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鲁门传-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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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下午 1 点 29 分),在位于新墨西哥州沙漠的阿拉莫戈多空军基地的一个 偏僻地段发出了一道令人目眩的闪光,“一道不是这个世界的光线”,历史
上的第一颗原子弹爆炸了。史汀生于当天晚上 7 点半在巴伯尔斯贝格他的住 处收到了这个消息,即华盛顿的乔治?哈里森发来的一份绝密电报,他把电
报直接送给了杜鲁门。
电报称:“今晨施行手术,诊断尚未完成,但结果似乎令人满意,已超 过预期的效果。”详情后报。
2
“12 点只差几分钟时,我从办公桌抬起头,看到斯大林站在门口。”总 统在日记中这样写道。
这是 7 月 17 日星期二的中午,阳光透过杜鲁门身后高大的窗户,照进了 房间。大理石装修的小壁炉上方挂着一幅由镀金材料镶框的、英国女王维多
利亚式的水果和死鸭的静物画。他的办公桌摆放在对着门的一角,地上铺着 一块很大的东方地毯,这张雕刻精细的桌子极大,桌腿带有 4 只大爪。陪同
大元帅来访的有莫洛托夫和译员帕夫洛夫。
斯大林是前一天晚上到的,住在波茨坦附近一片浓密的森林深处。但有 关他的到达时间以及从克里姆林宫乘火车行程 1000 英里等情况全部对外保
密。有人说他迟到是因公务缠身,实际上主要是为了着重显示自己的重要性。 假使社鲁门是在外面等候靳大林的到来,他就会看到 12 名带有重武器的
俄国卫兵从不知道的地方突然出现并包围了楼房,接着几分钟后,一辆长长 的封闭的美国派克汽车出现了,厚厚的防弹玻璃使人只能看到车里模糊的身
影。斯大林走出车外,哈里?沃恩像一名扶轮社社员那样,跳着跑下楼房正 面的台阶去迎接他的到来,乔治?埃尔西回忆说。黄色楼房外面的俄国卫兵
有点不知所措。
“我站起身来,走上前去迎接他,”杜鲁门在日记中继续写道,“他微 笑着伸出手。我也伸出手,我们握手,随后我同莫洛托夫和译员打了招
呼??” 约瑟夫?维萨里昂诺维奇?朱加施维利一斯大林,是世界上唯一最具权
威的“钢铁巨人”。他是拥有 1。8 亿人口、170 个民族、占据地球表面 1/6 的国家的绝对统治者,战无不胜的强大军队的最高统帅,而杜鲁门与几乎每
一个同他初次见面的人一样惊讶地发现,他是如此的矮小。“有一点儿小个 子的味道。”杜鲁门这样形容他,斯大林身高大约 5 英尺 5 英寸。
他朴素地穿着轻便的卡其布制服,配有红色肩章,红色线缝一直延伸到 裤角,左胸前口袋上佩带着一枚系着红色缎带的金星,这是苏联英雄奖章,
这赋予他一种表达得比较克制的权威,除此之外,别无他饰。他的一双灰黄 色小眯缝眼有点儿怪,他的小胡子和粗发中有些已呈灰白色。他脸上麻点密
布,脸色不好——他有着在苏联高层人物圈于中被称为的“克里姆林宫朕 色”,是一种久居室内的不健康的苍白,再加上他最近生过病,因而更差一
他的很不整齐的牙齿被烟草熏染得颜色变深。有人告诉杜鲁门,他的左胳膊 有残疾,但看不太明显,是儿时的一次事故造成的。斯大林烟抽得很凶,一
支接着一支,而且烟卷儿总是夹在右手指间,也只用右手做手势。他有一双 异常大的、看上去很有威力的手手硬,心肠也硬,哈里?霍普金斯有一次说 过。
站在旁边为杜鲁门做翻译的波伦,觉得斯大林与仅几周前在莫斯科接见 他和霍普金斯时相比,老了许多。斯大林行动迟缓、僵硬、说话不多、声调
很低。在杜鲁门看来,他似乎是一位老人,而他们的实际年龄相差不到 5 岁。 斯大林 1879 年生于格鲁吉亚一个赤贫家庭。他的父亲是鞋匠,上过几年学,
爱酗酒,母亲是个老糊涂的在家承接活计的洗衣工。在成为革命者以前,他 最初是学做教士的。
杜鲁门穿着新烫平的双排扣灰色西服和双色夏令鞋,对比之下,看上去 精神焕发。
他们坐进柔软舒适的椅子,两旁坐着贝尔纳斯,莫洛托夫,波伦和帕夫 洛夫。杜鲁门告诉斯大林,他对他们之间的会见期待已久。斯大林庄重地同
意说这样的个人联系十分重要。贝尔纳斯为缓和气氛,问及斯大林有关他晚 睡的习惯。斯大林说只是战争改变了他的许多习惯。杜鲁门试着随便一些,
提及罗斯福曾以绰号称斯大林为“约瑟夫大叔”,但是对这位缺乏幽默感的 俄国人,这也没有达到预想的效果。
杜鲁门说,他希望与斯大林以朋友相待。他又继续说他不是外交家,不 愿意旁敲侧击,在听取各方对问题的看法后,他通常表示同意或不赞成。到
这时,斯大林脸上才显出一点儿悦色来。
他们简要地谈论着打败德国的事情。斯大林说,他肯定希特勒还活着, 正躲在西班牙或阿根廷某地。然后,他突然完全主动地说,按照他们在雅尔
塔所商定的,苏联人准备在 8 月中旬对日本宣战并进攻满洲。他已向中国人 作出保证,苏联承认满洲是中国的一部分,苏联不会干涉那里的内部政治问 题。
杜鲁门说,他感到特别高兴。但是斯大林好像要确保杜鲁门听懂他的话, 又重复说,到 8 月中旬,“按照在雅尔塔所商定的”,红军将同日本交战,
对此,杜鲁门表示,他对苏联人遵守诺言充满信心。
这时,哈里?沃恩溜进了房间,在杜鲁门的耳边悄声问他要不要请“这 些家伙”共进午餐。
杜鲁门低声问准备了什么饭菜?肝和熏肉,沃恩答道。“如果肝和熏肉 对我们来说是够好的话,那么对他们也一样。”杜鲁门回答说。
当他邀请斯大林留下用餐时,斯大林谢绝了,说这不可能。杜鲁门说:
“你想留下就能留下。”结果,斯大林留下了——吃了奶油菠菜汤、肝和熏 肉、火腿、肉汁土豆菜丝汤、菜豆、裸麦粗面包、果酱、水果片、薄荷糖、
糖果、雪茄和一种加利福尼亚葡萄酒,斯大林没有抽雪茄,但特意夸了葡萄 酒好。
杜鲁门认为整个午宴进行得很好,这正是由于宴会是因一时高兴而举行 的,也很随便。他决意喜欢斯大林了,“我们有可能达成一项符合世界和我
们要求的协议,对此我感到是有希望的。”
斯大林几乎总能给外国人留下好印象。丘吉尔一度把俄国叫作“难解的 谜中之谜”,他再三提醒罗斯福和杜鲁门要警惕俄国对欧洲的威胁,但他仍
然承认喜欢斯大林这个人。罗斯福终于几乎相信他能与“约瑟夫大叔”相处 融洽。在回忆雅尔塔会议期间斯大林的行为时,吉米?贝尔纳斯写道:“其
实他很讨人喜欢。”约瑟夫?E?戴维斯曾短期任驻俄大使,波茨坦会议期间, 他天天和杜鲁门坐在一起参加会议,曾在 1941 年出版的一本内容粗浅却很畅
销的书《赴莫斯科的使命》里,称斯大林极其聪明和和善。“小孩喜欢依偎 在他的怀里,小狗也侧身挨近他。”戴维斯写道。甚至艾森豪威尔在那年夏
天稍后访问莫斯科后,也以差不多同样的方式描绘斯大林是“父亲般的慈祥 和宽厚”。
杜鲁门写道,他发现斯大林温文尔雅,笃厚务实,“诚实,但机敏过人”。 他们之间一点也没有争论的迹象。甚至在会议尚未开始时,杜鲁门就已经达
到了他的主要目的,他欣喜异常地在日记中写道:“他将在 8 月 15 日参加对 日作战,那事发生时,日本人就完蛋了??我能对付斯大林。”
斯大林的另一面却鲜为人知,他情绪不稳定,多疑,欺诈,无法形容的 残忍,他用恐怖手段和秘密警察实行独裁统治,他对摧残数以百万计的本国
人民和奴役更多的人负有直接的责任,这一切当时外部世界了解得不如后来 那么清楚。虽然这样,但是这个人的罪恶在 1945 年时还是不再成为什么秘密
了。雅尔塔会议前夕出版的二月份《时代》周刊评论说,斯大林及其政权蓄 意造成至少 300 万农民死于饥饿,另外清洗掉了 100 万反对他政策的共产党
人。文章说,借用列宁的话说,事实胜于雄辩,而这些便是事实。其实事情 的真相更加可怕。大概 500 万农民丧失了生命;约 1000 万人被赶到强迫劳改
集中营去。“我追忆着我的朋友们,”作曲家萧斯塔科维奇曾说,“我所看 到的全是尸首,堆积如山的尸首。”
1942 年,斯大林本人曾告诉丘吉尔。“1000 万”农民被“处理掉了”。
1940 年在希特勒一斯大林条约期间的某一个时候,他杀害了数干名波兰军 官,这就是有名的卡腾森林大屠杀。事实上,“约瑟夫大叔”是空前的大规
模屠杀的刽子手之一,与恐怖的伊万雷帝(他崇尚的沙皇)没有什么两样, 阿道夫?希特勒也不过如此而已。
然而,波伦写道:“在外国人面前斯大林的行为举止几乎没有提供什么 关于他这个人的真实本性和性格的线索。”斯大林是伪装的天才:
1945 年春季,在德黑兰、雅尔塔和波茨坦,我和霍普金斯与他在一起的 10 天
里,斯大林的行为堪称楷模。他耐心、认真听别人讲话,举止表情总是很平静,在
这副面具后面丝毫看不出凶恶残忍的迹象。
这副面具是成功演员的手段,难得取掉。在德黑兰,有一次丘吉尔争论 说,在法国过早的开辟第二战场会导致成千上万盟军士兵无故丧命。斯大林
附和说:“死一个人是场悲剧,死几千人就变成统计数字了。”
20 年的从政使他学会了怎样看人,杜鲁门想。他只需要看一个人的眼神 就可以了解他。在回忆与斯大林的初次见面时,他写道:“他给我留下了深
刻的印象??我特别注意到的是他的双眼、他的面孔和他的表情。?
午宴结束了,会议要在下午 5 点才开幕。杜鲁门走上楼梯,到他“梦魇” 的房屋里午睡去了。
3
波茨坦会议第一次全会,也是战时三巨头的最后一次代号为“终点站” 的会议,在波茨坦塞西林宫举行,这里过去是普鲁士威廉王储的夏宫,不久
前先被德国人后又被俄国人用作一所军人医院。这座爬满长春藤的形状不规 则的两层楼石头建筑物属于新都锋风格,样子很像庞大的英国乡间别墅,有
花园和内院,花园一直延伸到湖边,内院里,俄国人在一个巨大的星形花坛 里种植了红色的天竺葵。
用橡木板装修起来的洞穴状的接待大厅被用作会议室,室内靠几盏笨重 的锻铁枝形吊灯照明,光线昏暗。房间色彩的组合是深红色、黑色和金黄色,
效果可想而知,所幸有一扇两层楼高的巨型窗户,透过窗户可以看到花园和 湖光水色。
房间中央有一张直径 12 英尺的圆形会议桌,桌上铺着像法国东南部勃艮 第葡萄酒的颜色一样的红台布,桌子周围均匀地摆放着 15 把椅子,3 个国家
每一国 5 把。专为丘吉尔、斯大林和杜鲁门准备的 3 把椅子一下子就能被人 辨认出来,因为它们比较大,椅背上都坐着一对不协调的镀金的丘比特像。
会议桌后面另摆了一大圈椅子和几张小桌子,供各代表团的顾问和专家们使 用,他们只是在讨论到各自的专题时才到场。
3 位领导人都从各自单独的门进入会场,每个入口均有俄国土兵严密把 守。全体入席后,卫兵撤出,门也关上了。
杜鲁门虽然仍穿着早先穿的那套灰色西服,但是换了一件崭新的白衬衣 和蝴蝶结领结。丘吉尔和斯大林都穿夏季薄卡其布制服。丘吉尔在大家入座 时点燃了一支 8
英寸长的雪茄。斯大林提着一个公文包,他将公文包往桌上 一扔,好像在说,他已准备好了。
杜鲁门的右边坐着贝尔纳斯和李海,左边坐着波伦和戴维斯。丘吉尔的 班子里现在有克莱门特?艾德礼,此人是丘吉尔在大选中的工党对手,首相
从国家利益考虑,决定让他参加会议,以备艾德礼可能成为他的接班人。
《纽约时报》评论说:“历史上从没有过一次会议像这次一样代表着胜 利一方的总体军事力量,从没有过=次会议面临着如此严重和更加复杂的问
题,也从没有过这样三个人世间的人为各自的人民乃至全人类的幸福肩负着 如此重大的责任。”
然而,《时代》周刊的记者不在现场,来到柏林进行采访的近 200 名其 他记者也不在场,因而如丘吉尔所说,他们“怒气冲冲”。为了在波茨坦“不
走漏消息”,如斯大林坚决主张的那样,“每一件事都是在一圈刺刀的后面 进行的”。甚至在任何一个时候被允许进入会场的审定人员的数量也受到严
格的限制。一次,当贝尔纳斯的秘书给他送去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