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非 作者:狂言千笑-第36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知道。”
“你这个变态,放手啊!”
“休书收到了吗?”
“啊?”宁非不知道他为何有这么一问。休书,她当然记得休书,她曾经因为要伪造徐灿的休书把自己休出徐府,但是不知道休书的格式和内容应该怎样,而拜托别人写了一封。
“真是的,怎么能由我来写呢?真是个不好的兆头。”
“什么兆头?”宁非被他没有逻辑的话弄得混乱了。
苏希洵苦笑地不撒手,说实在话,他现在还挺疼的,可是现在不能撒手,好不容易说出来了,要一股作气说完才行。
“我知道如今说这话是晚了,可再不说明白好像更艰险的吧。我可以暂时忍着,但是你不要再跑了。以前那是,是我想错了你,但我不会像徐灿那样的。我真不是故意要轻薄你,我也不知道发的什么疯,如果早知道现在这样就不会……”苏希洵停了一下,“奇怪,似乎没说明白?……有点晕,我睡一会儿,然后再跟你说。……你不要跑。”
他说得真的是乱七八糟的,脑袋真的没问题吗,额头上乌青那么一大块,看上去真的很痛,宁非这么想,然后感到肩上的压力越来越重,苏希洵似乎支撑不住的样子。她勉力支撑着不跌倒下去,想要把他搬回床上,可是过不多久,肩上的重量一下子消失了。
苏希洵放开她,他脑袋晕得厉害,身体沉重得几乎不像自己的,还觉得反胃。勉强维持着清醒,努力想着不能把她给压坏了,摇摇晃晃地走回床边,几乎是跌倒般的软倒下去。
宁非急忙上前,发现他沉沉地睡过去了。
【吉祥的一家】
33
苏希洵一直觉得头晕脑胀,直到醒来的时候,这种难受的感觉依然没有消退。他还没有睁开眼睛,就听见房间里面有不同寻常的动静,有人在争吵的样子。缓了一会儿,渐渐能够定下神,然后听到是丁大娘和叶云清在说话。他首先就觉得奇怪,丁大娘确实是被他以采买药物为由支下山去了。
这个女人很厉害,一心一意要为她家两个儿子找好亲事,并且由于丁孝自己没有自觉,便对丁孝的事情格外上心。这次上山,她肯定会听说丁孝带了女人回来,到时候肯定是横生枝节的。所以才要支开。
听了一会儿,果然听见丁大娘来来去去的唠叨丁孝是傻货,唠叨他先下手为强不是好货。叶云清在一旁好声好气地安抚。
可是叶云清这个家伙,苏希洵向来是知道他的,看上去大大咧咧,其实对女性特别的温柔关怀,何况现在正在说教的是那个丁大娘,是那个唠叨叶云清卫生问题比他苏希洵唠叨得还厉害的丁大娘。叶云清去丁孝家蹭饭的时候,因为吃饭不洗手的问题没少挨过她的戒尺,真正切中要点的话,叶云清根本说不出来。
苏希洵越听越是头疼,心想为什么会跟上这么没用的老大呢?最后还是睁开眼睛,决定自己处理了。
睁开眼睛就吓了一跳,这不是他的房间……这曾经是他的房间,宁非过来之后就让给了她住的,他怎么会睡在这里?接着更是奇怪,他什么时候睡过去的,还有为什么会有头晕脑热的感觉,并且要害之处传来阵阵难言之痛。
他心下暗惊,怎么会这样,他记得他自己本是好好的,没有与人械斗,更没有外敌侵入,更何况竹楼附近有白芦等人守卫。莫不是突发的病变之症,想到此处,冷汗不由涔涔而下,一心要把外人赶走仔细检查。
旁边忽有人说道:“先喝一口水。”
苏希洵听到那声音熟悉得很,视线稍偏,难以置信地看到是宁非坐在床边,叶云清和丁大娘的声音实在是大,以至于他直到现在才看见她。苏希洵疑惑了,他记得两人的关系非常不善,她怎么可能坐在床边,并且还递过来一碗水?
苏希洵震惊莫名,觉得天要变了。他从小至大,一旦决定想要什么东西,就会千方百计地去取得。他后来觉得她很对自己的脾胃,却不知道该如何下手。说到底,想要讨好旁人是很容易的,但是他不知道怎样才能让这样一个女人觉得他还有可取之处。
宁非把他扶起来靠在床头坐好,这让苏希洵更加惊异莫名。就着她的手喝了一口水,仍然觉得头晕欲呕,把碗推开并道了谢。
宁非问:“你记得自己为什么会躺在这里吗?”
苏希洵想得头疼,决定先放过一边,或许不久就会想起来了。他作了否定的回答,然后看见宁非脸色变幻不定,好像是在心虚。心虚什么?
宁非当然要心虚,恶心欲吐,头脑晕眩,并伴有逆行性失意……只要代理过几次交通事故人身损害赔偿纠纷,就会对脑外伤有一个大概性的了解。苏希洵这样的症状,显然是被她最后那一下砸得脑震荡了。说起来,最后那一下震得竹楼架子都在晃,天天挑水挑出来的力气,不是普通脑袋能够承受的。
这番响动让丁大娘和叶云清都注意到了,两个人停下了说话,转头直楞楞地看他。
苏希洵记得丁孝曾说过的择偶标准,那就是要身体壮硕,能够禁得住翻山越岭的壮硕,现在丁大娘就在面前,让他直观地了解到丁孝为何会产生这种根深蒂固的想法。
的确,丁大娘是个壮硕的女人,皮肤晒成了麦色,难得的还十分漂亮,眉目英挺鼻梁高起。她抱臂站在叶云清身边,如同一尊铜铸金刚罗汉,略矮于叶云清,可是横宽却绝对是超过了叶云清。
她当先指着宁非说道:“这女人是我儿子带上山来的,按照寨子里的规矩,女人是先到先得,不能争执,我要把她带回去。”
丁大娘说这句话的时候,苏希洵很确实地看到宁非额角的青筋蹦了起来。她垂着头向苏希洵的方向,所以他眼角余光可以看到,但是丁大娘那边却看不到。
苏希洵觉得有趣,像宁非这种女人,对于“关于女人先到先得”的规矩,肯定会觉得被冒犯的吧,不论如何,看到她是这种反应,苏希洵心里暗自松了口气。
叶云清问他:“你感觉如何?”
苏希洵摇摇头,这一摇头就更晕了,他垂头捂额过了一阵子觉得稍好了些,抬起头对丁大娘说道:“这事我会对你有交代的,但是不是现在。”现在有宁非在旁边,不好说话。
丁大娘却说:“不行,现在就说清楚,这件事你是没有占理的。我盼个儿媳妇盼了七八年,丁孝那死小子好不容易出去一年开窍了,带了女人上山了,就被你横刀夺爱,这算什么事,就算我答应,我老丁家十八代祖宗在天之灵都不会答应的。”
叶云清安抚道:“丁大娘,我觉得还是询问一下宁非自己的意思比较好吧。”话音方落,就感觉到苏希洵锐利得如同刀子的目光直刺向自己,简直要千刀万剐似的,叶云清立即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据他所知,两人关系僵持不下,要是询问宁非的意思,她自己肯定是愿意回丁孝那里去的。
丁大娘得意地笑道:“我正等你这句话呢,说起来,我家丁孝风流倜傥英俊潇洒,更重要的是他是个直性子,比起苏二你这个弯弯肠子的男人来,当然是我家丁孝讨人喜欢。”
叶云清小声地说:“大娘,您是不是用错了词语了,怎么我听得如此别扭。”
丁大娘的地位有点特殊,当年叶云清和他一同上雁过山,就有老丁一家,虽然没有对外宣扬,可是叶苏两人都知道丁大娘一家是受了叶云清父亲之托,上山为他们打点杂事。十年多时间下来,许多与官府打交道的事情都拜托丁家二老出面,更重要的是丁大娘对他们格外的照顾,时常把他们拉到家里开伙。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因此在私事上说不得重话。
苏希洵不言不语地靠在床头看叶云清与丁大娘解释。叶云清与他是铁杆的关系,此刻与丁大娘仔细周旋,别看叶云清平时为人粗放不羁,到了需要动真格的时候都是不含糊的,软软硬硬夹缠不清,愣是把丁大娘挡开在床边丈许之外。
他自己一语不发,余光不曾离开过宁非身上,悄悄地观察她的反应。出乎意料的是,她居然没有趁此机会提出要与丁大娘一起走。
苏希洵小声问:“你为什么不随她一起去,你不想丁孝吗?”
如果不是宁非确切地听清楚了苏希洵的那段告白,现在听到这句话,一定会觉得他是在赶人。好歹相处一段时间,宁非对这个男人越来越有了深入的了解,总结成两个字,那就是皮痒,总结成四个字,那就是极度欠抽。
包括在丁孝家那次压倒在床,明明是苏希洵占了便宜,却不依不饶追着她问:“就这么算了?”宁非当时被他噎得一口气上不得下不能,不这么算了还能怎样,他是二当家他是地头蛇,他不就是把她咬了一口吗,难道还期待着能被她阉割了不成。
宁非忍了,谁叫她这事做得不地道,把一个好生生的人打成了这样,希望不要落下终身不治的毛病。她摇头说:“我不认识她。”
苏希洵小声说:“那是丁大娘,丁孝家的。如果你嫁过去,要叫她一声婆婆。”
他的样子好像是在做见不得人的事情,和她说话都遮遮掩掩的,宁非越看越觉得有趣,伤病中的苏希洵与生龙活虎的苏希洵一点都不一样,没有了那种可恶讨人憎的看不透的感觉,现在说话交流要容易多了。
宁非于是也遮遮掩掩地压低声音回他:“那样一个婆婆,加上我这样一个媳妇,将来要是闹婆媳矛盾,打得鸡飞狗跳的,丁孝就糟糕大吉了。”
苏希洵想了想,觉得甚为有理,暗自开心,竟然有种扬眉吐气之感。他想起一事,觉得甚为重要,于是忍下头疼仔细打算。宁非到现在还不知道他的心意,现在气氛正微妙,完全没有以前剑拔弩张的紧张,不如就此与她说了。她就算一时之间不能接受,但至少可以听进耳去。
这就像是把一颗种子埋下了土里,虽然在冬寒料峭的时候看不出动静,一旦到了春暖土软的时节,总有发芽的时候。苏希洵做惯生意,知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的道理,山上奇缺女人,虽然现在从山岳带了四百多妇人回来,但宁非在山上的表现是有目共睹,此前跑到丁孝家门唱山歌求爱的人就是络绎不绝的了,如果不趁早先说清楚情况,谁知道明天后天会变得怎样。
苏希洵深以为然,完全忘记不久前曾经做过一次悲催的告白,轻轻拉住宁非的衣袖,引起她注意后说道:“我很喜欢你。以前那次我做得很糟糕,我想为那样的恶行负责,你能给我这样一个机会吗?”
对于告白这种事情,撇除了已经被暂时遗忘的第一次之外,苏希洵完全没有经验。在山岳,世家大户更多的还是凭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果不是他年少离家,现在也是要走上他父母的那条老路。
上了雁过山,山人乡民大胆直接,有了爱慕之心,隔着山峦都要纵声高唱爱意,求得对方的同意。苏希洵受其风气日夜熏陶潜移默化,便也变得比普通的大户子弟要大胆直接许多。
宁非绝对没想过刚听过一次的话,隔了没多久就又从同一个人的嘴里说了出来,这绝对的使她产生了时空倒错感。
苏希洵见她没回应,甚至是瞠目结舌的一种表情,以为她讨厌自己入骨,心里暗自叹气,他何曾落到了这等地步。
正在僵持,突然传来有人上楼的声音,不多会儿,有人在外面敲门,接着就听见丁孝在外面问:“叶大,苏二,我能进去吗?听说我娘来过这里。”
叶云清简直像见到了救命稻草:“推门进来就是。”
丁大娘也是大声道:“我儿快快进来,找二当家论理!”
宁非没想到丁孝居然都来了,这一整天发生这么多事,连轴转的,转得她这个没有脑震荡的人都有脑震荡的感觉了。
她看见丁孝推门进来,然后就站在门口处,进退维谷似的。
丁孝愣了片刻,赶紧冲出去,对楼下喊:“爹,你快上来啊,娘快要和大当家打起来了。”
丁大娘怒道:“你这个死孩子瞎喊什么,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要打起来了?”
但是为时已晚,竹楼梯子上咯吱咯吱的,慢悠悠地响了起来,有一个人慢腾腾地一阶梯一阶梯地登上来。进来的是一个佝偻腰背的老者,走起路来摇摇晃晃,看上去比丁大娘年长十岁有余,简直已经是她叔叔辈分的人了,于是宁非一见之下顿生老牛吃嫩草的感触。难得的是,丁大娘这等人物,居然停下了与叶云清的争执,回头对丁大叔怒目横飞:“你到这里来做什么?”
老者干咳连声:“梦涵,随我回屋里去吧,别在这里耽搁人家事情。”
宁非一阵头晕目眩,至此方知这位铁塔金刚人物有着一个梦幻的名字。以前看书时,所见文雅名字不过如此,她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