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女冠-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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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一笑,目光扫过那几只毛色鲜亮,颈背上或有深红或有金色羽绒的斗鸡,低声 道:“看来三郎哥哥的斗鸡越来越精神了!”
大唐开国以来,斗鸡之风便盛。太宗自是斗鸡能手,而高宗时更有御前斗鸡之戏。 才子王勃亦能为斗鸡作骈,以此《檄英王文》为当时为沛王的原太子贤声讨时为英王的 太子显(哲)的斗鸡。
一篇檄文文采飞扬,当时就把英王气得翻脸怒斥。而自恃才高的王勃也因此得罪了 高宗皇帝被贬斥出京。此事虽然已过三十余年,王勃也早已仙逝多载,可对喜好斗鸡的 唐人来说,那一篇檄文却仍是记忆犹新,就是李守礼也曾在酒醉时大笑,赞这一篇檄文 大妙。只是当时醉得哭笑不停的李守礼心里究竟是想的斗鸡还是争斗不休的皇室死死伤 伤之悲,就不得而知了。
听到说话声,站得稍远的李隆基便应声回头。看到李元,便笑着招了招手道:“元 元过来这里。”
李元一笑,漫步上前。王毛仲动了下,忽又扭过头去瞪着落在后面的阿勒,一巴掌 扇了过去:“你这黑厮,不知道自己是做什么的吗?还不紧跟着县主!”
阿勒吃痛,皱起眉来,回眸瞪了一眼几乎是紧抓着他衣袖的飞雨,大步追上前去, 还不忘拿眼狠盯了几眼王毛仲。
王毛仲哼了一声,拿眼瞥了眼一脸怯怯的飞雨,抬脚跟上。飞雨顾不得怕,也忙紧 紧跟上,忍不住低喃出声:“只是鸡只是鸡……”
倒也不怪飞雨如此惧怕。上次随县主到斗舍来时,她便曾经被斗鸡啄过。而且因为 这些斗鸡身价昂贵,她这样的奴婢自然不敢动粗扑打,就是被啄也只能认命。所以心里 便自然落下了除不去的阴影。
“元元,你来看大将军,看起来它的状态可是不错呢!”李隆基怀中抱着的却是一 只体格壮健,身姿雄伟的雄斗鸡。黑色毛羽,颈背处却是一片朱红,又夹杂着几丝金灿 灿的亮色。顾盼之间,目光炯炯,神色还真有几分将军傲然之态。
李元不是太懂斗鸡,可这只大将军却是李隆基最喜欢的一只,之前也曾为他赢过不 少场,所以心里便也有几分喜欢。抬手想要摸上一摸,可手还未碰到,那鸡便把头一侧 ,作势要啄,要不是李隆基见机快抱着那鸡闪开,怕是直接便要啄伤了李元。
“畜生可恶!”李隆基皱起眉,把那斗鸡递于身后饲鸡的小厮。拉着李元的手细细 审视,确定没有被啄到后才笑着揩了她的手转开。又问:“阿仪昨夜也睡在你房里吗? 怎的她没和你一起来?”
李元不好说昨夜姐姐因为思念外婆而哭了半夜,睡得也不安稳,便只笑道:“姐姐 惯是贪睡,我可唤不醒她。”目光转处,她忽然伸指笑道:“这只斗鸡我看比之大将军 也不差啊!”
她伸手所指的却是一只黑色的斗鸡,全身上下皆是一片乌黑,竟是没有半分杂色。 只是体格较那只大将军相比却显瘦小,连鸡冠都小到几乎没有。论外观的确是没有大将 军吸引人,可李元一眼看去,却见这只鸡周围竟是没有一只斗鸡,只它一只独处于这一 小小角落,也不理周遭,只是低头于草丛中扒食。怎么看都有一种“遗世而独立”的冷 傲风骨。所以她便笑盈盈地伸手一指,赞了一句。
李隆基顺着她的手指看去,只看了正好便道:“这只乌羽倒算是不错,只可惜是只 雌鸡。”
话一说完,两兄妹便不均而同地静默下来,小院里便弥漫开一种怪异的安静。
站在李元身后的阿勒有些怪异地偏了下头,不明白为什么周围突然之间就静了下来 。只是盯着那只黑鸡暗自在心里嘀咕:“就这么些鸡有什么了不得,竟还占了这样好的 院子,要是这房子是在家里可真是好……”
察觉出周围的刹那压抑,李元立刻便笑道:“我看这只鸡虽然雌鸡,也未必便差过 大将军,你看,那些雄鸡还不是一样避着它吗?”
李隆基闻言,忙应声相和,又唤过饲鸡的小宦官,笑问这只鸡的来历。虽然喜欢斗 鸡,可被捧到他面前来的大多都是实力非凡的雄鸡,象这样看起来瘦小的雌鸡自然是不 会被带到他面前来。
那小宦官见招,也顾不得放下手中的大将军,忙快步走过来。可他才一走近,抱在 怀中的那只大将军便突然竖起羽毛,挣身跃下。竟是瞪着那只乌羽,一副如临大敌的架 势。
李隆基心中一动,也来了兴致。“这只乌羽平素可也是你负责的?怎么大将军竟是 没办法驯服区区一只雌鸡吗?”
那小宦官被问得脸上发臊,好半天才囁嚅道:“回郡王,大将军虽然善战,可却颇 惧这只乌羽。其实,这斗舍诸鸡之中,属这只乌羽虽是难斗……”说着话,不免抬头偷 瞄李隆基的面色。
虽然他不过是一个小小宦官,又不在宫中侍候,却也知道当年武皇临朝时曾被人诟 病是“牝鸡司晨”。虽然自家郡王一早随了相王和武皇直系子孙一样改姓了武,可谁知 道是不是也象别的李氏龙孙一样心怀不满呢?
心中忐忑,他只怕得罪了主子而不自知。可李隆基却只是淡淡皱了下眉,便突然沉 声道:“你且放开手脚,我倒要看看这乌羽和大将军倒底谁胜谁负!”
第十一章得计
第十一章得计虽然是奉令行事,可那小宦官仍心存顾忌。战战兢兢地吩咐手下把那 些鸡都圈入鸡笼,又用竹篱围出一方天地,却只是放了大将军和那乌羽进入篱中,并不 催促两鸡相对。待李隆基一声冷喝,这才推了一把大将军,令其直面那只乌羽。
那大将军被自后一推,离那乌羽便近了几分。立刻狠狠地盯着那只乌羽,脖子上的 细绒炸开如刺,翅膀也张了开来。好似见了仇人一般,连一双小眼都瞪得溜圆。
可那只乌羽却是微微偏了头,竟象是有几分不屑之意地睨了一眼大将军。虽然也有 警惕之意,可从外表上看却比大将军更悠闲几分。
李隆基虽然见过不少斗鸡,这时也不禁赞道:“这只乌羽倒是有点意思!”又喝道 :“再激!”
那小宦官无奈,只得又呼喝着重重自后推了一把大将军。这一推,大将军便彻底被 激怒了,扑棱着翅膀直冲那乌羽扑去。乌羽却是把头一偏,竟是不慌不忙地闪避开去。 虽是闪开,可神态却不再似刚才一般悠闲,而是炸起脖毛,紧紧地盯住大将军。
两喙相对,直如两把随时要短兵相接的兵刃。大将军犀利霸气,乌羽沉着而冷静, 竟一时僵持不动,都象是在等待最佳的出击机会。
李隆基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也不再唤那小宦官,而是自己亲自上阵激那大将军上前 。
被李隆基一激,那大将军暴起扑向乌羽,两只斗鸡翅膀相击,利爪互搏,一时间尘 土飞扬,细羽乱飞,清啸凄鸣不绝于耳……几番交锋后,两鸡俱都羽毛凌乱,可目光却 越发凌厉。踱步缓移,目光却不离敌手双目,竟也似武林高手过招一般互以眼锋较力。
看得性起,李隆基拍手叫好:“果然是大妙,不想这样瘦小的雌鸡,也能与大将军 一战。”
李元虽不谙斗鸡,可在旁默默看着,却有一念忽跃于脑中。还未等她理清头绪,场 中激战又起。
大将军奋力攻击,那乌羽却仗着身轻伶俐,闪避如飞,又忽地转到大将军身侧,竟 是跃起身来一口啄在大将军的鸡冠上,竟就此不撒开口。被啄得痛了,大将军的叫声越 发凄厉,奋力想要甩开乌羽,乌羽却是死不撒嘴,翅膀“啪啪”有声,狠狠拍打着大将 军的脑袋。
眼见着一滴滴鲜血自乌羽喙上滴落,大将军也渐渐失去骄狂之色,显出些许萎靡之 色。众人便知这场争斗有了结果。
李隆基还在叹息,一旁的李元已经出声叫那小宦官分开两鸡。“这只乌羽你好生照 料,还有,把大将军的冠子上些药,最好不要让人瞧出曾经受过伤来。”李元转过头, 看着李隆基有些疑惑的目光,忽地盈盈一笑,“三郎哥哥可想好了要和哪家郎君斗鸡? ”
看着她的笑脸,李隆基一笑,顺手捏着李元的鼻尖笑道:“为兄倒是没想好,不过 看来我们元元却是早已有了成算。”
李元笑得有些小得意,“我看,这满长安城里却再没有比武崇训更好的对手了!”
李隆基点头应是,却又叹道:“只可惜怕是这几日里武崇训那厮却是没有心情来与 我斗鸡的。我就是派人送贴子过去也要被人丢出来。”
李元摇头笑道:“谁说三郎哥哥要送贴子过去武府的?既是要斗,自然是要让那武 崇训自己送上门来才是。”说着,便踮起脚来,附在李隆基耳边低语数句。
李隆基边听边点头,未了忍不住拍手大笑:“此计甚妙,我看武崇训那小子必是忍 不住的。”又赞道:“我就知道元元必有妙法。”
李元垂下头,脸上泛上一抹羞红:“若不是为我,哥哥也不会急在这一时了。”
李隆基皱起眉,抬手就捏上李元的脸颊:“若再妄自非薄,便是这样下场。”
被捏得疼了,李元抓着李隆基的大手大喝:“三郎哥哥真是无礼,看日后你娶了嫂 嫂进门,我怎样从她身上讨回!”
扑哧一笑,李隆基宠溺地揉着李元的手,柔声道:“随你讨还便是。只是,你家三 郎哥哥此时还不知要讨哪家的小娘子为妻,只怕到时候讨个又凶又悍的反让小妹你吃亏 了!”
李元闻言,皱了皱眉:“你若娶到了母大虫难道就要偏帮着她不疼我了吗?”说着 ,竟是垂下头低声盘算:“哥哥再过两年便要行冠礼,不如在这之前,我便把每家小娘 子都看个遍,自己选个好嫂嫂如何?”
李隆基笑而不答,只由着李元在一旁细细低语。直到她终于收了声才温言道:“计 虽是好计,但执行起来却还要另找人做才行,要不然恐怕效果就要打折扣了。”
看看李隆基,李元狡黠一笑:“三郎哥哥又来诳我,难道不是自己心中早有人选吗 ?要不要我说出你心中所想之人来看看对不对?”见李隆基扬眉微笑,李元也不说话, 只拉过李隆基的手掌,在他掌心写下一个名字。“可是此人?”
李隆基但笑不语,可看向李元的目光里却尽是赞赏之色。
且不说李家兄妹究竟定下何等样的计谋,却单说梁王府中,寂寂深庭,虽没有搭设 灵堂,也未曾悬白挂丧,可到底较平日里沉寂许多。
虽是无服之殇,可粱王府中却停了歌舞宴乐,又合府茹素,以示哀痛。梁王武三思 素知自己这个儿子向来孟浪,恐他失礼,特别叫了他去嘱咐这几日莫要外出鬼混。
虽然夭折的小公子未足三月,连名字都没有取,不过是葬于郊野茺坟。可这哀哭三 日的礼数却还是不能少了的。武崇训应得好好的,也真信守承诺留于家中。可第一天还 好,第二日便有些坐不住了。
倒在罗汉床上倚着“隐囊”上,他歪着头斜睨着正坐在梳妆台前揽镜自照的李裹儿 。涎着脸凑过去半拥了李裹儿,就上手去拉扯她身上那件枣红色的襦裙。“好裹儿,你 今天真是明艳动人,令人心神倾倒。”
李裹儿挑眉一笑,拨开他的手,冷冷道:“你这个做阿爷的不为儿子伤心,可我这 个阿母还觉心疼呢!”说着,人已甩开武崇训转开身去。
武崇训讨了个没趣,小声嘀咕:“心疼?若真那么心疼还会这样涂脂抹粉?小贱人 ,没嫁过来时还有些情趣,现在却越来越象个木头人。”口中骂着,却仍是暗自咽了下 口水。其实他心里清楚得很,自己这位娘子不是木头人,也甚是有情趣,只是现在却是 不屑对他这个郡马卖弄风情罢了。
低声咒骂着,他突地跳起身大声呼喝:“外面有没有活的?进来陪本郡马下盘双陆 棋。”
便有一个小宦官应声入内。武崇训皱了皱眉,虽然厌恶进来的不是俏丽的侍女,却 也忍了,“就是你,还不快去……”
那小宦官迟疑了下躬身回道:“郡马,大王那里……”一句话还未说完,武崇训已 一脚踹了过去:“混帐东西!少拿大人来压我!现在我已老老实实困在家里,难道下盘 双陆还不成了吗?”
那小宦官吃痛,不敢再说,连滚带爬便往外跑去,口中只道:“奴婢这便去取棋盘 来。”却在门口和正往里来的一个侍卫模样的青年撞上。那青年大声喝骂了一声,推开 那小宦官便大步入内,笑着拱手道:“郎君,却有一好笑事与你说。”
武崇训打了个哈欠,没什么精神地皱眉道:“有什么好笑的事?你不看本郡马现在 被困在家里,哪儿都去不成吗?华奴,你来得正好,便陪我下双陆棋作耍吧!”
这武华本是武家远房亲戚,只是得了个千骑从九品下的陪戎副尉头衔,便在武家有 些头脸,得以时常出入梁王府。平日里却常与武崇训厮混讨些好处。
这会儿听到武崇训叫,他却现出为难之色。囁嚅着道:“五郎,今日斗鸡坊里却是 有一大盛事,我正要去凑个热闹。”
“斗鸡坊?”武崇训闻言,立刻跳起身来,精神十足,一扫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