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臣乃御用(禁宫风流帐之三)-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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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她瞅了眼他唇边的笑,心中忽然觉得相当愧疚,他对她这么好,她却没有坦白以对,隐瞒自己的性别,这一瞬间,她有股冲动想向他告知一切,「陛下……」
「何事?」墨良浚回头看向她。
话到唇边,她又咽了回去,改口说︰「微臣是想多谢陛下,前阵子让人送进牢里的那些御膳。」
「是冬大人告诉你的?」这事他本来没打算让她知道。
「不,是我十姐说的。」
「那阵子委屈你了,算是朕给你的补偿。」
「微臣不值得陛下这般厚爱。」有些话,她想趁此跟他说清楚。
墨良浚深深看着她,「值不值得是朕说了算。」
他那霸气深沉的眼神看得冬十一心头一跳,想了想,她躬身道︰「经过这次的事后,微臣深觉以微臣的能力实在无法担任侍中之职,恳请陛下允许微臣辞官。」
闻言,墨良浚拢起眉心,「你想辞官?是因御辇之事吗?」
「是。微臣这性子不适合宫中,还请陛下成全。」她低垂着头软语恳求。
他沉默了会才启口,「这次的事令你受惊了,你多休息一阵子也好,明日起你暂时无须再进宫来,待过阵子你再入宫。」
她讶异的抬起头,他这是放她假,却没答应她辞官吗?「陪朕下一盘棋吧。」
墨良浚吩咐随行的太监准备棋子,走进了一处八角亭。看见太监取来的黑白棋子,冬十一心里暗道死了,她不会下围棋,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他自己不会下棋的事,却见他径自拿过黑子,并将白子递给她。
「那个……微臣知道另一种下棋的方法,不如今日改换另一种玩法可好?」她试探的道。
「你说说看要如何玩?!」
她拿起黑白棋子摆在棋盘上,示范给他看,「就是这样,五子连成一线就算赢了。」
墨良浚一见便懂,「这倒简单,那便以这种方法玩吧。」
见他同意,她松了口气,端起宫女送来的茶喝了一口,入口后发觉这味道苦中透着丝甘甜,好奇的问︰「这是什么茶?」
「这是宁神茶,可安神宁心。」
「苦中带甜,滋味倒是不错。」她再饮了几口,掷着白棋与他对奕起来。
明明只是简单的五子棋,但见他每一步棋都下得很慎重,她目光不由自主的被吸引,不时朝他看去。
他那双又浓又黑的长眉斜飞入鬓,微垂的双眼狭长深邃,鼻梁又直又挺,略厚的唇瓣微抿着,最后她的眼神停在那道横过他下巴的疤痕上,心里想着当初他受这伤时定是在很危急的情况下,那剑只要稍微偏一点,砍中的就是他的颈子了。
她曾听说当年他仍是皇子时,由于不受先皇宠爱,才十六、七岁就与勤王一块被派到战场去,那段经历一定相当辛苦,她的眼神不知不觉柔了几分,原本只是带着应付的心情也渐渐认真起来,可连下五局她也连输了五局,一局都没赢过,让她觉得很铁闷,还得称赞他。
「陛下的棋艺真好。」说着,也不知是不是喝了宁神茶的缘故,她隐隐有些睡意,忍不住打了个呵欠。
「陛下,孟将军求见。」这时一名太监前来通报。
墨良浚与她再下完一局,便起身去见孟将军,让她暂时在亭里候着。
他一走,冬十一吃了些糕点,又喝完一杯宁神茶,眼皮渐渐沉重,见他还未回来,索性趴在桌上小眯一下。
这一眯,她梦见了前世的父母,看见他们在送别她时那哀恸的神情——
「你放心去吧,别害怕,你从没有做过坏事,又一向乐于助人,不会下地狱,来世定能投胎到好人家去。」母亲哭着对她这么说。
父亲摸摸她的脸,强忍着泪水,什么都说不出来。
妹妹也哭得泣不成声,「姐姐,对不起,我以前不该老是跟你吵架,惹你生气,要不你来世来当我的孩子好了,我一定会好好疼你。」
「不,是我对不起你们,让你们这么伤心!」她泪流满面的从梦里醒来。醒来后,她发觉自己竟不是趴在御花园的亭子里,而是躺在一张精致华丽的床上,她很快认出这里是墨良浚的寝宫,吓得翻身坐起。
下一瞬想到什么,她脸色骤变,「那茶不会有问题吧?」否则她怎么会睡得这么沉,连被人带到这床上都不知道。
她紧张的低下头检查身上的衣物,看见那身枣红色官服仍好好的穿在身上,她这才松了口气。
正想起身时,看见墨良浚走进来,她下意识扯过床榻上的被褥盖住身子,对自己莫名其妙被带来这里感到有些不悦,一时之间忘记了眼前这人是墨国皇帝,开口便质问︰「我怎么会在这里?」
他没忽略她防备的动作,又瞟见她脸上还没擦去的泪痕,不由得皱起眉。
「你哭了?」
「我……刚才作梦了。」她随意抹了抹脸,整个人清醒过来,想起她的身分,连忙下床朝他行了个君臣之礼,接着问出心中的疑惑,「敢问陛下,微臣先前不是在御花园吗,为何会毫无知觉的被带来此处?!」
墨良浚解释,「我见完孟将军回来,发现你趴在桌上睡着了,怕你受凉,这才将你带回寝宫。」
对于自己竟会睡得不省人事她很讶异,但此刻在他寝宫里实在太过危险,冬十一觉得现在不是追究的时候,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叨扰陛下了,那微臣告退。」行了个礼,她转身就想离开,手腕却猛地被他握住。
她心头一颤,惊慌的想着他不会是想拖她上床吧,急忙甩开他的手就要往外走。
他的声音直追而来,「冬十一,你打算光着脚走回去吗?」
她愣了下,低头一看,自己脚上只穿了白袜,这才知道他刚才只是想提醒她没穿鞋子的事,于是尴尬的走回床榻边,拿起黑色锦靴套上。
穿好靴子刚站起来,她便被他的双臂困在雕花的床柱前,被他那双深不见底的双眸紧紧盯着,心头不由得一紧,耳边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像打鼓一般咚咚咚的跳动着。
「陛、陛下……」她沙哑的嗓音轻颤。
「你在怕朕?」他低沉的嗓音流露出一抹不悦。
「……陛下是一国之君,微臣敬畏陛下是理所当然。」他靠她太近了,她脸孔不由自主的热烫起来。
「冬十一,你知道朕现在想做什么吗?」他黑眸眨也不眨的凝视着她。
「不知。」他透着危险的语气让她紧张得几乎无法呼吸,她不想知道他想做什么,她只知道她很想逃走。
见她躲避着他的眼神,长长的羽睫无助地轻着,他抬起她的下颚,迫使她直视着他。
「你不需要怕朕,朕不会伤害你。」说完这句,他便放开了她,「才喝了一杯宁神茶就睡得不省人事,可见你身子有多虚,回去后好好调养,这阵子没事少出门。」
她不敢反驳,低眉敛目的应了声,便赶紧退了出去。
出来后,她才发现自己竟睡了那么久,这会儿都快傍晚了,也大约是因为睡了一觉,她精神很好,待远离墨良浚的寝宫,便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刚才真是吓死她了,她还以为他要强吻她呢。
她朝宫外走去,回想起先前他盯着她的深沉目光,清楚的感受到他眼里流溢而出的情愫。
她轻按着悸动不已的胸口,手指不经易踫触到他为她戴在颈间的暖玉,一股难言的情绪在心口弥漫开来。
墨良浚,你能不能不要再对我这么好了?她喃喃道。
她很怕他给她的越多,万一有朝一日得知真相,他就会越恨她的欺瞒。
第五章
得到墨良浚的特许,冬十一暂时无须进宫,翌日,她乐得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
穿着一袭月白色的夏衫,用过早膳后,她闲着无事,准备到花园散步。
经过一个小院时,看见暂住在这里的凤玖对着一个靶子在拉弓射箭,脸上的神情充满了怨恨。
她想了想,走进去,待她射完手上的箭后,才施礼道︰「玖公主早。」
凤玖见到她,放下手里的弓,「冬少爷。」
「我在冬府排行十一,公主叫我十一就好了。」她一直觉得老爹按照排行为儿女们取名字,实在是太让人无言了,但叫久她也习惯了。
凤玫点点头,脸上也露出一抹善意,「咱们年龄相当,我现在又落魄得连故乡都归不得,你也别叫我公主,就叫我玖儿吧,以前父皇和皇兄都这么叫我。」
见她这么说,冬十一也爽快应道︰「好,那我们就以朋友相交。我刚才看了下,你的箭术很好,箭箭都射中了红心。」
「我打小就跟着皇兄们习武射箭,要论起箭术,我二皇兄更好,可是他为了掩护我和五皇兄逃出来,被杀死了。」提到这件事,她红了眼眶,却倔强得紧抿着唇,不想让眼里的泪掉下来。
冬十一递了条手绢给她,拍拍她的肩劝道︰「你想哭就哭吧,别强忍着,一直憋着会生病的。」
想起死去的父皇和皇兄,还有那些牲性命保护她和五皇兄的护卫们,凤玖再也忍不住呜咽一声,抱住她嚎啕大哭起来。
「十一,我好恨,我要杀了三皇叔和宫维新,替父皇、皇兄,还有那些死去的护卫报仇!」
冬十一轻轻的拍抚着她的背安慰,「好好,没事了、没事了,我相信你一定能报得了仇。」
风玖埋在她里,哭了好一阵子,一边哭仍一边咒骂那两人。「等抓到三皇叔和宫维新那个奸人,我要将他们抽筋扒骨,让他们不得好死……」
耳边不停传来宫维新这个名字,冬十一有种很奇怪的感觉,上次听到就觉得这个名字很耳熟,仿佛她认识这个人似的,但她根本没见过他。
难道是她这具身子的原主曾见过这个宫维新吗?否则为何她会对他产生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半晌后,凤玖哭累了,终于停下来,见冬十一身前的衣襟都被她哭湿了,不好意思的道︰「对不起,我把你的衣裳都弄湿了。」说着,她举起衣袖往她胸口擦去,想要将衣裳给抹干。
冬十一急忙退开一步,不让她往自己胸口乱摸,「不要紧,只是一件衣裳而已,我待会再去换一件就好。」
想到自己竟然就这样在她怀里哭了半晌,凤玖有些羞怯,「那个……刚才谢谢你。」
「哭出来,心情是不是比较好一点?」冬十一微笑道。
看见那张清美如玉的脸上露出温和笑容,凤玖心跳蓦地有些加快,对她点点头,「先前我胸口这儿像压了一块大石头,让我闷得难受,现下觉得好多了,终于可以喘气了。」
「你是过度压抑情绪才会如此,以后若想哭就哭吧,那样会好受一些。」想到她一路逃到墨国来,一定经历了外人难以想象的艰辛,冬十一语气带着一抹怜惜。
「我是凤国公主,哪里能想哭就哭,尤其现下父皇和皇兄他们的大仇还未报,我更不能如此软弱。」刚才会在冬十一面前哭出来,实在是她这一路已经忍了太久,才纵容自己大哭一场。
知道她有身为公主的骄傲,冬十一也没再说什么,至少她今天已哭过,情绪也算得到了宣泄。
抹去眼泪后,凤玖朝冬十一胸口挂着的那枚玉石看了看,「我刚才发现你戴在胸口的这块玉很暖,该不会是产自南荒那万金难得的暖玉吧?」
「这玉很难得吗?」冬十一讶问。
「岂止难得,简直是稀罕,我长这么大,也就见过我皇奶奶身上有一块,说是戴在身上能滋养心脉,对身子极好,且她那块还只有你这块一半的大小,皇奶奶很宝贝呢,说以后要传给我……」
说到这里,她忍不住又红了眼眶,不知皇奶奶现下如何了?三皇叔不是她所生,也不知他会怎么对待皇奶奶。
听见她的话,冬十一这才明白墨良浚送给她的这块玉石有多珍贵,怪不得昨日,老爹看见这枚玉石,直叮嘱她要贴身放好,别遗失了。
再与凤玖说了几句话,冬十一走往花园,手里握着那枚玉石,抬头看看湛蓝的天空,再垂眸望望脚边的不知名小花,不时叹气。
墨良浚对她越好,就越让她觉得歉疚,不知道以后该怎么面对他。
忽地,她后脑杓被人拍了一巴掌,接着传来一声喝斥,「十一,你好好的不进宫去服侍陛下,在府里躲懒是怎么回事?」
「娘,是陛下让我在府里休养,暂时不用进宫。」她捂着被韦姨娘打的后脑构解释。
「怎么,你哪里不舒服?」听她这么说,韦姨娘紧张的拉着女儿的手,上上下下查看。
「唉,娘,我很好,没事。」冬十一急忙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