副镇定的模样。虽说不太清楚缘由,但这种时候,绝对不能自乱阵脚。
差役的目光在苏苏和地契上不断交错,许久,才狐疑地将那张纸交给玳安,重重一跺脚,带着一干等凶神恶煞的手下悻悻然离开。

众人舒了一口气。苏苏强忍着镇定想要从玳安手中拿回那张纸,却被陈经济抢先了一步,同之前的坦然相比,他的脸色有些发青,颤着手将地契翻来覆去看了好些遍,又才将忧伤中夹带点小忧郁的目光转向苏苏。
那眼神让苏苏有种这男人其实是在给她抛媚眼的感觉。

而充满悬疑的纸也终于到了苏苏手中,才看了一眼,她就险些惊得叫出声来。
竟然全是她的!西门庆家的所有田地家产竟然全都划在了她的名下!而作证的竟还是阳谷县最为德高望重的几位老者!
西门庆什么时候做的这件事?

玳安走来解释道,西门庆早些时日就这样做了。理由很简单——
第一,整个阳谷县人都知道:山林野猴并没有同西门大官人成亲。山林野猴的东西同西门庆没半点关系。
其次,山林野猴很可怕。任何人都别指望从山林野猴手中抢东西!
最后,他相信身为山林野猴的苏苏能保住这一切。

还未从震惊中恢复苏苏脑中蹦出西门庆曾打趣的一句话:苏儿,在你心中,在下真是那种不留后路的人?
难道说这就是西门庆的后路——将西门家变成苏家?
开始那一瞬间,苏苏觉得自己被重视了。
但很快,她又有种被欺骗的感觉。

这么大的事情,西门庆为何从来没有对她提起过?
为何他总要做出一副自己什么都不会的模样欺骗她?

苏苏不明白,家中的其他人也不明白。
吴月娘那素来温婉谦让的目光也在这一刹那间变得阴冷可怕——
西门庆什么也没有留给她。
孙雪娥彻底绝望——
她对西门庆来说,永远都不过是个做饭的老妈子。

陈经济咬着手指,那神情给人一种他就快下十八层地狱的感觉。
西门燕面上潮红,似乎很高兴看见这一幕。毕竟在名分上她是西门庆的女儿。
庆喜松了一口气,他相信自己未来有了保障。
潘金莲靠在一旁的门扉继续嗑瓜子,戏谑地笑望。

在众人各异的目光的检阅下手握那张重要的文书,苏苏忽然想到不少小说都曾出现的一个写法:明明是几乎没有任何重量的东西,在一定情形下却觉得有千斤重。以往,她认为那不过是一种文学上的夸张。

“岳父大人果真英明!不将小娘正式纳入,却又将一切财物转给小娘,加上小娘在阳谷县的名望,西门家振兴指日可待!” 一脸谄媚陈经济打破了众人间的僵局,他的态度与之前截然不同,就像换了一个人。
苏苏将脑中蹦出的想法快速压了下去。故作镇定的她本想接过话头,却被吴月娘抢先一步,“这贱】妇又没有怀上相公的骨肉,振兴家业?到死也不过是个妾!”
“听这话好像你怀上大官人的种似的!”潘金莲最擅长的是在恰当的时候煽风点火。

眼见这两个女人又要开骂,苏苏干脆利落地总结道,“种?西门庆的种真有那么重要?”摇摇手中的文书,她冷笑了一声,“你们现在站在谁家的地盘上?”

“苏家。”玳安神色不变。
长吸一口气,苏苏放满了语速,言语中却充满气势,“你们这些西门家的人,有何资格在我苏家的地盘上叫嚣!”

周围一下安静了,只听得见潘金莲嗑瓜子的声音。许久,吴月娘一声呜咽,大哭起来。孙雪娥脚一软,坐在地上。
苏苏略微定了定神,又道,“但念在我同大官人也有一段时日的情分,我也不会对你们过于无情。玳安,去拿些钱出来,愿意离开苏家的,给些钱,散了吧。”
话音一落,本跌坐在地上的孙雪娥脚步蹒跚地站了起来。

苏苏有些可怜她。孙雪娥,这个女人对西门庆多少有些真心,始终做着西门庆愿意回头保护她爱护她的美梦,永远相信凭借自己一双能做出美味佳肴的巧手,就能守住一颗放荡的心,否则,她不会一直留在这里。
但她终究是输了,输得彻底。甚至在最后,也没有丝毫吵闹的胆量,她甚至没有勇气在众人面前哭泣。
所以,孙雪娥注定是金瓶中最惨的女人,在原著中,妓院是她的归宿。
现在,苏苏希望这个女人的未来能比原著中好一点。

吴月娘也垂着头走了。但苏苏相信她不会这么快放弃。吴月娘不是那样的女人。
至于陈经济……

“陈经济,你是西门庆的女婿,而今,这里已不是西门庆的地方,你可否该带着自己的女人另寻个住处?”
闻言,西门燕一声不吭,至多也不过是默默点点头。
陈经济则一脸媚笑,“小娘这脸变得够快。可是小娘,想要即刻在阳谷县寻一住处并不太容易啊!可否请小娘看在同岳父大人这段情缘的份上,容小婿再住一段时间?”
“行,庆喜,算算陈经济每月需要多少租金。”
庆喜应了一声,将神色坦然的陈经济同多少有些委屈的西门燕带了去。

苏苏长吐了一口气。陈经济执意不走,她倒要看看这男人还想做些什么。

剩下的就是潘金莲了。

“你有什么打算?”苏苏问得直接。
“叔叔快回来了。”潘金莲笑道,“奴家感觉得到,叔叔就要回来了。奴家可以见到叔叔了!这一遭,一定要叔叔带奴家走。故而,奴家要在这里等叔叔。就算大官人死了,只要妹子你活着,叔叔就一定会出现!”
“你倒是个聪明人……”
“聪明的是大官人才对。”磕着瓜子,潘金莲似笑非笑,“妹子,这下你可成了阳谷县、不,应该是大宋的第一位女大官人。”
“得了吧……”苏苏不置可否。

成为威风八面的女大官人?
不,她只想做自己。

“倒是妹子,留下他好吗?养虎为患喔!”
苏苏耸耸肩,“将老虎放在眼前总比被老虎从后面咬一口好。”语罢,她离开在瞬间改了天的前院,回到自己的住处。
坐上秋千轻轻摇晃了好一阵,苏苏仔细打量起葡萄架来。才来这里的时候,满架的葡萄叶已青翠可人,眼下,嫩芽却还在努力地攀爬。

来得及吗?西门庆出狱的时候,还能看见他们初见时那一片青翠的葡萄叶吗?

可苏苏也清楚,叛国这种罪,同之前栽赃在贾庆身上的罪不能同一而论。没有足够的手段,怎么能救得出西门庆?
可眼下,她能找的帮手只有花子虚,但花子虚愿意蹚这趟浑水吗?

玳安推门进来了,同之前的意气风发相比,他有些微的不安。终究是个少年,终究还是被吓着了。“姑娘,大官人……”
“他为何这样做?”
“小人也不太清楚。小人只知道大官人很早以前就将财物转给姑娘了,大官人还说不到必要的时候不用将这件事告知姑娘。”他又从怀中拿出一张地契,“这是大官人让小人去办的。大官人说,今日是什么情人节,说打算拿这个当给姑娘的贺礼,但是……”

那是一张临安的地契。

苏苏糊涂了。
挠挠头,玳安有些迟疑,“大官人说,姑娘你曾说过,京城的土地很贵。大官人还说,姑娘你没地没房子就会担心,所以……但小人实在不明白,京城明明在东京,为何大官人会给姑娘置办临安的地契……”
苏苏明白的,她曾说过,北宋灭亡后,京城就是临安。

“西门庆……你这个白痴……”

她决定找花子虚谈谈,必须立刻同他谈谈。她要自己相信自己以前的想法:如果有一天,全天下都抛弃了西门庆,愿意帮助他的,或许只有花子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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