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剑立云沙-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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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长恨水长东
作者有话要说:善意提醒:
文风力求温馨,争取不虐。
某心力求恬淡,不被外界因素干扰,好好写文。
坑品一向值得表扬,本文保证周一至周六日更。周日或更新、或休息、或充电、或亲近大自然。不要对某心要求太高。
周一至周五中午更新,周六保证更新但时间不定。
万年潜水君小心缺氧,请时不时浮上来换气、冒泡。不介意打分,只盼望互动。
亲的鼓励,是某心的动力。泡泡多,或许某心会飙文。当然,泡泡少,或许某心会颓废。
最后,题目很无力、文案也很无力,别被题目唬住,也别被楔子吓住,没那么悲凉……
久违了,深深地拥吻……哦,废话一箩筐。
(本文中地名若与神州大地雷同,请无视)
瑶川大地有典史记载以来,前后共历一千三百九十七年。
这将尽一千四百年间,历经四朝。
竑朝辛氏为瑶川大地有文字记载的第一个王朝,自竑武王辛皋至竑嘻王辛羽,历十四代、十七王。后为崛起于东方的昊部落阴氏灭,享国四百七十年。
阴氏灭竑,国号为昊,定都晖城,由此昊朝建国。自昊文王阴离至昊幽王阴固,共二十八世,三十一王,历六百一十二年。
昊朝末年,幽王穷兵黩武,奢靡极欲,国库空虚且民不聊生。北部霍狄、西南叶髳、东南赤濮等部族先后揭竿而起,反抗暴政。阴昊一朝,风雨飘摇,江山不稳。
起自西部天水一脉的玉氏部族崛起强盛,于羽山大败王师七十万,挥师东进,幽王于晖城盛阳宫自焚。阴昊灭。
玉氏定国号曦,都羽城,北与霍狄部联姻结盟,西南驱叶髳,东南平赤濮,天下大定。玉氏建立了瑶川大地第一个皇朝——大曦朝。
大曦朝开国帝君高祖圣武皇帝玉旸,选贤任能、厉兵秣马、奖励耕战、富国强兵。而圣武帝最大的功绩在于废除了分封制,极大的巩固了皇权。帝修驿道、建驿站,设郡县,中央和地方的重要官吏悉由帝王任免,将军政大权集于君主一身。大曦朝空前强盛,四方臣服,屹立瑶川大地三百年岿然不动。
可惜,帝位传至玉氏第十二世孙时,天生异象,变故频发……
大曦朝恒川历三百一十五年五月初十,上京羽城紫曦宫太恒殿上——
男人头戴十二玉旒冕冠,身穿玄衣纁裳,上绘十二纹章。中单素纱红罗襞积,革带佩韨,大带素表朱里,黑色组绶白玉双佩,腰系赤金龙泉宝剑,朱袜赤舄。
乍一眼看上去,可不是一位肩挑日月背负星辰的帝王!
男人端坐在龙案之后,淡淡地看着大殿正中身着素白中裙、挺直了瘦削的脊背冷眼傲视着他的女人。
“玉溪,今日我得登大宝,坐上这九五之尊的宝座,达成了我多年的心愿,你功不可没。你不为我欣喜么?”
“欣喜?”
女子嘲讽地开口。她乌黑的秀发散乱地垂下,遮住了娟秀姣好的半边容颜。只是露出的那半张脸已灰白到极致,那曾经无比灵动的眼此时亦是暗淡无光。
“拓跋崷,你本是我大曦朝东北锡桓族一个小小部族的首领,在当年霍狄部落叛乱时臣服我朝,出兵平叛立下战功。后入朝拜谒天子,得我父皇垂爱,召为帝婿,一夕之间飞黄腾达富贵无比。谁知你狼子野心阳奉阴违,蛰伏了这么多年,伺机夺我大曦江山。到今天,我的兄皇横剑自尽,小太子被你掼死在朱雀门前……。你,你,你还有脸让我为你欣喜?”
女人话到此时,仇恨氤氲全身,怒视着这个高高在上的男人,咬紧了下唇不再言语。
龙案后的男人淡淡地笑了:“我得你父皇垂爱,真是这样么?玉溪,你扪心自问,你的父皇真看得上我这个小小胡族的王?他真的是心甘情愿召我为乘龙快婿?我统率锡桓族撅起北方,平霍狄部落军功赫赫,威震大曦朝堂。他为了稳固江山召我入赘。但他真的不曾有杀我之心么?就在这紫曦宫太恒殿上,他不曾夜召权臣商议如何害我么?当时,你的哥哥也在啊。”
玉溪难以置信地看着拓跋崷。他知道?他什么都知道?可是他深藏不露,在她面前总是一副温存体贴甚至是委曲求全的无害样子。她就信了。她得到宫中的消息后,拼死上殿,苦苦哀求疼爱他的父皇和兄长,饶过她的丈夫。三年前的那个夜晚,她恰恰跪在这间大殿上指天发誓,拓跋崷绝无二心。
大曦朝传至父皇这一代,已经是嫡亲寥落,旁支渐盛。她的父皇后宫佳丽三千,膝下却只有两子一女。母后早逝,父皇疼她,哥哥和她感情甚笃……
于是,他们都被她害死了。
她罪愆深重。
眸子中冲进了泪水,她仰起头来,不让那泪水滑落。
女人惨淡地笑了:“可是你活着,不是么?我的父皇没有杀你。而他宾天仅仅一个月,尸骨未寒,我的兄皇龙椅还没有坐热,你就兵变逼宫。兄皇、皇后和他们嫡出的两个皇子都被你害死。你穷凶极恶,你的良心安在?”
“玉溪!”龙椅上的男人终于不耐了,“你说这些难道是想让我死么?你的眼里只有你的兄皇,就看不见我了么?先帝因你苦苦哀求,放过我一次,却免去我皇门卫尉之职,令我颜面尽失,分明对我疑心重重毫无信任可言。而你的兄长,从来看不起我锡桓族的出身。他高高在上,总是用鼻孔对着我。你以为他继帝位后,还会听你哭诉,饶我性命么?我不杀你兄皇,难道要等他来杀我么?皇位更迭,怎么可能兵不血刃?我又怎么可能留下祸根遗祸后世?”
缓缓地,男人起身,绕过龙案走下玉阶,来到女人面前:“你十六岁嫁给我为妻,始终温婉贤淑,对我敬爱恭顺,深得我心。如今我已称霸天下,你若乖乖顺我,这皇后的宝座就是你的。你玉氏的江山虽然被我夺了,但玉氏宗族富贵依旧,恩宠不变。玉溪,只要你点头,玉氏宗族什么都不会失去。你意如何?”
女人抬起修长莹润的双手,拢了拢散乱的墨发,那手冰凉微颤竟也是惨白如纸。
“你要我点头?你如今高高在上,眄睨众生,却要我一个柔弱的女人点头?你真以为我什么都不懂?你真以为我天真无知到痴傻的地步?你要我点头,要我坐上皇后的位子,无非是想稳住玉氏族人。你现在虽然登基称帝,却也自知德不足以王天下,威不足以震天下吧?所以,你还想利用我,利用我的族人,帮你巩固皇权。是不是?”
这回,拓跋崷双唇抿成了一道直线,不再开口。
女人嘲讽地看着他:“你以为我还会为你所用、还会做你的帮凶么?一旦你坐稳江山,接下来你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血洗我玉氏宗族。任何会危害你的权力你的地位的人,你都不会放过。到那时,我也将死无葬身之地。我说得对不对啊,我的夫君?”
拓跋崷神色淡淡,内心微微有些焦躁,和女人如此纠缠不清,他不喜欢。
“玉溪,你说得或许有一定道理。但你不要忘了,你若不肯就范,这京畿之中原玉氏皇族中人立刻就得死。你不为了自己,难道不为他们想想么?何况——”拓跋崷的目光下移,落在女人的腹部,“你现在还怀了我的孩子。”
女人的脸更加惨白,右手下意识地按在自己的小腹上,像是要保护什么。
她沉默不语。
“玉溪,只要你答应做我的皇后,立刻修书给你的胞弟德王、叔父瑞王和堂兄礼王,让他们放弃兵权,奉我为新帝并入京觐见。那么我可以在锡桓族先人的灵位前起誓,立我和你的儿子为太子。等我百年后,我们的儿子继位,他的身体里仍有一半玉族先祖的血液啊。岂不皆大欢喜?”
皆大欢喜?呵呵呵,玉溪笑了。她浑身止不住地颤抖,笑声初时低沉,渐渐高亢。
“玉溪!”男人低喝一声,却阻不住女人已经近乎疯狂的笑声。
“我们的儿子?我们的儿子!我们真的会有儿子么?你真的会让流着玉氏皇族血脉的孩子生下来么?更毋庸说什么将来继承皇位了。哈哈哈!哈哈哈!”
这笑声悲婉凄厉,穿透道道宫墙,飘过层层飞檐,激荡在紫曦宫的每一个角落。
忽然笑声戛然而止,女人的指间寒芒一闪,风一般向着男人挥去。
男人的嘴角扯起,露出讥讽的笑意,眼神透着淡漠和薄凉,轻轻地道:“以卵击石。”
他右手一挥,就挡住了女人的胳膊。食指轻弹,叮的一声,弹飞了女人手上的短刀。
“你还有什么本事,都拿出来吧。”
女人惨淡地笑着,一步一步后退。她早知自己不是他的对手,知其不可为却仍要为,不是她蠢,而是必须,为她玉氏一族做最后的抗争。
她笑着,笑着,还是流下了一滴泪。
她在心里发过誓的,再不为这个男人哭。可她还是没有做到。她输了,输得彻底。那么,她唯有护住自己最后的尊严,追随她的父皇、兄长而去。
右手的兵器被下了,左手还有。她瞪圆了眼睛,双手握住刀柄,高高举起手臂。
“哈哈哈。想不到你的性子这么烈,真和你平日的行止大相径庭。”这回男人大笑出声,他摊开双臂,无比轻蔑地勾勾手,“来啊,玉溪,让我看看你的本事。看看你除了在床上伺候我外,还有什么其他的能耐?”
女人此时忽然无比镇静,眼神中无恨、无痛、无怨、无悲。
天地间什么都不存在了,无他,无我。
她的眼神也化为虚缈,空洞洞,如高渺苍茫无际的夜空。
高高举起的手臂猛地挥下,但不是对着男人。
她向着自己的小腹刺入了绝命的一刀。
男人一脸惊愕。
匕首深深没入,只余一把刀柄。像是还不够狠,她又决绝地将那柄短剑拔出。
血炼一道,飞溅在男人的脸上、身上……沾污了他那身尊贵无比的帝王冠冕。
大曦朝享国三百一十五年,传十三代,十三帝,灭。
昔,阴昊灭竑,辛族仍得以在竑之故地祭祀宗庙。及玉曦灭昊,阴氏子孙得善待,三百年繁衍不息。而至拓跋氏灭曦,瑶川大地发生了惨绝人寰令人发指的一幕。
锡桓族拓跋崷灭曦,定国号桓,都羽城,大桓皇朝立。拓跋崷为开国君主,尊号英武皇帝。
然拓跋崷为前朝帝婿,谋逆篡位,为当代及后世所不齿,瑶川大地凤鸣史称其为——攘帝。
攘帝登基,不遗余力诛杀前朝皇族。腥风血雨弥漫整个瑶川大地。大桓朝建国十年间平定各地兵乱,诛玉氏族众三十万。
大桓朝锡渊历十一年,瑶川大地玉氏宗族,不复存焉。
、长恨此身非我有
窗台上有一只小小的蚂蚁,它沿着瓷砖的缝隙麻利地向前爬着。
玉心坐在轮椅上静静地看着它,一忽丢过去一根茉莉花的枯枝,一忽又扔过去一片凋零的月季花瓣,故意阻住它的去路。
但这小生灵真顽强,坚忍不拔地翻过枯枝、踏上花叶,向着它的方向不遗余力地前进。它那么渺小,那么卑微,她只要伸出一个指头,就能结束它不堪一击的生命。
不过玉心当然不会这么做。她近乎虔诚地看着这个小生命,顽强地向前,向前,不畏任何阻挠。
她羡慕它,它有健康的身体,它能自由自在地行走。真好啊。
她呢?妈妈生产时的一起医疗事故,导致她此生只能和轮椅相伴。
怎么可能不悲伤?只是,悲伤有用吗?怨天尤人,有用吗?
家人没有放弃她,她亦不曾放弃自己。她顽强地活着,人前笑靥如花,人后,也决不妄自菲薄。她走过了二十二个寒暑,岁月沉重却又匆促。望着窗外的骄阳,她不知属于她的日月还有多少?
留恋吗?
不!
对于生命她没有丝毫地眷恋。
她的生命是残缺的、无望的。她不是没有过希望,期盼奇迹的出现。但,窗前的梧桐枯了又绿,紫色的花蕊谢了又发,一年年更替,她看着它渐渐参天。而她,始终坐在轮椅上,仰视苍天。
不是绝望,但,没有希望和眷恋了。
活着是她的责任,可是活着不再有梦想。
和妈妈慈爱的目光对视,她知道,那是母爱,她不能抛却。唯有坚强,向前。
只是三个月前妈妈突发的一场大病,使她不能不面对冰冷的现实。她活着,是个累赘,是家中一个沉重的无法摆脱的包袱。看吧,爸爸早生华发,妈妈过度衰老,弟弟不过十岁,却终日不苟言笑。她的病致使家中少有积蓄,以至于妈妈心脏病突发,爸爸四处借贷。
而她只能躲在自己的小屋中,帮不上任何忙。倒是弟弟晨昏时不忘为她打了清水,端到她面前……
她冲弟弟笑着,坚强地倔强地笑着。
笑着,笑着,眼里冲进了泪水。这是自她五岁后,认清自己的身体现状,学会面对现实,十七年间惟一的一次泪流,决堤而下。
今天是她二十二岁生日。
妈妈的身体已无恙,正在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