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马刀玉步摇-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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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走!”一双玉手伸了出去。
——却没有抓到任何东西。
“图那……大笨蛋……不要走……”
两片樱唇业已没了血色,可喃喃吐出来的字却让身边正守着的人心里凉了半截。
“你只想着他么……”
赛罕心痛地轻抚着冰凉的面颊,感着人儿的身体越来越凉,心下着急,伸出一双大手去将对方抱在怀里,恨不能两个人换一下,自己受了这罪也好!
“你这般抱着,她呼不出气来,真的死了,你如何向大汗交代!”图那的声音传来。
赛罕本就心疼不已,心里正乱着,见图那已抓着个人在窗边现了身影,这才细心放好赵心玉,又拉上被子给她盖好,才转身看着被图那押着的人,上下打量了一番:“应了?”
图那冷笑道:“我先不计较你是如何与我说话的,我断是听不惯你这口气!此事暂且放下,现在的事情是要救人!”说着将气灌在双手,狠狠将手里的人摔了出去,“解药拿来!”
辛风贺咬牙道:“没有!便是有,也不与你们蒙古人!”
赛罕听罢一脚踹了上去,诺大的脚掌踏在对方胸口:“合当你们用毒怎地?若不快些交出解药,漫说是大汗,就是我们……”说着看了一眼图那,转过话头,“就是我,也要将你的头割下来挂在城墙!这头颅挂在城墙,也是看得起你了,若是将你点了天灯,怕是烧出来的灰烬连狗也不吃的!速速交出解药!”
这辛风贺的骨头倒也算硬,只字不吐,直愣着眼睛在二人身上扫来扫去,最后看向赵心玉,不禁摇了摇头:“这女子也算清秀,只可惜跟了蒙古人……”
话音未落,图那已经大步上前,一手卡住他的脖子,另一手反掌一扣,将对方那条还没断掉的胳膊攥住,笑得很是让人胆战心惊:“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辛掌门,你是个明事理的人,——若失了双手,怕是没办法在江湖上混了,武林盟主的位子又如何坐得!解药你若交出了,我便把你那只手接上,中原的武林怎样,本就与我们无关。”
许是痛得厉害了,辛风贺紧皱着眉头,咬牙道:“要我交出解药也不难,你们只需做一件事。”
“讲!”
“自你们蒙古人入关以来,我中原人死伤无数,纵然小皇帝无用,我们中原人的事情也不用你们来理会!你们二人只需将一百具蒙古人的尸体堆放在城中,我自然就会交出解药!”
“哪里轮得到你来说话!”
赛罕气恼不已,上前将他拉下来,不由分说地一顿拳头乱挥,直将对方打得天旋地转,眼前净是金灿灿的元宝,却一块也抓不住。
“她若死了,我定要你来偿命!”赛罕双手提起辛风贺的衣领,吼声如雷。
“我可以答应你,”图那点着头,“忙于战事,我们也有一些逃兵、恶兵没有处决。我们可以当你的面处决掉这些人,不够人数,我们用金银补足,如何?”
“若只杀这些人,我自己也可动手!哈哈哈哈……”
图那刚想给对方一些教训,忽然窗纸处人影一闪,一个蒙面黑衣人自窗口跃了进来。图、赛二人来不及应声,对方已一把抓起辛风贺,闪电般地窜了出去!
“照顾她!”来不及多想,图那就要追出去。
“不……不追了罢,”赵心玉忽然微弱地出了声,花容惨淡,“你陪我待一会罢,这就是命了……”
“说什么傻话?我从来不信命!”说着,图那已一步跨到窗边。
“你这会子走了,怕我死前再也见不到你!”
赵心玉陡然大声。
她的话儿自然是刺痛了赛罕的心:如今这生死关头了,她竟也不想着再活下去,觉着哪怕只与图那多待一会子也是好的……
如此想来,他更是觉得自己无用。
“我武功虽不及你,抓个人还是不错的,”赛罕又急又气,也被醋浸透了心,说罢这句话,转身自窗口出去了。
他倾心于赵心玉,虽然对方是大元的公主,也不觉得自己有哪里让对方讨厌,只是图那的存在让他很不高兴,更糟心的是赵心玉念的是他!
“端的你是远征将军,我也不将你放在眼里!”
赛罕恨恨地说着,一路向黑衣人劫走辛风贺的方向追去,嘴里咒的却是图那。
“你这般越追越远,怕回去时,那姑娘的命也没了……”
一阵幽幽的声音传入耳中。
“谁!”赛罕不由得停下脚步。
“我可以救她,”声音又从身后传来。
赛罕转身看去:却不是金鹊儿是谁!
“前辈稍歇,我去把那贼人追将回来!”赛罕虽感到意外,却顾不得,仍要去追那黑衣人。
金鹊儿见状,淡青色铁袖在对方眼前一甩,阻住了去路:“我已经说过,你这般追去,不等拿回贼人,那姑娘的命也没了,你悔一辈子!”
“那前辈说该如何?”赛罕焦急不已。
“我既叫你回来,就必然有法子救那姑娘,但需等旁的人离开才可。”
赛罕奇道:“这有什么关系?”
“你不是喜欢那姑娘么?若她觉得是你救了她,必然感激你。”
赛罕自然不知金鹊儿为何这般帮自己,只当是那次深谷的一面之交,又见对方深夜造访,心中更加深信,便带她去了。
殊不知这些时日来,金鹊儿一路跟随三人到了这里,只不过隐了行踪,暗里看着已经失散了十八年之久的孩子,禁不住多次落泪。此次见孩子这等伤心,她岂有不帮之理?
话再到图那这里。
此时的赵心玉已近昏迷,恍惚中意识也只剩下一点,尚晓得是谁抱着自己,眼睛却无力睁开,身体绵软得像被人抽去了筋骨,羸弱的样子让人实在心痛。
图那心急如焚,在悔方才为什么不是自己去追贼人:自己的武功胜过赛罕,若是自己去了,说不定这会子人就有救了……想着,将怀中的人儿抱得更紧,眼里闪出泪光。
蓦地,自外面楼梯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后这间的门被猛地撞开,一个衣着凌乱、满脸疲惫的元兵倒了进来:“兀良哈将军……”
襄阳城距此有些距离,元兵能一路找到这里,必有要事!图那心里一紧:“发生什么事!”
“城内……徐子成见将军不在,便图谋造反,纠集了些旧部下,因是在城内,又做得隐蔽,大汗和几位将军都没有察觉。一干人已于几日前发了兵。为不伤了襄阳的百姓,咱们只得被阻在城外。现在大汗带兵守着内城,卜将军和韩将军为保大汗已经负伤了……大汗现在急招图将军回去啊!”
“休要唬我!”图那心中猛地一紧,上去抓住士兵的衣领。
士兵急道:“小人如何敢唬将军?若不是要紧的事情,又哪里敢搅了将军的兴致!”
“……”
有道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可眼见着情况这般危急,图那又怎能不听从?将士们及百姓的性命自是要保住的,只是这怀里的人儿更加让人堪忧,委实叫他揪心不已!左右为难之际,眉头皱的如折在一起的扇子。
士兵自然看到眼前的情景,也深知赵心玉颇得忽必烈喜爱,若出了什么意外那是了不得的。但现在襄阳城一片混乱,百姓已经牵扯其中,若不及时平息叛乱,恐百姓将会乱其城内,奔其城外,城内元军必将孤立无助。
士兵动了动干裂的嘴唇:“将军……”
“你有妻儿么?”图那突然问他。
“……小人已有一妻一女。”
“她们若死了,你该当如何?”
“若是被他人所害,小人定要为她们报仇!若病死了,是天意。将军,你曾和小人们说过:‘妻,儿,乃二人;国,乃千万百姓也。二人可抵千万百姓乎?’将军,襄阳的百姓……”
“你去罢……”幽幽的声音自赵心玉处传来。
“再等一会子,说不准解药到了。”
赵心玉惨笑道:“你们那般逼他,他都不肯交出,这会子再去也是一样。他恨蒙古人,想必是见了一些中原百姓受了欺负,你若再不回去解救襄阳的百姓,就会死伤更多的人,便是将把柄送到他手里了。”
“那我就眼睁睁地看着你死么!”图那急得不行,“若不然我带你一同回去,大汗身边定有好郎中!”说着转向士兵,“速去雇辆车来!”
“是……”
“谁敢动!”
猛然的厉喝将二人吓住了,都不曾想到一个弱女子还会有这样的力气吼出来。正呆住时,赵心玉用力推开图那,自行靠到另一边,几个简单至极的动作却已经让她香汗淋漓:“我的……我的义父是大汗,那么,我也就是大元的公主。图那,我现在命令你……命令你回去平叛乱,你若不听,便是抗旨不尊,是……是杀头之罪!你死了,我会不开心……所以……所以你若想让我开心,现在就快些回去……”话未说完,却觉得一阵眩晕,当即又没有了知觉。
“我是要回去,带你一起!”
图那说着就要抱起她,不料这时再有一阵风自窗子刮进,瞬间身后已站了两个人。
“你是救她还是害她!”赛罕早已一步上前,将赵心玉抢了过来,小心翼翼地将人儿放在床上,细细盖好被子,这才转过身来对着图那,“看样子大汗要急招你回去……这里有我照顾,这位前辈也能医好她。”
“图那是从大汗那里听说过前辈的事情,”图那根本不去理他,转身向金鹊儿一抱拳,“若前辈真的能医好她……”
“是不是我说什么你都会做?”金鹊儿早已打好了算盘。
图那听闻此言,深知这件“东西”若不是十分要紧的,对方也断不会在这个时候提出来,想来是自己近身的东西,旋即顿了一下,道:“前辈若是要图那的性命,便拿去!若要这姑娘的性命和大元的江山,就恕图那不能从命!”
“我只要你放弃一样东西。”
“图那性命都可舍得,——除方才那两样,前辈要什么,尽可悉数取去!”
金鹊儿微皱着眉:看来要如了孩儿的愿,还是要用些别的手段,否则断断争不过眼前这个人。想着,便说道:“你速回襄阳罢,这样东西我日后与你要。”
图那还是有些不舍,痴痴地看着赵心玉。不甚知内情的士兵见状更是心急,几步上来,“噗通”一声跪倒:“将军,请你速与小人回去罢!若不然……”士兵说着抽出匕首来,“小人便杀了公主!公主深得大汗喜爱,百姓爱戴,小人杀了她也自是活不成了!小人杀了公主,再自刎于此,只要将军能速速回城!”
图那看着他,似是苦笑了一下:“你若杀了她,断不会有机会自刎的。罢,我这就与你回去,”说着再次转向金鹊儿,抱拳行礼,“前辈,她同大元的江山一样,高于图那的性命,若这两样失了一样,图那的性命也便没了。谢前辈的救命之恩!图那这便去了!”
金鹊儿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图那便转身去抓倚在墙边的佩刀,正要与士兵一同去的时候,忽又转过身来,对着赛罕,几近咬牙切齿:“她若死了,我便要你来偿命!”说着再看了心上人一眼,匆匆走了。
见图那没了身影,金鹊儿这才示意赛罕将门窗关好,先是来到床边简单地把了一下赵心玉的脉象,微皱了下眉,旋即又轻轻点了点头,转身对赛罕说:“你出去罢。”
赛罕奇道:“我留在这里帮前辈,若有什么需要也好速速拿来。”
“傻孩子……”金鹊儿倒笑了,“今后这姑娘成了你的媳妇,你还怕不够时候看的?这会子见了她的身子,你叫她出去如何做人?”
赛罕才明白过来:原来是宽衣疗伤,将体内的毒逼出来,自是要除去上边的衣服的……想着,脸上竟是一红,忙忙的出去,细细掩好门,在门口等候。
金鹊儿扶起赵心玉,小心地将她上身的衣服除去,自腰间的荷包里取出一个小小的竹编盒子,打开来,里面是一翠一金两只蜻蜓,她捏起金色的那只,让蜻蜓的尾部碰触到赵心玉的嘴唇,一滴金色的液体随之滴到业已惨白的唇上。随后,又捏起那只翠绿色的蜻蜓,在对方的背部滴上一滴青色的液体,双掌贴在对方的背部,开始运功。
不多时,只见一缕青色的烟自赵心玉头顶缓缓冒出,并伴有丝丝幽香,再一会子,人儿终于渐渐有了意识,一时间只觉得喉咙一阵发痒,向前一倾,一股黑紫色的血自口中喷出!
“这便好了……”金鹊儿说着给她披上衣服,笑道,“已经没事了。”
赵心玉昏厥已久,梦也不知做了多少,只是恍惚之中觉得自己曾经历了什么,才醒了来,全身甚是无力,只有一双眸子似会说话般地转动着。
“赵心玉谢过前辈……”见眼前的人正笑着看着自己,赵心玉便知是这个人施了援手,心下里感激不已。
“你可不必谢我,”金鹊儿笑着说道,旋即又将她的衣服整了一下,又道,“若不是姓扎兰努德的那个小伙子找了我来,怕你这会子已经去了,”说着大声道,“你进来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