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澜浮生-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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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澜驭使着天丝缠上了那些黑衣人的脖子,凝神念语,十指微张,再猛地一紧,“碎!”便见那被天丝缠上的黑衣人脖颈处俱是血花四溅,随着“咚咚”几声,那些黑衣人的头俱是掉落在地。
屋中只剩下一个黑衣人,苍澜擦了擦嘴角的鲜血,鼻尖萦绕着那奇异的香气,薄唇勾起,定定看着那个黑衣人的血红眼睛,却是嘲讽的弧度。
满屋子里的血腥味,让她有些恍惚是不是又回到了当年,当那万箭齐发齐齐飞向她自己的时候,当面对近在咫尺的死亡,那刺进她身体每一寸的冰冷箭簇,闭目的那一刻,她依旧还是笑着的。
如今想想,连死都不怕,她还真不知道自己该害怕些什么。
剩下的那个黑衣人,血色的双眼缓慢得转了转,似是两颗毫无生气的珠子,嘴唇慢慢张开,一个粗噶的声音在房中响起:“苍羽,你真是让我惊喜啊!”
“你费劲心机,到底想要做什么!”苍澜看着手上那沾满鲜血的天丝,似是并不奇怪从那黑衣人口中说出的话,只是冷冷得回应道。
那黑衣人的眼睛又转了转,惨白的脸上露出一个别扭至极的笑容,却因为此刻屋中的血腥,显得分外狰狞和诡异,粗噶的声音此时却带着几分诱惑,在漆黑的暗夜响起:“苍羽,来到我的身边来,好吗?我们一起颠覆这太平六国之局,一起并肩站在这天下的巅峰……”
“呵呵,你想要君临天下,做那六国命盘的主宰?”苍澜打断了那个自负的声音,嗤笑了一声,“只要我不死,你这君临天下永远只是一场空梦!”
“哈哈,那你就等着吧……看看谁才……”那个粗噶的声音戛然而止,苍澜看着那颗头颅滚落在地,随手将受伤的天丝扔在地上。
她一点都不想听,若是可能她一点都不愿意自己是这天下唯一的天算师,从水镜中看到那些惊天预言,在她看来,只是一场无聊的赌博罢了。
命运却是在这场赌博的游戏中掺杂了太多的变数,而她就是其中祭品之一,任何参加这场赌博的人结局很可能是化作瓦砾和灰烟,也可能是站在天下之巅,成为最后的胜者。风云之局,诡谲人心,但无论如何,谁都没法逃脱这既定的命运。
这是水镜给她的答案,也明明白白同她说,看到的不一定就是真实的。
她的老师曾经说她,不经世事,不明人心,是喜也是忧,是幸也是不幸。
“血契么?看来我有必要去找你了,祁洛。”苍澜抚了抚眉心,摸着那里已经有些突兀成型的血色泪滴,低低叹道。
“苍澜,苍澜!”正当苍澜闭目时,窗边响起了一个软糯的声音唤她。
是白沧!
苍澜睁开眼睛,便觉一个白色的身影扑向她的怀中,苍澜笑了笑,“你来了。”
“这屋里好难闻啊!”镜灵兽白沧抽了抽粉嫩的鼻子,抱怨道。
“呵呵,那我们换个地方。”苍澜这才想起屋子里的血腥场景,虽说这个房间,因为苍澜在屋中独自昏睡,白天时就已被白灵儿设下了禁制,所以方才众人的打斗都没有惊醒客栈中的诸人。
苍澜绕过地上的鲜血,抱着白沧走到了窗边,飞身一跃,便站在了对面的屋顶上,而他们所在的那个房间,此时却被一团青蓝色的火焰吞噬了。那屋中的任何东西都不会再存在了,只剩下一个被禁制支撑着的墙壁。
“我发现你现在会很多东西,不像是原来那个呆呆的苍澜了。”白沧睁着蓝眸,奇道。
“恩,作为天算师,可不只是学会占卜算命就可以啦,还要学会保命才行。”苍澜在那屋顶处坐了下来,抬头看着月亮,喃喃道。
“那个叫九夜的说你想起过去的事了,真的吗?”白沧跃到她的肩膀上,甩了甩尾巴,提起了另一件事,不满道,“可是我还没记起来,我娘说我肯定是吃了什么坏东西,苍澜你是怎么想起来的?”
苍澜将白沧抱在自己怀里,幽幽叹道:“其实,我没有想起来,这些记忆都是镜魂跟我说的。所以,你暂且替我保密吧,方才我见那人……我师父真的很担心我,若是知道我不记得他了,估计会很难过的。”
白沧这才有些释然:“原来是这样子啊,原来你也没记起来。”
苍澜看着远处的几个跃动的人影疾奔向这边来,叹了口气,道:“恩,走吧,有人来接我们了。”
第九十八章 再回旧地
【雕花笼,青丝重,故人依偎柳梦中。】
眨眼间,急速赶来的那一群人也停在来了苍澜所在的那屋顶上。
为首的是两个美貌女子,一个沉香色深衣,气质雅然温婉,青丝上别一枚白玉扇,另一人圆领荷色罗衫,蛾眉淡扫,言笑晏晏,观之可亲。
两人后面跟着几个劲装男子,皆是一脸的肃然。
来的一群人见苍澜抱着一只白色的小兽站在这处屋顶,似是在等着他们一般。而又几人转头看向了那个他们要去的客栈房间,惊讶的是,那房间里正燃烧着奇异的青蓝色火焰,将屋子里的一切都无声的吞噬了。
春瑶和秋韵对视了一眼,皆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诧,那从未见过的青蓝色的火焰可着实奇异,她们站得这么近,竟然感觉不到一丝灼热。
原来那些黑衣人已经被解决了。
苍澜看着那两个女子,暗中皱了皱眉,更多的是茫然和疑惑,短暂的疑惑后,心中传来一个虚弱的声音:“那两个女子是雀阁堂主,左边的是秋韵,右边的春瑶,她们二人也是你曾经的教习先生。”
是镜魂,教习先生?短暂的怔愣后立刻反应过来,苍澜对着赶来的秋韵和春瑶倾身拜了拜:“苍澜见过两位先生……”
话未完,手臂处被托出了,接着一个柔和的声音笑说道:“呵呵,澜儿还是这么见外,每次见了我们都要行正礼。”
春瑶站在了苍澜的身侧,上下仔仔细细看了看她,再笑道:“方才我还不敢认,虽说以前的苍澜冰雪可爱,风貌天成,而如今再看你,更是绝世无双,怎么看也看不够啊。”
苍羽以前在阿修宫,原先是作为摩罗的公主,再后来成为了清殿的天算师,不管是什么身份,总是和别人有距离的,也从未被一个女子拉着这般夸容貌如何,一时有些不好意思,神色变得柔和了些,只好回道:“谢谢先生的夸赞。”
“呵呵,瑶儿你别逗她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澜儿一向文静害羞。我们还是先带她回去吧,那几人该是等不及了。”秋韵上前轻碰了碰春瑶,又抬眼看着蹲在苍澜肩膀上的那只白色小兽,温言道:“来,沧儿,我抱你回去。”
白沧蓝眸疑惑得看了看她,不知道她为何叫自己叫的这么亲近,苍澜抬手拍了拍它,便将它抱了下来,轻轻放到了秋韵的怀里。
“我看苍澜也好好的,并没有什么事,走吧。”春瑶点点头,手臂仍旧挽着苍澜。
众人便相偕回了叶宅。
在这途中,她也知晓了一些事。
今日在客栈中暗杀他们的一行黑衣人皆是杀手,到了后来却是被南疆的傀儡术控制了。
苍澜想着方才她杀掉的那个黑衣人代替别人跟他讲话,僵硬的神情和动作,默不作声点了点头,想起了曾经习过的典籍中,这天下会傀儡术的应该就是南疆巫族了。
随即又想起了什么,苍澜问着自己身侧的春瑶:“那我师父怎么样了?”
春瑶见到苍澜后喜悦的神色一下子滞住了,担忧得摇了摇头,细说起来:“我们原先在西蜀的时候他就昏迷过数次了,我们找了很多隐世的医者,但是都没有办法解掉他身上奇怪的毒……你师父他本就是医术不凡,我们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办法,每次昏迷中醒来后总说没事,都急死一帮子人了。今天你师父的故人白夫人寻到了叶宅,看到你师父第一句话就是……就是……”
春瑶顿住了话,没有再说,一旁的秋韵叹了口气,想着苍澜终究是他的徒弟,现在更是变成一个同她们差不大的女子了,应该知道这些事的,便接过话说道:“那白夫人见到你师父的第一句话就说,‘你是不是活不过这一年了。’澜儿,你……唉,他一听到你回来了,不顾身子就去了客栈。”
苍澜点头道:“这些事我知道了,今日在客栈内九夜叔叔已经同我说了。”
同她一起走的春瑶和秋韵此刻却是带着惊疑对视了一眼。
她们不明白的是,为何苍澜此刻表现得这般平静。
深夜已至,叶宅凡园里,众人坐在房中,皆是一脸扥凝重。
“白夫人,我大哥他身上的毒到底……”九夜满脸的焦灼,猛地站起身来,再也沉不住气,问向了坐在床边的白灵儿。
沉默了半晌,白灵儿微转头瞥了他一眼,将一颗通体晶莹的珠子从床上昏睡的叶思凡额头上拿了下来,放回了袖中,替他掩了掩被角,这才站起身来。
白灵儿对早就巴巴守在一旁的白沧招了招手,就见一道白色的身影扑进了她的怀里,尔后抬眼,对在坐在那边的众人轻声说了这么一句:“我见到他的时候,他好像还是个十几岁的少年吧。”
千月扫了眼猛地顿住脚的九夜,手一用劲,将他扯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别走了,大哥他需要休息,你安静点吧。”
九夜瞪了床上那无知无觉昏迷的叶思凡,低声愤愤道:“他活该,不让做什么就偏做什么!他就存心想气死我们才好。”
白灵儿听到了他的话,眼底闪过一丝嘲讽,却是倏忽不见,九夜自是没看见,但一旁的千月却是看得真切,心中一震,难道……
白灵儿继续道:“巫山,我刚出灵谷,那日我见到他的时候,他跟个死人也没什么区别了。浑身上下没有一点活人的气息,我跟他说话,他的眼珠子转了转,没有其他的反应,继续坐在树下,直愣愣瞪着天,不知道在想什么。无论我拿石头砸他,还是扯他的头发,他还是那副死样子,哈哈。我一直以为他天黑就回去了,没想到他坐在那里一坐就是近乎半个月,我到现在都很好奇,他不吃不喝,怎么活下来的。”
坐在一侧的春瑶,秋韵和夏华,皆是沉默不语,一个人要绝望到什么地步才会变成那样。
千月的手在身侧暗自紧紧握着,面上却滴水不漏,仍然静静听着。
“那个时候我跟我儿子一样,还是镜灵的形态,以前一直听族类说,你们人经常闯入巫山捉我们族类,所以我那个时候对他见到我没反应很是好奇,所以就变成了他的模样,在一边看着他,直到半个月后,他终于跟我说了一个字,渴。”
白灵儿抱着白沧走到九夜身前,露出了自己的左手腕,上面还留着一个淡粉色的齿痕,继续道:“我当时就想,既然他都不想活了,我就成全他好了,镜灵蓝血天下至毒,蚀肉化骨,就把手腕放到了他的嘴边,喝我的血吧,那样你就能死了,然后他就咬了,然后也喝了。”
“巫山有个白胡须的老家伙,好像是他的师父,将他扔到巫山就走了,任他自生自灭。”
“我觉得你们两个是不是不知道,他当初去救你们的时候,好像被人设计了一道,以你们为诱饵将他给捉住了,然后了被当做了药人,身上被试了百余种毒,就是为了试出双珠夏花之毒的解药……后来,他说过,那个时候他就是想死来着,但是没敢死,也不能死,他还有两个弟弟他要看到确定他们好好的才行,才能安心去死。”
“所以,臭小子,不管他做了什么过分的事,你都不可以说他半点不是,知道么?”
白灵儿伸指戳了戳九夜已经苍白不已的脸,说道:“所以,别听他说什么他自有办法解毒什么的,他身上的毒都不知道有多少种……当初可是被当做药人来着,呵呵,就算我用七年蓝血喂哺了巫煞花,但那只能算是半成的希望吧,毕竟,他亲口跟我说过,反正他要是在活着的时候能见到自己的两个弟弟,马上死掉也没关系了。”
苍澜一身白衣,独自站在凡园外,依稀还能听到园内传出一个人气急败坏的喊着,“他居然又骗我们!真是个混蛋。”是九夜叔叔。
一边似是有人在安慰他,让他不要动怒,还有别的几个低低的叹息声。
向前踏了几步,站在拱门处看着园子里,无风无声,那棵一眼就能看到的海棠树,一堆花雪开,半面掩红妆,浅淡处动人非常。
恍惚间记忆里有一丝微动,好像有人跟她说过,海棠无香,而摩罗国并无海棠花树。
这海棠花跟那人给她的感觉真像,淡淡的,细细的,带着几分不在意,仿佛眼前的一切都引不起他眼中的一丝波动,半分涟漪。
可是,为何她一点都不记得了。
苍澜想着那些人和镜魂说的话,那个昏迷着还没醒过来的人是她的师父。
封魂锁魄后,她只是一个没有自保之力的婴儿罢了,而就是他们口中所说的师父,那个带着自己在巫山长大的男子,叶思凡。
若真是解了封印,那些记忆应该都还在才对……
初见的时候,她撒谎了,她装作还记得,他也没有丝毫怀疑。
白沧的娘亲说,那个人活不过一年了……
“冬凝,你怎么了?”
紧随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