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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部分

倚剑立云沙-第89部分

小说: 倚剑立云沙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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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云,她必会回来。”

“嗯,对呀,孩子在你手上她怎能不回来呢?”少年似恍然大悟,接着却又有些疑虑,“她若定要带上孩子一起走呢?”

“她不会。”贺兰昀定定地看着少年,“答应哥哥,保她平平安安。”

“哥哥尽管放心,她什么事都不会有。”

“你发誓,保她平平安安。”

“你,你也太过分了。”长云不愤,不过看着哥哥执拗的神情,他的心有些痛,“好,我秦长云对天发誓,保兰心平平安安,否则……”

“否则,贺兰昀死无葬身之地。”

“哥!”少年怒吼。

“说!”

长云两眼通红,咬牙切齿,却还是说了。而后他跃过高大的宫墙,甩下了一句话:“杀了那人后,小爷我远走高飞,再不受你们的气。”

少年气呼呼地在金砖碧瓦的屋脊上飞窜,想着哥哥是担心自己不尽心尽力护玉心周全,才要他立誓。为了那女人,他却不顾自己兄弟的命。他当他是哥哥,他却不当他是弟弟。可是脑中忽然有什么闪了一下,哥哥在担心什么?他有什么话不能说出口?那黑水玉灵台上,他究竟看到了什么?他、他、祁风和玉心,为什么会纠结在一起?

次日起来,玉心便告诉贺兰昀,她要出城,到羽城东门外景华苑皇家园林赏景狩猎。她还问男人去不去,那惴惴不安的样儿,摆明了就是“你可千万别说去啊”的意思。

男人不动声色,要她去好好游猎放松心情,典仪前一天务必赶回,以做准备。

嗯,嗯,嗯。好,好,好。玉心连连点头。

起驾前,她抱着两个月大的小婴孩亲了又亲。那孩子在她怀里不大舒服,吭吭唧唧咧嘴要哭,男人立刻抱了过去。呀,小小的婴孩立刻安静下去,乖乖看着男人。墨梅上前来接过孩子,乳母在旁,一起去了配殿。

玉心呆呆地看看这一幕,雾气冲进了眼中。

“去吧,好好玩,两天后回来,还有许多事等你定夺呢。”

“哎。”

女子转身离开,每一步都那么沉重,那么、那么留恋。

跨出麟德宫的大门,立在汉白玉石阶上,玉心仰望朗朗青天,长叹一声。她被儿女之情羁绊了脚步,心变得脆弱柔软。是不是这样?

玉心入羽城,即封贺洪为骠骑大将军,掌京师守卫权责。贺洪心中始终牢记着老娘的话,如今更感念玉心恩泽,对玉心忠心耿耿。此次玉心出城,即命贺洪点三万京城守备之军随行,但她要贺洪留在羽城内听命。她出城时叮嘱贺洪,兵马不能有丝毫懈怠,时刻等她号令,贺洪遵命行事。车驾出了羽城后,玉心便命人乔装成自己的摸样坐进辇毂中向景华苑去。她随即悄悄换装,率三千金麒卫,杀向碧霞山。

碧霞山,大曦朝皇陵所在。拓跋崷篡位后,虽杀尽玉氏族人,却对玉氏皇陵没有丝毫侵扰,反而派兵保护。盖瑶川大地信奉神明,敬重鬼神,各部族皆如此。待玉心入主羽城后,做的第一件事,亦是派重兵驻守碧霞山。虽说大曦历代帝后另有陵寝安葬,但这里建有福宫享殿,历代帝王牌位皆设在其中,而且皇族中人薨,多葬于此,务要小心才是。

周泽,为何要到这里来?

陵邑坐落在幽谷中,依山傍水,景色绝佳。有人力铺就的石板路直通山谷。玉心命阿勇手持盖有帝王玉玺的诏令去调动此地兵马小心布防,告诉戍守皇陵的将官,任何人来得去不得,哪怕是一只飞鸟,只要入了碧霞山,都要把它射下来再也别想飞出去。她则长驱直入,直奔享殿。

周泽或许已经到了,他要找什么呢?

福宫享殿建在半山腰的平地上,古木林立参天蔽日,将偌大的宫殿群遮蔽在其中,远眺难寻踪迹。玉心沿着青砖铺就的马道奔驰上山,阿勇率金麒卫紧紧跟随。肃穆庄严的福宫屹立在前方,一条笔直宽阔的青石板路直抵玉阶前。

玉心勒马伫立,回首看着阿勇:“哥哥,你率人将此地团团围住,不要放走任何人。”

她的意思是要自己进去?那怎么行。冉勇急了,不顾身分出手拦住她:“小玉,我随你进去。”

玉心摇摇头,声音平静却不容置辩:“有人保护我,你留在此地。”

里面的人是阿勇的仇人,她不能让阿勇进去。阿勇,不能再有事了。玉心下了马,挺直脊背,步履坚定地走向大殿。阿勇默默地注视她片刻,随即一挥手,三千金麒卫整齐下马,铿的一声宝剑齐齐出鞘,随即迅捷有序地散开,将整个宫殿包围在其中。

此时已是晌午时分,山外青天朗日光芒灿烂,而大殿内幽沉晦暗,青铜鼎内烟气缭绕弥漫屋宇,烛火跳跃昏黄不明。此地和羽山帝陵福宫的布局如出一辙,玉心从前殿入,绕过白玉台基碧玉屏风,跨进拱券进入甬道,缓缓向后殿去。甬道的石壁上也有彩绘壁画,但此时玉心已无心观看。她瞪视着前方,幽邃的甬道尽头,青幽的光影闪烁,是什么?

深吸一口气,坚定地步伐迈向前去。那青幽的光原来是地上的一排排摆放有序的青珠散出的光影,看着让人有晕眩的感觉,玉心连忙别开了眼。这里已是后殿,比之前殿阔大空旷,布局也迥然不同。没有青铜香炉,没有玉石台基,四壁空空如也,左右两边各一拱券通往配殿,正前方一道石门,紧紧闭阖。

“玉心,你到底还是来了。”

有人轻轻开口,玉心差一点跳了起来,一颗心突突突狂跳不已。空旷的大殿正中,青珠环绕包围,一方洁净的竹席铺地,一张小小的黑漆木案摆放在上面,案上一只青玉壶,两只雕龙杯,淡淡的酒香飘了过来。男人仍是一袭天水之蓝的华锦,雍容地盘膝席地而坐。他隐在这青幽的氛围中,玉心刚刚竟然没有察觉。

“来,坐。”男人指了指木案对面,晃了晃手中的玉壶,“你我有缘,小酌几杯如何?”

玉心小心地避开脚下的青珠,走上前去,神色淡然,坐在了男人对面。

她平静地看着他,就像看着一个相交经年的故友,轻声发问:“怎么你还戴着周泽的这张脸?到了今天,还不肯以真面目示人吗?”

男人微笑着为她斟满玉杯,而后抬眼看她,目光平和,似乎他们之间从没有发生过生死对决。

“你不是已经见到过了么?”

呵呵呵呵,玉心轻轻笑了起来,那清泠的笑声在空旷的大殿上回响,荡涤在男人的耳畔。

男人也笑了,可说出的话却异常的冷酷:“你不该来的,你若乖乖地留在紫曦宫,我或可放过你,三日后就可顺顺当当地行登基大典。可是你太蠢,竟跑到了这里,你既然来了,就不用再回去了。”

“哦?”玉心止了笑,眼中晶莹闪烁,“这回你又打算怎么杀我呢?你自己有顾虑,不能沾上我的血,是不是又带了帮手来?玉融吗?”

男人神色不变:“你能想到玉融,实在是聪明。不过,他不会来。三日后你回不去,他顺理成章即位称帝。而你,会困死在这里。我的手上依然不会沾上玉氏的血。”

“原来是这样。”玉心又扫了眼这满地青幽晕眩的光,“此地有阵法?你确定能困住我?”

“不错,这阵是幽冥阵,进得出不得。这青珠是锁魂珠,会消耗人的内力。你在此不出三日,必竭力而亡,何须我动手?”

“你又怎知我出不去?你又怎知你走得脱?”

“呵呵呵,你大可一试。”男人笑的泰然。

“周泽,或说祁旭,我有一件事不明白,你帮我解答解答,可好?”

“好说。”

“羽山帝陵中,你为何要留下潜龙图?不要告诉我,那图在世子身上,你不知情。”

男人默然片刻,才道:“你比我想得还要聪明。”

“嗯,那图虽然重要,但你惊才绝艳,想必早就熟记在胸。你留下那图,肯定是不希望我们当中的某人会困死在帝陵。那人是谁呢?”

男人不再说话,只是淡淡地看着女子。

玉心又是一笑:“周泽,祁旭,真是好手段、好心机、好计谋啊,叫人不能不佩服。现在揭下你的面具吧,贺兰——凤奇。”




、千古兴亡多少事 二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我忽然发现,我对此文的喜欢,已经超过了《何计》。
可肿么办,有的亲已经恨死了玉心了。想说,不要把三百年前的事放在她身上。前尘只是镜花水月,过好今生就好。

男人眸光一闪,瞬间又神色自若。手,轻轻抬起,揭去了面具。凤奇那张和善温煦的面孔展现在玉心面前。

虽然早就猜到了是他,玉心还是湿了眼睛。未央城中的一幕幕重现在眼前,她是那么信任他,由衷地感激他,他真好像自己的亲人,给了她久违的温暖与安定。最后,她把养父母一家人托付给他。

他怎么能如此对她?就因为她是玉氏后人,就因为三百年前的那场恩怨?三百年前的恩怨,跟她有什么关系?好吧,她身体里流着玉氏的血,他非要如此对她,她也无话可说。可为什么,要害了她无辜的养父母和小武哥哥?就是为了陷害祁家吗?

玉心仰起头来,死死盯着大殿的盘茎莲花藻井,将眼中的泪生生逼干。

男人神色淡淡不为所动,手里把玩着那张薄如蝉翼的面具,状似不经意地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察觉出破绽的?”

“观风台,你和祁风先后坠崖,我便恍然大悟,你绝不可能是祁旭。”

“嗯,睿智颖异,不愧是圣武大帝之后。”凤奇淡淡一笑,“我想你早晚会料到这一层,却不想你那么早就勘破这里的玄机了。只是,我深思熟虑,除了扮成祁旭,还有什么人能达到这么震撼的效果呢?说不定祁风纵身跳崖的一瞬间也想明白了呢,他的大哥,怎么可能引他赴死呢?”

“你是贺兰牧和贺兰青青那一支的后人吧?你恨我玉氏家族我能想得通,可为什么你那么恨祁家?祁风何其无辜?”

男人淡淡地看着她,不答却问:“那你又是何时猜到是我呢?”

“回到福宫,在通往后殿的甬道中,我看见了石壁上贺兰浩与贺兰悠悠兄妹的彩绘画像,听长云说起了三百年前玉氏与贺兰氏的诸多恩怨,我便觉得其中十分蹊跷。听长云言,我悟出祁家根本不是玉部落的古老氏族,那何来血誓羁绊?何来怨愤难平?而贺兰家、姜家那些大族才被血誓桎梏住了手脚。出了帝陵往四灵关去,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人唤我:玉心、玉心……。凤奇,你我一别近三年了,可你清晰地出现在我梦中,那么关切地看着我,我却霍然惊醒。最初,知道我的身世、玉心这个名字、我前往云门与祁风一起藏身鹤山的,只有你和修衍。是你和修衍,把我和羽瑶、长云、世子这些人连到了一起。而你高雅圣洁的身影忽然和周泽重合在一起。太像了,根本就是一个人,为什么最初我竟没有想到?”

贺兰凤奇的眸光灼灼,定在女子苍白的脸上:“我真想不到那时你就已经推测出是我。如此说来,那个孽种必是祁风的。你心机深深,利用阿昀对你的一片真情,做出这么龌龊下作的事来。玉旸的后代和他一样卑劣无耻。”

这么恶毒的话出自凤奇这样高华的男人之口,玉心实在没有想到,而他说的都是事实,令她无言以对。

男人放下了手中的面具,举起雕龙青玉杯,浅尝一口,又恢复了他儒雅温润的面貌。他温和地笑笑,神色是那么和煦,若三月春风拂面而来。可女子心中,寒战连连。

“玉心,你是想借着贺兰家族的荫蔽养大你和祁风苟合而出的孩子吧。你做梦!今日,你死在这里,我立刻出碧霞山返回羽城杀了他。”

“他是无辜的,祁风是无辜的,祁家也是无辜的。”玉心大喊,“你恨我,恨圣武皇帝的后人,我都能想明白。三百年前玉旸屠了你先祖那一支,三百年后你设计杀光他的后人,血债血偿,我无话可说。可为何你要杀我养父母?你口称是为了证实我的身分,你寻找玉牌不假,但最终的目的是留下凤羽图徽的暗器以陷害祁家。你为什么要害祁家?拓跋光说,祁旭为太子伴读时,谨言慎行很少和朝中官吏交结走动。但唯有一个人他愿亲近往来,那个人就是你。你很早就在设计祁家了,是不是?”

“说什么祁家无辜?三百年前,正是因为祁芊雪使贺兰牧那一支惨遭屠城之祸。”

“那是因为贺兰牧的妹妹时为淑妃的贺兰青青对皇后大不敬,出手伤她。贺兰青青一身本事,而祁皇后不会武功更兼身怀有孕。贺兰青青将她推下玉阶,害她六个月男胎堕掉,祁皇后虽逃过此劫却从此不孕。幸好这之前她膝下已有了一个儿子,否则,她贵为皇后也是一生孤单。”

“你不简单啊,找到巫女的密室了,看到巫女记载的紫曦宫史了?又是祁家给你的地图?”

“是,巫女掌宫中女史之职,记下了发生在紫曦宫中的诸多琐碎之事。祁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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