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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1部分

御剑江湖-第531部分

小说: 御剑江湖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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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想的没错,那些人要去的地方,确实是死亡之国,而这里,就是黄泉之路,去了之后就再也无法返回的地方。

    宋延秋暗暗地道:死亡之国?

    那个声音继续道:由于你背叛了荻镜宫,所以,你得到了神灵的诅咒,灵魂已经离开了肉身来到了鬼门关,为你前生所犯下的罪孽接受神灵的惩罚。

    宋延秋大声道:不……

    那个声音忽然化作一道幻影,朝着宋延秋猛然一指……

四十、莽汉() 
    宋延秋猛然一惊,发出一阵惊悸的哀号声。

    然后,赶紧运气提神,想抗拒这个声音所谓的神灵的惩罚,可是,她的身体却一点儿力气也没有,就像是凭空被人抽空似的。

    接着,身子猛然一软,便重重地瘫了下去。

    宋延秋倒在地上,可是,眼睛却仍然睁得大大地往着天空。

    天空又慢慢地恢复了光明,天空中的第一缕黎明的曙光慢慢地落下来,抚摸着她的脸,犹如冰冷的刀锋。

    而耳边,仍然有江水在轰鸣。

    一声水鸟的鸣叫,不是猫头鹰,而是水燕,从江边的石巢上传了过来,仿佛很近,又仿佛很远。

    宋延秋只觉得浑身酥软酥软的,犹如干涸泥土中的蚯蚓,甚至连移动一下身体的力气都没有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如果这不是梦,那这是什么地方?

    我为什么会躺在这里?

    自己刚刚所看到的那些幽蓝的鬼火,那些排着队前行的人群是怎么回事?

    刚刚明明是从一个黑夜过渡了另外一个黑夜,为什么现在头顶上又开始有阳光从山的那一边投射下来?

    还有,刚才好像有人在跟我说话,说话的那个人又是谁?

    是幻觉吗?

    刚才还是明明白白的问题,现在,却忽然迷惑了,她的整个人就像是已经不存在了,被数万只蚂蚁啃噬光了。

    从心底涌起的那种带着刺骨寒冷的恐惧压抑得宋延秋想喊一声救命,可是,她只是感觉嘴唇微微碰了一下,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宋延秋又想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可是,她马上就否认了这个想法,因为这个时候,她听到一个声音带着无尽的娇俏和不屑冷冷地道:看,她已经倒下了。

    哦,原来并不是梦,自己也没有进入鬼门关。

    而是……

    而是,自己所看到的这一切,原原本本就是一个圈套。

    宋延秋仿佛已经完全明白自己落入了宫主所设下的巨大的陷阱之中,忽然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空旷。

    但是,他却也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解脱。

    现在看来,死亡并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那种你明知道可怕,却偏偏不知道这种可怕的感觉来自哪里。

    她忽然闭上眼睛,然后,瞳孔无限收缩,自己酥软的身体也开始慢慢地放松,松松,嘴里喃喃地道: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在恍恍惚惚之中,宋延秋发现自己的身体正在慢慢地移动着,那是一种被人强迫着自己空中飞翔的感觉。

    她睁开眼睛,像是看清了,又像是没有看清楚什么,只是在迷迷糊糊之中发现四个模样怪异的人正抓着她的四肢,在黎明的曙光中疾走如飞。

    宋延秋虽然睁着眼睛,却偏偏看不清楚他们的样子,只是从他们那疾走如飞的脚步声听来知道,这四个人的武功不弱。

    或许,他们就是宫主派来追杀我的人吧?

    可是,他们为什么不杀我?

    他们这是要把我带到哪里?

    是……是去见宫主吗?

    然后,身体更加酥软,视力更加模糊……

    宋延秋只是感觉这个四个人抬着自己走的速度越来越快,耳边滑过的江水的滔滔声也越来越大,弥漫在周围的空气也越来越潮湿。

    然后,她才意识到,此刻,自己已经在江中了。

    哦,不,准确地说应该是在那江面上,就像是行走在江面上的船。

    人,怎么可以像船一样在江面上行走?

    宋延秋虽然不相信,可事实却如此。

    那四个怪人,就这么抬着她,在江面上疾走如飞,而那轰隆隆的江水声,则搅得她陷入深深地绝望之中。

    就这样,也不知道究竟走了多远,究竟走了多长时间,宋延秋发现自己再次陷入了某种深深的黑暗中。

    这种黑暗虽然没有刚才的那种鬼火的幽蓝,没有那种人群排队朝着某个未知的方向前行的恐惧,可是……

    可是,她仍然看到了一丝星火,哦,不是幽蓝的星火,是橘黄的。

    那点橘黄的星火越来越大,越来越亮,虽然灯火朦胧,可是,在这突然变暗的夜色中看来却分外耀眼。

    等走近了之后才发现,那原来是一盏大大的灯笼而已。

    此刻,这盏大大的灯笼就挂在一艘船上。

    灯笼很大,船好像也很大。

    周围是滔滔的江水声,而头顶上,则是铺天盖地的压抑感,在走动的时候,甚至发出一阵阵“咚咚咚”的空旷声。

    哦,怪不得他们突然由透着里面的早晨进入了一个黑咕隆咚的世界,原来,他们此刻进入了一个巨大的甬道中。

    滔滔的江水在这甬道中汹涌而过。

    然后,宋延秋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倏的一下就飞了起来,那是一种被人用力狠狠抛出去的脱离感。

    只听得“啪”的一声沉闷的声响,她的身体便重重地落在了船板上,然后,唰的一下滑出去老远。

    紧接着,是一声沉闷的“哐啷”声。

    她的脑袋撞在了一张椅子上。

    椅子顿时四分五裂,散了架,而她的脑袋,似乎也要散架了,钻心的,沉闷的,莫可名状的痛。

    宋延秋的脑袋就像是猛然被雷电给劈了一下似的,轰隆隆地天旋地转,脊背上也是一阵麻辣的刺痛。

    这些钻心的疼痛虽然让她的神经稍微恢复了一些知觉,可是,宋延秋却仍然酥软软的,什么力气也没有。

    没有力气站起来,没有力气喊疼,甚至连呼吸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就这样滚动了好远,然后,像只砧板上的死鱼一样,躺在船板上,口里的气,只有出的,没有进的。

    而那张橘黄色的灯笼就挂在她的脑袋上方的船舷上。

    其实,那盏橘黄色的灯笼并没有挂在船头上,而是在一个大汉的手中。

    这个大汉果然是荻镜宫下属的装扮,一件宽大的黑色的袍子将他那高大的,壮硕的身躯紧紧地裹了起来。

    那件黑色的宽大的袍子虽然裹住了他的身躯,却裹不住他那满脸的络腮胡子,和他那一脸的凶相。

    宋延秋一眼就看出,面前的这个荻镜宫的使者只是一个四肢发达的莽汉而已。

    宋延秋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狠狠地瞪着那莽汉。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被那一抛一摔而撞得太厉害了,所以,用怒目而视作为对他暴力的抗议。

    那莽汉被她瞪得有些发怒,猛然蹲下身去,甩手就给了她一个大大的耳刮子,一脸的杀气腾腾,道:

    死老太婆,你看什么看?

四一、黄金面具() 
    宋延秋的嘴角立刻有甜腥的血沁了出来。

    她真想吐他一口唾沫,可是,哪来的力气?

    那莽汉仿佛知道宋延秋很不服气似的,嘿嘿地诡笑了一下,然后,手里忽然就多了一把鬼头叉,道:

    瞪什么瞪,小心我割了你的肚子,拆了你的骨头。

    那莽汉的模样简直就像是地狱中传说的那位站在油锅边用叉子把鬼魂扔进去炸的恶鬼,一副吃人的凶相。

    他在呲牙咧嘴的时候,宋延秋发现他的门牙好像也很大,大得简直就像是他中的那杆挑人进油锅的大叉子一样。

    要不是宋延秋做过二十年的小侯,在掷金山庄的赌场里见识过各种各样的人的话,他的这副模样说不定会把她给吓晕过去的。

    看到自己的这副凶相居然门牙吓到眼前这个半死不活的老太婆,莽汉仿佛有些生气,鬼头叉子一般的大门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他仿佛还要使出更加残酷的手段强迫宋延秋屈服的时候,只听得一个阴沉沉的声音从身后飘了过来,道:大哥。

    莽汉行动被打乱,仿佛有些生气,猛然转身,怒目而视着刚才说话的那个人,沉声道:干什么?

    那个声音又阴沉沉地响起,道:公子说可以回去了。

    听到“公子”两个字,那莽汉满脸的凶相便突然僵持在那里,仿佛是被一种无形的寒气更冻结了。

    而宋延秋的身体也跟着一直往下沉,往下沉……

    她知道,这次是真的一切都要结束了。

    只听得一声“噗嗤”声,那莽汉将手中的鬼头叉子猛然插进船板里,然后,一甩手,将灯笼抛到江中。

    四周再次恢复黑暗。

    黑暗中,宋延秋只听得周围波涛汹涌的江水声,以及哗啦啦啦地船踏波而行的声音,以及他们几个人的呼吸声。

    宋延秋能够听到的也只有几个人的呼吸声。

    这些人就像是突然变成了哑巴似的,一路上一句话也没有说,甚至连刚才那位动不动就发怒的莽汉也一样。

    他们仿佛都被刚才那“公子”两个字给镇住了。

    哦,不,准确地说应该是被隐含在“公子”身上的那种无形的神秘的力量给镇住了。

    那位公子究竟是什么人?

    宋延秋虽然很想问,可是,她却偏偏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船在江中缓缓而行。

    船在长长的甬道中缓缓而行。

    而在此过程中,宋延秋就这么一直睁着眼,一动不动的,仰望着那些从身边缓缓流过的未知的黑暗。

    此刻,她虽然已经适应了这甬道中的黑暗,可是,却仍然看不到周围的环境,甚至看不清船上的这几个人。

    周围,只有黑乎乎的一片。

    而船上的那几个人自从那个阴沉沉的声音说了句“公子说可以回去了“之后,就再也没有说过话。

    此刻,他们正在穿越的,仿佛是一个非常阔大的,非常幽深的溶洞,一直走不到头。

    这溶洞里很黑,而船上的那盏唯一的灯笼自从被那莽汉扔进江中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一丝灯火了。

    或许,那盏灯笼是船上唯一的。

    而从这个简单的举动就可以看出来,这个莽汉是多么愚蠢的一个人,竟然可以不顾一切地将这唯一用来照明的灯笼扔进水里。

    没有灯笼,但船照样行驶,而且行驶地仍然很快。

    而且,还是逆着这江水行驶。

    看来,并不是那个莽汉愚蠢,扔掉了唯一的灯笼,而是他们的眼睛可以夜中视物,根本就用不着灯笼。

    又或者是,他们是不想让宋延秋知道他们要去哪里,他们不想让她记住这沿途的标记。

    他们究竟要带自己去哪里呢?

    宋延秋的脑子里忽然划过一道霹雳——

    荻镜宫?

    宋延秋虽然得到过荻镜宫宫主的亲传,甚至不停地执行宫主所交代下来的人物,可是,宫主本人的面貌她却是从来都没有见过的。

    宫主每次出现的时候,都是戴着一面狰狞的黄金面具。

    在宋延秋成为小侯的这二十年里,她也仅仅是呆在掷金山庄里做她的庄主夫人而已,至于荻镜宫,对她而言,那仅仅是一个传说,一个可怕的传说,如此而已。

    她从来没有到荻镜宫。

    所以,现在看他们衣服很谨慎的样子,宋延秋的脑海中不由地想起,他们是不是宫主派人押送她去荻镜宫的?

    如果真的是去荻镜宫的,那么,刚才他们口中所说的那个“公子”,又是什么人?

    宫主本人?

    一想到马上就要见到宫主本人了,她的心里忍不住一阵悸动。

    虽然二十年前她就已经见过宫主本人了——虽然那个时候宫主用一副狰狞的黄金面具遮住了自己的面孔,可是——

    可是,宋延秋仍然忍不住一阵悸动。

    她甚至相信,这二十年前后的相见,将有着完全不同的意义。

    如果说二十年前宫主的出现,是给了她新生的话,那么,二十年后的这次相见,恐怕覆亡了吧。

    想到这里,宋延秋忍不住叹了口气。

    想到死亡,她似乎已经没有当初的那种紧张了。

    反正她早就是一个应该死的人,反正二十年前她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宫主赐予的,现在,他只不过是把赐给自己的收回去而已。

    生命也好,小侯的身份也好,宋延秋已经不在乎了。

    这二十年来,压在她身上的那份紧张不安,已经让她什么都不在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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