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凤酬梦-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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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开口了,我会答应你的。”
杜之涟温和地说了一大段话,我看着他熟悉的脸庞,这个人我始终没有看清过,信任过他,也怀疑过他,现在却来求他,一方面确实是为了他的木偶,另外一方面却是为了表示不计前嫌。他似乎懂了我的意思,顺水推舟,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过。或许,真的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你始终都是我的之涟哥哥。”我记得小时候的自己就是这么叫他的。
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微微仰着脸,脸上的表情有些迷惘,“那年,府里的池塘莲花开得好艳。”
他竟然主动提起那池莲花,我心里一紧,顺着他的话说下去,“我很喜欢,便偷偷溜出去,趴在池边要去拉离得最近的一支莲花。”
杜之涟看了我一眼,又移开视线,半响才接下我的话,“后来,那支莲花够到了吗?”
为什么要明知故问?我心里涌起淡淡的失望,“为了那支莲花,我够了十几年,你说,我够到了吗?”
狠狠地恍惚了一下,他转过身,从书桌上拿起一把小刀和一截木头,“你要木偶,是想要什么样的?我帮你雕出来。”
“你似乎瞒着我什么事情,你说出来,我不怪你。”我步步紧逼,不肯放过这样好的机会。
杜之涟握着木头,淡淡地说道:“你一定要知道吗?”
我点了点头。
他示意我坐下来,然后转身泡了一壶真正的好茶,茶香袅袅里他这才开口:“那年你母亲去山上拜佛,把我和你都带上一起去的。结果主持拉住我,悄悄跟我说今年你有血光之灾,只有我才能救你。”
我扯动了一下表情,“你以为我会相信你说的这个故事吗?”
“我知道你很难相信。但是主持高深莫测的眼神让我觉得害怕,他跟我说千万不要跟任何人说,因为这个血光之灾非比寻常,是梦魇在作怪,他说要是弱冠之年前你要是还在杜府,梦魇就会缠上杜府,每个人都要遭殃。唯一的办法是把你弄到没有人的地方,静悄悄地等待梦魇退去。”他看到我脸色变了变,呼了一口气,“我那时候还小,他说梦魇,我就觉得是魔鬼那种可怕的东西,他又告诉我解决的办法,说只要把你推到池塘里,水会卷着你往外面流去,流到郊外,有个狱卒会捡走你。”
他说到这里,我竟然开始相信了。
“我长大后,渐渐明白了这个主持解决的办法,原来是要把你关在牢狱里。他说你在那里会做一个很长的梦,梦魇带着你回到杜府,看到府里发生的任何事情。我不知道你是以怎样的方式回来的,但是每每想起这个就觉得不寒而栗。”杜之涟苦笑了一声,“当然,我答应他把你推下莲花池是有私心的。那时候我的父亲生病死了,母亲又改嫁,只能寄人篱下,被叔父养着。你的出生让我感到一种威胁,我再优秀,也只是侄子,怎么能比得上亲生儿子。”
我听了默然无语,所谓黄粱一梦,不过如此……
“我想要一个小和尚模样的木偶,你可以雕给我吗?”我开口说道,杜之涟愣了一愣,随即了然地点点头。他重新拿起木头和小刀,“原来你真的知道杜府的事情,那时候你的母亲聘请了一位小和尚来家中给三位姑娘上课,法号好像叫须尘。哦,我其实非常怀疑现在的小留候就是当年的须尘,你觉得呢?”
听他提起须尘,我忽然想起有段时间须尘怪怪的样子。我知道须尘是女儿身似乎还与杜之涟有关。那时候我不明白,现在我已经隐约知道了,少女须尘也会动凡心的!
“有段时间,须尘是不是还邀你在后门见面?”
杜之涟手里的动作一顿,然后凝眉想了想,“好像是有这样的事情。不过我等了半天他一直没有出现,我想他要么是忘了,要么是在戏弄我,不过他邀请我的时候可是很郑重其事的,我还以为真的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说,结果他始终没有出现,之后我还有些怨言呢。这样小的事情你都知道,看来那个梦魇是真的咯?”
我不太确定地点了点头,“是真的吧!”心里却大呼了一口气,幸好那天被我看到女装的她,不然要是真的见了面,须尘傻乎乎地表达自己的心意,后果真是不堪设想。不过现在她是否还抱着当初的心思呢?应该不会了吧,杜之涟都娶了罗仪裳,她应该早就死心了……
我陷入自己的沉思,直到面前出现一只憨态可掬的小和尚木偶!
杜之涟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我想你一定会觉得这个小和很可爱。”
作者有话要说:
☆、二
月上柳梢,河西街亭,人约关雎。
我始终相信她是这么聪明的人,一定能看到并猜出这十二个字的意思。我怀抱着深切的希望,坐在酒楼一间雅座里,透过这里的窗户我可以清楚地看到河西街亭里的情况。此刻酒楼主人家的公子单遇正坐在我的面前,听说我与女子相约,不禁感叹自己:“我如今已有黄金屋,千钟粟,唯独少了一位颜如玉!”
“听说隔壁蒋记酥糖铺子的店老板有意招你为婿,是你不同意而已。”我摇摇头,他身为商贾之子,却一直只想娶官宦家的千金,他还不是富可敌国的巨贾,要想如愿自然有些难度。
单遇大吐苦水,“你不知道那位酥糖姑娘如今才十一二岁,而且还是个瘸腿的,即使我能等到她长大,我也肯定不会娶她!”
谈话间,那河西街亭里已出现一道倩影。单遇拉住我,抢先趴在窗口观望了一下,我心里着急,扒拉着他的衣领就要把他往后拽去,他却自己坐回了位置,“那位姑娘肯定不是你要等的。”
我仔细地看了,身形果然不像,因为隔得有些远,我只能看到她模糊的一张脸,没有一点熟悉的样子。失望地坐回位置,现在已经月上柳梢头,再不来可是过了时辰。
“你约的是哪家姑娘?如果是深闺千金,这华灯初上的时辰会独自出来赴约才怪了。你这个方法不好,以后再换个法子。”单遇摇摇头,已经笃定对方不会出现。
我想了想,他讲的确实有几分道理,她是个谨慎的姑娘,单单看了一排字就出来赴约不是她的作风,早知道我在底下留个款了!此时的我已经忘了当时不留款的原因是深怕她见了是我反而不肯来了!
我想我还是直接翻墙去找她好了!
我跟单遇辞别,刚跨出雅座,单遇忽然从后面拉住我,“你小心点,听说你的父亲今日在这里设宴邀请了几位大人饮酒,要是被他看到你在这里,铁定是把你抓过去参宴的。”
我后背一阵冷汗,今日早晨父亲便于我说过这件事,我信誓旦旦地说自己身体不舒服不宜出门,父亲这才半信半疑地罢休。“你现在才告诉我,好像已经太晚了!”
面前正站着虎目圆睁的父亲!
单遇趁机缩回搁在我肩头的爪子,灰溜溜地跑走了。父亲看着他的背影,皱着眉,“漪儿,你怎么跟这种人打交道?你们独自呆在这雅座里做什么?莫非……”他好像误会了什么,眉头皱得更加死紧,“难怪那些姑娘你都看不上眼……”他一下子白了脸,拽着我便往他的酒桌上走,“你今天哪里也不许去,回到家我再跟你好好算账,现在你也先结交结交几位大人,他们以后对你的仕途可是大有作用的!”
我知道自己要溜走是不可能了,只好跟着父亲入了座。座位上的果然大部分是父亲的同僚,也有地位显赫的大人物,倾州城几位重要的大人都在位了,连钦州的太守也赫然在位。
一番介绍后,我面前便多了一杯酒。又轮番把盏,说些无聊的话,我只是被灌着酒,这些叔伯辈的大人们个个皆是海量,我醉得熏熏然的时候,忽然听到父亲正与那位钦州太守商谈婚事,听父亲的意思似乎要将杜君颜许配给这位太守儿子。
我暗中摸了摸额头的冷汗,太守儿子的恶名早已远播,手头上还犯着几条命案,这都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情,只是被死死压住了,好人家的女儿都是不敢嫁的,父亲竟然要把君颜许配给这样的人,不是推她如火坑么……转而一想,君颜在杜府本来就没有什么地位,从京都回来后一直处于半疯的状态,父亲不先许配杜君姿,越过她轮到杜君颜,倒也是有充分理由的……
那钦州太守似乎听闻过杜二姑娘的美名,有意无意地询问道:“守言,你家可有两位千金,不知你许给犬子的是哪位?”
杜守言笑了笑,“两位姑娘自然是按着顺序出嫁。”
父亲真是好狡猾,只要在君颜出嫁前抢先把君姿嫁走了,最后能嫁给钦州太守之子的,自然只有君颜了。我听得浑身冒冷汗,酒竟然醒了一大半,连我都听出来,那位钦州太守怎么会不知道他打的是什么算盘,他正要继续追问,那门口忽然传来一阵喧哗,满桌停下谈话,只见门口出现一道身着锦衣的年轻公子,袖口绣着金线麒麟花纹,端的是浑身贵气,他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眸略略扫过人群,看到我的时候顿了顿,又表情温和地移开,众人拥着他入了首座,撤走了一些污七八糟的东西,他坐在那里似乎就是一朵清水里的莲花,酒桌上的气味都变得清新起来,我慢慢坐直身子,染着醉意的眼睛直直地盯着“他”看。
后背传来一阵闷痛,是父亲偷偷打了我一下,我这才发觉自己目光太过直辣,缓缓地眨了眨眼睛,然后低下头,天知道此刻来的竟是我朝朝暮暮所思所想的人儿……
小留候端坐在首位,坐姿标准,俨然打坐的僧人,手腕依旧戴着的佛珠若隐若现,在场的人都不敢大声说话,她在外人面前从不开口说话,只是让身旁的侍从传达她的意思。
原来不知是哪家大人的公子正在追求侯府的慕月小姐,竟然夜探侯府,在小姐闺房前留下一株花盆。后来此事被老留候夫人知晓,她便让小留候出面调查清楚,说若是这位公子品貌皆好,侯府倒是愿意成全了这桩好姻缘。
之所以知道是官宦人家的公子,是因为那栽花的瓷盆乃是官窑专产,只有官宦人家才可以使用。小留候听说今夜郡守大人正好宴请众人,便赶了过来询问。
我听了半响,猛然觉悟到那盆花或许便是我送的!可是我明明把它放在墙上,并没有放到任何房间门口啊……或许并不是我,但那瓷盆确实是我从家中偷来一用的,还是父亲甚是钟爱的一只。也许是为了防止有人冒认,小留候没有说明那是一株什么品种的花。
在座的诸位纷纷开始窃窃私语,要是能与侯府联姻自然是极好的,只是现在自家公子都没有在场,要说也不知道啊。小留候看出他们的难处,又让侍从传达了她的意思,说是可以以后再说,让那位公子再抱一盆同样的花上府拜访便可真相大白。
那夜之后,听说不断的有人抱着花盆去拜访留候府,各种各样的花都有,什么牡丹啊,月季啊,蔷薇啊,甚至金桔树都抱上门了。而抱花上门的人也是千奇百怪,连街头行乞的乞丐都抱着一株裂枣上门,后来侯府出面澄清,一定要宦门子弟才阻挡了一大波投机取巧的男人们。
要是征亲的是小留候,我一定抱着昙花上门相认了!可惜啊可惜……
一想起那日她在寺庙忧心忡忡地说出她担忧的是她的婚事,我就心痒痒的,早知当日便开口向求亲了!我在家里急得团团转,绞尽脑汁都在想怎样才能娶到小留候。思量了三天三夜,得出的结论却是完全不可能!一个表面上的大男人怎么嫁给另外一个大男人?!她现在还是堂堂留候,我只是个小小的郡守之子,目前尚无官位,平日以画画为生,想想简直与癞□□吃天鹅肉无异,呸,呸,我才不是什么癞□□!
那边留候府招亲认婿正开展得如火如荼,父亲似乎受到了这个点子的启发,又误会我跟单遇的关系,越发火急火燎地要给我讨媳妇。他说只有我娶了长媳,底下的两个妹妹才能合情合理地嫁出去。那时候的父亲绝对没想到自己的两个女儿一个比一个不乖,到最后都没有按照他的意思嫁人。
我便威胁他要是他再给我安排姑娘相亲,我就带着画具到街头以画画为生,丢尽杜府的面子。父亲气归气,终于消停了一会儿,只说我不管用什么办法,也要给他娶回一个媳妇来。
不管用什么办法……我陷入深深的沉思当中。
柴媚是我唯一能够商量的人了。因为只有她知晓小留候和我的关系。我去找她的时候,却意外地发现单遇也在那里,两个人似乎相识不止一两天了。
有单遇在,我不好与她开口说起这件事。幸好我还带了几幅画来,有了来找柴媚的由头。柴媚也不疑有他,接了画轴,便笑嘻嘻地说道:“今天是什么日子,把两位都吹到这里了?”
单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