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求断案-"案"然倾心-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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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儿,你过来。”顾训倚靠在案几后,眼眸微阖。
“是,父亲。”他缓缓走到顾训身边,垂着脑袋极为恭顺。
“言儿,我问你一个问题。”顾训宽袖下的手臂动了动,已经有些苍老的手掌附在了顾言的手背上,顾言心中一沉,像是有几把金枪从四面八方顶着胸口,惊恐却又不能动弹分毫:“父亲,您问。”
“我顾家为何能有如今的地位和名声,顾家的家训又是什么?”
“……我顾家,世世代代忠心为国,镇守边疆,戎马一生。我们的命不属于自己,而是属于皇上,我们的鲜血势必要淌遍整个山河,我们的筋骨,必将铸成守卫山河的壁垒高墙。我们能有如今的地位,不只是我们的汗马功劳,也有我们用血用炙热身躯铸造的一腔正气。”
“是啊,这就是我们顾家信奉的教条。可是言儿,圣人都会犯错,更何况我顾家门人。如果,我们顾家有人曾犯了一个错误,这个错误——会将百年间顾家营造的这股正义之气和地位全部毁于一旦,皇上会看不起我们,百姓会指责我们,你说,我们该怎么办?”顾训捏紧了顾言的手,声音悠然沧桑。
顾言一愣,很快明白顾训话里暗指的是什么意思。他在顾训看不见的地方敛了敛眸子,藏下其中的冷色,声音冰寒无比:“那么,我会在这个错误昭示前,彻底抹杀,以绝后患。”
顾训放开了他的手,唇上难得露出一抹笑意:“好,就按你说的做。”
……
“想清楚怎么做了?”
深更半夜,夜色阴森,从昀国大将军府的偏门偷偷窜出一个黑影,他身穿一身夜行衣,动作矫捷,四肢灵活,悄然间甩开府内守卫的众人,只身一人悄悄来到了郊外的一片深幽密林外。
那黑影循着林中树干上做得红色标记,一路用轻功飞跃,很快就寻到了密林深处。
等他的步子刚刚落定,他露在黑色蒙巾外的犀利眸子朝四周扫视了一圈,确定无人后,正想吹代表暗号的口哨,陡然间,头顶上方已经有人开了口。
他一愣,对方是什么时候不动声色地躲过他的探寻,无声无息出现在他的上方?他心下顿时如擂鼓大作。
然而长期浸淫战场的他并没有显露出惊慌或是惊讶的神情,他神色不动,循着声音的方向朝树上看去。
星月疏淡,高空的光秃枝干密布整个天际,形成一股萧索的古画。在这深色的背景下,形成明显对比的那一个穿着白衣的少年,气质飘渺、仙风飒飒,横卧枝头。他两手枕在脑后,嘴中叼着一根野草,一只穿着黑色皮靴的脚垂在半空闲适地晃荡。
树下的人想仔细看清他的面容,可无论如何探究,视线却生生隔绝在他一副银色的麒麟纹面具下。
“你是……?”
白衣少年冷漠一笑,足尖轻点,从高空悠然飘下:“你不必管我是谁,你寻求我的帮助,要的只是结果,何必管我是谁。”
他一出口,对方又是一惊,因为他说这话的声音——已然变成了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声音,无论是语速还是音调,都模仿地堪称完美。
他暗暗敛下惊诧,往后退了一步。
难道,他会变声?
“你要解决何芷,堵住她的口,很简单。”白衣少年话锋一转,银色麒麟面具反射着月亮冷冷的光芒。他从袖口摸出两个瓷瓶,一个上面盖着红色的封口,另一个是蓝色:“何芷与你有血缘关系,所以我可是犹豫再三为你想了两个方法。你若顾念亲情,留她一命,到时候我会用蓝色封口的这瓶,服了这药何芷会假死,尸体一出知府大牢,随你如何处置。但你若想她永远都说不出话,那么……”他将红色封口的瓷瓶朝朝上托了托,声音阴冷:“这个可以永绝后患。”
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对方就指了指他左手边的瓷瓶,带着迟疑的话语:“今日之事……”
白衣少年将左手边的瓷瓶收在了衣内,他一挑眉,立马接口:“天知地知,绝不会有第三人知。”
等到目送顾言远远离开,白衣少年倚靠在树干上,良久后他抿了抿唇,拿出衣内红色封口的瓷瓶放在眼前来回捻转:“何芷,不……应该叫你顾芷。你要怪就怪你的命不好,顾家没有永远的亲情,只有永远的利益和肮脏。”
他藏在面具后的黑眸,森冷如刀。
第27章 惊堂木二十七
正是午夜梦回的时候,各家灯火已然暗去,唯有骆秋枫的卧房里,再次迎来了某位“常客”。
最近几日,骆秋枫手头有好几份裁决的案子需要过目,他要翻阅各家证供,来回在城内奔波,着实有些疲累。好不容易今日可以歇息一番,刚要沐浴睡下,冷不防小丁进来汇报,说是方淮之登门来了。
他磨了磨后槽牙,牙有些痒。以他对方淮之的了解,他敢打包票这厮一定是故意的。前几日他熬夜办公不来,偏就挑他今日难得的沐休之日过来!
等到方淮之推门入内,脸上还挂着一抹春风得意的笑容,他几乎都要控制不住本能的驱使扑上去咬断这个混蛋的脖子!
“怎么了?看到我就像只獒犬一样。”方淮之了然地扫了他一眼,惬意悠然地坐在了屋内的木椅上。
“你最好是有什么重要事和我商量,不然狗急了也会跳墙。”话刚出口,他立马惊觉自己说错了话,但是来不及改口了,他已经看到对方戏谑地点着脑袋,品了口茶后悠然道:“恩,狗儿乖,你要是跳墙了,我找谁去帮忙。”
骆秋枫顿时觉得一口气噎在喉间,差点将他生生憋死。
他揉了揉脑后的头发,肃了肃自己的神色。然后深吸了几口气,盘腿坐在床榻上:“说吧,有什么事是方大人办不到,需要您亲自劳驾来请我帮忙的。”
方淮之眯了眯眼:“帮我找两个人。”
骆秋枫联想到了什么,挑了挑眉,两手枕在脑后:“不会是曾小姐的那两名婢女吧。”话音刚落,得到方淮之一记“你猜对了”的赞赏眼神。
骆秋枫原本有些略带玩笑的态度在得到方淮之的肯定后有些不受控制地僵硬,他心里突然涌上一种他不愿意去承认的可能性,这种感觉让他心底发麻,有些不知所措和惊慌,却不知道引起这些的源头是什么。
上次一夜密谈,方淮之第一次认真无比地告诉他,他为了拔除曾悦康的势力可以毫不留情,不择手段。这一次更是半夜急匆匆来找自己,就为了请他帮忙找出被曾府赶出的两个婢女?不需要多想,这一切的原因——不都是为了曾诺?
一直以来,他都觉得自己在故意忽视着什么事实,不是察觉不到,而是根本不想去知道。然而当再也无可避退的一日到来,他发现自己心底竟然存着一抹复杂的情感,他甚至都不知道他自己会作何应对。
可他心里很明白,他不想去跟方淮之争什么,也不想因为别人影响他们的表兄弟之情。
“好,我帮你去找。”骆秋枫故作轻松一笑:“不过天下可没有白吃的午餐,你表弟我为你劳心劳力,几乎有求必应,是否也该许我一些甜头?”
方淮之愉悦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难得你还想得到从我这要去什么作为补偿,我也不能一昧推脱不是。要不,给你块肉骨头啃啃?”显然还是在拿之前的事调笑他。
“方淮之你找死——!”路秋枫气急。
“好了,不开玩笑。”方淮之抻了抻衣袖:“说来这还是你第一次当面问我要什么,说吧,若我有能力,自会替你办到。”
方淮之对骆秋枫这个表弟,虽说大部分时间总是玩笑欺负居多,认真为少,但到底还是对他有所宠溺和照拂的。虽说这是骆秋枫第一次当面开口向方淮之索取什么,可之前的二十多年,骆秋枫即便没有开口,但是在方淮之洞悉一切的目光里,他已然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然后用他的能力、用他的方法,直接或间接的为骆秋枫达成心愿。
这么一想,骆秋枫苦涩一笑。说到底,他其实欠方淮之的更多,就连这刑部尚书的位置,都有八成的可能是方淮之当年让给他的。
刑部是他们两人从小立志的梦想和目标,可是他让了自己那么多,将这么大的位置拱手送到他的面前,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不……”骆秋枫缓缓开口:“我现在没想到要什么,以后再议吧。”
见他这幅别扭的样子,方淮之淡笑的唇微敛,几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
就在两人静默的时候,门外悉悉索索慌乱的脚步声响起,伴随着的是石笺惊慌的呼喊声:“大人,不好了!常大人的下人来报,说……说是何芷姑娘死在了天牢里!”
轰隆一声,石笺话音刚落,伴随着屋外一道荧蓝色的闪电划过,震耳欲聋的雷声如平地惊雷一般在耳边炸开,倾盆大雨随之而下。
方淮之浑身一滞,只觉得脑中的猜测得到了印证。
顾家果然——放弃了何芷这个女儿!
……
方淮之和骆秋枫赶到知府大牢的时候,只觉得整个天牢都充满了潮湿、*的难闻味道。
从石阶往下走,还未及底下,就已经听到常余清盛怒的质问声清晰的传了过来。
“我不是让你们好好看着她吗?这么大一个活人被人下了毒你们居然连凶手的人影都没看到?!”
“大人,是小的该死,可小的一直认认真真的守岗,确实没看到可疑人进来。”
“那你说说何芷到底为什么死的!”常余清气急败坏,好不容易到手的凶手居然死了,他面色沉黑,胸口有一股郁闷无处疏的感觉。
方淮之首先去了关押何芷的那间牢房。
相对其他男性犯人来说,常余清对她还是比较照顾的,至少里面换了新的草堆,何芷尸体边上那未吃完就撒了一地的饭菜看起来也还算新鲜和干净。
方淮之细细扫过何芷尸体上那乌紫的唇色,蹲下/身隔着一块帕子拨弄碎碗周边的饭菜:“秋枫,让人拿一根银针过来。”
骆秋枫命人拿来一根银针,然而把银针放在饭菜里许久后都没有变黑,也就是说——饭菜里没有毒。
“奇怪了,这牢房里没有其他可食之物,她是怎么无声无息给何芷下毒的?”骆秋枫在一边蹙眉思考。
“谁说下毒一定要下在饭菜里。”方淮之擦了擦银针,站起身:“下在碗里,不是更隐蔽?”
“碗里……?”骆秋枫一愣,走到那跪在常余清面前的狱卒面前:“你可还记得今天是谁来送饭的?”
那狱卒皱眉思索了一会,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是二狗,今天是他送饭来的!”二狗正在不远处跪着,听闻声音后无辜大喊:“大人别听他胡说,我今天压根没有送过饭!两位大人,小的今早着了凉,一上午就蹲在茅厕没出来过,等我回来的时候,这些人已经吃着饭了,我还以为是他做的呢,想着他今天怎么不犯懒了,真是安得什么心,现在全推到我头上了!”
“你放屁,我无缘无故为何要赖你,你那时候还跟我说了几个荤段子你不记得了?!就算是别人装扮成你,声音又怎么可能和你一模一样!?”
在几人吵闹相互指责的时候,方淮之拨了拨那碗的碎片,在看清那碎裂的碗底时,他的黑眸陡然一缩:“不用吵了,凶手不是他们。”
“我想问你,这些囚犯吃饭的碗是不是都是一样的?”方淮之看着二狗,一脸严肃。
“是。”
方淮之眼中闪过了然:“凶手应该是易容成二狗的样子进来的,他的目的就是杀掉何芷。”他顿了顿,举起手中捏着的那枚碗底碎片:“何芷用的碗粗粗一看和其他人相似,但是你们若是仔细观察,就会发现这碗有个奇特之处。”
他边说着,边拿起牢中平时狱卒休息的那张桌上的一壶微热的茶水,倾倒在那瓷碗的碎片上:“我曾听人说过,这世上有一种奇玉,需有人温养才能越来越翠绿剔透。这碗的原理,想来和这是类似的。”在微热的茶水冲刷下,本应该是瓷白的碎片,渐渐从里面渗出一抹灰色来。
“凶手是易容成二狗的样子前来送饭。如果我还没猜错,他应该还会变声。他很聪明,他知道即便是易了容,可要是他只送了何芷的饭菜,另一名狱卒必定会觉得奇怪,也暴露了他的目标。所以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所有人的饭菜都准备好。可关键是,这里的囚犯少说也有百来个,碗的模样都是一样的。他在碗里下了毒,若是一不小心碗全混在了一起,分不清哪个里面有毒,凶手该怎么办?”
骆秋枫细想一下,一瞬觉得思路清明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