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者 2006-第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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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人都在落泪时，她来了。她姓周，是她的班主任。
泪眼蒙陇中，一脸笑容的老师拉住她的手，夸她长得漂亮，然后对她的父母说，这学一定要让她上。那一刻，她眼里的周老师简直就是救星。周老师打开一个笔记本，里面贴着他们班每个同学的照片，她指着上面的七个女生说，这是我给你挑的姐妹，我看过她们的档案，都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
她再一次泪眼蒙陇。周老师替她擦了擦眼泪说，老师希望你这两年能快快乐乐地度过。她郑重地点了点头。她的父母在一旁也急忙擦干了眼泪。
周老师说出去一下，回来时，手里拿着一楼寝室的号牌，说她可以住在一楼。
看着提着箱子、上上下下张罗的周老师，她凉下去的心一点点地热了起来。
周老师对她的父母说，你们把她交给我就放心吧，我不能像你们一样爱她，但我保证会像你们一样照顾她的。她的父母一步一回头地走了。
四周全是陌生人，她心事重重。周老师张罗班里的新生见面会去了。她一个人看着窗外，看到了一排一排的紫丁香，她想，5月时，会有带着淡淡苦味的花香飘进来吧！想到这儿，她的心情开朗了许多。
接下来就是正式上课。她最怕的就是新老师来上课，因为她的腿是不能站的，起立时，周围的人都齐刷刷地站起来，只有她坐着，从前这让无数不知情的老师愠怒过。可是一堂又一堂课下来，没有一个老师问为什么会有一个如此胆大的女生起立时不站起来。她窃喜，看来还是大学校好，老师们都比较宽容。
一切按部就班。尽管父亲给她送来了轮椅，但是上三楼的教室还是会让她的双腿酸痛。周老师心疼地说，小晴，还是让我来背你吧！她笑着拒绝了。
那天下雪，楼内的台阶被很多双脚踩得湿滑，她摔了一跤又一跤，这时周老师从外面气喘吁吁地跑进来，不由分说地把她背起来，她挣扎着不肯让老师背。老师说，你别动，再动咱俩就都摔倒了。
三楼，四十八个台阶，老师的脚步还是慢了下来，沉了下来，她知道自己疏于运动，还是很重的，老师又那么胖……她的泪落到了老师的肩上，周老师喘着气对她说，你以为老师什么都干不了啊？从前在农场我可是劳动模范，比男人都强呢！
那一天，她没上好课，老师放下她时，剧烈的咳嗽声一次次在她的耳边回响。自己不过是她的一个学生，她完全不用像对自己的儿女一样操心费力。
再下雪时，她借口头痛，不去上课。可是，早自习还没上完，周老师就顶风冒雪地来到寝室，手里的塑料袋里是各种感冒药，给她倒了水，又要给她测体温。她嗫嚅着说了真话，老师板起了脸，说，如果我怕麻烦，当初就不会让你来这所学校了。你不必想太多，把学习搞上去就行了，以后你还要靠它养活自己。
她知道了，招生时，是周老师据理力争留下了她的档案。当时，校领导说，如果有什么麻烦怎么办？周老师拍着胸脯说，我来负责。周老师说，你成绩那么好，如果不能继续上学，在家里待下去，以后你的父母老了，你的生活怎么办呢？
她的泪又一次流下来，她拉住老师的手说，老师，您放心，无论多难，我都不会放弃。
可是不久，她听到了流言，是关于周老师的。有个报社记者知道了周老师和同学们是怎么照顾她的，于是写了篇报道，紧接着电视台又来找学校想做个专题片。流言就是这时起的。
周老师是被调到这所中专来的，不是专业教师，因而很受排挤。没想到才来不久的周老师，竟然上了报，还要拍专题片，这不是沽名钓誉是什么？她夫妻两地分居，还没房子呢！
班长把这番话说给她听时，她愣住了，那些不会问她为什么不起立的老师们心胸会如此狭窄吗？班长笑了，说，你真单纯，那是周老师在上课前一位一位拜托过他们的。她想她终于还是给老师惹了麻烦。
班长轻轻地叹了口气，说，拍专题片的事暂时不做了，学校也怕专题片放出去，更多的残疾人都报咱们学校，学校受不了。
她的情绪低落了，这没逃过周老师的眼睛，周老师问，怎么了？想家了吗？
她瞅着老师的眼睛说，做好人是不是特别难？
周老师笑了，摸着她的头说，难不难要看值不值得，如果值得，再难，做着心里也是快乐的。再说，我们做事干吗要在意别人的目光？
那个周末，周老师叫她们寝室的女孩去她家吃饭，她们在屋子里叽叽喳喳地笑，她们见到了周老师两地分居的丈夫和她的双胞胎儿子。
她笑着看老师那双很漂亮的眼睛，想，好人就该得到幸福。她悄悄地对周老师说，老师，同学们对我很好，以后，您不用再为我操那么多心了。
周老师说，小晴烦我了呀？她知道周老师明白她的意思，她说，是啊，我有一个老妈就够烦的了，本想到学校轻松点，却又碰上另一个“老妈”，真烦。
元旦，学校举行文艺汇演。礼堂里坐满了人。他们班坐在最后面，坐在轮椅上的她根本看不到舞台。周老师要把她的轮椅推到前面去。她一把拉住老师，说，不用了，老师，真的，我都够显眼了，您再把我推到前面去，人家更会说三道四。
周老师盯着她的眼睛说，小晴，你认为老师是那种人吗？她摇摇头，说，我只是不想让流言蜚语伤害到您。周老师说，小晴，记住，我们永远不能看别人的眼色活着。她点头不语。
那天，她看清了整场节目。并没有一个目光把她融化掉。
她开始有一点点自信了。走在路上，别人像看新鲜一样看她时，她会递过去一张笑脸，那人回复的也是一张笑脸。原来，胸怀坦荡地生活，就会发现，生活并没有敌意。
丁香花开时，周老师给她过了生日，那是她第一次过那么隆重的生日。周老师说，小晴一直认为是我们大家在帮她，其实是她在给我们大家做榜样。她很坚强，我希望我们大家在生活中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要像小晴一样坚强。
教室里的掌声响了很久，她的泪一点点地滋了出来，她悄悄擦去，露出了最美的笑容。
两年的时光弹指一挥间。要毕业了，她整晚整晚地失眠，她舍不得周老师，想起老师为她过生日时的真心祝福，想起老师背她上楼时的点滴汗水，想起她说永远不能看别人的眼色活着时的一脸郑重，她的心变得很温暖。
分别那天，周老师送给她一本《哲思小语》，扉页上写着：请别记住我对你的好，因为，你的坚强打动了我。给予都是相互的。穿越众人的目光，我们彼此关爱，这才是我们最宝贵的财富。
她用手抚摸着那本充满智慧的书，心想，周老师真了不起，即使在分离时，也不让她的心灵担负太多的债。
这个女孩就是我，因为周老师给了我上学的机会，因为周老师的言传身教，如今，我可以堂堂正正地靠工作养活自己。我也会把我的爱给那些需要帮助的人，并希望这种爱，可以通过我，传递下去。
本文摘自《读者》2006年第14期P8
德国孩子与足球
〔德〕程丹梅
是谁让德国成为足球强国的？是孩子。
在德国，有太多太多的孩子在踢球，年龄最小的俱乐部球员只有5岁。那么小就开始踢球．不出世界球星才怪呢！
但是，德国的球星不是急训和强化出来的。因为德国人反对对孩子的任何强迫。相反，德国人把足球、划船、滑雪等传统体育项目当成一种天生的爱好，就像他们泛泛地让孩子学钢琴、学芭蕾，而不要求孩子一定成为音乐家和舞蹈家一样。爸爸和孩子踢足球，那是天伦之乐，没有人觉得这是个任务，何况，到处都有绿草茵茵的运动场。冬天的假期全家去滑雪，同样是享受。就算孩子摔断了腿，也还要学下去，他们的目的不是成为滑雪健将。孩子从小就接受这样的熏陶，体育运动自然成了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那么，是谁让孩子们有了实现自己愿望的机会呢？家庭当然重要，而更重要的是发达的俱乐部制度。世界上没有哪个国家比德国拥有更多的俱乐部了。那些体育的、文化的、娱乐的俱乐部收费、低廉，对于各种收人的人，尤其是老人和孩子都有极大的吸引力。仅汉堡就拥有788个体育俱乐部，约50万成员。其中，足球俱乐部就有7万人，名列第二。可想而知，孩子可以怎样如鱼得水地参加各种活动了。
关键是，除了有趣和好玩，俱乐部对于孩子来说，还是一个培养合作精神的重要场所。一个独生子的母亲说，她的孩子从来就没有与别人分享和配合的意识，但是，踢足球让他知道了这一点，而且他从此不再感到孤单，因为他有了好朋友—整个足球队。按照德国人的习俗，小孩子过几岁生日，就请几个孩子来做客，但是，她儿子过5岁生日时，已有了十几个小客人。一位心理学家认为，足球对于小男孩在成长过程中的情绪发泄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在汉堡郊区一个名叫Henst…edt Rhen…SVR的俱乐部里，3岁以上的球队有两个，是以认识和尝试为主的游戏团体。5岁－7岁的足球队则接近正式队伍的模式了。每周两个傍晚的训练，是小孩子的重要节目。在这里，他们学习分享和配合，学习守时，学习锻炼身体和保护自己不受伤。他们努力地跑着，叫着，欢呼着，快乐着。一个由教练Michael Lutz率领的小队里，还有一个不成文规定：谁进球，谁就当队长，就戴队长袖标。于是，叫Leo的小朋友在刚刚入队的第一场比赛中，就荣幸地戴上了让所有孩子梦寐以求的袖标。Leo从此不再因为自己是新队员而自卑了。
这个规定实在高明。高明的还不止这些。一个孩子想去参加某队，可以先去观摩，跟着训练一段时间，看看是否有自己喜欢的教练或队员，再决定是否加人。
孩子加人俱乐部很容易，只要填个表，每月交5欧元会费，就这么简单。
教练大多是业余的，训练孩子是因为他们有踢球的经验，也有这个兴趣，而且他们也是经过考试的持证教练。当然，最重要的是，他们有耐心去对付一群活蹦乱跳的淘气鬼，也有这个威信。能做到这些不容易，通常他们自己的孩子也在队里，所以，他们自然有父辈的那种威严，但更多的则是孩子王的感觉。
小孩子的训练极其正规，一点儿也不比成人简单，只是训练时要由家长送过去。送也只是送到球场的更衣室，在那儿换上球衣球鞋，然后，家长就可以走人了。不愿走的，就去球场边的椅子上，边晒太阳边看书，或者边观看边聊天。因此，球场边也是家长们聚会的地方。日子久了，家长们成立了另一支队伍，总要集体行动，谁过生日了，还会凑钱买礼物，去参加PAY。
训练结束后，孩子要去冲澡。这期间，教练则像保姆和老师一样关照他们，直到所有的孩子都吹干了头发，才能回家。
孩子的比赛服装通常是属于俱乐部的，包括上衣、短裤、护袜。有正式比赛时，教练就用大旅行包带到现场，然后由孩子选择喜欢的号码穿上。比赛结束后，由教练收在一起。脏衣服由家长轮流清洗，一人一次。大家都极其自觉，只有多洗的份儿，从无推却的现象。
Leo入队比较晚。开始，他进了A队试踢，那里不仅有他的熟人，重要的是那个队训练很正规。他们学铲球、头球、角球，还学两人配合，学给对方制造越位等战术，让Leo大开眼界。这个队已经组建多年了，且都是大Leo一岁的孩子，所以，Leo无法成为主力，也不可能在地区联赛中被派上场。这让孩子很失望，也很悲伤。
这时，教练说话了。他说，Le时反有灵气，聪明，脚法也好，就是年龄小，力量不够，还要多练习配合。他给Leo提出两点建议：一是留在A队，作为教练他热烈欢迎，并且争取让孩子尽快上场，但要想成为主力，还需要忍耐一段时间；二是到B队，那里的孩子和Leo一样大，从个人条件看，Leo准会成为主力，上场不成问题。
对于渴望踢球的孩子，上场是第一重要的。不用再权衡，Leo就去了B队，而且一去就在联赛中上了场。上了场就进了球，进了球就握拳欢呼，其他孩子就跑过来拥抱他，他像真正的球星一样朝观众席致意—那里坐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