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汉朝-第2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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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刘秀此次西征,并没有白忙活。经过此役豪赌,隗嚣貌似跟刘秀打了个平手,实际上也输得差不多了。隗嚣元气大伤,卧床不起。不久,他带着无限悲愤终于蹬腿升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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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卷土重来
事实上,隗嚣一半是气死的,一半是饿死的。人在做,天在看,隗嚣造反后,天水郡等地遇上灾荒。作为一方诸侯,隗嚣逃难路上,比当年刘秀被王郎追杀时好不到哪里去,只能勉强吃到些许稀饭。
隗嚣死后,大将王元等人拥护隗嚣幼子隗纯继承王位。公孙述阴魂不散,再派军队前来支持隗纯。他们都像防恶狼一样,防备着刘秀再次扑来。
与此同时,大司马吴汉等人灰溜溜地撤回长安后,准备挨批。但是,刘秀什么都没说。
没说什么,并不等于什么都没做。长眼的人一眼都能看出,此次西征隗嚣的人,最大的赢家不是刘秀,不是隗嚣,更不是吴汉、冯异等人。而是那个人见人怕、鬼见鬼愁的来歙表哥。
回想一下,来歙表哥只凭五千兵,顶住了隗嚣数万军队的数月进攻。从春天打到秋天,可谓打出了惊天地泣鬼神的境界。这种绝无仅有的守城之道,让诸将都长了见识。
现在,刘秀要做的就是重新调整军队领导指挥权。任命来歙全权指挥驻守长安的部队和将军,太中大夫马援为其副手。
来歙表哥得到军权后,立即给刘秀上书,建议再次西征。他这样告诉刘秀:天水郡等陇西一带正在闹饥荒,隗嚣集团军被我们折磨了一遍,残余所剩无几。我知道国家目前很困难,你要办的事也很多。但是,无论如何,你都要拨给我足够的军粮,率军西征,一举剿灭隗纯,巩固我们的战果。
来歙上书后,很快刘秀就批复了。他同意来歙率军西征,同时为西征准备了六万斛军粮。
公元33年八月,来歙率征西大将军冯异等五位将军,向天水郡再次发起了进攻。
一眨眼,一年就过去了。这一年,包括来歙等征西将军打得很猛,也打得很苦很累。在诸将中,拼得最苦的可能是战争劳模大树将军冯异。冯异的任务就是阻击公孙述派来支持隗纯的部队。奋斗了一年,终于把对方消灭了。
打掉了援军,冯异又马不停蹄地攻打隗纯。人生在世,吃不完的饭,打不完的仗。打了一年有余,将士们累得骨头架都要散了,眼前这战争也不是特急,将士们请求冯异,可不可以让他们休养生息一段时间再来打。
可是冯异却说,不行,现在就打,必须打,赶快打,不能讨价还价。
此时,隗纯等人正躲在冀县落门(今甘肃省武山县东北洛门乡)。想想,也挺为这小子悲伤的。才接老爹的王位没几天,竟然被冯异这种战争疯子、真正的战场劳模盯上,还有活路吗?
绝望的隗纯带着绝望的心,决定跟冯异拼一场绝望的战役。双方激战数日,精力旺盛的冯异没有拿下落门。这还不是最严重的,最不幸的是他长年征战,身体严重透支,终于病倒了。
不久,冯异军传出一个让刘秀无比悲伤,却让隗纯大呼苍天有眼的消息——冯异病逝了。
冯异,东汉开国名将,字公孙,颍川父城(今河南宝丰东)人。绰号大树将军。死因,过劳死。死于公元34年夏天,谥号节侯。
死者已矣,生者不息。八月二十五日,刘秀来到了长安。
刘秀不是出来参观旅游的,而是前来督战的。尽管经过第一次的狂风乱扫,第二次西征并不轻松。冯异累死了,其他将领也没闲着,人人都很累。刘秀曾经拿下的高平县上次撤军后又被抢回去了,猛人耿弇围攻高平一年有余,竟然还是啃不下。
于是刘秀一到长安,就发话说,我要亲自上前线,倒要看看高平县有多难打。但是,他此话一出,有人就跳出来把他拦住了。
那人这样告诉刘秀:“我们的部队出战一年多了,兵疲马困的,陛下要跑山区前线,那地方不安全啊。”
刘秀听出来了,他们的言外之意是部队将士现在自身难保,能撑着打就不错了,万一他这个当皇帝的有什么不测,很难作出快速反应。
接着,那人又告诉刘秀:“上次亲征时,光禄勋郭宪的警告您难道忘了吗?洛阳真的是离不开您呀,陛下最好留一手,防止后方乱民再起暴动。退一步来说,长安就在高平城与洛阳城中间,陛下如果想指挥作战,其实坐镇长安一样游刃有余,不必亲征。”
想劝阻刘秀的人是寇恂,刘秀眼中的萧何式人物。但刘秀不理寇恂,只是叫他跟着一起前往汧县(今陕西省陇县)前线。
前面说过,邓禹吴汉等人不听刘秀劝告吃过大亏,然而没听说过刘秀不听将领们的话而吃败仗过。刘秀还是那句话——洛阳离不开他,可是前线这帮将领一样也离不开他。
此时,驻守高平城的人是隗嚣属将高峻。刘秀好像又想明白了一件事,隗嚣之前敢在刀口上跟他叫板,还有一个因素,就是他手下属将有不少能打会战的。除了王元以外,眼前这个叫高峻的连猛人耿弇都搞不定,可谓是猛人中的猛人。
刘秀把寇恂叫来,说道:“我给你个任务,麻烦你走高平城一趟。”
寇恂问:“什么任务?”
刘秀笑笑:“劝降高峻。”
劝降?是的,劝降。寇恂一愣,想了半天,突然开悟,哦,原来可以这样。
天生万物,一物降一物。火生土,土生金,金克木,木克土,猛男无论多猛,必有降他的药方。寇恂看出来了,高平县既然久攻不下,刘秀是想让他们换个思维,劝降了事。
这话听起来实在让人匪夷所思,耿弇杀了一年都杀不进城。竟然只要派人去耍个嘴皮子就能搞定一切?不信,真的不信。
不信的,就等着好戏吧。刘秀写了一封劝降诏书,交给寇恂带到了高平城外。寇恂率军来到城下,派人传话进城,说要好好谈谈。接着,高峻派人出城。
寇恂一看,心里暗自一笑。高峻中计了。
高峻派出的使者名唤皇甫文,是高峻的高级参谋,高峻军中大事均由他来定夺。这厮很嚣张,说话就像鸟枪朝天,火药味极浓,寇恂跟他说三句话,没有半句是谈到一起的。
寇恂心里不禁冷笑起来。给你点阳光,你就灿烂,给你点颜色,你就想开染坊。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接着,只见不耐烦的寇恂突然吼道:“来人,把他拿下,推出去斩了。”
寇恂这声怒吼,吓住了皇甫文,更吓坏了他的将领。众将领都劝寇恂道:“高峻在城中还有一万余精兵,且多是强射手。我们打了几年都没有把他拿下,如果诛杀他的使者,不是把事情搞得更坏?”
寇恂理都不理,又叫道:“我说斩就斩,别废话。”
跟皇甫文同来的还有副使者。寇恂斩了皇甫文后,把副使者放掉。寇恂叫副使者回去这样告诉高峻:如果想投降,就早开城;不降也行,你就好好守城吧。
寇恂的话才真正充满死亡的挑衅。他仿佛要告诉高峻,早投早幸福,早死早投胎,不信就等着瞧吧。
寇恂这话,简直就是刘秀当年吓唬隗嚣的克隆版。高峻一听就怕了,他是真怕。副使者回城当天,高峻就举城投降。
高峻投降,当然是一件很兴奋的事。然而,寇恂的属将都很迷惑,高峻被围攻几年,死都不降,怎么寇恂斩了使者,吓唬两句就降了?
于是,他们都跑来请教寇恂,只见寇恂笑着说道:“高峻使者态度强硬,如果放回去,高峻还真以为我们奈何不了他。把他杀了,表明力战态度。还有,高峻谋略几乎出自皇甫文一人,把他斩了,高峻没有依靠,他不投降,还有活路吗?”
高,真高。众将领无不自叹不如,齐夸寇恂。
事实上,寇恂只把话说了一半,却没有把剩下的那一半说完。我认为,高峻投降,并不是因为寇恂吓唬他两句就怕了。高峻真正惧怕的,是寇恂背后的老板刘秀。
我们知道,刘秀教训隗嚣之前,曾写了一封诏书,派来歙送过去。隗嚣没有回应,刘秀二话不说,挥兵杀将过去。此次,高峻再次见到刘秀亲笔写的劝降诏书,而刘秀已经亲自跑到前线,可见刘秀力战之决心。
自刘秀造反以来,敢惹他的都没好下场。王郎惹不起,彭宠惹不起,张步惹不起,隗嚣惹不起,公孙述也惹不起,高峻有几个胆能惹得起呢?这注定是一场没有悬念的赌局,高峻只有投降。
事实证明,领导身先士卒的魄力是相当带劲的。两个月后,来歙表哥率领各路将领会聚落门城下,一举攻破隗纯军。隗纯属将王元逃跑,隗纯也跟着逃跑,路上被截住,斩首。
到此,隗嚣的造反势力终于被一扫而光。隗嚣完了,公孙述完蛋的日子也就不远矣。
四 公孙述
公元35年,三月三十日。对公孙述来说,这是个不祥的日子,灾难的开始。这一天,刘秀调动兵力,从水陆两条路线正式对公孙述发起了总攻。
陆军由来歙表哥率领,水军由征南大将军岑彭统率。仅看“征南大将军”这几个字,就知道岑彭主要是做什么的了。几年前,刘秀就把讨伐的任务交给了岑彭,岑彭沿着长江水一路往上打,曾打到江关(今重庆市奉节县)。
然而两年前,公孙述趁着刘秀追杀隗嚣,无力南顾,派大军沿江东下,一鼓作气从江关打到荆门山(今湖北省枝城市西北长江西岸)。然后筑桥封锁长江,断绝航船通道,斩断陆路,企图把岑彭永远挡在荆门山之下。
两年前很忙,刘秀的确无力顾及长江。现在不一样了,陇西被扫平了,公孙述就是下一个隗嚣。
上次,岑彭和吴汉联合攻打西县失败,护送吴汉撤军还长安,而他却按刘秀先前吩咐,先一步抵达津乡(今湖北省兴陵县东),紧盯公孙述动向。接着,刘秀派出的增援部队就来了。刘秀命令大司马吴汉征发荆州武装力量六万余人,骑兵五千,前往荆门与岑彭会师。
两军会师后,岑彭集结数千艘战船,训练水军。然而这时,吴汉因为某事跟岑彭发生了冲突。冲突的根源在于,跟吴汉在西县的情况如出一辙——人多。
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上次攻打西县时,吴汉就是吃了人多粮少的亏。吴汉认为,同一个人尽管不是在同一个地方,但是坚决不能在同一件事上跌倒。于是,他就对岑彭说,我们人多粮少,不如打发一部分人回家。
但是,岑彭坚决不同意。岑彭认为,公孙述兵力强大,人多才能拼大力气。而且此次与上次攻打西县情况截然不同,上次刘秀叫吴汉遣送的是民兵,可此次吴汉要打发的是水手。民兵好打发,也好找人,可是水手不一样。水军数千大船,缺少了水手可不是好玩的。
从职务来看,吴汉是大司马,是岑彭的顶头上司。所以,岑彭要跟他争明显不行,于是他给刘秀打了一个报告,说明了一下基本情况。不久,刘秀下诏回复,吴汉一看,闭上嘴什么都不说了。
刘秀是这样说的:大司马吴汉,尽管擅长陆战,可是对水战还一窍不通,攻打荆门的事,征南大将军岑彭说了算。
事实证明,这是一个英明而正确的决策。
此时,替公孙述驻守荆门的是翼江王田戎。两年前,正是这厮率军从奉节顺江直下,把岑彭辛辛苦苦抢下的地盘全都抢回去了。老实地说,公孙述派这么一个宝贝驻守长江的确很靠谱。仅从他布置封锁长江的建筑和策略来看,就知道是个不好惹的人。
田戎绝了陆路,截江设阻,在长江两岸筑起桥堡,江上撒满浮桥。大船想要通过,根本就没门。所以,岑彭要拿下荆门,就必须搞定漂在长江上的浮桥。怎样才能突破浮桥,这的确是个棘手的技术活。
事实上,无论活儿多棘手,只要脑子好使就行了。很明显,岑彭的脑子是够用的。
俗谚曰:宁可逆山,不可逆水。水战这玩意,还真不是一般人玩的。了解赤壁之战的人都知道,要想打赢水战,仅靠人多船大还不行,必须靠天助。天要助人,不需别的,只需一场好风。
比较之下,后人周瑜和岑彭现在的处境一样,敌人在上游,他们在下游。下游的船要走得快,必须得有东风。没有东风,即使周瑜有天大的本事,也只有望江兴叹说: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唐朝大诗人李商隐有诗云: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