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凤酬梦-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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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姐姐,你怎么不吃呢?”看来她还不甘心只有自己要假装很喜欢吃青菜粥,要把我拉下水。母亲正瞧着呢,我总不能傻乎乎地摇头说不喜欢,逆了母亲的欢心。
不过说起来也真是奇怪,母亲为什么对那个小和尚这么照顾有加?我一时走神,母亲低低咳嗽了一声,然后说道:“容姐儿既然不喜欢,也不必勉强。明日母亲便让潘婶儿给你准备点你喜欢的莲花羹。”
我回过神来,母亲倒也通情达理。一旁的杜君姿将手里的调羹握得紧紧的,我忍不住幸灾乐祸,让你口是心非,明天继续喝青菜粥吧……
我跨出春暖阁。雪儿抱着书册连忙跟上。雪儿不像君颜那样喜欢笑,总是苦着一张脸。我忍不住弯下腰去捏她的脸颊,“雪儿,你笑一个嘛,老是苦着脸做什么?”
雪儿紧紧抱着书册,一本正经地说道:“邢兰姐姐说不能出任何差错。”
“好吧……”我只好作罢,院子里的小丫鬟都挺怕邢兰的,以前雾儿可不会管这些。说实在的,有时候我也有点怕这个一丝不苟面无表情的邢兰姐姐。所以我能理解雪儿的压力。
到了秋砚轩,我才想起自己忘带了昨日准备的画,看来只能再寻个机会送给须尘了。
我坐在茶案旁边,摆弄着上面精致的茶具,暗自思索待会要怎样才能阻止君姿使绊子。要阻止须尘改变今天教习的内容显然不太可能,而泡茶一定得备上沸水。我叹了一口气,果然杜君颜说得对,我太笨了,到现在也没有想出对策来。看来只能到时见机行事了。
君姿也过来了,因为有梦境的提示,我侧过头看着君姿,总觉得她满肚子坏水,随时准备伸脚绊人。君姿见我又用那种眼光看她,忍不住瞪了我一眼,“大姐姐这般看我做什么?”
两个小女孩一个侧前方,一个在侧后方,我转过头,“没什么。”却很不小心地看到她飞快地朝我做了个鬼脸。
须尘从秋砚轩旁边的厢房漫步而来,照旧一袭青衫,文质彬彬。小书室里已经安置好了茶具,因为选的是普洱茶,他特意用上了紫砂壶,红赭色的茶壶洗涤干净,安放在茶案上。他摸了摸手腕的佛珠,定下心来,然后轻声咳嗽。我和君姿纷纷回过神来,弯腰行礼。
讲了这天教习的内容后,他开始摆弄茶案上的茶具,我曾经想过悄悄把里面的器具拿走几件,让他泡不成茶。但是发现少了几件器具,须尘大可让候在门外的侍女再去拿来。我尚心有余悸,不敢将梦境改动得太大,生怕老天爷又给我出难题。目不转睛地看着须尘一步步教我们泡茶的步骤,不一会儿,小书室里盈满了浓郁的茶香,紫砂壶里茶香四溢,须尘做了个请的动作,我和君姿上前,跪坐在茶案前开始品茶。
我搁下茶盏,没有细细品茶,就转过头看着身旁的君姿。君姿动作文雅,纤细的手指捧着茶杯,缓缓喝下一口。茶水口齿盈香,喝完一口后她没有立即放下茶盏,而是又紧接着喝了一口。看她那样子是极喜欢这茶的。
我又偷眼看须尘,暗想有人喜欢喝他泡的茶难道不好吗?君姿终于喝完一杯,抬手便要执壶再倒一杯,我暗想或许就是须尘之后拒绝给她倒茶的行为让君姿生了怨愤,如果我率先提出要再喝一杯……
我连忙微微探过身子,伸出手便要帮君姿倒茶,须尘终于伸手,按住了茶盖,温言道:“茶不可多饮。”
哎,他没事干嘛说得这么温柔善意,我有些尴尬地缩回手,戏要做足,我又抢先说了原本属于君姿要说的话:“先生泡的茶极香,我多喝一杯也无妨。”
一旁的君姿不可思议地看向自己的我,她一定没想到我怎么说出了她要说的一模一样的话!
面对两个女孩殷切的目光,须尘似乎愣了一下,然后露出一丝笑意,说道:“既然喜欢,以后如有机会还可再饮。今日你们的任务便是泡一壶好茶出来,开始吧。”他将茶案轻轻推到她们面前,倒是没有将那壶好茶倒入水盂成为废水。
我舒了一口气,他的反应怎么跟梦里不大相同呢?梦里的他明明给人感觉是动气了。偏生君姿不肯就此揭过,她脆生生地说道,“大姐姐说喜欢先生的茶,先生便高兴,若是君姿说喜欢呢?”
须尘淡淡地说道:“自然也是高兴的。”
我原本想要破罐子破碎,直接扑上去把那壶茶给抢过来,执意与须尘起个冲突,最好还能打上一架……但转而想到这是杜君容的身体,我可不能坏了妹妹的形象,因为这个顾忌,我不知忍了多少事情没敢去做……
两个女孩开始有条不紊地沏茶。我心不在焉,手里动作虽然规范,却不够专心,时刻盯着君姿那边的动静。坐在上面的须尘轻轻咳嗽了一声,然后示意我专心手里的动作。
我低下头去,心里不放心,眼看君姿准备探过身子去拿煮沸的茶水,我已经来不及站起来去拿,只好脱口而出,“二妹妹,我来帮你。”君姿缩回手,将自己要说的话咽了下去。
我微微探过身子,一只手收拢袖子,发现距离确实有些远。我只好站起来,走到茶案另一边弯腰提起茶壶。我直起身子的时候忽然意识到君姿可以伸脚绊须尘,照样也可以绊我。我又立马警惕地看君姿一眼,君姿被我这么忽然一看,原本准备好的腿僵住。
须尘在上面看着,只觉得今天这两个女学生都古怪得很,他慢慢走下来,想要亲自指点她们接下来怎么做。我握着水壶,准备绕过君姿坐回座位上,视线一直落在君姿身旁,转身倒没有注意到茶案的一只角。我今天穿的襦裙垂到脚踝处,转身一脚踩在了自己的裙角,女孩子的衣裙就是麻烦!我身不由己只能往前扑去,却看到须尘正站在自己面前。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梦 和好
梦境再次来了个倒转,被烫伤的成了须尘。
须尘反应极快,一只手已经抬起挡住扑面而来的茶壶,滚烫的水滴在了他手腕上的深红色佛珠,他伸出另外一只手扶住了摇摇欲坠的我。我手里歪斜的茶壶砰然落地,茶水四溅!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闪石之间,等我们反应过来的时候,须尘戴着佛珠手链的手腕已经被烫得通红一片。他顾不得手上的伤,先将那串佛珠褪下了,水滴滴答答地滑下珠子表面,因为是沉香木所做,顿时溢出木蜜香气来,那佛珠色泽却退去不少。须尘松了手,去握住自己的佛珠,手指用力,几乎要发白。
我惊魂未定,怔怔地看着他。心里哀叹道完蛋了,我竟然把家里贵客的手腕给烫伤了,如果母亲知道了,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坐在一旁的君姿什么也没做,眼看状况百出,她连忙站起来,有些幸灾乐祸,“大姐姐,你好像做错事了……”我垂下手,眼睛瞄到自己裙角被茶水溅到,残留了水痕。我连忙俯下身,将落在地上茶壶拾起,然后放回茶案,这才转过身,担忧地看着须尘,“方才是我太大意了,先生的手似乎烫伤了,不如先去……”
须尘却垂下手,青衫宽袖,将自己的手腕遮住,然后抬脚走回书桌后,“今天的功课先到这里,两位回去之后再多琢磨琢磨。失陪了。”他握着自己毁坏的佛珠,抱起书册便绕过屏风离去。
他似乎生气了……
望着须尘匆匆离去的背影,我暗自责怪自己怎么这么笨手笨脚的,还说要让他喜欢上妹妹呢,妹妹的形象都被我破坏殆尽了!
这回可真是好心办坏事,怎么每次帮杜君容挡罪受的都是他……上次在山上被木加危劫持,最后逼到悬崖上的人也变成了他,还好那次是有惊无险。这次却是真的受罪了……
君姿开口,打断了我的思路,“都怪大姐姐,怎么能把开水往先生身上倒去呢,我待会就告诉母亲去。”这就是倒打一耙了。
我看了她一眼,终于聪明了一回,威胁她道:“母亲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先生,就这样被我们气走了。说出去可不光荣,要是闹得全府尽知,须尘他要继续在这里留下恐怕也不好意思了。到时你要看你的先生,看都看不到了!”
君姿没有我想得那么多,一时好像被我唬住了,随即她终于反应过来,脸涨得通红,“谁说我想看到先生啦,大姐姐你不要乱说话……”
见她小女儿忸怩的姿态,我心里暗想看来不光我觉得须尘这个人不错,连君姿也瞧上他了,看来杜君容的竞争蛮大的……等等,这小妮子才几岁啊,这么小就七想八想的,我抬起手指,终于端出大哥哥的身份,点了点她的额头,“年纪小小的,成天都想些什么。你那些小心思我都看出来,既然你不想看到小先生,那我明天就赶他走。”
“你……”她捂着额头,又羞又恼,“别碰我啦!”
反正四周没有人,只有我们两个,我干脆挽起袖子,随手抄起书桌上的戒尺,然后拉住她的手,打了几下她的手心,“你就是欠管教,母亲父亲不舍得打你,那我来训训你。”她眼泪就落下来了,似乎被我身上的气势给唬住了,杜之漪毕竟还是有几分风范在的,我拂了拂额头的散发,恶声恶气地说道:“你要是再不听话,小心我再打你。”然后举起拳头示威,我原以为她会吓得抱住自己的头蹲下,没想到君姿小姑娘好像豁出去了,扑上来拉住我的手就是狠狠一口咬下去,咬完后她反击道:“你打我,我就咬你!”
“哼,你倒是厉害了。来,我们来打一架!”奈何杜君容这小身板太瘦弱了,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将杜君姿撂倒在书桌上,然后扣住她的手腕不让她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服,还是不服?”
动静有些大了,门外有侍女在询问发生了什么,我杨声不准她们进来。然后低声继续吓唬她,“反正现在这屋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了,你要是打不过我,可是会很惨。”
她一定没有见过这样的架势,女孩子打架,在她的认知里是根本不可能会发生在杜家小姐身上的,但是现在我就动手了,还在教唆她也动手来干一架。她瞪大眼睛,像遇到鬼一样看着我。
我咬牙,使出最大的力气扣着她的手腕,然后一手抓起她的衣领,让她的上半身微微抬起,看着她的眼睛,“杜君姿,你以后要是再动什么害人的歪点子,我绝对第一个找你麻烦!”
“哇……”她哭得像刚出生的孩子!
***
须尘回到厢房,撩开衣袖,手腕上被茶水烫到的地方已经嫣红一片,他打来冷水,用冷水冲了冲。外面的小厮不知怎么的知道他手腕烫伤,急急跑到厨房附近扯了一把积雪草过来。须尘谢过他,却不知小厮只是不想被夫人责罚而已。他原先准备只是草草地处理一下,那小厮却又捧来一大堆药膏草药,连纱带也拿过来,他面上好像有困惑,但还是按照大小姐所说的告诉他了,“先生,这手腕若是留下伤疤恐怕不好,还是认真敷点药吧。”
须尘想了想,只好顺从地坐下,仔细清理了伤口。
站在厢房外的我不敢进去看看如何,只能让雪儿从府中潘婶儿那里讨来一大堆药膏来应急。不管有没有用,总之越多越好,雪儿不知道有什么用处,拿着丝帕裹着就捧过来,又交给小厮嘱咐他送到须尘手里。
见那小厮两手空空地走出来,我才舒了一口气,“雪儿,我们走吧。”
雪儿摸了摸头,依旧一头雾水。
须尘识得些草药,只见那丝帕裹着的药膏足足有七八种之多,能用的只有一种。他忍不住摇摇头,拿出治疗烫伤的蛇油软膏抹了上去,只感觉一股清凉。他不知道是谁这么细心嘱托小厮送来药膏的,只能将剩下的药膏收起来放好。那展开的丝帕轻飘飘地落在地上,他弯下腰拾起来。
只见丝帕上绣着一朵水莲花,水墨画般淡雅。祖父擅长丹青作画,须尘也略懂一点,这绣花定是照着一副画绣的,隐然有线条之美。他没有多想,却也不忍心将这方丝帕丢弃不用了,只好照例包住药膏,随手搁在装零碎小东西的匣子里。
视线落在桌上的那串佛珠,须尘拿过来,摩挲着已经变色的珠子,眸中闪过一丝惆怅。
午膳的时候,夫人照例派人邀他入席。
须尘换上宽袖青衫,遮住手腕的伤坐在桌边。我注意到这点,看来他无意告诉夫人上午发生的事情。他默默地吃着饭,我见他始终不曾露出手腕,心里才稍稍感觉安心,唯恐须尘告诉了母亲,不然那时我震慑住了君姿,他反而说出去,事情就不好办了。
以往须尘见了我总是和颜悦色,现在见了我反而不理会了。我站在长廊上,只能看着他青衫飘然地离去。他似乎还在生气呢。也是,换做谁,无端端地被烫伤了手,谁都会不开心的。更何况,他很可能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