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汐颜-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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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
捧着刚送来的黑乎乎的汤药,汐颜秀眉一皱,抬眸问道。
“回皇上,杨侍人前来探望。”
低头望了望手中的药,她轻问了一句。“安福,药里放蜂蜜了吗?”
“皇上,放了一小蛊。”安福眼里闪过一抹笑意,皇上虽有所不同了。这点还是和以前一样,非要有蜂蜜才肯喝药。
捏着鼻子喝完了汤药,汐颜皱巴着脸,灌下一大杯水,才道。“既然杨侍人这么有心,就宣他进来吧。”
“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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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杨冠衡一入内殿,立刻双目含泪,忧心道。“小臣听说皇上受了伤,这两天夜夜不能成眠,挂心不已。”
眼眸流光一转,楚楚可怜。“可是小臣几次前来华音殿欲探望皇上,都被蓝侍臣阻拦了下来。不只是小臣,几位大臣也被隔在门外了。”
说罢,身子不禁往汐颜挨近了几分。
汐颜不着痕迹地退后了一些,粉唇一扬。“是朕命他守在殿前,拦下闲杂人等,让朕安心休息。杨侍人这般说,倒算朕的不是了。”
杨冠衡闻言,惊惶地摇了摇头。“既然是皇上的意思,蓝侍臣也是听命行事,尽忠尽责罢了,是小臣误会了。”
“蓝侍臣去哪里了?”看向一旁的安福,汐颜低问道。
“听说皇上醒来,便立刻回曦和殿去了。”
汐颜秀眉一挑,“怎会如此着急?”
“蓝侍臣说,他一直留在华音殿于礼不合,既然皇上醒转过来,他不便继续留下了。”安福会意,恭谨地叙述道。
“嗯,蓝侍臣果真守礼啊。”汐颜唇角一勾,赞叹道。
杨冠衡瞥见汐颜若有若无的笑颜,听出话语中的暗示,心下不由一凛,低下头,乖乖地退后两步。一个月关在冷清的仪元殿面壁思过,加之下人背地里的冷嘲热讽,他真是受够了。养父杨鼎一而再的警告他,若果不能讨得皇上的欢心,后宫新人不断。到时他被丢入冷宫,自生自灭,杨鼎也救不了他!
思及此,他身子一僵,面上的神色愈发谦恭起来。
“皇上刚醒,小臣就不多作打扰了。”
汐颜好笑地看着杨冠衡到处乱飘的视线,犹如受惊的兔子,惊慌失措。心知面壁思过的一个月,他的日子也不好过。宫中多的是见风使舵的下人,杨冠衡似是不得圣宠,表面不敢对仍是侍人的他苛刻,暗地里难免会做些小动作。
原本汐颜处罚杨冠衡,也是讨厌他粘得太紧,又过分嚣张。在勾栏院学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伎俩,妄图得到她的宠爱,一步登天。
汐颜亦是好意,不压一压他的气焰,杨冠衡又怎知皇宫的世态炎凉?恐怕到最后,杨冠衡会连自己怎么死都不清楚……
看向渐渐有些坐立不安的人,汐颜微微一笑。“一月不见,杨侍人清减了不少,恐是仪元殿的宫人侍侯不周。安福,挑几个伶俐的宫人送去仪元殿,至于以前的……你知道怎么做了?”
“是,皇上。”安福低眉顺眼地应道,神色淡然无波。仿佛处理那些宫人,犹如蝼蚁,不值一提。
杨冠衡俊颜一白,心里满是寒意。
入宫前,听闻皇上不过是年仅十六的女子,想他容貌俊秀,又学会了不少勾人的手段,荣华富贵还不手到擒来?加上养父杨鼎对新皇的评价,不外乎是天真活泼,有些小聪明,受到先帝百般宠爱的长公主罢了。这更是加深了杨冠衡的信心,如今一看,显然天真的人是他。
端起香茗轻抿一口,汐颜话锋一转,问道。“听说杨侍才这月写了不少诗句?”
“是、是的,皇上。”杨冠衡惊恐地瞪大眼,急忙回答道。
汐颜人不在宫中,又未曾去仪元殿,却对他的所作所为了如指掌。杨冠衡抬手擦了擦额上浮现的冷汗,看见一名宫人将他的手稿取了来。
缓缓展开手稿,汐颜墨眸一扫,果真字如其人。字写得周正,却略显浮夸。诗句对仗工整,然而少了几分意境,不过平庸之作。
翻开另一页,汐颜略有惊讶,问。“这是……琴曲?”
杨冠衡面色一红,应道。“皇上,这是小臣随后涂鸦之作,不能入眼。”
“无妨,朕还不知杨侍才略通琴艺。”
汐颜饶有兴趣地让人取了琴来,杨冠衡无奈,只得硬着头皮在琴前坐下。
“那么……小臣献丑了。”
深吸了口气,面容一凝,杨冠衡回忆着琴曲,十指飞舞,琴声缓缓而至。
仰躺在软榻上,汐颜墨眸一眯,一手支着下巴,细细倾听。杨冠衡的琴艺不算最好,缺了一分灵秀与空灵,可是内里感情充沛,弥补了不足。望着他专注的神情,汐颜愉悦一笑。
这人,看起来亦并非一无是处……
一曲完,杨冠衡吁了口气,静静地看着手下的古琴,看似意犹未尽。
“此琴名为‘秋籁’,与四大古琴‘凤皇’、‘冰清’和‘琼响’齐名,可惜‘冰清’被毁,‘琼响’下落不明,如今只剩下这‘秋籁’与‘凤皇’了。”汐颜说罢,不由有些惋惜,转而望向他。
“杨侍人的指法有些凌乱,看来并未受过专人指点。”
“回皇上,小臣的琴艺是自学而来,指法仅凭平日的观摩和摸索。”杨冠衡垂着头,低声应道。“小臣原本想做一名琴师,无奈家中没落,爹娘一心要小臣光宗耀祖,考取功名。数年来,这琴艺算是荒废下来了。这一月,闲来无事,便又重新拾了起来。”
“杨侍人的琴艺是有些生疏,与宫廷乐师相比有不少差距。”汐颜坐直身,淡然评价道。见杨冠衡的头越垂越低,她忽而轻笑一声。
“……不过,朕很喜欢。”
杨冠衡不可置信地抬起头,愣住了。
“这样吧,朕派一个宫廷琴师到仪元殿指点杨侍人的指法。待杨侍人的琴艺配得起这‘秋籁’,朕便把它送与你,如何?”轻点着扶手,汐颜缓缓说道。
爱不释手地轻抚着指下的古琴,杨冠衡一脸惊喜。“小臣……多谢皇上!”
见他迫不及待地回去练琴,汐颜也不恼他的无礼,望着他匆忙离去的背影,轻轻笑了开来……
收回视线,汐颜敛了笑意。“安福,宣陈浩明入殿。”
“奴才遵旨。”
第二十一章 探望(一)
更新时间200872 15:31:08 字数:3042
“皇上,寺中无一人生还,微臣派兵包围了岚欣寺。住持之死,已经对外宣称是暴病而亡。”兵部尚书陈浩明遵照汐颜的意思,封锁了汐芩意图谋害皇上的消息。毕竟汐芩曾贵为五公主,此事不宜公开。
“那夜是怎么回事?”汐颜的墨眸扫向他,问道。
“当晚贼人装扮成在寺中巡逻的士兵,禀报寺内一切安好,寺外的人并未察觉到不妥。子夜时分,一名禁军士兵发现巡逻队其中一人到溪边喝水,姿势有异。斓国士兵向来单跪在地喝水,那人却扎着马步,眼神警惕地瞥向四周,他便偷偷回禀了方知鸣。方知鸣按兵不动,却发觉到四千士兵,有半数被人掉了包,便立刻飞鸽传书给微臣,在天京领五千士兵前来。”
陈浩明微一躬身,继续说道。“待微臣赶去,与方知鸣一举将贼人扑杀。而后特意放过数人,尾随在后,终于寻到皇上。”
“陈卿辛苦了,传朕的旨意,赏赐那名士兵,提拔为都尉。若不是他,朕可就回不来了啊。”汐颜墨眸一沉,轻声感叹道。
“皇上鸿福齐天,必然平安无事的!”陈浩明双膝一跪,扬声说道。
汐颜低笑一声,转而问道。“皇姑姑都安置好了?”
“是,微臣将五公主安排在天牢的最下层。”
闻言,汐颜点了点头。
天牢的最下层守卫森严,且机关极多。历年来都是用于关押反叛的皇亲国戚,舒适整齐,有专人送饭菜,确实不会让皇姑姑受半点委屈。
“朕知道了……”汐颜淡淡睨了他一眼,“陈卿,朕不希望听见任何风言风语,明白了么?”
陈浩明双眼一凛,沉声应道。“回皇上,微臣明白。”
汐颜微微颔首,“有追查到先前袭击朕的那批马贼了吗?”
“回皇上,微臣认为,马贼与黑衣人应该是同一批人。先前没能得手,才会再次下手。”陈浩明想了想,说出了他的想法。
“陈卿,朕不需要模棱两可的答案,朕要看到人证物证俱全。”汐颜语气一沉,“不要用‘应该’二字来敷衍朕!”
闻言,陈浩明面上一窘,领命退了出去,着手调查马贼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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汐颜一脸铁青地回到华音殿,方才的早朝,为了岚欣寺新任住持的事吵得不可开交。岚欣寺的住持权限极大,地位崇高,若能得到这个位置,得益极多。众人推举出三名候选人,互相攻击与诋毁,整个惊鸿殿犹如菜市场一般,直到现在汐颜仍觉得脑袋“嗡嗡”作响。
坐在案前,汐颜依旧心绪难平。深吸了几口气,按下烦躁,翻开手边如山般的奏折。一个帝王最忌讳情绪过于起伏,汐颜犹记得太傅的话,叹了口气,老老实实地提笔,勾点起来。
头也不抬,她淡声问道。“安福,派去太傅那里的是哪位御医?”
“是老御医刘姚庆,”安福上前一步,恭谨地回答。
“刘姚庆?”汐颜手上一顿,抬头秀眉微挑。“朕记得刘御医是太医院的首席医官,曾给朕看过诊。”
“回皇上,是的。这位刘御医医术高明,也曾为先皇诊治,在太医院有二十余年了。”安福上前奉上香茗与精致点心,汐颜今早起晚了,未曾用过早膳,回来后又一直忙于政事。汐颜忘却了,身为内侍的安福却不能忽视。
“二十余年……”汐颜墨眸微微眯起,太医院的俸禄与藏书是斓国之最,每年都有不少医者挤破头也要考进去。可是相对的,御医却逐渐骤减,毕竟在宫中因各种各样的事而随时丧命的并不少。
从父皇至今,二十余年,还能安然无恙地活着,这刘御医可真不简单。
“……宣刘姚庆。”
“遵旨。”安福不知汐颜为何对这老御医起了兴趣,亦没有多问,悄然退下宣旨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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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臣刘姚庆参见皇上,吾皇万岁!”
“平身吧,来人,赐座。”汐颜淡淡吩咐道,离开案前,缓步走向刘姚庆。一袭明黄,袖边用金丝绣有龙纹,金冠上的坠饰微微摇摆,发出清脆的轻响。
汐颜走近仔细一看,这刘姚庆仅仅年过五旬,头发已然花白,略显苍老。一脸历经沧桑后的淡然,不卑不亢,对汐颜有些无礼地打量毫不在意,神色坦然而恭顺,令汐颜霎时对他有了几分好感。
“刘御医,太傅的伤势如何?”
刘姚庆垂首答道,“太傅大人多是外伤,未伤及筋骨,需在府中休息一段时日。”
这话回得相当含蓄,不愧是宫中的老人,汐颜冷然地扫了他一眼,略略有些不悦。
“多是外伤”,说明有部分内伤了……“未伤及筋骨”,说明伤口较深,幸好没伤到筋骨……
“需要多久才能痊愈?”汐颜走回上首,缓缓坐下,沉声问道。
“少则一个月,多则三个月。”刘姚庆沉吟片刻,低下头应道。
“……朕明白了,”睨了安福一眼,汐颜墨眸渐冷。需要三个月的休养,又怎会是普通的皮外伤?
安福心底暗叹,这刘太医虽没有明说,却也没打算瞒下了。当时陈浩明和方知鸣怕皇上担心,因而让他隐瞒了太傅大人的伤势。虽然是为了皇上好,但是如今看来,恐怕适得其反了。
“刘太医,宫内的药材你可以任意取用,务必治好太傅的伤。”轻叩着木案,汐颜低声叮嘱道。
“老臣遵旨。”刘姚庆连忙跪下,诚惶诚恐地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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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刘姚庆退下了,汐颜起身吩咐道。“安福,随朕出宫。”
“皇上,”安福立马跪地,劝说道。“上次的刺客恐怕仍有余孽在外,皇上此时离宫,甚为不妥。”
“所以你与陈浩明他们联合欺骗了朕?”汐颜不悦地瞪向他,安福一窒,无言以对。“太傅是为了救朕才会受伤,没有亲眼所见,朕一日不能心安。安福,下去准备吧。”
“……奴才遵命。”安福无奈,只得遵从了汐颜的意思。
待汐颜换了一身便装,与安福两人走到宫门,却见百名禁军跪倒在地上,拦住了去路,为首之人正是禁军统领方知鸣。
“方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墨眸滑过一丝深沉,汐颜淡淡扫向他。
“微臣自知无法劝阻皇上出行,但请皇上准许护卫随行。”方知鸣抬起头,扬声说道。
汐颜秀眉一皱,瞥向黑压压一片的禁军,叹道。“方卿,如此多人,恐怕会阻道扰民。”
“若皇上不愿携带护卫,微臣只得与一干禁军在这宫门长跪不起。”
听到方知鸣的话,汐颜一愣,似笑非笑地睨了他一眼。
“方卿这是在威胁朕吗?”
“微臣不敢!”方知鸣一脸肃然,沉声回答道。
汐颜微一挑眉,转身在安福耳边低语了几句,安福急忙往回奔去。
方知鸣不明所以,安静地跪地等候。汐颜抬手把玩着手上的碎发,无声地一一扫视着众人,这沉默让方知鸣背后冷汗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