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会-第25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宋缺更是失笑:“子陵之言诚然可笑,天下哪个君主会去自己误自己的国害自己的命,就是最笨的昏君,他们也从不会故意去毁灭国家。杨广征诸国难道是为了灭隋,他何尝不是想借此扬大隋国威,杨广征劳役,四处施工,为的何尝不是有所建树。他所通的大运河会给后世治国带来多大的便利帮助你可有想过,只不过在当时,杨广只得来无数骂名而已。问题就在于皇帝做错了事别人不敢给他指明也不能惩罚于他,所以就这样一错再错下去。杨广为什么征伐不止,何尝不是因为感到生命空虚,想要做些什么来充实他。人的生命是个不断追求的过程,在这样的追求中没有人会满足会停下脚步。我追求的的武学的至境,魔门和静斋追求的是用不同的方法超脱生死。我们的路漫长无尽,所以我们不会有空虚之时,可是帝王追求的是什么?特别是象寇仲这样一手打出天下的人追求的是什么。当天下已定,一切已在掌握时,他生命中的空虚将到达极致。他极有可能发动战争大兴土木来填补生命中的空虚,用新的战争,新的生死苦战,种种危险来刺激他忘掉苦痛伤悲。他为的也一样可以是国家的强大,未来的福祉,也一样可以把无数灾难带给天下人,而到那时,他已高高在上,已不再知道百姓的疾苦了。子陵你不必摇头,人终会因外界的种种事而改变,史书昭昭,无数实例已可证明一切。”
徐子陵不能不佩服宋缺看事之深远透彻,可心中迷茫之感却是更重,苦笑道:“纵然如此,有阀主在,亦不容他胡来,有三小姐亦可劝谰于他。”
宋缺摇头道:“当了皇帝的人不会容忍任何人不识好歹倚老卖老在他耳边唠叨的,我又何必去做这样无趣之事。至于玉致,她对寇仲能有多大的影响,我们心中都明了。当我发现寇仲极有可能会有这种倾向时确实极为震惊,即使我的猜测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我也不能不为万万百姓的未来担心,因为这一切都是因我一手推动铸成。我曾想过要抽回宋家对寇仲的助力,但寇仲之所以坚持争取天下,也是因我的支持,我若无故如此,等于是害他死于李家之手,如此负义之事,非我所能为。我知道,要想绝此危机,只有一个办法,就是找出他空虚痛苦的根源来。以往我还只是怀疑,今日见了子陵,我终于知道他到底是为什么而伤痛,又到底是为什么而利用无尽的征战来暂忘烦忧了。”
徐子陵一呆,方道:“我不明白阀主之意。”
这一次不是宋缺开口,却是宋玉致轻叹一声:“子陵何必自欺欺人,无论如何你都是玉致敬重信任之人,玉致心事不瞒子陵,子陵又为何欺瞒玉致。”
徐子陵脸上微红,默然无语。
宋缺淡淡道:“当年我曾对寇仲问及你,他曾坦然说,你徐子陵是他寇仲平生唯一害怕之人。这寇仲天不怕地不怕,不怕李家不怕突厥不怕慈航静斋不怕魔门,也可以不怕宁道奇不怕石之轩不怕我宋缺,可他确确实实怕你徐子陵,他怕他的任何做为会引起你的不高兴,他怕他会增添你的丝毫烦恼,子陵啊子陵,寇仲有一种可以毁灭一切权威的破坏力,而天下间,也只有你能够治约于他。”
徐子陵长叹道:“阀主太过看重徐子陵,我对他实在没有这么大的力量。”
宋缺微笑:“我宋缺看人从未错过,我本来也不相信你拥有这样大的力量,可今日一见,我已信了,也只有你徐子陵可以令得他如此,值得令他如此。子陵啊,我希望你将我的话记在心中,不要造成寇仲心中永难填补的空虚落漠,特别是如果他帝业得成,一个帝王心中要长时间空虚难抑,而这个帝王又特别喜爱战场,则百姓之苦难几不可避免。”
徐子陵心中不能不承认宋缺的真知卓见,却觉难以应承于他,只是呐呐不能言。
宋缺转头对宋玉致道:“玉致你仍如原意与子陵同去见寇仲吧,这一路上想必也不会再有什么事了。不过你们不需去彭梁,直接往洛阳便是,如今洛阳战事正烈,李世民因无法正常指挥令得少帅军节节胜利,寇仲想必正是志得意满时,你去见他好了。你心中所想尽可在合适的时候告诉他,我宋家仍会一如继往支持他,无论他做的是什么决定,只要不负天下苍生,宋家军就永远听从他的指挥。如果有朝一日,他忘却本来,将百姓安危苦难置于脑后,那纵然他已为皇为帝,我亦誓必将他斩于天刀之下。”
本来思想情结满心伤感的宋玉致亦受父亲语中豪情所感,想到父亲为天下苍生所费的苦心,不免自惭自己只想到私情,一时豪情涌起,倒将伤心尽忘,目光闪亮,仰视父亲温和的眸光坚定地道:“玉致记住爹的话了。”
宋缺又将目光转向徐子陵:“我已将我刻意对你出手的原因尽告,你可还有什么问题吗?”
徐子陵苦笑着一摊手:“除了觉得阀主过于看重我了,实在也不知再对阀主说什么好了。”即使他心头一片混乱,可此刻的每一个动作,依然显出一种极其自然的潇洒来。
宋缺目光奇异望着他,忽尔失笑:“徐子陵果然不是寇仲。”
徐子陵不解得望向他。
宋缺笑道:“若是寇仲一定会忍不住问我,如果他刚才接不住我的天刀,会不会真被我所杀,可是你却是根本连提也不提。”
徐子陵平和地道:“阀主从来不曾有杀我之心杀我之意,事实上也确实不曾杀我,那我又何必去问这没有意义的话。”
宋缺忍不住长笑:“好一个徐子陵!寇仲身旁有你这样的人,我足可放心。如今我已将一切都告诉了你,到底何去何从,任你自决,我相信你徐子陵绝不会置天下苍生于水火中而不顾,亦不会眼看寇仲陷入深渊而袖手,以后的天下是你,寇仲和李世民的天下,实在不必我再多加过问了。”说完转身大步离去。渐渐远去的背影亦有一种直可撑起苍天的气魄。
远远传来他一声长啸:“江山代有英才出,各领风骚二十年。”
徐子陵心中不由泛起奇异至极点的感觉。宋缺与石之轩都是武功才智足以惊天动地的人物,可是今天在自己面前离去时都有意无意表示了以后将隐居世外再不问世间权争之意,甚至不约而同都发出同样的感叹。只是石之轩那一声叹息中大多是失意落漠和惆怅,而宋缺这一声长啸中更多的却是欢喜欣慰,二人心境对比,竟有如此之大的区别。
此刻宋玉致心中有所寄托,感到自己正在真正地把握生命,做自己该做的事,反倒显得轻松自然起来,看徐子陵沉思,只是笑道:“子陵还不快将候公子救醒,我们快快赶路。”
徐子陵如梦方醒,上前以长生诀助候希白解|穴。
候希白醒来一片茫然,左右望了又望:“子陵,这是怎么回事,石师呢?宋小姐为何在此?”
徐子陵想起这半日来的种种险死还生,惊险绝伦,亦觉不可思议,只道:“一言难尽,希白,我们必须立刻赶往洛阳,我在路上再慢慢告诉你吧。”
第二十四章
洛阳雄踞黄河南岸,北屏邙山,南系洛水、东呼虎牢、西应函谷、四周群山环抱,中为洛阳平原,伊、洛、瀍、涧四水流贯其间,既是形势险要,又风光绮丽,土壤肥沃,气候适中,漕运便利。故自古以来,先后有夏、商、东周、东汉、曹魏、西晋、北魏、隋等八朝建都于此。所谓河阳定鼎地,居中原而应四方,洛阳乃天下交通要冲,军事要塞。素来为兵家必征之地。
当年李密倾瓦岗之力以攻洛阳,而后李世民挥大军出关中亦图洛阳。那一场由寇仲亲身参予的洛阳攻防战其中的惨烈艰辛只有当时参战的所有将士才刻骨铭心难以忘怀。如今寇仲以南方霸主的身份集合宋家军江淮军少帅军倾南方兵力大举进攻洛阳。这一场天下之征的关健尽在洛阳之战的成败。
当年的洛阳攻防战因王世充的多疑善变令得寇仲处处受到牵制无法发挥,最终惨败奔逃几乎身死。如今他以诡谋引发李家内部父子兄弟相疑同样令得李世民处处掣肘无法随心所欲地调动军力,虽有一身本领也难以发挥以至于被寇仲占尽上风。
当日寇仲散布流言令得李渊父子怀疑李世民已与寇仲暗中达成协议,所以将李世绩李靖程咬金秦叔宝这等极有能力的战将调回长安,又派了元吉建成的心腹去到军中担任高位。同时急调李世民回京。李世民明白战局危急,大势决于洛阳得失,屡屡拒不受命不肯回长安。越是如此,李渊越是心疑,便要发圣旨改令元吉为帅。大唐众臣惶恐担心临阵易帅会令军心大乱,在朝中力争令得李渊犹疑不定。
寇仲于此时发大军进攻,同时放出风声,说是少帅军故意要给李唐造成压力,令李阀不敢临阵易帅,以确保李世民的军权不被夺走。
越是大军压境,李渊越是心焦,一边不断下令召李世民回京,一边不断下旨加大李元吉的权利。大家都知道李世民在军中的威望,一旦他反出李唐则李家休矣。所以李元吉受命要死死抓住军权绝不让李世民控制。李世民也知道情势危急,无论如何不肯放手,每每与元吉相争,更加令李渊等人怀疑。
而此时,寇仲的大军已兵临慈涧。
李世民以往的安排极尽兵法之妙,城池之间互为呼应,彼此缓助,极难攻城。可是李渊将守城的李世绩李靖程咬金秦叔宝等将调回京,又将长孙无忌庞玉尉迟敬德等李世民的心腹从洛阳四周的几大重镇调回洛阳,再让李元吉安排他的心腹梅洵冯立本宇文宝秦武通去驻守诸城。李世民越是阻挠越是令他们认定李世民与寇仲早有协议,李渊一再以圣旨施压。李世民心中虽焦,却也不便公然抗旨徒乱军心,自己坚不受调回京已是最大的反抗,要再加争取其他,只怕会令父兄对己提前动手,到时少帅军未至,唐军先要自相残杀起来。只得无奈任元吉布置。
寇仲大军急袭慈涧,梅洵苦守,同时向李元吉求缓。李元吉不理李世民的劝解,强令镇守其他数城的冯立本宇文宝秦武通领军援助,要借强大的军事力量,四面合围,以攻击少帅军。分别自龙门河内洛口星夜行军而至。谁知寇仲一早安排下人马以逸待劳,冯立本的军队星夜疾驰,疲不能兴,尚未喘得口气,已被早已埋伏的少帅军一阵围杀,死伤无数。寇仲亲自入阵,斩将夺旗,梅洵出城欲救,又被早已安排好的白文原领骑兵一阵冲击,冲散了阵势,使得两军不能呼应,只能陷在少帅军包围中苦苦支撑。乘着慈涧之上无人坐镇军心散乱时,久经训练的宋家军在宋法兴的带领下攻陷了慈涧。
冯立本与梅涧见大势已去,只得领着残部突围而走,仓惶而逃。路遇上另一支正在缠战的队伍,却是宇文宝的军队被宣永当头拦住。因少帅军的大部队都在慈涧城缠战,宣永所领人马较少,但凭着他的出众才能硬是拖得宇文宝的援军不能寸进,直到冯立本与梅洵败退,宇文宝见了二将,亦知城破,立时军心大乱,本来完整的阵形立刻散乱,将士无心恋战,立刻败入山倒,一发不可收拾。唐军大败而走,又遇上另一队正赶来救援的唐军,正是镇守洛口的秦武通所领人马。洛口是洛阳的主要粮道所在地,为了确保它的安全,洛口的军队向来极为强大。秦武通所领的亦是四支军队中最强的一支,原本来对付他是件很吃力的事。可是秦武通眼睁睁看着大量己方友军丢盔弃甲奔逃而来,即不便刀枪相向,庞大的军队一时间又无法让出通路来。大军硬生生让自己人的逃兵冲乱。再加上军士们一见友军如此狼狈再想到少帅寇仲的种种声威,耳听远处喊杀之声,立时胆寒,不自觉随着逃兵退走,不战自败。唐军一路自相践踏死伤者无数。而后寇仲领少帅军中部份轻骑赶到,以三千人冲杀于四万人中如入无人之境,掳敌无数。尽显骑战之利。
该役唐军大败,少帅军轻取慈涧,大军不停,兵分三路,借着所俘获的唐军以及缴获的武器盔甲旗号,扮做战败唐军奔逃回城,轻易赚开洛口河内龙门,不费一兵一卒轻取三城。此四城失守。虎牢已然孤立,再加上洛阳城中李世民情急要亲自指挥,李元吉以圣旨相压不肯让权,使得虎牢守将无法得到主帅的指示,而增缓部队的安排也难以即刻到位,少帅军连续攻击,终破虎牢。
虎牢一失,洛阳即失屏障,龙门一破,洛阳南路被断,河内一失,北断更断,再加上洛口被破,不但东路被截,粮草供应也将大受影响。李元吉惧罪,上书李渊,只说是因为李世民处处掣肘,才令他难以用兵自如,为寇仲所败。
李渊大怒,连下三道圣旨,夺李世民的帅位,任李元吉为帅,令世民星夜回长安,不得迟误。
与此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