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宫安容传-第2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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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气不言而喻,还是殿外的李德胜听见声音推门走了进来。
“皇上,皇上您这是怎的了,怎又动了这般大的怒气,皇上您现下千万不可再动怒啊,当心龙体,仔细着些身子啊。”
看到李德胜焦急的神情,以及说出口的话,沈安容觉出了一丝不对劲来。
要说这李德胜忠心耿耿,倒也无可厚非。
刚才说着戚洵美一事的时候,萧瑾瑜动了怒,李德胜便在一旁劝慰过当时沈安容还未多想,这本就是他该做的,倒也没有什么。
只是这一次,沈安容瞧的真切,李德胜是真的急了,甚至连语气都有些急躁了。
沈安容甚少见过这样子的李德胜,心里不禁沉了沉。
“朕知晓了,辛苦你们二人了,你们先回去歇着吧。”
殿里静默了片刻,萧瑾瑜最终开了口,朝着两人说了一句。
沈安容与常佩玖自然不会再多逗留,福身行了礼,便从养心殿离开了。
“李德胜,去凤栖宫把皇后带来。”
又沉默了片刻,萧瑾瑜终于是开了口。
时候也差不多了,不能再拖下去了,总该是有一个了结的。
李德胜一愣,心里不知为何,往下沉了沉,但还是开口应道:
“是,奴才遵旨。皇上您稍等,奴才这就去。”
萧瑾瑜点了点头,便未再言语。
走出了养心殿一段距离,沈安容才开口,问出了自己方才一直放在心里的疑问。
“娴贵妃姐姐,臣妾有一事还望姐姐解疑。”
常佩玖有些略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显然是不太明白。
“有何不解的你说来便是。”
“敢问娴姐姐,方才皇上所言的,对戚美仪施行接铜阳的刑罚,是什么?”
沈安容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也不知自己这般直接的问出来究竟妥当不妥当。
果不其然,常佩玖在听到“接铜阳”三个字以后,面色又微微僵了僵。
“本宫知晓熙妹妹心中好奇,只是这接铜阳,本宫劝熙妹妹还是不要多问的好。这比今日在璎珞台后面的梅林里瞧见的,还让妹妹恶心。妹妹若是知晓了,怕是不仅仅是一顿午膳用不下去这般简单了。”
常佩玖开口说了一句,弄得沈安容还一愣。
原来自己在这自以为是的隐瞒了那么久,人家早就看出来了啊。
有些尴尬的低了低头,沈安容开口应道:
“既然娴姐姐这般说,那臣妾便不再多问了。”
“本宫是为了你好。”
常佩玖点了点头,又开口说了一句。
而此刻的李德胜,站在凤栖宫的门前,看着上面挂着的,皇上当年亲手题的牌匾,心中不知该作何想。
低头叹了一口气,李德胜整理了一下面色,走了进去。
“德公公?德公公怎的突然来了,快请进来快请进来。”
李德胜刚踏进凤栖宫的院子里,就碰到了正在院子里不知干什么的竹心。
竹心大步迎了上来,脸上尽是笑意,倒让李德胜微微愣了愣。
瞧着竹心的模样,丝毫没有一丝皇后娘娘被禁足的感觉。
李德胜还记得,往日里那些被禁了足或是降了位分的嫔妃,每次进了她们的宫殿里,李德胜都觉着跟进了坟场似的。
果然不愧是皇后娘娘,这气度便与旁人不同。
“不知皇后娘娘此刻了在殿内?皇上有事吩咐我来向皇后娘娘转达。”
竹心依旧是那副笑容,开口应道:
“皇后娘娘此刻正在殿内诵经念佛,德公公稍等片刻,容我去向皇后娘娘禀报一声。”
李德胜点了点头,便在院子里站了下来,等着竹心去通传。
其实李德胜心里明白,通不通传的,自己都是要进去的,而皇后娘娘也是要跟自己走的。
只是李德胜不愿把事情做的太绝,凡事都会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毕竟皇上的旨意还未下来,谁又知晓皇后娘娘的结果会如何呢?
现下她还是皇后娘娘,那么自己就该把她当皇后娘娘一章尊敬。
很快,竹心便走了出来,开口说道:
“德公公,皇后娘娘请您进去。”
李德胜赶紧开口说着“不敢不敢”,然后跟在竹心的后面走了进去。
到了凤栖宫正殿门口,竹心又开了口:
“德公公,皇后娘娘此刻就在殿内候着您呢,德公公便自己进去吧,奴婢就将您引到此。”
竹心说完,向后微微退了两步。
李德胜惊叹于竹心的知数,开口应了一句:
“劳烦竹心姑娘了。”
然后就推开了殿门,走了进去。
“奴才见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起来吧,德公公前来何事?可是皇上有何吩咐?”
皇后异常平静的问了一句,目光看着手上的不知什么东西,甚是柔和。
“回皇后娘娘,皇上口谕,让奴才前来请皇后娘娘去养心殿一趟,皇后娘娘若是方便,即刻便随奴才走吧,皇上此刻还在养心殿内候着。”
李德胜一口气说完了,而后等着皇后娘娘的回应。
甚是意外的,皇后一句话也没有问,开口应道:
“那好,本宫现下便随你去。”
李德胜还微微愣了一愣,才反应过来。
于是赶紧在前面引着路,走了出去。
刚走出正殿,竹心便迎了上来。
看见了竹心担忧的神色,皇后竟然还安慰似的笑了笑,开口说道:
“你在凤栖宫内等着本宫,晚上让她们准备些糖蒸酥酪,本宫许久没吃,突然有些想吃了,还有,茶水就沏些君山银针吧。”
听着皇后的交待,竹心点了点头,应了下来。
走出了凤栖宫,皇后停住了脚步,李德胜也跟着停了下来。
“这牌匾上的字,还是本宫封后那年皇上亲手题上去的,如今想想,都过去了这么些年了。”
皇后开口不知是说给李德胜听的,还是在自言自语。
李德胜也没有说话,静静地在一旁等着。
皇后看了片刻以后,收回了目光,开口说了一句:
“走吧。”
一路无言,很快便到了养心殿门口。
“皇后娘娘,皇上此刻正在里面候着,皇后娘娘您进去便是。”
李德胜开口说了一句,便走到了一旁。
皇后没有言语,推开了殿门,便走了进去。
李德胜看着皇后的背影,突然感觉那背影有些僵直,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终究是什么也没说。
抬头看了一眼天色,晴空万里,真不知是该喜还是该悲呢。
“臣妾见过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皇后还如同往日一般,恭恭敬敬的向萧瑾瑜行了一礼,只是这一次,双膝都跪了下去。
萧瑾瑜抬眼看了她一眼,并未叫皇后起身,任由她跪着。
“你可知朕今日叫你来所为何事?”
“回皇上,臣妾不知。”
听着文瑄帝语气淡漠的那么问出了一句,纵使皇后来之前做好了准备,心里还有没来由的痛了一下。
萧瑾瑜对于她的话倒是不意外,起了身,将手上的纸张递了过去。
皇后自然是接了过来,而后向纸上看了过去。
“既然证据都已这般确凿,皇上何必还问臣妾呢。”
皇后甚至是带着些笑意的说了这么一句,将手里的纸张丢在了一旁。
“这么多年来,朕一直以为,你纵然有时有些逾矩的行为,终究还是识大体的,因此朕从未同你计较这些事情。朕竟然不知,在朕不知晓的地方,你还做了这么些见不得人的勾当?皇后啊皇后,你实在是太让朕失望了,你愧对于朕对你的信任和容忍。”
文瑄帝说前面那几句话的时候,皇后一直还是那般平静的面色。
直到那句“你太让朕失望了”出来,皇后才狠狠地一滞。
“皇上您又何必这般说呢,按着说,皇上您才是最能体会臣妾心中所想之人才是啊。皇上身为玄毅国的君王,都有那么多的无可奈何和迫不得已,更何况臣妾呢,臣妾除了这些,还要多一份勾心斗角,才能在这后宫里活下去啊。”
文瑄帝说完,皇后一直沉默着,过了许久,突然开了口说了这么一席话。
“皇后所谓的无可奈何与迫不得已,便是去残害朕的那些嫔妃,去加害朕出世的或是未出世的皇嗣?皇后的无可奈何朕着实是不懂,朕看到的只有铁石心肠和心狠手辣。”
萧瑾瑜又开口应了一句,转过身去。
“皇上既然已经认定了臣妾是这般,臣妾无话可说。”
皇后只是又这么说了一句,便没有再言语。
萧瑾瑜背对着皇后,看不见皇后此刻的表情,但是他却能感受到她此刻的心绪。
从自己还未登基的时候,皇后便在自己的身侧。
现在想一想,已经过去了这么些年了。
萧瑾瑜叹息了一口气,他从未见过这般的皇后,语气里只有妥协,再没有一丝辩解的意思。
从前皇后是怎样一个高傲的人啊,萧瑾瑜心里默默的想着。
当年父皇膝下那么多皇子,都对她谄媚献好,然而她却视而不见,一个也瞧不上眼。
这么多年在后宫里,萧瑾瑜不得不说,除去这些,她是一个合格的皇后。
只是,她的心太野了,她的**也太过强烈了。
“德音你又何必如此呢。”
萧瑾瑜淡淡的说了一声。
这一句“德音”仿佛是触动了皇后心里的某根紧绷已久的弦,眼泪一下便涌了出来。
然而萧瑾瑜背对着她却并没有看见。
皇后努力的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缓缓开了口:
“皇上,可还记得与臣妾头一次相见?那时,皇上还是不苟言笑的六皇子,臣妾是众星捧月的丞相府长女。”
皇后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当中,脸上虽然挂着眼泪,但是嘴角却带着笑。
“在那条小河边,只有皇上您跳下去替臣妾拿回了臣妾的帕子。臣妾那时就在想,皇上您是与旁的几位皇子不同的。”
皇后自顾自的说着,也不管萧瑾瑜是否在听。
“后来臣妾从他们口中才得知,皇上您曾消失了一年之久的时间,谁人都不知晓您去了何处,做了何事,臣妾只记着,他们都说您害了疾险些丧命,可是一年后又完好无损的出现在大家面前。臣妾当时便觉着,皇上您真是和神奇的男子,也许在那一刻,便注定了吧”
说到这里,皇后苦笑了一声,轻轻抚了抚手上一串很是简单的手串,而后继续说道:
“臣妾从前是性子多高傲的人啊,后来嫁给了皇上您,当时皇上府里也只有臣妾一人,臣妾心里甚至不安分的幻想着,能与皇上您私奔,就这般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过上一辈子,但是臣妾知晓这不可能。因为臣妾知道,皇上您是个心高志远的人,您的目标就是皇位。”
萧瑾瑜听着皇后的话,心里也忆起了从前的一些事,张了张嘴,但是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
“进了皇宫以后,皇上您封了臣妾为皇后,臣妾刚开始还很高兴,以为臣妾在您心中,终究是有些份量的。”
一声轻笑传出,是皇后自嘲的笑声。
“可是后来臣妾无意间听到了父亲的话,才知晓原来这是皇上您为了夺取皇位与父亲交换的条件。臣妾那时还在安慰自己,虽然是条件,但是皇上您心里至少还是有我的。但是很快,臣妾才知晓自己有多可笑。”
“封你为后,不仅仅是因为朕与叶丞相之间的交易,你本就是朕心中属意的皇后人选。”
萧瑾瑜还是开了口,平静的说了一句,但是始终没有转身。
皇后笑了一声,又开了口:
“皇上现在再说这些又有何意呢。”
“后来,臣妾便眼瞧着皇上亲自接了蕙贵妃入宫,然后又是选秀,许多许多的新人入了宫。那时臣妾才明白,这个所谓的皇后,有多难当。”
萧瑾瑜没有出声儿,听皇后继续说着。
“想必皇上也已经知晓了臣妾给侍寝的嫔妃送落胎药一事。那是臣妾头一次明白作为皇后的好处,原来臣妾可以这般做皇上或许觉着臣妾心肠歹毒,不择手段,然而臣妾却觉着臣妾这是理所应当。”
“理所应当?都到了此刻了,皇后你竟然还没有悔改之意,还在此同朕说着什么理所应当,你果真是已经被权欲迷了心窍。”
萧瑾瑜开口说了一句,语气里满是失望与叹息。
然而皇后却突然笑出了声,那种放肆的笑从背后传来,萧瑾瑜只觉得可怜而又可怕。
“被权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