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人物语-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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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一些实空,看来想一下击倒对手的时机还不成熟。
经过深入的计算,曹雄放弃了直接冲击对方棋型弱点的方案,七路飞,先补住自已的断点——他的构想图是黑棋必然要在下边三路挺头,否则再被白棋扳下去受不了,于是白棋右边三路分投,攻击黑棋三子和拆二挂角两者必居其一,这样黑棋下边的实空虽不算少,但白棋顺利的将局面打散,局势变得漫长缓和起来,对于享有三又四分之三贴子的白棋来说,无疑是乐于看到的结果。
看到白棋自补,观战的曹英暗暗松了一口气,他最担心的就是曹雄一时意气用事,直接三路扳下正面应战,现在白棋绕过陷阱不跳,黑棋下边的棋形反到变得有些奇怪,补,效率有点儿低,不补,眼见着白棋就要扳下,形成这样的结果,金钰莹的那招靠应该算是失败了。看来,这盘棋也许会比自已想象中更早结束。
陈见雪则是暗自着急,黑棋此时面临难局,右边受攻和下边实地被破成见合之势,黑棋该怎么走呢?莹莹,你到底有没有把秘笈招法研究成熟就拿出来用啊!
观战者各怀心事不用去表,棋桌旁的金钰莹却是一如刚才的镇定,轻轻拈起一枚黑子,轻轻巧巧地落在棋盘上,显的是胸有成竹——右边六路跳出,不管下面白棋扳下的弱点,而是采取了以攻对攻的强硬姿态。
“啊!”见到这手棋,曹雄不由得抬头看了金钰莹一眼——如果说刚才的吃惊是没想到对方会以俗手求战而自觉得意,那么现在的吃惊则是没有想到对方大局观和胜负感如此敏锐!‘补下边形势未见有利,所以不好走的地方不走,先占全局要点!’女子棋手多以棋风锐利,好勇斗狠者居多,局部战斗力很强,未必比男子棋手逊色多少,但在大局观和思维的柔软度上则往往欠佳,很难走出那种全局关联性的好手,而金钰莹能走出六路跳这种追求全局主动的招法,先不说这一招是不是最好,单是有这种意识就已经非常难得了。看来,对方的实力并非自已想象中那么弱,不认真对待,搞不好反会自取其辱。
白棋外边补断,瞄着的是下边的扳下,现在黑棋不补下边而在右边行棋,按道理白棋应该马上扳下,给对手以相应的惩罚,但职业棋手的直觉告诉曹雄,对手对这个棋型有过研究,扳下肯定也是研究的内容之一,或许会有什么套手在内,等的就是自已的冲动。
最可能的变化,白棋板下,黑棋四路断反击,白棋四路兜打,黑子不能逃,只有在六路断打寻求转换,白棋提子后黑棋拉出,这样右边白棋八个子虽被吃掉,但气很长,白棋先左下角尖顶,使下边两颗黑子变弱手再右边分投进攻,逼黑棋收气去吃右下角白棋八子,同时借机连片成势,如果,黑棋实地虽然不少,可白棋外势极其厚壮,潜力无穷,形势相当不错。
“会是这么简单吗?”脑中盘算着这个参考图,曹雄心里却有一种不踏实的感觉,他总觉得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观战的几个人都屏住呼吸,紧张地盯着棋盘——这是一个新型,粗粗一看,似乎是黑棋不行,但真要去追究黑棋的弱点,却是意外的复杂。
女子名人……真的是有些道行!
几次将手伸向棋笥,曹雄的手又几次收回,他很想按原定计划扳下战做战,但临到最后关头,他又无法下定决心。
“如果自已扳的时候对方不是四路断而是在六路断呢?……!”
反复计算自已计划,思考着对方任何可能的反击,哪怕是最不可能的应招,曹雄突然一个机灵,惊出一身冷汗!
黑棋直接断在六路,由于没做四路断和白棋兜打的交换,白棋只有从七路打吃,救回右下边八颗白子,不然的话,虽然同样是右下角八子被吃,下边白棋的厚薄却是大大不同,由于少提了一朵花儿,这里与其说是白棋的厚味,倒不如说是黑棋的攻击目标更确切,攻守之势逆转,更不要说挽回右下角的损失了。
那么救出八颗白子之后呢?虽然利用黑棋角上棋形的弱点不至于净死,但外围必定被黑棋利攻击走得铁厚,得到先手后抢先在右边发起进攻,棋盘的右半边都将成为黑棋的势力范围,这样的结果是白方所不能接受的。
好家伙!居然还暗藏着如此凶狠的招法,幸好自已多了个心眼儿,没有脑子发热扳下挑战,不然这盘棋岂不是过不了百手就得交待?
好个金钰莹,不单人长的漂亮,没想到棋也下得如此厉害!
暗自庆幸的同时,曹雄也不由得对金钰莹的实力另眼相看。
扳下不能成立,曹雄只有七路尖顶,先补住六路的断点再说,于是黑棋下边四路扳起,白棋五路拐头,黑棋单接,最大限度的将下边的实空围了起来。
白棋右边扳头,黑棋虎,白棋打吃,黑棋反打,白棋提子,黑棋虎补,几个回合的交换之后,新型的变化告一段落,白棋中腹拔尽管非常厚实,但棋形重复,和‘空提一子三十目’不可同日而语,反之,黑棋下边成空,右边棋形完整漂亮,成空的潜力很大,由此可知,虽然曹雄没有上当,但黑棋的新手仍然取得了极大的成功,现在是黑棋明显好下的局面。
第七十三章 决死的反扑
离开家后,王仲明打的直接赶往陶然居,北京的出租司机,或许不知道陶然居在哪里,但很少有不知道陶然亭在哪儿的,海淀到南城的距离不短,路上交通也不是很顺畅,花了四十分钟,又问了两次道,最后终于找到了陶然居。
下了车,进入陶然居的正门,大略一看,陶然居的规模不小,比棋胜楼也差不到哪儿去,人地两生,想找到一个人,没那么轻松。
掏出手机,拨通号码,不大一会儿,电话接通,“喂,到了吗?”电话那边是李亮压低的声音。
“是,我在大门口这儿,你在哪里?”王仲明问道。
“噢,我在二楼的vip对局室,你上来吧,我在楼梯口等你。”电话随之挂断。
手机收好,看了一下周围,楼梯就在左手边七八步远的地方,顺着楼梯来到二楼,李亮刚好匆匆赶至。
“怎么这么慢才到?那边棋都快下完了。”李亮问道。
“噢,路上堵车,怎么样,谁领先?”王仲明反问道,李亮带路,两个人向vip对局室走去。
“咬的很紧,反正我是看不出谁好谁坏……,咦,我以为你赶过来是因为我说那个小姑娘长相和嫣然很象,可我怎么觉得你对棋局比对那个小姑娘更感兴趣呢?”一边走,李亮一边奇怪地问道。
“那个女孩子我认识,她是棋胜楼的讲师,我现在住的地方和她在一个小区。”王仲明知道李亮的好奇心很重,不把事情说清,他肯定会问个不停,所以没等对方来问,他先一步把双方的关系讲出。
“呃……,认识?……怎么没听你说过?”
李亮一愣,难怪刚才打电话的时候,王仲明的反应没有自已预想中的怀疑和惊讶,只是简单问了一下大致情况就赶来陶然居,却原来对方不仅见过,而且还和那个长相酷似纪嫣然的小姑娘认识——为什么王仲明到北京之后不住自已那里,偏偏要住在牡丹园小区?他是先认识那个小姑娘才决定在牡丹园小区住下,还是先在牡丹园小区住下,后来才认识的那个小姑娘呢?
王仲明没有回答,因为vip对局室已经到了。
对局室里的人比对局开始时多了许多,因为曹雄和来访美女棋手对阵的事儿已经在陶然居里传开,曹雄可称是陶然居的首席高手,实力比身为棋社总经理的曹英还要强上几分,他的对局关心的人自然不少,更何况美女棋手例来是容易吸引人们眼球的因素,故此此时围在棋桌周围观战的人已经有十几位之多,也幸而这里是vip对局室,不是随便谁都可以进来逛逛的地方,如果是棋下大厅,只怕观战的棋迷早已里三层外三层把棋桌围到针扎不进,水泼不透,后来者就是想看,也找不到落脚的地方。
棋桌旁,金钰莹双手交叉摆在膝上,手指下意识地轻轻相互揉捏着,她的表情很严峻,轻轻咬着嘴唇,目光紧紧地盯在棋盘上。
——布局很成功,‘天书秘笈’里的招法初次亮相,的确起到了奇兵的作用,飞刀一出,虽未见血封喉,直接将曹雄击倒,但也得到了正常手段所不可能取得的利益,高手相争,胜负只在毫厘之间,尤其是对于胜负有着特殊意义的职业棋手,有时为了半目棋的得失甚至不惜大打出手,掀起一场你死我活的世界大战。而这个新手取得的利宜,远非一目两目所能概括,如果用职业棋手用来评价形势的专门术语,那就是‘大优’,不是一般的好,而是非常的好。
但是,围棋终究不是布局优势就等于胜局已定的游戏,如果真是那样,棋手也就没必要再研究什么中盘战斗,官子收束那些东西了。就象是跑马拉松,发令枪响起时跑在队伍前边的人只不过是占据了比较有利的位置而已,想要在终点时也保持这样的优势,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这盘棋的情况也是一样。
布局定式部分有套路可言,有踪迹可寻,可以事先研究,早早准备,但进入中盘战斗以后,决定得失与否的却只能是棋手自已的算路和力量,这种地方没有人可以预先研究,提前准备。
进入中盘战斗以后,感到布局失利的曹雄每一招棋都走得很撑,因为他没有退让本钱,只有每一招都追求最高的效率才能追上再将形势扭转。
反过来,已经取得领先位置的金钰莹对局心态就要复杂的多了,一方面想保持先前的领先优势,不愿意轻易冒险,另一方面又担心退让太多,无法保持领先的优势,患得患失,反映到棋局中,则是行棋节奏的变调,时硬时软,进退失衡。
一方全力拼搏,毫厘必争,一方瞻前顾后,举棋不定,其结果只能是一个——黑棋领先的优势被一步步地拉近,当金钰莹意识到自已不能再退让的时候,双方形势的差距已是微乎其微,输赢只在半目之间。
怎么会是这样?!
金钰莹非常懊恼,领先那么多的棋怎么会下成这样?是自已的实力不够,还是心理素质太差?
职业棋手没有喜欢输棋的,就算是面对实力远远超过自已的对手,也一样不会轻易交枪。更何况这盘棋金钰莹压上了自已身为女子名人的荣誉,她是在为女棋手的名誉而战,所以她绝不可以输。
二路飞,胜负手,金钰莹要在做法前先便宜一下,白棋如果挡,黑棋就可以暂时脱先抢占左上角二路爬,全局的最大官子,如此,黑棋盘面大体可以保持九目左右的优势,此后再无特别复杂的小官子,换言之,黑棋将以一目到一目半的优势取胜。
金钰莹做过了形势判断,曹雄对这样的结果也是心知肚明,老老实实地挡住无异于坐以待毙,对他而言,输一目和输一百目没有任何分别。
三路内靠,最强烈的反击手段,黑棋的联络存在弱点,白棋先挡后靠,由于先前已经便宜到了,黑棋可以下扳忍耐,弃掉二路飞的那颗子,换来先手一打也就算了,但现在白棋没挡,弃子的话等于在关键时刻自停一手,胜负也就等于决定了。
所以,黑棋只有上扳,要把白棋靠进来的子吃住——这一子如果吃住,不仅双方棋形的厚薄完全不同,自身的实利也是极大,白棋同样也受不了。
所以白棋二路反扳,同样是最强的应手,要利用黑棋棋形上的弱点反攻倒算。
原本局势平稳,要以官子决定胜负的格局在短短三招之内突然变得紧张起来,一个必须净吃,一个必须活出,简单的说,白棋活出,金钰莹输,白棋净死,曹雄输,总之,这里的战斗结束后便没有继续收官子的必要了。
胜负输赢在此一战,最后最后的关键,不仅是对局的双方,包括在旁围观的十几位观众也都清楚地意识到这一点,无不屏气凝神,紧张地等待着这最后的一战。
第七十四章 输了
。每一颗棋子落下,都有如千斤之重,金钰莹和曹雄两个人每落一子都是算了再算,棋子放在盘上时,轻而又轻,缓而又缓,象是怕一时眼花放错了位置一般,紧张的气氛感染到在场每一个人身上,静悄悄的,能够听到的只有人们的呼吸还有楼外马路上偶尔传来的汽车鸣笛。
一颗白子落在棋盘上,曹雄挺直了后背,眉头舒展,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
扶着棋笥的右手停住,淡淡的潮红从金钰莹的耳根泛起,她的全身僵直,一动不动,就象是一座冰雕的石像。
围观的人虽然不少,但够资格称为高手的人却屈指可数,不过,就算看不明白棋盘上的情况,对局双方的精神状态却是完全能够感受到的——胜负已定了?
“怎么了?”凑在王仲明耳边,李亮小声问道。
“劫活。”王仲明的回答简单明了。
白棋活了,黑棋就死了,白棋死了,无非是损了一个十目左右的官子,双方打劫的负担完全不对等,于白方而言,这近乎于‘无忧劫”所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