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士谋-第9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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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下一人,身穿银甲白袍,面容英俊,正是陆逊。陆逊眼光烁烁,与孙权禀道。
“末将听闻细作来报,这十余日间,魏兵各散四处,于南昌城外各处要口详细作图。曹老贼素来奸诈,前番因不熟地势,屡屡受挫,如今老贼已有提防。我军万不可再轻举妄动,以免中了老贼奸计。更兼老贼又令兵士大肆打造云梯,如此一来,魏军军器充备,迟早必来攻城!!”
孙权闻言,心头一颤,碧目眯成一条细线,眉头深锁,环视席下诸臣,沉声问道。
“正如伯言所言。若彼军以云梯攻城,如之奈何!?”
吕蒙闻言,慨然而出,面色冷寒,冷声而道。
第一千三百零四章 曹操挑衅孙权
“王上不必多虑。倘若魏寇用云梯攻城,我等可速准备鱼油、硝石的引火之物,待魏寇云梯靠近,纵火烧之,魏寇必败无疑!!”
孙权听了,顿时脸色一喜,捂掌称好。此时,顾雍却出席皱眉而道。
“可曹老贼素来深熟兵法,岂不知以云梯攻城,当先防火计!?只怕老贼暗中却有阴谋诡计!!不可不防!!”
顾雍此言一落,殿内顿时变得鸦雀无声。孙权眉头皱得越来越紧,遂望向一直沉吟不语的鲁肃,凝声问道。
“依大都督之见,该当若何?”
“王上不必多虑。战场之事,瞬息万变。我等将臣谋士,齐心协力,各施其职,随机应变,凭南昌之险固,自是不惧魏寇!!”
鲁肃面色肃然,字字铮铮,孙权听之,心中一壮,碧目暴射jing光,一拍奏案,颔首应道。
“大都督所言甚是。魏寇兵众虽强,但我等东吴俊才各个英雄,若能万众一心,拼死御敌,魏寇有何惧哉!?”
孙权话毕,吕蒙、鲁肃、丁奉、朱然、全琮等将士还有顾雍、步骘等谋士纷纷出席,齐齐跪下,不约而同纵声喝道。
“臣等必效以死力,驱退魏寇!!”
一夜过去,次日旭日高升。随着魏军大寨擂鼓声起,三通连发,诸军大动,近十六万大军漫山遍野地往南昌城而去。一阵阵喊杀声浪震天动地。在南昌城北门上的吴兵,只见前方山林中,旌旗遍天,刀枪蔽日,人头涌涌,尽是魏军人马,其军未到,那雄壮的军威,已将北门城上的一众吴兵吓得面色剧变,心惊胆跳。北门守将朱然,见魏军聚兵望北门杀来,连忙急报于孙权。孙权听之,遂引诸将赶来,待孙权赶到时,只见城下魏兵在七、八里外,布阵摆开,各依队伍,各分颜色,分为四部。只见前军红色军由张颌所领,左右两翼分别青、皂两色,青色军由夏侯渊所领,皂色军由姜维所领。曹操自领黑军,居于后阵。各部兵马各有四万,听鼓令而动,各摆阵势。且说姜维年纪轻轻,更兼入仕不久,不过却屡立齐攻,初来军时便献计,识破了陆逊欲劫聚铁山之计,后来又献计于典韦,成功截杀甘宁。前不久又护驾有功,被曹操许以重职,如今竟然能自统一军。可见曹操对姜维是何等重视。当然,姜维能耐超凡,更重要的是,他乃郭嘉徒儿。曹操深知郭嘉识人之道,若是姜维乃宵小无谋鼠辈,或是心存不轨之士,郭嘉绝不会收其为徒。而且郭嘉亦曾与曹操有言,姜维性子忠烈,有情有义,受人滴水之恩定当涌泉相报。临别之际,郭嘉更话中有话,暗示若他逝去,以姜维的才能,足可替他辅佐于曹操左右。曹操与郭嘉两人的关系非同一般,自然谨记在心,有时候更为将姜维看做是郭嘉的影子,当然这些都是题外之话。
回归正传。眼下只见十六万魏军,各依队伍,摆开阵型,擂鼓三通,顿时喊杀声赫然震起,各部兵士高举兵器。曹操纵马而奔,从后军直到前军门旗之下,扯声大喝,教孙权出来答话。孙权在城上听得,面色寒澈,冷哼一声,遂下城带着吕蒙、丁奉两将还有数百骑兵,冲出城门,两军距离甚远,更兼有深沟土垒为之掩护,孙权也不惧曹操令其麾下兵马突发袭击。
曹操眼见孙权纵马出城,面色一震,纵马行了数丈,纵声喝道。
“碧眼儿,你气数已尽,何不投降于朕。只要你东吴暗时朝奉,朕可还你境地,你尚可于东吴称孤,保存你父兄基业!!”
孙权闻言,脸色一凝,眼中连起异光。这时,在旁侧的吕蒙连忙疾声劝道。
“王上万不可中了老贼奸计。倘若王上降魏,我等诸臣,皆可保存富贵,惟王上必受其辱!!”
孙权听言,碧目刹地瞪大,冷声问道。
“子明,何以言之?!”
吕蒙面色慨然,眼光烁烁,凝声而道。
“如蒙等降于曹魏,当以蒙等还以乡党,暗中监视,又教其麾下众臣,一一交接东吴州郡。久而久之,东吴诸臣将纷纷投于曹操麾下。而王上降于曹操,大失人心,虽得苟存,但车不过一乘,骑不过一匹,从不过数人,纵能于南面称孤,又有何用!!?”
吕蒙一声喝下,孙权顿时猛然醒悟,满脸怒色,怒声喝道。
“曹老贼!!莫要废话,孤势与你不同日月!!”
孙权声如洪钟,震荡四方。城上一众吴军将士听之,皆是心头大震。对面的曹操听了,却是脸色刹地寒了起来,不过很快又恢复如常,凝声喝道。
“碧眼儿,你父兄孙文台、孙伯符,皆是当世英豪。二人创业艰辛,方得东吴之盛。如今你已难保基业,却又教东吴俊才为你无辜卖命,以致东吴生灵涂炭,你于心何忍!!他日九泉之下,如何有颜面,见你父兄!!?”
孙权闻言,听得碧眼狂射杀光,大吼一声,就欲下令教麾下兵马去取曹操。吕蒙见状,唯恐孙权中计,连忙又劝。
“王上息怒!!曹老贼心术高超,最擅用这激将法,万不可中计!!”
孙权气得咬牙切齿,怒发冲冠,不过却知吕蒙言中道理,死忍滔滔怒火,扯声吼道。
“老贼!!你起不义之兵,犯孤之东吴,孤岂肯受辱于你!东吴俊才皆是忠义之士,岂肯为你爪牙!!”
“我等势与魏寇,死战到底,不死不休!!”
孙权话音一落,吕蒙高举兵器便扯声大呼,身旁兵士亦纷纷齐喝,很快城上的一众将士兵卒亦怒声高举兵器,纷纷喝道。
“我等势与魏寇,死战到底,不死不休!!”
“我等势与魏寇,死战到底,不死不休!!”
霎时间,吴兵一阵阵声浪,震荡天宇,仿佛震得整座南昌城都在摇晃。曹操面色愈听愈寒,冷哼而道。
“冥顽不灵,自取灭亡!死有余辜!!”
曹操喝毕,勒马一转,退回纵马后军。不一时,魏军阵内,各处擂鼓声赫然震起,十六万魏兵齐声喊杀。曹操一把掣出倚天宝剑,放落军令。前军红色军,听令而动,张颌怒声一喝,率兵冲起。孙权在城上见魏兵已动,顿时面色一凝,大瞪碧目,疾声喝令兵士整备。张颌引军突进,迈过深沟,避开土垒,魏兵将士扑涌而上。眼看张颌军将要靠近,孙权一声令下,城上弓弩手顿时拽弓拉弦,箭雨铺天盖地地射落下来。张颌怒声大喝,急教刀盾手筑起盾墙抵挡,无数箭矢打在一面面盾墙上,暴起阵阵巨响。曹操冷眼看着,遂又下令,擂鼓声忽变,姜维、夏侯渊两军顿时冲起,四下运土并力填埋壕沟。张颌前军人马,则以盾墙掩护。孙权在城上见得,脸色连变,急与身旁鲁肃问道。
“魏寇填埋壕沟,必欲以军器攻城,这可如何是好!?”
鲁肃听言,神色肃然,眯眼望着,疾声答道。
“魏寇兵众虽多,但要尽数填埋城外壕沟,必要耗费不少时间。待时我军在城内以逸待劳,待魏寇筋疲力尽之时,倾势而出,必能将魏寇杀个片甲不留!!”
孙权闻言,顿时面大喜,暗称是妙,心头一定,遂向身后诸将各发号令,教其整备。吕蒙、丁奉等将纷纷领命各去。于是,十六万魏兵与数万吴兵在南昌北门如此相持,直到晌午时候,在近八万兵士并力之下,城外壕沟填了三分之一。曹操眼见城内毫无动静,只是教弓箭手乱射箭矢,心中冷笑,却是已知吴人以逸待劳之计。这时,一将忽然赶来,曹操定眼一看,正是姜维。姜维凝重急与曹操劝道。
“陛下,城内吴兵除了以弓弩手抵击外,不见动静。此中必有诈也。我军三军已出,各有耗费气力。吴贼若是在城内以逸待劳,待我军筋疲力尽,盛势而出,如何是好!?”
曹操闻言,哈哈一笑,与姜维谓道。
“伯约不必多虑。朕早已料算,你可速教填沟兵士,各暗中放缓,留存气力,但听号令,立马撤军。又传朕号令,教张儁乂暗中提备,见机行事!!朕自有计策应付!!”
姜维听了,心头一震,脑海忽然记起郭嘉曾有言,称曹操乃不世枭雄,计策谋略之高,非常人所料。姜维这时方才知其师傅所言不虚,对曹操更是敬服至极,拱手领命,速速纵马离去,依曹操吩咐,暗中号令。
渐渐地,随着时间推移,日落西山,此下已是黄昏时候。天色一片橙黄之色,又带着几分妖红。在曹操的吩咐下,姜维、夏侯渊两军已放缓了填沟之势,而前头的张颌所率的红军,亦纷纷撤后,城上的箭矢已大多够不着了。忽然,魏军擂鼓声又变,姜维、夏侯渊青、皂两色兵马徐徐后撤。而张颌所率的红军,亦越退越远。
正在指挥兵马作战的鲁肃见状,心头一喜,一眼便看出魏军欲要撤军,连忙遣一将前去通报。
却说孙权正于城上敌楼等候,忽听将士来报,魏军有撤军嫌疑,顿时心头大喜,急出而观。果然,城下三色魏寇,徐徐而撤,曹操所率的黑色后军,亦有后撤之势。孙权碧目连射jing光,纵声笑道。
“哈哈哈哈,老贼无谋,此番必教你这十数万兵马,血流成河,兵败如山倒!!”
孙权笑毕,正欲下令。就在此时,陆逊蓦然脸色一变,疾声而道。
“王上且慢!我观那填土两军魏寇,自晌午之后,便有放缓之势。若是老贼早有料算,如之奈何!?王上还需谨慎为之!!”
陆逊此言一出,孙权眉头一皱,脸上却是露出不喜之色。陆逊前番屡屡失算,以致自军折损惨重,更折损了甘宁、凌统两员大将,使数十万魏寇得以渡过长江。孙权明里虽无重责陆逊,但心中却早起了厌恶之心,若非看在陆逊昔年屡屡立下奇功,更兼此下正是用人之际,或许孙权早就斩了陆逊,以泄心头之恨!
念头一过,孙权面色冷寒,转身望着陆逊,冷声喝叱道。
“如今战事正紧,东吴危在旦夕,眼下正是重创魏寇大好时机,岂可延误!!?伯言若是胆怯,自可于城内静候捷报!!”
第一千三百零五章 南昌激战(一)
孙权此言一出,陆逊如遭电击,想起前番屡屡挫败,迅疾便是明悟,心中苦涩,跪伏在地,一脸慨然赴义之色,凝声喝道。
“臣深受孙氏恩德,万死难报,岂会怯战耶!?臣自知罪过深重,不敢妄想戴罪立功,只求王上听臣一言,老贼老谋深算,当须谨慎!!”
陆逊说罢,掣出腰间利剑,便欲自刎。孙权并无料到陆逊这般忠烈,疾呼一声。眼看陆逊手中宝剑将要刮过咽喉,幸好在旁的鲁肃却是早有预料,连忙一手抓住剑刃。鲁肃手无缚鸡之力,又岂够陆逊力大,顿时满手鲜血,红艳惊人。孙权立马回过神来,猛地一手夺过了陆逊的宝剑。孙权平素注重修炼,武艺不俗,更兼陆逊被鲁肃手上鲜血所惊,又恐误伤了孙权,当即被孙权夺过了宝剑。孙权碧目大瞪,把剑砸落在地,怒声喝道。
“陆伯言!!大战在即,你身负孤之厚望,岂容你如此轻生!!?”
陆逊被孙权当头一喝,低头不敢直视,死咬牙关,愧疚难当,早已是泪流满下。鲁肃叹了一声,与孙权徐徐而道。
“王上息怒。适才听伯言所言,臣方才发觉其中端倪。幸好伯言识破老贼奸计,否则臣几乎酿成大祸。”
孙权一听,面色一变,细细一想后,方知其中利害,连忙扶起陆逊,惭愧而道。
“孤一时急切,不识好歹,却是错怪了伯言。还望伯言勿要介怀!”
陆逊听了,心头百味交杂,不过心中苦涩却是消了大半,死死忍住眼中泪水,哽咽难言。一阵之后,君臣三人神态稍稳。期间鲁肃稍作治疗,止住了血。孙权凝神谓道。
“老贼如此狡诈,子敬、伯言你等可有计策应之?”
鲁肃闻言,并无作言,嘴角含笑,眼中更有鼓励之色,望向陆逊。陆逊心头一荡,大吸了一口气,一双皓目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