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丁汉伯爵夫人-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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爵出自古老的诺丁汉家族,又不是兰伯特那种四十郎当岁还单身的暴发户!
汉默太太正想得出神,汉默先生推门走了进来。他们的房间在一楼走廊的尽头,靠近地下室入口的地方。位置并不是很好,光照也稀少,但对于汉默先生来说却有些不能说的方便。
汉默太太接过丈夫褪下的外套挂到椅子上,有心再提一提关于孩子的问题,却又觉得最好先找个话茬引出来。想了想,然后她问道:“上次,山姆风风火火搬给夫人的那盆花怎么样了?”
穿越大神终究待莉亚不薄,尽管在仓库没有找到她想要的东西,但山姆却留心起了她捧在手里喜不自禁的那三大包棉花。他想这个玩意儿他许是见过的,可是没证实前,最好还是先别跟夫人说。
离开主堡后,山姆就直奔山下。除了在城堡当园丁干活,他在山脚下还有个小木屋。他从自家地窖里翻箱倒柜,终于找出一小包种子,上面还缠绕着些许棉絮。
莉亚看到这一小包可是乐坏了,她没有想到棉种这种东西奥丁并不是完全没有,只是人们根本不知道它是做什么。从东方大陆运来的棉布柔软又舒适,贵族们争相采购,却根本没搞明白它是由什么织就的。
在奥丁,棉花完全被当做一种舶来的观赏植物,被摆放在城堡的庭院或者花园里。起初贵族们对种植植物还兴致勃勃,它开的白色花朵十分奇特,并且白莹莹的煞是好看。可日子久了,苦恼也就来了,风吹叶落、满园飘絮什么的,不禁让女仆们抱怨清扫工作的增加,连贵族老爷们也觉得大煞风景。从那以后,种植棉花不再被当做一种流行、一种时髦,反而成了暴发户或者土财主们才会干的事儿。
诺丁堡也曾经种过几株,被汉默太太下令清除后,山姆舍不得,偷偷把种子存了起来,毕竟是他辛苦培育的。可没想到,今个儿还能派上用场。
莉亚当即就下令山姆带着她的指示,下山到夜色镇,教授镇民种植棉花。
“哦,谁会种那玩意儿啊,又不能吃,”汉默太太不禁嘟囔。
汉默先生坐在椅子上,从怀中掏出随身小酒壶轻抿一口,然后对妻子道:“那是她的权利,费兹,农民们只需要每周轮流去给她干三天活就行了。除了那块棉花地,她把剩下几乎所有的土地都租给了他们。”农民租领主的土地,作为回报,为领主劳作耕种,这既是奥丁的律法也是惯例。
“那她明年岂不是颗粒无收了?”
“这又有什么关系呢?谁还指望伯爵夫人能靠那块地种出金子来吗?”汉默先生说的很中肯,那是伯爵送给他妻子的新婚礼物,仅仅是礼物而已。她高兴了,就去管一管,懒得动了,就撒手不理。别搞得镇民暴|乱饿殍遍野就成,还能有什么更高要求吗?
汉默太太默默点头,似乎也赞成了丈夫的这种说法。“可是话又说回来了,”她不解的问:“那织棉布的线,真的不是长在绵羊身上的吗?”
汉默先生也不由得笑了笑,别说是他的妻子,就是他自己以前也是这么认为的。而且,有这种想法的在全奥丁可不在少数。
可不是么,奥丁盛产羊毛,奥丁人习惯了拿羊毛纺织的步骤去推断其他布匹的来源。奥丁人可不是完全没有头脑,他们在接触棉布的初期,也想过要弄明白棉布是什么织造出来的。可商人们搜遍了东方大陆的各个港口,也没瞧见有出售长棉线的绵羊的。即便有几个机灵的从当地人口中得知跟棉花有关,带了棉种回去种植,却也不知道这白莹莹的花朵就是棉布的来源。久而久之,倒也没人关心这个了。
“这倒也难为她了,我听说,出嫁前她连楼都不许下。整日里除了看些闲书,倒也没别的消遣,”汉默太太不无同情的说。
对于了解棉花跟棉布这种事儿,莉亚自然像所有的穿越界前辈一样,把功劳都推给了“某本书”。她倒不用说记不住名字,也无需撒谎说已经丢了找不到。因为在这个文字极不流通又没有所谓印刷的时代,书籍全靠手抄,在全奥丁本来就找不到一模一样的两本书。更何况这些珍贵的手抄本都是贵族家庭世代流传的,说是绝版孤本都不为过。谁还会为了棉花或者绵羊的问题,找她的舅舅、红堡伯爵去讨要?
汉默先生也叹了口气,但他随即嘱咐妻子:“夫人住在红堡时的事情,不要再提及。”毕竟是段寄人篱下的尴尬经历,如今既已富贵荣华,谁也不愿往事被人拿来嚼舌根。
汉默太太点头,表示自己很清楚,却见丈夫又站起身,拿起椅子上的外套重新穿戴上。“这么晚了,你还要去哪儿?”
“墓地,”汉默先生一边回答一边拉开墙角的柜子,拿出一个生了铁锈黑乎乎的东西,“保险起见,我去把那条密道锁起来,反正现在也用不到了。”
“哦,你这是瞎操心,她根本不敢去那儿!你没瞧见整个晚上城堡里都是灯火通明的吗?走廊里甚至同时点着二十根大蜜蜡。天一黑她连房门都不敢出,好像谁家的墓地不是建在地下室似的。”
“可能吧,听说南边人就不这么干,”汉默先生拉开房门,回头道:“不过不管怎么说,还是锁起来最保险。”
“那叫巴尔克跟你一起去?”汉默太太提出侍卫长的名字。
“不,他只猜到个大概。虽然他嘴巴够严,也跟了伯爵很多年,但这件事情,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汉默太太见说服不了丈夫,只好看着他出门。然后得了丈夫嘱咐她先休息的吩咐,就转身回到床边。
汉默太太躺下没多久的时间,城堡外突然响起了巨大的敲门声。
国王的信使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戳戳~~小霸王们,别缩在壳子里啦,都出来冒个头吧,好歹端午节你们也吱个声呗~~吱…… PS:存稿箱忘记改发表时间了,今天更得晚了,抱歉抱歉~
、第 13 章
莉亚一直认为礼尚往来只是一种客套,就像对主人说谢谢您热情的款待、希望您×时×地带着×××到舍下小坐一样。她没想到还真有人会把她的客套话当真。
不过幸好,兰伯特男爵来的时候,没有带着什么会惹伯爵夫人不高兴的东西,比方说那位自愿奉献初夜的女奴。
“哎呀呀呀,这真是个稀罕玩意儿,”兰伯特坐在餐桌旁,举着手中的银叉子惊奇得道。
莉亚瞟了一眼她少见多怪的客人,尽管并不喜欢对方,但来者是客,她总不能冷落客人失了礼节,更何况是在诺丁汉眼前。她朝兰伯特微微一笑,然后举起她餐盘上放着的银叉,示范了它的用法。
“这真是,这真是太方便了!”兰伯特没有吝啬赞美之词,由衷的赞叹道:“一项伟大的发明,夫人,您的贡献应该载入奥丁的史册。”
莉亚抽动嘴角。她会告诉他,捣鼓这玩意儿出来,只是因为她实在受不了手撕肉条、刀叉肉块往嘴里塞的日子吗?当然,是在她一夜暴富的情况下。
是的,她,阿梅利亚·玛蒂尔达·杜布瓦,奥丁王位的第四顺位继承人,终于得到了一笔与身份相匹配的嫁妆。
这要从一周以前国王信使的到访说起。哦不,或许更早,要从他们的祖母——玛蒂尔达女王说起。
玛蒂尔达是莉亚的祖母,也是国王理查德跟摄政王约翰的祖母。在她年轻的时候因为弟弟早殇、再没有其他竞争者的情况下,继承了奥丁王国的王位。
她一生有过四个孩子,而健康活到成年的只有两位——理查德的父亲亨利,莉亚的父亲威廉。因为两位王子的年龄相差二十多岁,所以王位继承并没有像亚美大陆的其他国家或者奥丁以往一样,手足相残血雨腥风。威廉成年的时候,亨利已经在国王宝座上坐了近二十年,可谓江山稳固。
尽管受尽母亲的宠爱——玛蒂尔达女王为了全心全意照顾婴孩时的幼子甚至提前让位于她的长子,但威廉对于王位跟权势却一点兴趣也没有。他醉心于诗歌、音乐,热爱骑马、射猎跟旅行。因为毫无威胁感,亨利国王也并不吝啬于表达对这位幼弟的疼爱,在他们的父亲过世后,将他父亲留下的爵位——伊登伯爵让给了他弟弟、年仅九岁的威廉。
但威廉最终还是丧生于令他狂热一生的爱好中——坠马身亡,年仅二十五岁。留下年轻的妻子以及一名遗腹女——莉亚。
三个月后,他的兄长亨利国王也在出征乌拉诺斯王国的途中,因病去世。女王受不了连番痛失爱子的打击,撑了几个月也撒手人寰了。
王位按照继承顺序,落到了莉亚的大堂兄理查德身上。
作为亲戚,理查德并非是个冷酷无情不恤孤寡的人。但作为一个国王,他有着更为严峻的现实要面对和更加沉重的责任要承担。
因为奥丁跟邻国乌拉诺斯开战,致使国库紧张、局势不稳。作为刚刚即位的新国王,他急需另一邻国、也是与奥丁王室有着密切姻亲关系的斯卡提国王的支持。在这种情况下,理查德不得不接受了大主教的提议,将伊登郡全部割让给了斯卡提王国。
尚在襁褓中的莉亚失去了原本应由她来继承的所有土地跟封号——伊登女伯爵。
国王并没有忘记或者苛待他的堂妹,尽管因为连年征以及其他原因致使他常年不在奥丁境内,但他曾多次叮嘱代他摄政的弟弟约翰、以及辅佐约翰的大主教,照拂寄居在红堡伯爵家的母女。
可惜国王屡次的接济与封赏,因为种种原因,都没能到达莉亚手里,她依然是寄人篱下的落魄贵族。致使她的母亲为了赌债,将她五个金币卖给了诺丁汉。
远在东方大陆征战的国王在得知堂妹的近况后,派人从战场送回了大量战利品作为新婚贺礼,并将女王当年留给她孙女的嫁妆细数奉还。不过这要等信使到了王城,送到摄政王手上后才能兑现。
除去替母亲还给诺丁汉的那五千金币,莉亚自己还将保有五千金币的嫁妆,这甚至比斯卡提公主嫁给乌拉诺斯王储时的身价还要高。不过莉亚对这一大笔财富采取一种美好幻想着但绝不死心塌地期待的态度,以摄政王雁过拔毛堪比周扒皮的名声来说,这笔钱能否到她手上实在是个未知之谜。
但不管怎么说,国王已经宣布给了,能不能拿到手是诺丁汉需要去操心的问题。摆脱五千金币新娘名号的莉亚,心情不要太好哦。于是她立马就让铁匠把信使送来的银器挑了几个融化,按照她的要求做成餐叉。当然,用的是伯爵大人的打铁铺。哎呀呀呀,夫妻森马的,不要区分的那么细嘛。
“国王大人可真是慷慨!”兰伯特一针见血的指出了背后关键。
莉亚心下大囧。这个这个,国王信件什么的,难道不应该是秘密吗?
兰伯特故作神秘一笑,“您可别指望在诺丁郡能有什么秘密存在……”他前倾了身子,故意压低了声音:“事实上,整个奥丁都几乎没可能有。”
次奥,果然是用绳命在八卦吗?莉亚抑郁的想,这些无聊的贵族们,除了将有限的时间用在无限的传播是非当中,恐怕也没别的消遣了。不过这样的话,她倒是可以开始期待那还完诺丁汉后剩下的五千个金币了。毕竟如果全奥丁人都知道的话,摄政王恐怕脸皮也没厚到落人口实、众目睽睽下霸占自己堂妹嫁妆的地步……
除去最初对他的偏见,莉亚不得不承认,兰伯特是个十分不错的客人,起码不会是令主人不胜其烦的来客。他幽默、风趣,而且健谈,更不会因上首坐着诺丁汉那张常年阴沉的面瘫脸而表现出怯懦甚至不安。令莉亚啧啧称奇。
而他对整个诺丁郡侃侃而谈,也令莉亚大惑不解。“您对我丈夫的领地十分熟悉,”她忍不住开口问:“可我听说,您是年初才搬到我们隔壁的。”在交通不甚发达、交流基本靠听说的时代,一个外乡人对一个陌生地方格外熟悉并且比她这位女主人了解的还靠谱,不得不说是件古怪的事情。
“怎么,您不知道?”兰伯特状似不在意的挑了挑眉,然后笑道:“事实上,我曾经是您丈夫的父亲,老诺丁汉伯爵的骑士。”
莉亚瞠目结舌,“你,你是诺丁郡人?还是个骑士?”
“当然,”兰伯特停顿片刻,似乎是故意的,转头看了诺丁汉一眼,然后缓缓道:“在我,还没被赶出诺丁堡的时候。”
哦……莉亚咬着下唇,觉得气氛有点儿微妙了。她就说嘛,以她对诺丁汉的观察和关于他的那些凶残的传闻,没道理在上次兰伯特揭破他父亲恶习的时候,默不作声的就忍了下来。敢情,俩人儿算得上是故旧。
可这里边儿,似乎还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往事。首先,兰伯特曾经是老诺丁汉的骑士,其次,他后来被赶了出去,再次,大家都知道老诺丁汉是个不怎么靠谱的领主。这里边有什么辛秘、有什么过去、有什么不能被揭破的伤疤?
莉亚的心痒痒了起来,可她没胆儿问。就算她现在挺直腰板儿,腰身一变成了五千嫁妆的新娘,她也不敢去直触诺丁汉的虎须。
她半低着头,偷偷瞥了她丈夫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