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女冠-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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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裹儿大怒,就是随她坐在车中的侍女杨花也惊叱道:“这薛二郎好生无礼,怎么 竟敢冲撞郡主车驾。”
同车的另一婢女柳絮瞥着李裹儿的面色,悄悄去拉杨花的衣袖,淡淡道:“郢国公 少年心性,咱家贵主大量,岂会真个同他计较。”
杨花未曾会意,只当柳絮又是在与她唱反调,便撇嘴哼道:“不过是仗了太平公主 的势……”
她一句话还未说完,李裹儿便猛地一巴掌甩在她脸上。寒声喝道:“小小奴婢,哪 个给你如此大的胆子,竟敢非议贵主!?”
杨花吃痛,又惊又怕,忙俯首哀告连连,可心里却不免奇怪。她所说所做还不都是 照着她家郡主喜好?怎么好端端的今日却被责打。
李裹儿也不看她,只是双手垂在膝上,紧紧地捏在一起,体质着沉默。柳絮忙扯了 下杨花,以目示意。杨花止了哀求,眼珠乱转却仍是伏首不起。一时间,车厢里便陷入 沉寂。
马车一停,杨花便立刻起身跳下车去,也不去取脚踏,直接便伏在车下。因穿着袒 领襦裙,胸前一片雪白闪得几个正回头望过来的穿着袷衣、士子模样的青年男子双目放 光。只是待车上那踩在那俏丽侍女背上缓缓下了车的丽人一现身,便再没有人去看这伏 在车下现出大半酥胸的侍婢。
这些士子也算是见过些世面的人,可饶是如此,看到面前这丽人,犹自赞叹不已。 但见她云鬓如鸦,眉若远山,目如寒星,唇似春樱,再加上丰满妖娆的体态,亭亭玉立 ,一身锦绣,望若仙子……
凡是读过几本书,自恃熟读《诗经》的,大多风流成性。如今见了这样的美女,自 然免不了大发酸词,又有人悄声道:“这般妖娆体态,怕是刚刚生产过的妇人……”
声音虽低,却到底是被人听到。被身后一声低笑惊到,那几个士子回过头去,看着 那咧嘴大笑的少年,不禁一声轻咳。虽然文人多风流,可对着陌生人,尤其是一个不认 识的陌生人时总要矜持少许。
那少年一挑浓眉,笑道:“几位士子可敢当面去赞那妇人?我想她必会高兴,说不 定还……”没有继续说下去,他只暧昧地低笑数声。却是让那些士子立刻动了心,竟真 地遥望着那美妇你推我攘,想要近前。
“莫要胡闹了!”一声低叱,让几个人猛然回头。见是一个牵着一小童的俊郎青年 ,虽未着冠,可神情间却颇为成熟。只是一眼,几个人却不知不觉地安静下来,只是一 静之后,他们便有些醒过神来。恼道:“干卿何事,要来喝斥于吾等?”
那青年扬起眉,还未说话。一旁随在他身后的一个清丽少女已经出声喝骂道:“不 知好歹的蠢人!看不出我三郎哥哥是在救你们性命吗?敢去招惹安乐,不把你们扒成皮 都算你们命大!”
乍闻此言,几个士子脸色一变,如闻蛇信之声,慌忙后退。倒是其中有一个,虽随 同伴后退,却仍不忘回首深施一礼。
李仪见状,不禁恼道:“真是一群忘恩负义之辈,居然只有一个才有那么点良心。 ”
李隆基听在耳中,却只是淡淡一笑。又扭头去看薛崇简,虽未有责备之意,薛崇简 却还是有些尴尬。还好此刻前面有人过来施礼招呼,他便立刻转过身去大声说笑。
看在眼中,李元只是抿唇轻笑,拉了下一直牵着她手的李隆基,笑道:“三郎哥哥 ,他甚惧你。”
李隆基一笑,摸摸她的手,笑而不语。
却说那几个士子,穿过巷道,转到另一片区后才停下脚步,轻嘘出声:“还好还好 ,若刚才真是上前调笑了那位郡主,怕是这会儿咱们兄弟便不能这样轻松了。”
“万幸万幸,适才见那气派,我便知不是普通富家娘子。只是却没想到居然会是安 乐郡主!”感叹完,他突又失笑:“也算幸运,能见到我大周第一美人!咦,只不知那 几个人又是何人,难道竟也是皇室宗亲?”
说着话,眼神却是往刚才那给李隆基等人施礼的少年望去,“哥奴可是识得?”
那被唤作哥奴的少年目光微闪,只淡淡笑道:“既被唤作三郎,可能便是相王家的 三子临淄郡王李隆基吧!”
原本还凝神细听的几人一听李隆基之名,不禁笑起来:“却原来是他!那个惯会跑 马斗鸡的李三郎。可惜了,若是邵王殿下就好了……”说着话,几人已转头聚在一起大 谈那位皇太孙。却无一人注意到那哥奴却是一直遥望着他们跑过来的巷道,目光灼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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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昆仑奴::
长安东西两市可算是举国繁华之地。只是东市多售珍奇异宝,价格昂贵,规模比西 市略小。而西市行业众多,凡是百姓所需都可在此买到。又有胡商以及高丽、东瀛等地 商人于此开设商铺,故而比东市更为繁华热闹。
西市,井字巷道纵横,各个行业分区而聚。这胡商的商铺便也林立一处。而今日逢 六,胡商聚集的这一片区格外热闹。却原来,虽然胡商各铺平日虽也照常营业,可每逢 初六,却另有大型的“唱卖会”,所卖之物小到珠宝,大到昆仑奴、西域艳女,不论多 寡,价高者得。若是一早便与同会者商量妥当,无人竞争,甚至可以以低价购入心头好 。是以,城中达官贵人甚喜参加这“唱卖会”,逢初六日,胡商市便热闹非凡。
跟在贵主身后缓缓走进大厅,杨花仍一直反手去拍打背上,饶是柳絮早就告诉她已 帮她打扫干净,可她心里仍觉不自在。看她的动作,柳絮忍不住低声道:“便是贵主恼 了你,你不也用这样献殷勤的。”
杨花闻言,脸更冷了三分:“你说得倒轻巧,回头挨骂受罚的可不是你……奇怪了 ,贵主平日里不也是讨厌……”囁嚅着唇,杨花把没说出来的话咽了回去。
柳絮神色平淡地看着她,没有说话。杨花只一心讨好贵主,却忘了有些话是不能在 说在明面上的。且不说郢国公之母太平公主是武皇最宠,比她家郡主势大权炽,就是刚 才那几位,除了两位小县主比她家郡主低上一级,郡王、国公哪个不是与贵主同级呢? 只是这些事她自己想得明白便是,就是同杨花说了,也只会被认为不怀好意。既是如此 ,她又何必要自讨没趣呢?
抬眼看去,走在前面的两个穿着藕色袒领襦裙的侍女回过头来瞧着她意有所指地一 笑。柳絮抿唇笑笑,却并未上前搭话。只是偷眼看着相揩而行的两位贵主,暗自在心里 揣摩着那二位在说些什么。
说来也巧,自家贵主两月前刚刚生产,诞下一个男婴。而永泰郡主现在却是怀胎六 月,眼看再过几月便要临盆,这相差不过一岁的嫡亲姐妹俩连生孩子都相差不远,倒也 是有趣了。那会儿贵主还连说可惜,两姐妹嫁的是武家同族兄弟,要不然大可亲上加亲 。
徐徐而行,李裹儿挽着姐姐的手悄声低笑,却不知身后的侍女正在偷看着她。李仙 蕙轻轻拍了下她的手,嗔道:“裹儿,你如今也是做娘的人了,怎么还是那么不稳重? 要是被姑母知道你这样为难二郎,可怎么是好?”
原本还笑盈盈的李裹儿闻言脸色一变,恼道:“就六姐你想的多!”虽是恼火,可 到底只是嗔怪了一句便收声敛眉。其实她何尝不知太平得罪不起?可,到底意难平……
李仙蕙看着她的脸色,也知这妹子性子倨傲,这样沉默不语其实已等同低头认错。 便也不再报怨,只想了想后又道:“你对西城和崇昌两个好一些,那些小就没了娘,也 怪可怜的……”
李裹儿挑眉冷哼道:“两个胆小鬼!尤其是那李元,正旦大宴时,远远瞧见武皇便 要吓得哭了。”
听了她的话,李仙蕙默然不语,却是一声低叹。回过头看看被李隆基牵着手走进来 的李元,便笑着招了招手道:“元元,到仙蕙姐姐这里。”
李元目光一瞬,还要迟疑,李仪却已经拉起她的手往李仙蕙身前跑去。又仰着头笑 道:“仙蕙姐姐,你今天好漂亮。”
她这话说得由衷,脸上的笑也真诚,可在瞥到李裹儿扫过来的目光时便是微微瑟缩 了下,往李仙蕙身后躲去。连带着被她牵着的李元也缩手缩脚,好似被吓到了一样。
薛崇简远远看着,不禁大怒,正要冲过去却被李隆基笑着拉住。转身去看一旁的展 台。
薛崇简粗声抱怨:“三郎表哥,你怎么能把元元她们丢下不管?你又不是不知道安 乐那女人有多恶毒!”
李隆基却只是淡然一笑,竟是不曾回头,也不说话。薛崇简无奈,也只得随着他一 路看过去。却仍是忍不住扭头去往那边看。
远远的,只见到李元紧紧地拽着李仪的衣角,扁着嘴,要哭又不敢哭出来的样子, 显得既委屈又可怜。李仪也是一脸怯生生地偷眼瞧着李裹儿,似乎生怕惹怒了她的模样 。饶是薛崇简早有回护之心,可猛一看到这两姐妹做出这般模样,也是觉得有些诧异。 这,这也装得太过了点吧?
他正想着,就听到李仙蕙低声嗔怪道:“裹儿……”
李裹儿挑起眉,一声冷哼,竟是一扭头,松了李仙蕙的手径直往前走去。
李仙蕙摇了摇头,也不唤她,只回眸对着两个堂妹温言笑道:“阿仪和元元还是第 一次来这唱卖会吧?姐姐陪你们逛逛。”
李仪闻言,立刻拍手叫好,一扫刚才做出来的可怜相:“姐姐可知哪里是卖昆仑奴 的?薛家二郎表哥说好了要带我们去看昆仑奴的。”
李仙蕙一笑,牵了李元的手,果真领着她们往大堂深处走去。
这唱卖会,自天竺传来,原是处理亡僧衣物的,现在却被这些胡商学来。因是唱卖 会,所有物件的摆设便与普通商铺中不同,不是摆在四周货架上,而是陈列在蹭的展台 上。所贩各种商品又分区别类地摆放。有珠宝玉石,奇珍海货,西域的乐器,又并许多 稀奇古怪的小东西。琳琅满目,光华映目。可最引人注目的却还是内里的“人市”。
用胡商的话来说,这是奴隶拍卖。所卖者,既有皮肤黝黑的昆仑奴,也有金发碧眼 的西域舞娘,温顺乖巧的新罗婢女,身强力健的胡人等……
甚至,曾经有人在这里买到过西域胡人贵族王室为奴,眩耀于人前。从唐至周,武 功定天下,文德绥海内,锋火争战中,西域灭亡的小国王族沦为奴婢也不算是什么稀罕 事了。只是这样的事情到底是难逢的机遇,自然是大肆眩耀的。
缓步而入,还未完全走近,李元便看到被人圈起的圆圈中一个只披了薄纱的西域舞 娘在场中飞舞。舞姿热辣,容颜艳丽,可神情却是漠然,一双大眼也显空洞,似乎她的 人虽然在狂热舞蹈,可灵魂却早已不知去往何处。
在她斜后方,又有几个簇拥而坐的女子,或迷茫地着那飞舞的舞娘,或默然扫视着 场外众人。木然的神情掺杂着不安与难言的忐忑。
场中一个大胡子胡商翘着舌头用半生不熟的中土话大声吆喝着。所说无非是这些待 价而沽的女子有多么动人多么能歌善舞多么善解人意在床上又如何如何……语调轻快, 透着高昂的兴奋,好似只是在卖值钱的装饰品一样。
而在旁的看客也是笑着用挑剔的眼光打量着那些女子,甚至还有人趁着那舞娘舞到 跟前的机会伸手在她身上拧了一把。又嗅着手笑道:“香是香,也嫩得滑不留手,不过 这床上功夫如何,你说得天花乱坠,莫不是一早就试过了?”
众人哄然大笑,那胡商也,只笑道:“客官这话说的!做生意讲个信誉,小老儿哪 敢对各位客官撒谎呢?这一批西域美女可个个都是如假包换的处子,绝不相欺……”
虽然还未走近,可那些疯言疯语却听得清楚。李仙蕙已为人妻,倒是不显异色,李 仪却早就羞红了脸。李元半懂不懂,偏了头看着脸色通红的李仪,撇了撇嘴,已先恼了 这油嘴滑舌的胡老儿。
转目看去,另一角却有男人半躬了身,相峙而立,竟似在拔河一般。心中好奇心起 ,李元挣开去,一猫腰人已经挤了过去。果然是在拔河。一条粗绳,两端却一头是卷发 黑肤的昆仑奴,另一头却是发色呈金的胡人,俱都赤着身子,也不知是涂了什么,或黑 或白的皮肤竟是闪闪发亮。绷紧的肌肉也更显贲张之态,健美体态令人移不开目光。
虽然时人风气开放,女主临朝,对女子约束甚少,可李元却还是第一次看到赤裸着 身体,只在下身围了一圈旬裙子一样短布的男人。不禁瞪大了眼多看了几眼。
外围的李仪却是又羞又气,唤着李元出去,可自己又忍不住偷眼瞄去。正看着,便 听到一声嘲弄的低笑。李仪转目看去,却是收回目光,大大方方打量场中的李裹儿。
“这些昆仑奴虽然其貌不扬,肤色又黑,可身体却真是结实,竟不亚于那些胡人。 ”李裹儿淡淡说笑,不见半分羞色,反倒指指点点评论着哪个更中看些。
李仪抿了抿唇,也不叫李元了。反倒也走得更近,正眼相看。此时围观昆仑奴与胡 人较技的却有大半是女子。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