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柯梦-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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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碧替雪珍倒了杯酒,自个儿则是倒了杯茶,端起茶杯敬雪珍:“韩大夫,秋碧不胜酒力,今日以茶代酒谢谢你的大恩大德。”
“大恩大德?夫人言重了。”知恩图报是没错,但是救活韩少渊的是卫央,自己怎好厚着脸皮承受人家如此大礼,况且她又素来不大计较这些个事,雪珍笑着摇头,怎样也不肯喝了这杯。
秋碧只以为这大夫谦虚,敬意油然而生,作势又要敬,这时老太太笑着制止:“行了,大家都是一家人,不用如此客气。”
“祖母说的是。”雪珍附和,她可吃不消这突来的谢意。
古人说,食不言寝不语,之后三人安安静静地吃了一顿饭,饭毕管家差人收拾了一番,丫鬟们上了些甜点,老太太并不爱吃这个,都是雪珍爱吃的甜嘴儿,而秋碧则是静默旁观,心里边则是有了个谱儿,这个姓韩的郎中,不简单。好在这郎中不是女子,不然只怕自己还真要往坏处想。
雪珍零散用了些猫儿卷,味道太甜,今儿个她并不是那么想吃,她来这儿也是有事的。拍掉手上沾的琐屑,起了身从怀里拿出昨儿个捡到的那枚玉佩,摊开手掌伸到老太太面前问:“祖母可曾知道这枚玉佩是谁的?”
老太太拿起玉佩,伸到眼前,玉佩在空中打了个旋儿,瞧见那上面的“清”字后放下了玉佩说:“这玉佩啊,是我那不成器的弟弟的。”
雪珍纳闷:“祖母为何如此肯定?”祖母的弟弟,不就是舅老爷,如果真是他,那么他怎么去了石室?又是怎么进去的?石室开启的机关只有韩少渊知道吧,是韩少渊告诉他的?
老太太笑睨了雪珍一眼,“因为我也有一块啊,他的那块刻的是清,方守清的清,而我的则是月,方如月的月,所以我才能如此肯定啊。”
原来真的是舅老爷的,雪珍暗道,坏了,依舅老爷那歹毒的心肠……“祖母,怎么不见舅老爷?”
老太太转身问管家:“舅老爷呢?”她记得嘱咐过请弟弟过来用餐的,怎么不见人?
管家答:“回禀老太太,舅老爷今儿个一大早就出了门,并未回府。”
“他出去干什么了?”这个弟弟,实在不安分,稍不留神,他就会乱来,实在让她做个当姐姐的难为。
管家摇头:“舅老爷没说。”
“等他回来,让他来见我。”
老太太有午休的习惯,秋碧扶着老太太离开,而雪珍则是无事直接回了石室。
只要过了今晚,一切就都好了,雪珍如是想着。
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春兰命舛,城主施压
午时过后,方才还艳阳高照的天突然阴沉了起来,没多时就下起了噼里啪啦的骤雨,打在庭前的芭蕉叶儿上,听着心里甚是心烦意乱。分明是快四月的天,凉意仍入了骨沁凉沁凉的。
韩家以司花为生,晴天里将花儿都搬出来,放到庭院晒会儿阳光,待了下雨,就将花儿搬进去,这不雨才砸落,管家训练有素领着下人将花儿搬了进去,愣是没让花儿遭受滂沱大雨的摧残。
花儿乃娇弱之物,需得精心呵护,然而终归比不得经风历雪长在那极寒之地的霜花来得坚韧。
官兵来得很突然,毫无预兆,就跟这场骤雨一样突然袭击而来。
彼时,管家正搬那最后一盆明日红,就听得门外响起杂却不乱的步调,听上去似乎来了不少人,管家将明日红转手交给身旁的丫鬟,待要去门外看看,就听见门外传来舅老爷的叫门声:“开门,开门……”
“来了……”瞧这急得,管家怕舅老爷等得急,伞也顾不上拿一把,颤悠着小跑了过去,将门开了。
“磨蹭什么,这么慢。”舅老爷还想叱责几句,就见他后头传来一句,“行了,跟个下人啰嗦什么……”
言语间似是等得不耐烦,管家听着觉着耳熟,似乎曾经在哪里听过,边回想边给舅老爷让了道,舅老爷大步流星抬脚正走,后头传来几声假咳声,舅老爷忙笑脸相迎回身恭请:“城主大人,您先请。”
是了,这声音可不是城主的声音么,管家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时舅老爷鞍前马后迎着城主进了正厅,并将一屋子的下人给驱走了,偌大的正厅只留了三人和一地儿红的绿的犹带些微水珠的花儿。
城主把玩着离他最近的那盆花,指尖拨弄着绿叶儿尖上那一滴似坠非坠的水滴儿笑说:“这花,开得真好。”
舅老爷跟着瞧了过去,是盆春兰,他并不喜这些花花草草的,一来是缺少耐性,二来要他一个大老爷们儿饲花弄草他觉着掉价,不管理由如何,目前他还得靠弄这些花花草草的韩家做活,然而不过是今日的功夫了。即便不喜,却拿捏不准城主的喜好,只得附和道:“是,开得挺好……”
城主笑睥了一眼,拉长了尾调:“好……在哪里?”
鬼知道好在哪里,在好不过是一盆花,不能当吃,不能当喝,这话舅老爷只敢搁肚里,但又不好无视城主的话,正两难间,城主自顾自答了:“且让老夫来告诉那你罢,它之所以开得好,是因为它长在了它该长的地方。”
“这话从何说起?”
“从何……”城主似在吊舅老爷的胃口般,突然面色一沉,双目带着极狠毒的光芒,像淬了毒似的直盯着舅老爷,舅老爷吓得大气不敢哼一声,见舅老爷一副惧怕样,随即收回视线,手指漫不经心地在花盆边沿摩挲,笑看舅老爷:“就从这里说起,如何?”
语毕,花盆应声坠地,一分为二,有零星碎片溅碎,暗红带着湿气的泥土松散了一地,而那开得亭亭玉立的春兰拦腰折成两截,只见衰败,哪有方才的好。
舅老爷被花盆落地的声音吓了一跳,本来他还理直气壮心狠手辣毫不念及亲情,现在却有些后悔,自己似乎引狼入室了,还是只阴晴不定的狼,现在反悔恐怕自己的下场就跟这盆花一样,瞬间的事。动摇不过瞬间的事,舅老爷骨子里仍旧是个贪生怕死皆忘恩负义的人。
“一切都依您的意思,您想要从哪里说起,就从哪里说起。”
舅老爷的回答,城主方义山不是很满意,不过他也不指望这个人能明白,实际上他对方守清这个人是不屑一顾,为了自己,可以毫不犹豫出卖亲人。古往今来,有多少自诩无所不惧的人往往都遭亲近之人所出卖,死得不明不白。
也许,等会还能看到一场好戏上演,戏名呢,就叫,祸起萧墙舅老爷大义灭亲,怎样。
府里,能主事的人不多,韩少渊出门去了,听说是送贡花上京去了,约莫要四五日才回,新娶进的少夫人还未当家,怕是应付不了城主这样位高权重的人,思来想去管家去请了老太太出来。
听了管家的意思,老太太直摇头叹气,对这个弟弟,失望之极,自己究竟是哪里亏待了他,他要帮着别人来对付自家人?想不明白,只能去问了。
才上台阶,就听见屋内传来响声,老太太虽年近古稀,却依然耳聪目明,听清了是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砸碎了的声音,进去了一看,就见着一副很是诡异的场面。
城主悠然自得端坐正中,一副欣赏好戏的姿态,而那个不成器的弟弟,则是低眉顺首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教她看了除了叹息外更多是怒其不争和无可奈何。
打骂吧,他好歹也过了半百,将他赶出去,她又只得这么一个弟弟,若是真出了什么差错,那她就是方家的罪人。然而她一心以为这个弟弟只是胸无大志不成器罢了,不曾想过,他会领着外人来害自己的姐姐。
管家反应很机灵,见老太太此刻气得不清,刻意抬高了嗓音,好让屋里的人都听到:“这里有台阶,太太您慢点……”
这屋这宅子里的一花一草,一木一砖,哪里坑洼不平,何处又有台阶,住了大半辈子的老太太岂会不知道,就见她老人家拒了身边的人伺候,手一挥:“我自己走,我还没糊涂到这个地步。”
老太太的拐杖是上等梨花木做成的,材质坚硬拔萃,拄击地面的声音清脆,一声一声振聋发聩,似远处晨钟暮鼓,敲醒了舅老爷那抛至九霄云外的理智,舅老爷一见到自家姐姐那双心灰意冷的眼睛,顿觉心虚,不由将头压得更低,只嗫嚅喊了句:“姐姐……”
“方城主今日大驾光临寒舍,不知所为何来?”所谓无事不登三宝,老太太心里真没个准信,分明自己应了城主的联姻一事,然而那不过是缓兵之计,虽说是城主逼婚在前,但自己失信在后,一前一后,老太太自己也并不那么理直气壮。
方守义皮笑肉不笑地扯了嘴角:“明人面前不说暗话,老夫的来意您是最清楚不过了,所以……”他就不相信,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这个老太婆还敢装聋作哑说不知道。
该来的迟早会来,逃避解决不了问题。老太太挑明了话说:“城主是为了令嫒而来?”
方守义鼻子里吭了一声,算是作了回应。好你个老太婆,明知故问,如果不是阿媛死活非要嫁给韩少渊,他早将韩家收拾了,还用得着在这里受这个气。
“贵府家大业大的,要养活这一大家子人,老夫相信少渊能做到,然而要保证这一大家子不会出个什么意外,恐怕少渊就……”
威吓,这绝对算是威胁,舅老爷惨白了一张脸,他现在才想起,自己在这一大家子的范畴内,怎么办,他怎么就鬼迷心窍的把石室里的事告诉了方义山。舅老爷恨不得代替了姐姐应了城主,不就是娶他女儿么,这少渊也不知道是缺了根筋还是怎么的,放着城主千金不要,非要娶个寡妇的女儿。
越想越觉得少渊糊涂,连带着也怨怼起他这个姐姐,真是老糊涂一个,她糊涂了,自己可不能也跟着糊涂。这会子舅老爷还真当他姐姐糊涂了,生怕她没听明白似的,插了一句:“城主您这话就言重了,倘若能得城主大人您的仰仗,那自然一切就不同。”
现在他明白了,那株春兰为何开得好,偌大的韩府就好比那株春兰,虽然外表光鲜,但是内里脆弱不堪一击,春兰离了水,没有了精心的呵护,等待它的结局只有死亡,而韩家恰是如此,墨城是韩家的根,韩家呼吸的水,又恰逢乱世,安土重迁绝对不是个办法,且城主手握重兵,这一大家子又怎么能从这里轻易离开。现在韩家将自己摆在了砧板上,而方义山便是那拿刀的人。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之所以还能呼吸,只是因为还有利用价值。
还算有个明白人,城主不免多瞧了几眼,不过他明白没有用,这韩家现在还轮不到他做主。又把视线投向了默不作声地老太太,沉了声说:“人的忍耐是是有限的,老夫不妨把话都挑明白了,今儿个少渊娶了阿媛,那一切好说,若是不,门外那三百老夫的亲卫,可不会轻易答应。”
舅老爷倒抽了一口气,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炸个沸腾,他可不想因为个女人就平白丢了条名,此刻他又有些庆幸,庆幸自己当初多留了个心眼,没有将开启石室的方法告诉方义山,不然……自己尚有利用价值,方义山应该不会对自己怎样的……
大厅里很安静,静得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何况屋外的狂风暴雨猛灌进来。
这是个多雨的季节,时而晴朗时而骤雨连连,谁也拿捏不准天意如何,然而韩家今后的命运如何,只掌握在一个人手里,这个人不是老太太,也不是舅老爷,而是韩少渊。
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弟不成器,漏断心续
老太太思索许久,才回道:“不瞒城主说,少渊外出了,要几日才能回,您看……”
城主摸着光滑的下巴作思索状,一双眼将厅中其他人反应俱收眼底,舅老爷目光殷切,老太太依然一副从容有度,放佛没有受到半点惊吓似的,而管家也是耳观鼻鼻观心,看来硬撕破脸皮,日后对阿媛不好,毕竟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不能把人逼得太急。
“好,就等少渊回来,但老夫有言在先,这一次若是仍让老夫失望,老夫相信诸位不会愿意看到老夫生气的后果。”
老太太很镇定的回答:“老身心中有数。”
城主很满意,话都挑开了,自然就带着将举办婚礼的一切事宜都谈到了。
待城主将抬轿的轿夫这种事都提及到了后,屋外的骤雨也就停歇了,阴云散开了大半,有微弱的灿金光芒穿透云层,投下一缕一缕光线,照在芭蕉叶上的水珠上,光虽细小,却是希望。
推了老太太留饭的辞,城主带着亲卫军大摇大摆地回去了。
待老太大回正厅时喝下一杯茶后,这才将心平静下来。她不是气城主的咄咄逼人,而是为少渊和秋碧担心,人总归是要死的,她到了现在这把年纪,生死早就看淡,只是可怜了她的孙儿。
“舅老爷呢?”
还有她那个不成器的弟弟,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看来有些事她不说,他反倒将自己当成瞎子了。
管家这次心细,他自然看到了舅老爷朝哪个方向离开的,于是很快就着人将他请来了,待舅老爷到了后,管家寻了个由头领着下人离去了。
“你能耐了啊,带着外人来害自己的亲人,我有哪点亏待你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