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皇妃-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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芷蘅依言做了,未及回神,便感到背上一冷。
芷蘅霎时大惊,只见李昭南纵身跃下凌风傲,扬卷的衣袍挥开如雨冷箭。
“罗飞,有种与本王单挑!”李昭南心知罗飞乃英雄好汉,果然,此话一出,罗飞立时命令停止放箭。
箭声齐刷刷收敛。
夜如永墨,天际无光。
李昭南坚然的面容,似雪山顶常年积雪,傲瞰众人,睥睨天下,即使是如此单兵作战、杀机重重里,他仍旧高傲无比。
“罗飞,本王知你乃英雄好汉,你要的是本王的命,不牵累家眷妇孺。”李昭南一句话,罗飞望向马上的柔弱美人,芷蘅长发翩翩,被夜风舞乱,清澈的眸子,如水盈盈。
这便是令霍乘风意乱情迷,以致十万大军未能困住奕王的绝色女子吗?
罗飞点点头:“好,我便与你决一胜负,不牵累旁人。”
“痛快!”李昭南随即转眼,望着马上目光惊惧的女子,微微一笑,“芷蘅,等我回去!”
“昭南!”芷蘅似已想到了什么,心内霎时撕开一道巨大裂缝,肩上的疼痛已丝毫不及心中半分。
李昭南的眼神决绝,深邃眸中是夜色无垠的寂远。
“芷蘅,抓紧!”
他望着她,忽的,手掌一挥,拍在凌风傲身上。
凌风傲四蹄腾空,李昭南长长一声哨音,凌风傲便掉转马头,向另一边而去。
芷蘅大惊:“不……”
李昭南,他要自己走,而他一个人将面对的是北秦严阵以待的誓死忠卫!
他,只有一个人,这许多年的战场拼杀,他都只有一个人!
“不,昭南,昭南……”她一声声哭喊,逐渐消隐在夜色中,曾有一刹那想要跃下凌风傲,与他并肩赴死的冲动。
可她却知道,她在,只会是李昭南的负累而已!
忍泪闭目,泪水一滴滴掉落在风沙中。
夜风如剧,芷蘅长发横飞,一身飞扬的白色裙裾,在夜色中如一朵凄艳悲伤的晚荷花,孤独、无奈、痛彻心扉!
泪雾纷纷中,她看着李昭南身影越来越远。
夜无尽头,心,却有尽处。
巨大的心痛袭击着她,李昭南,那个踏血征杀的狂傲男子,那个冷酷无情的桀骜皇子。
李昭南,你一定要回来,一定要!
不然,我会恨你,我会永远追着你,无论上天入地,都要告诉你——
我恨你!
……………………………………
惊魂一夜
望着芷蘅走远,李昭南抽刀转身,目色阴沉,神情淡定:“来吧罗飞,本王便与你决一死战!”
罗飞亦拔刀相见,夜风中,凛然杀气。
刀锋过处,草木尽凋。
李昭南横刀与罗飞刀锋擦出四溅火星,旁边突地一人大喊:“罗将军,生擒奕王,不必讲什么道义,我们一起上。”
罗飞与李昭南刀兵相接,眼神却肃厉:“我罗飞从不做这等下作之事!”
李昭南微笑道:“罗将军,佩服!”
说着,刀锋又是一掠,狂傲的刀锋,带着居高临下的紧迫气势,此处已是南越境内,草木之中,南越的风光旖旎尽被吞没。
李昭南极少用出这样致命的刀法,罗飞逐渐处在下风,步步后退中,刀尖儿突地一偏,被李昭南抓住破绽,李昭南刀刃横斜,顷刻便可要他性命,突地,身后杀气来袭,李昭南回头望去,但见冲上数名北秦将士。
“杀了李昭南,不要讲什么道义不道义!”那人叫嚣着,李昭南回头望去,冷生生的目光火焰粼粼,“哼,一起上吧,我李昭南死有何惧。”
说着,用力震开罗飞,向冲上来的兵将提刀冲去,四五个人,围攻李昭南,周边是上百执戟横刀、随时待命的北秦兵。
罗飞却大喊道:“都退下,我定要与李昭南决一死战。”
但此时此刻,战局已然不由控制。
罗飞的话,根本不起作用。
月夜,李昭南以一敌五,气势孤绝、剑气狂傲。
便如他浴血换来的赫赫威名,震慑四方,所向披靡。
虽他身上有伤,但如此绝境之下,竟有无穷尽的力量。
左右观之,心内无不震撼,一人跃出战局向着士兵大声高喊:“上,就不信咱们这么多人,还围不住他!”
罗飞大喊:“孟玉,你用如此卑鄙的手段,令人不齿!”
奕王之名威慑,若可擒之,定是大功一件,亦是扬名天下的机会!
说着,便又有几人提刀而上,李昭南亦跃出战局,筋疲力尽时,目光更如冷冻。
他扫视众人,血光满眼。
他胸口的伤还在,久鏖战局,定然牵动旧伤,他捂住心口,暗自调整气息。
“奕王,束手就擒,与我们回北秦为太子偿命,留你全尸!”
“笑话!”李昭南高声道,“就凭你们这些个乌合之众,也想擒住本王?”
李昭南举刀重新冲进战局之中,直向良江方向而去,此时不可争强好胜,走为上策。
“李昭南,我来帮你。”说着,罗飞竟举刀冲来。
北秦人皆是一惊:“罗将军,你可要通敌叛国吗?”
罗飞冷声道:“我罗飞素来敬仰英雄好汉,你等小人行径,令人不齿,我罗飞自会自绝于北秦君主!”
说着,刀锋凛凛对向众人,罗飞原来属下面面相觑,不知何去何从。
罗飞为人,大家向来了解,他一身肝胆,义在胸中,生性倔强。
“罗将军!便不要怪我们手下无情。”
一人带头,冲上。
罗飞一声令下,对向他的人:“各位,我罗飞手下不可出不义小人,若日后有何罪责,我罗飞一力承担!”
罗飞手下之人,互相望着,李昭南心思一念,高声道:“罗将军之义,我李昭南记下了,不如与本王同归大沅,本王……”
“奕王不必多说,我罗飞不可不义,亦不能不忠,今日我帮了你,便会以死以报北秦!”罗飞语声坚决。
李昭南叹道:“将军这又何必!我李昭南不愿欠人人情,将军还是置身事外吧!”
李昭南一声之后,绕开罗飞,北秦兵一拥而上,战群之中,李昭南手臂被一刀砍伤,鲜血直流。
罗飞见状,冲上去:“我罗飞帮你与你无关。”
李昭南冷笑道:“我李昭南绝不亏欠他人!”
“你……”罗飞看看他,李昭南坚决的目光,不容置疑。
他知道,他在逼他,逼他与他同返大沅!
奕王,他素来敬重他的手段与气魄,本想着真刀真枪的与他决一死战,死亦无憾,可时局总难料。
如今,倒是进退维谷。
“好!若可杀出重围,我带着我的人归顺奕王!”罗飞一句,北秦军中一阵大骇。
李昭南挑唇一笑:“好,我们……便并肩作战!”
听罗飞如此说,罗飞下属便不再迟疑,与罗飞战在一处,与北秦军绞杀一起。
眨眼之间,风云变幻。
李昭南与罗飞合力,基本与北秦人势均力敌。
李昭南笑道:“何必负隅顽抗?与我一同归了大沅,既往不咎。”
杀声震天,寒光毕现。
罗飞与李昭南步步向兴江边而去,绞杀的战局,混乱之中,只听身后有阵阵马蹄声。
“奕王上马!”
是唐世言的声音!
李昭南疾步迎上,定是凌风傲带着芷蘅到了良江边,唐世言知他有难,带人前来。
李昭南跃上马,高声说:“唐兄,不宜鏖战,撤。”
说着,对向罗飞:“罗将军,上马。”
罗飞看着李昭南,目光郑重:“奕王请善待罗飞的手下人!”
李昭南一惊,豁然明了。
正欲开口,只见罗飞手起刀落,一刀之下,鲜血淋漓。
“将军!”罗飞手下大喊。
罗飞却已然重重跪倒在地,挥刀自刎刹那,轻轻闭上了双眼。
李昭南惋惜一叹,他知道,这一刀,罗飞成全了义,保全了忠,所谓忠义,他都做到了!
见大沅援军驰到,北秦早已筋疲力尽的将士们有微微迟疑。
夜风下,一时,气氛凝重。
李昭南肃声道:“各位北秦将士,霍乘风已死,霍敏生性残虐,曾因十三公主之死,迁怒送亲使队,送亲队伍千人被杀,想这一次,死的是北秦太子,你等如此,又岂能独善其身?况且,霍乘风又是因何而痛失好局?你等如此为他卖命,却只怕惘然送了性命!若是归顺我李昭南麾下,我李昭南一视同仁,决不食言!”
李昭南声音沉沉,却凛然霸气。
震慑三军!
陆续还有北秦赶来残军,皆被这一句震住!
不错,霍敏性子喜迁怒他人。
这……是人人最是忌惮的关键!
唐世言望着一身浴血的李昭南,他身上伤痕累累,却丝毫不失一分气魄,目光依然傲瞰众生,不可直视。
难怪,他是人人闻之丧胆的天将军,是令各国胆颤心寒的催命符。
是……芷蘅心中恨之深,却爱之切的男人!
军心早有动荡,加上罗飞已死,群龙无首,北秦兵心知,若是回去,恐怕亦只有一死。
一人带头,单膝跪地,众人便纷纷拜倒:“北秦军愿追随奕王,将功折罪!”
李昭南心中一定,夜风凛凛,吹开衣袍,他眉目更有朗然,“好,唐兄,救治伤员,略微整顿,令人再备一艘大船,与我军同归大沅,明晨前来复命!”
言毕,傲然回马,夜色下,峰峦叠嶂、旷远深邃。
李昭南衣袍飞展,策马疾奔——
夜色、血腥、杀戮已在身后。
天际微有一丝红透的云,撕开月色。
天,就快亮了。
秋风瑟瑟如刀,良江汹涌澎湃。
晨光微露,天色未明。
可惜一江风月,被铁蹄踏破,这连年征战的疆土,被滔滔江水冲刷去了血腥。
江风如同寒刀,身中毒素的芷蘅,不令罗永和紫樱为她医治,她一身白衣,立在船头,白色绉纱,若翩然蝶舞,秋风中,缠绵墨发扰乱良江,染血白衣与秋风瑟瑟,荡出江水长天浑然一色。
只见不远处,一个身影策马而来,轩昂气质、目光似火。
芷蘅心内一悸,泪水几乎夺眶而出。
她撑着虚软的身子,步步如风,仿佛这一刻,身上充满无限力量。
她迎着他奔过去,直到扑入他的怀里。
感觉他起伏热烈的心跳,方才觉得一切俱是真实的。
“昭南……”
她的手触及湿腻的血水,芷蘅一惊,举首望他:“你受伤了?”
李昭南目光深沉,望着她苍白如雪的倾国容颜,这一眼,似有一生那样长。
他手指纠缠她的发,唇角玩味的笑:“不怕人笑话?”
芷蘅这才惊觉。
身边无数将领、大沅兵士肃然林立,而她,却不顾一切的扑在李昭南怀中。
她脸上立时绯红,欲脱离李昭南的怀中,李昭南却反而臂上用力,将她紧紧压在胸口:“现在后悔,晚了!”
芷蘅一怔,泪眼朦胧中,李昭南的神情耐人寻味。
这一句,似饱含深意。
他似笑非笑,他是指这个拥抱,还是指什么?
来不及细思,芷蘅便感觉眼前一片晕眩,胸口有剧烈疼痛袭来,她突地转身,一口鲜血涌出口中。
白色裙摆,立时血污一片。
“芷蘅!”
李昭南大惊,忙将她紧紧抱住,她却虚软的倒在他的怀中,面无一丝血色……
死里逃生
李昭南将芷蘅抱进船舱,命罗永为芷蘅医治,罗永,他是第一次见,但见他一脸忠厚,为芷蘅诊脉之时,亦目不斜视芷蘅的绝色美貌。
看来芷蘅之言果然不错,世外确有奇人。
“芷蘅所中何毒?”李昭南急声问。
罗永却面色平静,淡淡说:“洋金花。”
“洋金花?”李昭南凝眉,望着床榻上昏迷不醒,汗水涔涔的芷蘅。
罗永点头:“解毒不难,以人参为主,佐以半夏。陈皮。茯苓。甘草煎汤服即可,只是……”
罗永似欲言又止,紫樱接口道:“只是,杨妃她产后风湿、身子虚亏,心力交瘁、又遭毒害,只恐怕……”
紫樱亦顿了顿,望着李昭南焦灼的目光,方道:“只恐怕日后再难生育!”
李昭南心中一震,冷峻脸容豁然消沉,他望向芷蘅,她额上细汗淙淙,忽的一声疾呼:“昭南……”
李昭南奔到床前坐下,握紧她冰冷双手,这双手冷如冰霜,他的心却热火烈烈,他望着她,拭去她额上汗水,她额头滚烫,身子却似乎微微颤抖。
“奕王,只要服了药、退了烧,杨妃便可无恙……您……”罗永未及说完,一边的唐世言却示意他不必再说。
他挥挥手,罗永与紫樱会意,退出舱去。
李昭南望着芷蘅凄艳憔悴的容颜,幽眸凝滞,骤然……心痛如绞!
这样的心痛,他自十四岁岁起,便再没有过!
他半晌未有一言,面色冷沉,情绪莫名。
一连三日,大船在江上漂泊,他守在芷蘅床边,始终一言不发。
罗永用药调理,芷蘅面色终究见了些许红润。
当九死一生,芷蘅缓缓睁眼时,第一眼,便映入李昭南通红的双眸,他棱角分明的俊容,仿佛有着疲惫不堪的倦色。
他几夜没睡吗?
芷蘅莹白素指抚上李昭南干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