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血痕-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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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王道:“卫英之妹既有如此异能,何不早奏?”范蠡奏到:“只因曾在西鄙,挟祖父之仇,激杀杨禄第一家。大王曾有榜文,四处缉拿,因此不敢冒昧呈请。现今龙蛇为患,势甚披猖。卫英、陈音等向臣柬请,如卫茜到来,不能收伏,甘与同罪。臣念杀死杨禄第是激于亲仇,事虽不合,情尚可原。当此用人之际,伏恳施恩,赦其小罪,稗得效力,责以大功,社稷之福。不然,卫茜既抱奇异之才,若是逼仰太甚,恐一旦为敌国所用,复患何堪设想!”
越王沉吟一会,道:“才固难求,法亦当立。若招来之后,仍是无效,将如之何?”范蠡奏道:“任而不效,按律治罪,彼亦无怨。”越王允奏,先传了一道赦书,后备了一道宣诏,命牙将武伦捧诏,往甫林宜请。陈音、卫英同写了一封书,派一妥人,开了居址,同武伦前往。不一日,到了南林,寻着卫茜,把诏旨书信呈递。卫茜见了,心中感悦,即随武伦动身。
武伦二人坐车,卫茜骑驴,行经山阴道上,两旁竹影横斜,浓翠欲滴,薰风习习,爽气扑人。突见一个自发老翁,趋至驴前,拱手道:“来者可是南林卫茜?”卫茜见了老翁生得清奇,问得突兀,应道:“正是。”随即跳下驴来道:“老翁有何见教?”老翁含笑道:“有何奇技异能,敢应越王之聘?特来请试。”卫茜道:“小小技能,何敢自夸奇异?老翁既欲赐教,但凭尊便。”老翁随手向竹林中挽取竹枝,如摘腐草一般,意欲来刺卫茜。所折竹枝还未坠地,卫茜早将竹梢折在手中,向老翁咽喉刺去,老翁大吃一惊,措手不及,丢了竹枝,将身一纵,飞在一株大树上,指着卫茜道:“你在崆峒山时,日日逐杀我的子孙。下山之日,满拟报仇,恨未得手,今日又几为你所伤,眼见此仇难报,容再后会。”说罢,化为白猿,长啸一声而去,转眼已不见了。后来蜀汉周群游蜗山采药,见白猿从绝峰而下,对面挺立。周群抽身上佩刀,向白猿砍去,白猿化为老翁,手中执一玉版,长有八寸,递与周群。上皆图纬历数之术,自云生时不知年月,轩辕时始学历数。黄帝之史容成风后,皆其学徒。周群后来历术日精,皆出自白猿所授。当时卫茜听了白猿之言,知是初到崆峒山学习剑术之时,紫霞、赤电日日引去逐刺猿猴,将及一年,算来所伤不少,心中才明白下山时所遇的老妇,是白猿所化。此时武伦见了,好不惊异。卫茜上了驴儿,一同起行。武伦于一路之上,奉为神明,丝毫不敢怠慢。进了都城。武伦自去复诏,卫茜径到卫英府中候宜。
兄妹相见,喜庆自不必说。陈音等都来聚叙,十分高兴。
次晨,越王传宣卫茜上殿,两旁文武侍立。卫茜拜舞毕,谢了赦罪之恩,俯伏在地。越王命卫茜起立,见卫茜生得蛾眉犀齿,琼鼻脂肤,袅袅婷婷,异常娇艳,却不信有偌大的本领,赐了坐位,问道:“剑术之道若何?”卫茜道:“其道甚微而易,其意甚幽而深,道有门户,亦有阴阳,开门闭户,阴衰阳兴,凡手战之道,内实精神,外示安侠,见之如好女,夺之如虓虎。布形候气,与神俱往。杳之若日,偏如腾兔。追形逐影,光若仿佛。呼吸往来,不及法楚,纵横顺逆,目不及瞬。闻斯道者,一人当百,百人当万。王若不信,愿请试之。”越王听了,半信半疑,随即传集勇士百人,就在丹阶之下,各持长枪大戟,当殿演试。卫茜立起身,缓步下阶。众勇士一声口号,腾步向前,四围枪戟,麻木般向卫茜攒来。不但两旁文武替卫茜担惊,就是陈音等深知卫茜的本领,此时却是一双空手,心中也替卫茜捏一把汗。却见卫茜不慌不忙,伸手如神龙探爪,腾步似猛虎翻身,顷刻之间,连夺三五十枝枪戟,纷纷掷于地下。越王狂喜,急命勇士各退。两旁文武,惊得瞠目结舌。陈音等也是心悦诚服。卫茜却面不改色,气不略喘,从从容容,升阶而上。复命坐下,越王即加卫茜之号,名曰越女。意是此女唯越独有,以夸显异也。即时传诏,委卫茜斩除孽龙毒蛇,军士听便调用。卫茜领命,起身叩谢,越王退朝。
卫茜同卫英约齐陈音、曹渊、司马彪、蒙杰、雍洛,齐到府中,探问孽龙毒蛇之事。雍洛道:“我曾随着那班人去过的。毒蛇是亲眼见过,粗有十围,其长难以尺计。头生一个红肉角,浑身黑白两色,错杂成斑。刀箭着身,毫不知痛。吐信之时,毒气直射,人若触之,立时昏倒。穴在落雁峰下,两头皆通。那孽龙却不曾见得清晰,前次那班人去撩拨他时,只见波涛矗立,水头隐隐有一黑凛凛的物件,摇头摆尾,涛吼如雷,浪翻似墨,眨眼之间,周围十余里,通被水淹。近来直淹了四五十里。”众人听了,莫不以为怪异。”
陈音道:“姑娘想来,可能制伏得住它?”卫茜道:“这两样东西不过是两间乖戾之气所生,却不是甚么灵物,曾经修炼得道,沉郁多年,一朝发泄,便要蹂躏土地,陷害人民。文大夫说要杀来祀川岳,以宣杀气而振军心,不为无理。谅这两个蠢恶之物,不难除它。”正是:禹王昔日曾驱放,越女今朝尽斩除。
不知卫茜如何除以二毒,且看下回分解。
第三十六回 泄龙精村妇贪重赏 治蛇毒唐懿传妙方
话说卫茜领了越王之命,斩除龙蛇,问了备细,便邀陈音、蒙杰、司马彪、雍洛,同哥哥卫英,带了五百名军士,先到赤沙湖,离湖五里择地扎住。
当下众人没湖巡查一周,果然一片汪洋,水势有涨无退。转回住所,卫茜道:“看此情形,人多无用。只须陈伯伯同雍叔,连我三人,足矣。哥哥带着众人,只要鸣金擂鼓,摇旗呐喊,略助声威便了。”陈音道:“一任姑娘调度。”
卫茜道:“哥哥有青梭剑一口,是我下山师傅所赐之物,曾敌白猿。陈伯伯仗此宝剑,泅下湖去,寻着孽龙,与它争斗,引至近岸,我自诛它。雍叔架一只小船,四围照应,以防不虞。”二人依了。
到了次日,陈音穿了水靠,仗了卫英的青梭剑,坐在船中。雍洛撑到湖心,陈音跳下湖去,四下张望,果然一个深潭里,盘着一条乌龙,昂着头,摆摇不定。陈音抢上前去,举起青梭剑,劈头便砍。那条孽龙霍地把头一伸,尾梢一摆,立时浪涌如山,直向陈音掀来。陈音一剑砍了个空,见浪头来得厉害,不敢抵抗,只得回身便跑。哪知孽龙见陈音跑去,并不追赶,仍旧盘着不动。陈音回头不见孽龙追来,暗想道:“我不如从它的后面近身。想定主意,便一个大转弯,绕到孽龙身后,悄悄走近前去。见那孽龙的尾梢,不住地摇动,便举起青梭剑,横向尾梢剁去。果然仙家的宝物,一股青气直将尾梢截断二尺余长,血流不止。孽龙负疼,一掉身对着陈音扑来,陈音见来势凶猛,不敢迎敌,拔步便跑。孽龙紧紧追赶,势如放箭。若不是陈音水性精通,万难逃脱。陈音用全力向上一钻,透出水面。说也奇巧,恰恰在雍洛的船头,一跃上船。雍洛极力向卫茜立处撑去。孽龙离船不过一丈之远,张牙舞爪,飞奔赶来。波涛随着孽龙涌起,声如雷霆。
卫茜骑着黑驴,立在那里,看着陈音上了船,孽龙随后,势甚危急,正在着忙,那波涛滚滚而来,一瞥眼已到面前。卫茜却待退让,哪晓得波涛到了面前,便嘣的一响,退了转去。卫茜蓦然记起师傅说过,此驴入火不烧,逢水不溺,我何不凑上前去?急把驴儿一催,果然水向两边分开,恰恰让过小船,孽龙扑到面前,卫茜举起盘螭剑迎面挥去。孽龙探出一只前爪,来抢宝剑。哪晓得盘螭剑的厉害,白光一旋,把龙爪剁下。孽龙痛得厉害,身子一掉,波涛排山般涌起,把一只小船荡翻,陈音二人齐坠湖中。孽龙钻人湖中,霎时波平浪静。卫茜握着剑,呆呆望着湖里。陈音二人一齐袱上岸来摇头道:“好厉害!”卫茜道:“孽龙被我剁了一爪,大约就在近处,陈伯伯可去寻了上来。”陈音听了,与雍洛泅人水中,须臾寻了上来,鲜血淋漓,足有水桶粗细。卫茜道:“这孽障若是不出水面,就难制了。”陈音道:“我再下去,撩它上来。”此时金鼓齐鸣,与呐喊之声,仍然未绝。陈音探手向着众人摆了几摆,住了声息。雍洛已将小船拖起,把龙爪放在船上。陈音坐了船,仍到湖心,跳下水去,走到原处。哪有那孽龙的影子?四下里往来寻找,毫无踪迹。约莫一个时辰,袱到岸边,对卫茜说了,好生诧异。卫茜道:“既无形影,留此无益,且回住所,再作商量。”雍洛己跳上岸,系好了船,抱了龙爪,大家转回住所。卫英等已回,看了龙爪,人人吐舌。陈音说了寻无形影的话,一齐纳闷起来,七嘴八舌,打了若干主意,毫不得用。
过了两大,且喜湖水定了,不往前涨,却不肯退。卫茜道:“湖水不退,孽障还在湖中无疑。如何想个好法,引它出来才好。”忽见曹渊拍掌道:“我有一计了。”众人忙问:“何计?”曹渊道:“龙性极淫,须得三五个壮大的村妇,赤身裸体,各坐一小船,不论昼夜,在湖心来往游荡。溲溺姅水,流在湖中,孽龙定然上来,与妇人交媾。元精一泄,制之不难。”众人齐声称妙。陈音道:“哪里去寻这些妇人?”卫茜道:“他们周围一带的居民,被这孽障扰害得人畜房地糟踏不少,岂有不寒心的吗?我们悬下重赏,寻着本地的乡老,叫他们自去预备。他们一则要除本地的巨害,二则要贪我们的重赏,想来断元做不到的事。”众人一想不错,便悬了二百金的重赏。不过三日,就有乡老寻了四个极壮极肥的村妇来。一个个蓬头粗服,见了人,全然不晓得羞耻。用了四条小船,把四个妇人分装在船上。且喜是七月天气,十分炎热,妇人赤身裸体,卧在当中。每人一面红旗,一个旗花,只待孽龙精泄,日举红旗,夜放旗花为号。交待清楚,日夜在湖心游荡。卫茜、陈音、雍洛各人另坐一般,紧紧不离。
且说孽龙被陈音断了尾梢,被卫茜剁了前爪,负了重伤,不敢出头,把身子缩来,同小蛇一般伏在崖穴里养伤,所以陈音寻抓不见。过了几天,伤痕略愈,便时时有这些污秽气味冲到鼻里,动了淫兴。不时潜到水面游弋,嗅那股腥臊之气。一日傍晚,孽龙一听水面上清清静静,毫无声响。看官,龙既无耳,所以聋字,从龙从耳,如何能听?原来龙听以角,与马听以目一样,读者须知。孽龙便冒出水面,恰好一只小船,凑在面前。孽龙便腾身上船,伏在妇人身上,淫荡起来。约有一个时辰,卧着的妇人,放起旗花。卫茜在前,陈音在后,鼓棹近前。孽龙正要腾身下水,被卫茜一剑劈去,砍下头来。陈音在后面,拦腰一剑,劈成两段。霎时之间,身体粗大如前,不似在妇人身上的小蛇样子,真也奇异。见那妇人已是面黄身瘫,四肢不动。急叫人把被盖好,余者都穿上衣服,一并送上岸去。几段龙身,拖在岸上。那湖水便挨次退落。陈音另外取了五十两银子,赏与受伤的妇人,遣发去了。
卫茜带领众人,回朝缴旨,越王大悦,赏赐有差。
略歇数日,卫茜领了众人,到了落雁峰,四围巡查过,定了一个主意,同陈音商议道:“地方辽阔,去寻毒蛇,岂不费事?我的主意,四围放火,把山一烧,那蛇便藏身不住,出来时除它,何等省力?”陈音称妙,吩咐五百名军士,四面堆积枯柴,洒满硫磺焰硝,加些鱼油,约定时辰,四面一齐放火。卫英、曹渊在西,陈音、雍洛在南,蒙杰、司马彪在北,卫茜一人在东。顷刻之间,火热飞腾,咇咇剥剥,黑烟腾空,火星乱落,十分猛烈。蒙杰、司马彪正在瞭望,忽然火光对面飞来,箭射一般,躲避不及。蒙杰脚步快,一口气跑开五六里,虽然头面受伤,却无大碍,已是捧着脸,蹲在地上,哼声不止。司马彪逃跑不及,烧得焦头烂额,倒在地下。众军士跑脱者,不过十之二三,余者概被烧伤,卫茜听得人声嘈杂,急急把驴儿一碰,跑到北面来。火势正往前进,卫茜迎将上去,见火光中隐隐一条大蟒,对火吐信,急骤而来。且喜火到了驴儿面前,便都退转。卫茜见师傅之言都验,乘势迎着火光,一冲向前。驴儿昂起头,长叫一声,展开四蹄。比箭还快。火势倒退,一条黑白斑纹的大蟒,头生红肉角,身体与毒龙不差粗细,对面扑来。
卫茜一剑刺去,毒蛇吐出信来,与剑锋相敌,宛转相交,不能伤它。原来蛇信上有一股毒气,经数百年凝练而成,无论金铁,迎着便化。且喜盘螭剑是个神物,不能伤损分毫,只刚刚敌个住。相斗许久,卫英、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