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李扬传-第2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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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奉璋听罢,想了下,又是笑着问道:“大抵不在房里有多长时间?”
巧姑立刻答道:“奴婢是三更出去,正好听了四更起便是回了房里安睡。”
“哦,那你回去后听到什么没有?”
“没有。”巧姑摇了头道。
赵奉璋忽是转了脸色,冷笑道:“巧姑,本官再问你一句,你可要好生的回答,莫要耍什么心眼。你倒是说说,你倒底听到什么没有?”
“明府,奴婢确实是未听见。”巧姑将头低了,急是说道。
“巧姑,你抬起头来。本官念你小小年纪着实不易,不愿逼你,只望你能亲口说出实情,看来本官是看错了你。”赵奉璋摇着头婉惜的说道,“来人,将她押下收入监中等候处置!”
“明府——”巧姑呼了一句,见赵奉璋面沉似水,心里不由的害怕起来,早就听人说过,那囹囵里哪是人待的地方,就不说那男监里打骂是平常话,就是死上个人也不过是报个病毙了事,单说那女号之中,进去了首先便是要过典狱梳理这一关,有多少贞洁烈妇都是失身于此,这些不为最惨,最惨的莫过于将妇人扔了男妇混住的牢里,那便是生不如死,还不如一生了之。不由的悲惨长呼道。
赵奉璋摆手将已是押人的差役遣下,冷冷的说道:“你可是想到什么,本官可不比旁人,心存慈悲之念。你可是要想好再说,不然回了县府,那可不比在这里了。”
“回明府,奴婢兴许听到些什么。”巧姑低头想过,左右看了看,说完又小声的问道,“明府,请回奴婢一个问题,是不是奴婢告主,是为绞?”
赵奉璋瞪眼喝道:“你只管说就是了,问这些作甚?”
“奴婢只想知道到底是不是,明府,就请明告于奴婢吧。再有,是不是立绞还是缓期。”巧姑又是说道。
赵奉璋与李扬看了一眼,李扬也不知为何巧姑要问,只能摇头了。
赵奉璋朝巧姑轻点头,放缓了声音道:“依斗讼律,诸部曲、奴婢告主,非谋反、逆、叛者,皆绞;被告者同首法。告主之期亲及外祖父母者,流;大功以下亲,徒一年。诬告重者,緦麻,加凡人一等;小功、大功,递加一等。即奴婢诉良,妄称主压者,徒三年;部曲,減一等(摘自唐律疏议门讼第349)。”
“谢明府,奴婢知道了。”巧姑笑了,笑的有些凄惨,跪好与赵奉璋嗑头道,“那奴婢便是放心了。奴婢是听到有些声音,正是奴婢出去之时,听得动静,小心的过去隐看就见有人爬在窗户之上,奴婢胆子小,不敢高声的说话,只得静静的看着。见那人看里面似为激动似为痴迷,又是取出一物,扎入窗户朝里喷洒,过后又是看了一会便走了。”
“是谁?”赵奉璋急问道。
巧姑抬头小心的看了赵奉璋与李扬,怯怯的说道,“正值那人转身,借了院中的光亮,奴婢隐隐看到那人,便是,便是”终是未能说出。
“你只管道出那人是谁,自有本官护着你,为你做主。”赵奉璋见其害怕,心知肯定是瞧见了令她害怕的人,于是更加温和的说道。
巧姑咬了下唇问道:“明府,要是犯了死罪,能立刻处死吗?”
“你为何要问了这些?本官告诉你,报了刑部后,批复核准发回便执行了。”赵奉璋不耐的说道。
“原来如此,好慢呀,怕是要等上几月才行。”巧姑低声喃喃说道,李扬与赵奉璋却是未能听到。
“巧姑,你自语什么?还是快些说出是谁。不然回了县府可是要动刑了。”
巧姑听到动刑,身子明显动了动,有些惊恐的看着方才还是和蔼的赵奉璋,楚楚说道:“奴婢最是怕疼了,也不知是打板子疼还是一刀下去疼。”
李扬听出了其意,轻咳一声。见瞧了自己的赵奉璋也是明白,便开口说道:“赵寿昌,可否让旁人下去?”
赵奉璋点头,吩吩了左右下去,就见巧姑放松了些,这才问道:“巧姑,你可以说了。”
巧姑岂能不知,有些感激的看了看李扬,又复对赵奉璋言道:“既然司马与明府如此待了奴婢,那奴婢便是冒死说了。那人却是家主,慕容曦皓小汗!”
心里猜想是一回事,可这让人说出听在耳里又是一回事,赵奉璋又是与李扬看了一眼,看出了其眼中的惊讶,微微摇了摇头,又对巧姑问道:“你敢肯定!”
“是,奴婢肯定是家主!奴婢实在是太过熟悉了,就是没有光亮奴婢就是看其背影也能认得出来。”巧姑肯定的说道。
“本官问你,你是怕告主因而被绞么?”赵奉璋问了句旁的。
巧姑点头:“奴婢是部曲所生,自生下便是奴婢的命,这些奴婢都认了。小时父母便是说道,这都是天意,许是上辈子奴婢是畜或是恶人,这才到今世来受这份罪过。奴婢在七岁那年因长的有些颜色,便被选入了宅里,经了三年的调教便送入了房中,先是服侍了大、奶奶,大、奶奶为居士人还不错,待奴婢也算宽容,那时奴婢也曾想过,就是这样服侍一辈子也是不错。可奴婢错了,要怪就怪在了奴婢的这张脸上。”脸色有些暗淡,“十岁那年,奴婢冒失,走至花廊之间被一只小老鼠吓着了,不由的惊叫了数声,却是将一个魔头引了出来,他就是现在奴婢的小主,家主的谪长子慕容兆。以前虽是也见过,但他却未曾多看奴婢一眼,大抵是因为在一大群姐妹中,显不出奴婢吧。但那日他见到奴婢这般便是发笑,也许觉得奴婢与旁的下人不同,便出言调戏,奴婢不敢便是逃了回去。日后这慕容兆便是三番二头的借了与大、奶奶问安来调戏奴婢。这让大、奶奶瞧见了,便是将奴婢好一通责骂,又被赏了十个嘴巴,将奴婢发到了杂役那边。原以为,就这样摆脱了,但那魔头不知是怎么知道了,又是将奴婢堵在厨下动手动脚,好在帮厨的娘子这时进来才解了围,自此之后,奴婢便不敢单行,时时约了二三个人一起出行。但不到一月的功夫,魔头房里便是传出了有丫头暴毙,将奴婢添入房里的消息,奴婢便知道这辈子是要被毁了。果然一日之后,奴婢便成了长房有贴身丫头,自进了长房,魔头便是时时的调戏于奴婢,奴婢也是不与他机会,尽量不能他单处和长处在一起,就这样过了三、四日的光景,但奴婢还是”巧姑痛哭出声,“奴婢还是被他于夜间强行污辱了,事后,他也是答应与奴婢好,要收奴婢入房。奴婢无法,只得认了,便顺从的与他做起了夫妻的勾当,还有时也盼望着放书纳妾之日的到来。可是奴婢错了,他将奴婢玩的腻了,便不再提起此事。有一日行房中之事过后,奴婢问了一句,他便是变了脸,大骂奴婢是贱货又出手重重的打了奴婢,还扬言要将奴婢配与打更的老汉,要知道那老汉已是六十开外,连行走都不便。想到这些奴婢便不敢再言了,只得屈从讨好于他。就是这样,他还是变着花样的玩着奴婢,前月里,他竟与家主一起将奴婢污辱,事后还大笑着互说其中的妙处。奴婢活够了这样的日子,只能速死,也许下辈子能转个良人家,从此不再受苦。”说罢,嗑头不已痛苦连连。
第二百九十二章 窥视
李扬心底叹息一声,自己深知这大户人家的龌龊勾当,除了表示同情外别无他法,只能尽一尽人事了,遂说道:“巧姑,你与本官、赵寿昌相说这样,是想说明什么?难道只是想速死吗?俗言道,蝼蚁尚且贪生,此为天道。你也言道生于奴婢之户是天命就理应顺从,或许这便是上天与你的诸多磨难。至于你告主之言,这并不作数,只不过是提供了他当时在场的证言而已,他或有罪那便你是告主,如是无罪,这还从何谈起。也最多算一个诉良而已,但主家确实欺你,这也有待考证。赵寿昌,你看如何?”李扬这是在拐着弯为巧姑开脱,就看她明白不明白了。
“李司马说的极是,巧姑,如是主家真是欺你,本官自当为你做主。”也是可巧,这赵奉璋少时也是与房里的丫头有染,但那丫头却是凄惨的很,当赵母知道怀了赵奉璋之骨肉后,硬是生生的指使了下人将其乱棍击打小腹坠了胎,而那奴婢因血崩没有医治却是没能活过二日,被用破席子卷了与那可怜的孩子一起扔在了乱坟岗上。听巧姑的一番话也是想起了往事,大感悲伤,自己当时不能护着自己的孩子与喜欢的女子,深以为憾,如今听上官发了话,自是顺坡下走,借机说话了。
巧姑如何能听不出来,自是有些惊喜,忙爬下嗑头道:“奴婢与司马、明府嗑头了。”
自李扬与赵奉璋有意的开脱,这巧姑也是活跃了起来,复起了小儿女的神色,也不觉得这肘下有多么的疼痛,将那晚之事,细细的又说了一次,就连押官与奴儿作事之时,自己进去与之擦汗,帮推都说了出来:“官人自是用力相顶,那奴儿直呼了疼痛,汗流不已,便是伸手去抓了官人之背,官人着了恼使劲的于奴儿的身上拧了几把,奴儿便是小声的骂着并哭了出来。官人大怒,伸手将床头上的抓搔取过,在奴儿的腿上重重抽了一下,奴儿便不敢再说话了,咬了一块帕子闷声不语。后来,官人想要侵犯奴婢,奴婢便是求着说是少主的人,并不是这里的丫头,他这才罢了,又是嫌奴婢碍事便是赶了出去,交待道,没有招唤不得过来。奴婢便是去了外间,实是让他们的动静饶的不得安宁,便是走了出去,后面便是那样了。”
“哦,这么说来,三更时分,他们还未是睡下?”赵奉璋问道。
“是,四更时分,奴婢回去时,里面便是没有动静,奴婢实是前后院里的忙乱,又加之与他们守夜有些困了,这里面再无传唤奴婢的动向,便是爬在桌子上睡着了。”
赵奉璋笑道:“好了,巧姑,这些,你敢与你家主人对质吗?”
巧姑摇头慌着乱摆手急道:“这还了得,那日后奴婢还不得被活活的打死?请司马与明府怜惜。”
“那好,那你肯在供词上画押么?事后本官会好生的安排你的。”赵奉璋又是问道。
巧姑点头轻声回道:“奴婢愿意。”
“那好,本官便让人录你口供了。来人,笔墨侍候。”赵奉璋叫进来人,让书吏将巧姑所说录了下来,让巧姑过目并画了押,吩咐道,“与她一处独间,任何人不得欺生。”
将欢天喜地的巧姑带下,又问道:“县丞与录事可是回来?”
“回明府,已在外相候多时了。”问事回道。
接过县丞呈上的供词,好好的看了一遍,赵奉璋朝县丞问道:“这花儿,你看品性如何?”
“回明府,一个小童而已,哪有什么品性,靠了色相与后腚取悦主家,实是令人不耻!下官去见他时,此货色竟是一丝不挂躺在锦被之中,听见人来,还当是来恩宠于他,妖里妖气的唤着阿郎。见人不对,竟是花容失色,抖如筛糠不能自已,直骇的连话都说不出来。”县丞恨声说道,但眼里却是有一种深深的回忆与留恋。
赵奉璋好好的瞧了一眼,县丞低了头去不敢直视。又道,“明府,这厮着实可恨,不是哭就是不语,不得已下官只好恐吓了他,这才问出一些事来。”
“哦,供词本官已是看过了,上面那花儿作证,主家一直与他相伴,从未出去过。这可就奇了,为何二人说的不对呢,看来定有一方在作了伪证。李司马,依下官之见,不妨再请小汗过来一叙如何?”赵奉璋笑着问李扬。
李扬点头应是,便打发了人又去请了慕容曦皓。
不多时慕容曦皓汗浸浸的跑来,拱手道:“不知二位官长又唤了在下有何事?案子是否有了眉目。”
李扬道:“还请慕容兄稍坐,看来你也对此案关心的很。如今天气转凉,本官与赵寿昌因事打挠了慕容兄的清静,真是过意不去,本官与你赔礼了。”
“司马说的哪里话了,这一来事情关系到了在下,二来平日里你我想多亲近都是没有空暇,如今正好借了此机会相聚,倒也是一桩美事,只是这院子有了晦气,一会若是忙完,可去客厅相坐,在下备了薄茶相待。”慕容曦皓笑道。
李扬与赵奉璋相视一笑,拱手朝慕容曦皓说道:“那倒不必了,公务烦忙,此间事情完毕,本官便要回沙州了,剿贼之事已了,还需回报了使君。”
“哦,那真是可惜,改日在下去父汗处时,定登门去拜访司马。”慕容曦皓拱手回道。
李扬点头,请了赵奉璋说话。
赵奉璋拱手道:“这次请小汗来,是要问一件事情。”转头对记录的书吏道,“你听着就是了,不必书写。”
“还有何事?即是明府想问,那便问吧。”慕容曦皓有些不满的说道。
“也没什么打紧的,只不过是想证实一下,昨日晚间三更时分,小汗可在花儿哪里?”
慕容曦皓听罢,怒起道:“明府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在下在说慌吗?那花儿已都是作了证的。”
“慕容兄,何必着紧呢,本官与赵寿昌也没有别的意思,只不过是想证实一下,这花儿是否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