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侄女不好嫁 作者:北兴(晋江vip2014-06-07正文完结)-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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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怀泽双臂牢牢拥着乔嫣然,下颌盘旋到她的后颈背,情致入骨,丝丝入耳:“嫣然,表哥很想你。”
铜镜之中,映着盛怀泽情真意切的脸。
乔嫣然狠一狠心,直言道:“可我从不曾想你。”
盛怀泽的心头,好似被灌进一抔冰雪,有寒入骨髓的凉,缓缓绕离乔嫣然的脖颈,只手臂仍牢牢环着乔嫣然,一字一字提醒道:“嫣然,朕已说过,你若再惹朕生气,朕不会再轻易容忍你,你一定要如此逼朕么?”
乔嫣然有些崩溃的无助:“表哥,皇上,你又何尝不是在逼我?”
苦声哀求道:“我们还像从前一样,你当我是妹妹,我当你是哥哥,这样不行么?”
盛怀泽的声音冰冷坚硬:“不行。”
单手掬紧乔嫣然,另一手轻轻摸上乔嫣然的脸,嗓音低沉暗哑,眸光里有难过,也有脆弱:“嫣然,朕把所有能给的温柔,全都给了你,你为什么就不能爱朕?”
手掌下滑,摩挲上乔嫣然色泽如雪玉的细颈,盛怀泽默然片刻,终是缓缓道:“朕等了你许多年,现在,你终于长大了,嫣然,做了朕的女人吧。”
打横抱起,毫不犹豫,放倒床上,欺身而上,盛怀泽半压在乔嫣然身上,爱不释手轻抚乔嫣然的脸颊,低语道:“嫣然,你别再这样子看朕,这次,朕真的不会心软了。”
这时,刘全禄尖细的声音传来:“皇上,奏折已取过来了。”
殿内没有任何动静,刘全禄以为皇上没听到,稍拔高了嗓音,再恭敬请示道:“皇上,奏折已取过来了。”
还是没有回应,刘全禄心觉不对,再不敢出声。
被刘全禄一打岔,盛怀泽皱了皱眉,开始解乔嫣然腰间系带的动作停下,又深深凝视了乔嫣然好半晌,终是一翻身,仰到在另一侧。
依旧心软,终归不忍。
良久,盛怀泽起身,走出了内室,吩咐刘全禄将奏折呈上。
刘全禄心下惴惴,小心地捧着托盘走进,恭敬谨慎地将奏折摆在皇上眼前,而后听到皇上再吩咐:“将二皇子抱过来。”
做奴才,一定要谨记“听话”两字,刘全禄麻利地垂首应道:“是,皇上。”
二皇子养在太后膝下,自然就住在康和宫中,不过片刻,刘全禄已领了乳娘抱来二皇子,站到了盛怀泽跟前。
盛怀泽正提笔写字,半偏过脸,皱眉喝斥道:“抱朕这里做什么,送到里头去。”
小豆豆二皇子每日必见盛怀泽,太后已教会他喊皇祖母和父皇,是以此刻清醒着的二皇子,冲盛怀泽流着哈喇子,语声模糊不清地喊道:“父皇!父皇!抱抱!抱抱!”
乳娘正要将二皇子抱走,突听皇上又开口:“等等!”放下笔的同时,吩咐道:“把他的嘴擦干净。”
另一名乳娘赶忙上前,取出一方柔软的丝帕,拭净二皇子的口水,再听皇上发话道:“把他给朕。”
先头的乳娘,忙将怀里的小皇子,递抱予皇上。
盛怀泽抱着傻乐的小儿子,再次进入内室。
乔嫣然正坐在床上,并着双膝,双臂环抱着肩,蜷缩成一团孤孤单单的瘦影,埋头于胳膊处,失魂落魄。
盛怀泽未发一言,只将小儿子放到床上,看他手脚并用,爬走到乔嫣然的身侧,抓着她的青色衣袖,自个坚强地站了起来,而后伏贴在乔嫣然身上,叽里咕噜一阵乱语。
乔嫣然看了看身边的小娃娃,又望一望立在床前的盛怀泽。
盛怀泽只温声道:“你陪着他一起玩吧。”
言罢,再次出门。
乔嫣然抱了小豆豆在怀中,小豆豆不安分地扭来扭曲,嘴里时不时嘀咕出“父皇”、“皇祖母”,还有“母后”几个词来。
这又算什么。
午后,太后醒来,独留乔嫣然一人。
乔嫣然跪在太后腿边,泪眼盈盈脉脉:“姑姑,我真得不愿嫁给表哥,嫣然求求您,您帮我劝劝他好不好?”
太后伸手扶乔嫣然起身,轻声叹气道:“嫣然,姑姑帮不了你。”
拉她在身畔坐下,语中有追忆,也有心伤:“当年,你在宫里陪姑姑,是姑姑没本事,不能护你平安喜乐,你受了皇后儿子的欺负,却只能忍着发作不得,你不想一辈子待在这皇宫,姑姑都能理解。”
轻轻抚着乔嫣然的柔软长发,低叹道:“从来深宫多是非,姑姑一步步走过来,比你更懂这种滋味。”
一下一下地抚着,再缓缓道:“你怀潆妹妹早产,不足半岁便夭亡了,当时皇上十分伤心……他自小就拿你当亲妹妹疼爱,你受了皇后儿子的欺负,他比谁都难过,你昏睡发热的那些天,他白天要去念书,晚上就一直守在你的床边,姑姑知道,他害怕你也和怀潆一样,一睡不醒……”
声音极为哀伤:“你自小身子就不好,这么多年来,皇上最怕你生病,嫣然,你不愿嫁给皇上,姑姑不勉强你,可皇上是姑姑的儿子,他做皇帝这些年,已很不容易,姑姑不能再伤他的心……”
凝视着乔嫣然,太后满怀心疼道:“你们一个是哀家的儿子,一个是哀家当女儿来疼的侄女,嫣然,姑姑希望你们都好好的,这件事,姑姑不会再插手管了,日后,皇上若执意娶你进宫,姑姑不会拦他。”
日渐黄昏,斜阳西坠,乔嫣然开门走出殿外。
落日余晖,光影疏离,盛怀泽负背站在殿外。
乔嫣然走下石阶,站到盛怀泽面前,轻声道:“我要回家。”
盛怀泽伸手,触上乔嫣然的脸,缱绻柔悯:“这里就是你的家,留在宫里住着吧,朕想天天见到你。”
乔嫣然咬着唇,脸色白似苍雪。
盛怀泽再轻语道:“前些年,朕每年寿辰,你都要补朕一碗长寿面,去年的和今年的,你还没有煮给朕。”
乔嫣然低声道:“正月初一,已有很多人煮过长寿面给表哥。”
盛怀泽垂眸凝视着乔嫣然,静静道:“你第一次在皇宫过年时,那年的正月初一,你和母后一起煮了长寿面给朕,可后来每年的正月初一,你再没有在皇宫过年,朕便让你随后补做给朕,去年的,今年的,你不愿意再煮给朕了么?”
乔嫣然轻轻道:“御膳房的手艺比我好很多。”
盛怀泽带有细茧的右手掌,凝贴着乔嫣然柔嫩的肌肤,良久,再道:“嫣然,你又要惹朕生气么?”
乔嫣然屈膝跪倒,垂首道:“嫣然不愿惹皇上生气。”
盛怀泽半蹲落身子,青色的袍角迤逦垂地,右手食指勾起乔嫣然的下巴,凝声道:“你不愿?可你却偏偏一直都在惹朕生气,朕今日已经再三容忍你,你就不能乖乖听我的话么?”
乔嫣然闭嘴不语,脸色愈加苍白无色。
无声的对立,无声的执着。
刘全禄捧着拂尘,站在墙角跟,不知该进还是该退。
盛怀泽转过眼,剑眉紧蹙,不悦喝道:“在那里鬼鬼祟祟做什么,有事快说!”
刘全禄噗通一声,跪地叩首:“乔丞相有事求见皇上。”
盛怀泽放开乔嫣然,站起身来,玉树临风:“可有说所为何事?”
刘全禄手脚发抖,连带着嗓音也走了调,颤声道:“乔丞相说,乔小姐是未婚女子,常留宫中于理不合,于规矩不合,前来接乔小姐回去。”
盛怀泽看着垂首跪地的乔嫣然,盯了她好半晌,冷声道:“真是好得很,你们一个个都出尔反尔,你答应永远陪着朕,如今说忘就忘,你爹答应将你许配给朕,也是说变就变……”
咬牙沉语,一字一字道:“于理不合?于规矩不合?乔嫣然,朕今日就让你回去,总有一天,你还会回到这里,合情,合理,合规矩。”
乔嫣然低声道:“谢皇上。”
地砖热热的坚硬,乔嫣然从未跪过这么长时间,谢恩之后想起身,挣扎片刻,却一跤坐到了地上。
盛怀泽握紧拳头,狠着心肠不伸手扶她,却冲一旁身体抖擞的刘全禄喝道:“刘全禄!你还趴在那里做什么,还不过来扶她出宫!”
刘全禄飞快地磕了个头,借乔嫣然一臂之力,带她离开。
墙角摆着几盆四季海棠,姿态优美叶色娇嫩,朵朵成簇清香淡淡,盛怀泽缓缓走过去,伸手掐下一朵,花瓣玲珑娇艳。
嫣然,万花丛彩,朕就只取你这一朵。
凌华门处,乔爹正在等乔嫣然。
刘全禄将乔嫣然交予乔爹,躬了躬身,道:“乔丞相,乔小姐慢走,奴才告退。”
乔爹带乔嫣然上了马车,什么话都没有说,只轻柔地帮小闺女揉着膝盖。
乔嫣然低声道:“爹,我很困,想睡一小会儿。”
乔爹慈声道:“好,你靠着爹爹先睡会儿,到家了,爹再叫你。”
夏日的衣衫甚是单薄,不一会儿功夫,乔致远已觉肩头有温热的湿意,知是乔嫣然哭了,也不多问,只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第99章 ——第99章 ——
明寅五年;六月初五,天气炎热。
有书信从岳阳城寄回,信是陈容临写的,很简练的寥寥数行字,却清楚表达了乔嫣然所关心的问题。
骆承志的身体恢复的很好。
那便很好。
盛夏酷暑,乔嫣然闭门不出,依照陈文敬的嘱咐,继续调理身体,从岳阳城寄回的书信;基本每十天半个月便有一封,日子渐久,乔嫣然终于看到骆承志的亲书笔迹。
墨迹淋漓;字体端方。
乔嫣然伸手抚过,想象他提笔写字时的模样。
已入八月,乔嫣然满十八岁的生辰,就在本月初五。
初三的午后,初秋的风微微凉爽,乔庭然将午睡中的乔嫣然,从床上拖到床下,笑道:“嫣然,跟三哥走。”
乔嫣然还在迷糊的犯困,无力道:“做什么去?”
乔庭然精神致致,眉梢飞扬道:“看三哥送给你的生辰礼物。”
乔嫣然捂嘴打了个呵欠,困倦道:“你给我拿过来不就得了,干嘛还要我亲自去看。”
乔庭然嘴角露出古怪的一笑,言之凿凿:“礼物太重,三哥可抱不动。”
被拖着走了半天,乔嫣然略微清醒一些,闻言道:“不会又是很奇怪的东西吧,让我猜一猜,太重,抱不动,三哥,你不会是要送我一座金山吧。”
乔庭然脑门筋一蹦,表情有点便秘的痛苦,自我鄙视道:“我连铜板堆成的山,都送你不起,还送你金山?换你送我还差不多。”
乔嫣然跟着乔庭然一路来到后院,竹林阴翳,翠叶油新,有清凉之感,好奇道:“三哥,到底是什么东西呀,搞得这么神秘?”
停在一扇门前,乔庭然喜笑颜开道:“就在这间屋子里头,你推门一看便知。”
乔嫣然眨了眨眼,而后,伸手推门。
里头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只有活生生的一个人。
一身黑衣,轮廓分明,正是骆承志。
乔嫣然有点反应不过来。
乔庭然在一旁抱胸而笑,洋洋得意道:“好妹妹,高兴傻了吧,怎么样,三哥今年送你的生辰礼物,你可还中意?”
乔嫣然还在怔怔发愣。
乔庭然再叹一句:“果然是傻啦。”伸出一指,按在乔嫣然的后肩,微一使力,乔嫣然已直直扑向骆承志。
门合上,乔庭然余音已远:“好好叙话吧。”
伸出双臂接抱住乔嫣然,双手紧紧环拢间,就好像拥抱到了整个世界,骆承志笑了,凉凉寒冰融化成柔柔春水,眼中满溢出温柔之色。
乔嫣然眸光粼粼闪烁,低声道:“你回来啦?”
骆承志温声道:“我答应过你,会很快好起来。”
一别三月,想念已经浸神入骨。
每每不经意的回眸,总也看不到熟悉的身影,脑中便会愈发回想他的模样,每每看见浓荫大树,总是怀念他背倚着树,独看白云舒卷时的孑然孤影。
越想越念,越念越想,无止境的往复循环。
想到心疼,念到心酸。
自思量,一切的点点滴滴,再也难忘。
如今,他终于真实的出现在她眼前。
乔嫣然圈着骆承志的腰,将头轻轻靠在他的肩头,心间浮上一种疲倦却安心的温暖,轻语娟娟道:“骆承志,我很想你。”
有温热的呼吸贴近,灼热在乔嫣然的眉心。
乔嫣然抽出手臂,环拥住骆承志的脖颈,踮起脚尖,寻往骆承志令她安心的气息,呼吸细细密密的交缠,心中怦然间,互相轻轻柔柔辗转镌刻。
再重逢,没有轰轰烈烈的热情,只有平平淡淡的温馨。
无任何隔阂嫌隙的疏冷绝离。
乔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