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鲁门传-第1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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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举日那天，他早晨 5 时起床，进行了通常的散步，读了报纸，并吃了 早餐。然后在一大群记者和摄影师的尾随下，他、贝丝以及玛格丽特去到相 距 3
个街区远的梅普尔大街上的纪念堂投票。
最后一次盖洛普民意测验显示，尽管他已缩小了杜威的领先优势，但杜 威仍保持领先实实在在的 5 个百分点，即 49．5 比 44．5。赌场的赌注差距
仍然很大，虽然一般来说，杜威的优势是 4 比 1。
《纽约时报》预言，杜威将得 345 张选举人票而获胜。《华尔街日报》 说：“在托马斯？E？杜威总统的领导下，政府将保持庞大、活跃和开支较高
的特色。”《时代》周刊和《新闻周刊》则看出杜威会取得彻底的胜利。新 的一期《生活》杂志刊登了一幅“下届总统”杜威乘渡船横跨旧金山海湾的
整页照片。《曼彻斯特卫报》的记者阿利斯泰尔？库克以“哈里？S？杜鲁门， 一个值得研究的失败者”作为他 11 月 1 日电讯的题目。
基普林格的杂志《变化中的时代》在封面上用黑体制版大号字写道：“杜 威会做些什么？”沃尔特？李普曼著文谈到了杜威给他安排的外交政策方面
的工作。德鲁？皮尔逊认为杜威进行了“一场近年来最精明最老练的竞选运 动”，并评述了“杜威的班子”、这个将要进入白宫的“令人振奋、兢兢业
业、组织严密的小团体”。马奎斯？蔡尔兹怀疑民主党此后能否再次组织起 来；艾尔索普兄弟在选举日之前他们的最后一篇专栏文章中则担心“在‘跛
鸭总统，时期，政府如何能挨过以后的 10 周：形势可不会耐心地等待托马 斯？E？杜威来正式地取代哈里？S？杜鲁门。”
对杜鲁门来说，权有两个非正式的、而且完全是非专业的民意调查结果 能给人一点儿信心。一个是参议院秘书莱斯？比弗尔自发地装扮成一个“卖
儿童品的小贩”，跑到农业地区去询问人们对这次选举的看法。杜鲁门不必 担心，比弗尔报告说，普通人都支持他。另一个调查结果是来自堪萨斯市的
斯特利谷物加工公司，它在农民中间举行了一次“小母鸡民意测验”，让农 民按自己的意愿购买分别贴着“民主党的”或“共和党的”标签的袋装鸡饲
料。结果，民主党的饲料远比共和党的饲料对顾客有吸引力，可当时，该公 司认定事情肯定出了差错，因而放弃了这项民意测验的努力。
在总统竞选班子中，精疲力竭的状况以及折磨可算是结束了的轻松感几 乎妨碍了他们对竞选结果作出理性判断的能力。尽管他们对总统比以往更忠
诚，但那毕竟是另一回事。不过，此时也有人真心地相信他将会获得成功。 在华盛顿，经历了白宫中平静的一天之后，埃本？艾尔斯在他的私人日记中
写下了他本人对形势的卓越的评估：
如果不是因为民意测验机构和专家们的所有那些预测和一 致，我就要说总统拥有极好的获胜机会。我所看到的一切迹象都证
明了这一点。在他竞选的旅程中出来欢迎他的群众人数一直在稳步 增长？？我无法相信他们出来仅仅是由于好奇。其他的情况也对总
统有利，如国家的普遍繁荣。选民们在繁荣时期抛弃一个政府是与 政治先例不符的。
杜威的个性及其竞选运动都无法吸引选民。人们不喜欢他—— 这一点是人们普遍同意的。我曾不断地问人们，包括记者和其他人，
他们是否能举出一个曾说过他喜欢杜威的人的名字，可至今我还没 有发现一个人说“能够”。杜威的竞选演说只谈到了国家的“团结”，
并许诺会把事情做得更好、更有效。他既没有明确地讨论任何问题， 也没有在任何时候去正面地面对这些问题。我曾反复地问过我的妻
子，美国人民是否会选举一个没人喜欢而又不告诉他们任何事情的 人。
选举日下午的晚些时候，杜鲁门决定从公众场合消失一段时间。这是一 个令人不可思议而又从未清楚地解释过的举动。给人的印象是他想独自呆一
段时间，完全从一切人和一切事上脱身而独处。只有他的直系亲属和秘密保 安人员知道他要到什么地方去。
秘密保安人员在北特拉华大街 219 号即将换岗。4 时 30 分，一辆秘密保 安人员的越野轿车、四门的黑色福特轿车载着夜班岗哨开进了房后的汽车
道。白天班的岗哨正准备离开，开车回堪萨斯市米勒巴赫饭店的总统总部。 一群人聚集在房前。杜鲁门走出厨房的门，钻进了这辆福特车的后座，
秘密保安人员亨利？尼科尔森和杰拉德？麦卡恩分坐在他的两旁。保安人员 弗兰克？巴里开车，吉姆？罗利、这组保安人员的头儿，迅速坐进了司机旁
边的前排座位。车子开走了，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他们开往密苏里州克莱县的那个小旅游城镇埃克塞尔西奥斯普林斯，住 进了埃尔姆斯旅店，16
年前，当杜鲁门得知自己未被汤姆？彭德格斯特选中
做州长的那天夜晚，失望之余，他也曾逃避到这同一地方。 这座布局散乱的三层木石结构的旅店是自 1880 年的年代发现矿泉以来
建成的几家旅店中的最后的一座。它引吸人的主要地方在于它的与世隔绝、 宁静和安详。众所周知，富兰克林？罗斯福、约翰？D？洛克菲勒以及艾尔？卡
彭都曾来到埃尔姆斯旅店避开公众的视野。在这个 11 月的晚上，这地方几乎 空无一人。
秘密保安人员挑选的几个房间都是在 3 层楼上的一条长长的走廊的尽 头。杜鲁门离家时没带行李，他从旅店经理那里借来了浴衣和拖鞋，洗了一
个蒸汽浴并作了按摩，然后在 6 时 30 分吃了送到他房间来的一份火腿奶酪三 明治，并喝了一杯白脱牛奶。他吃饭时，打开了旁边的收音机。
第一份选举结果统计报告来自新罕布什尔州一个叫作哈特斯洛凯逊的小 镇，那儿的选票、包括 2 张缺席选举人票的情况是：杜鲁门 1 票，杜威 11
票。到密苏里时间晚 8 点时，杜威在诸如纽约和宾夕法尼亚这样的重要的东 部州中均居领先地位，但杜鲁门却在全国的选民票中领先。
大约 9 点时，杜鲁门将吉姆？罗利唤进房间。杜鲁门说，他想睡一会儿， 但如果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发生的活，罗利要叫醒他。
保安人员麦卡恩回忆说：“当然，我们全都没睡。也没什么事情可做， 只是不睡。”
秘密保安人员的头目詹姆斯？J？马洛尼在纽约，他已确信杜威州长肯定 将成为下届总统。马洛尼率领手下的 5 人在罗斯福饭店顶层的一个套间外站
上了岗，杜威正与家人和朋友们在这个套间内休息，等待着走下搂到挤满了 人的罗斯福舞厅去宣布他的胜利消息。
北特拉华大街 219 号外面聚集的群众越来越多，街道两旁的人行道上挤 满了人，门前草坪上大部分也被人群占据。一股汽车的车流在街上缓缓通过，
司机们一边慢慢地驾驶着汽车，一边观看着这激动人心的场面，或招呼着朋 友们。报纸和广播电台的记者们已在街道两旁房屋的大大小小的门廊上建立
起了自己的指挥部。
夜晚的天气相当凉。杜鲁门住宅的每一个窗户里都亮着灯，所有的窗帘 都拉上了，只有楼上大厅中的窗帘是打开的，从那里，人们可以清楚地看到
一幅富兰克林？罗斯福的肖像画。
记者们指望着总统能够出现。《考察家报》的休？金特里回忆说：“我
们等待着、等待着，一直等待着。”像其他住在附近的人们一样，他认为这 将成为独立城最激动人心的夜晚之一。到晚间 11 点时，尽管几位评论家和共
和党主席布劳内尔仍预言杜威会取胜，但杜鲁门却不可恩议地在选民票中仍 然领先。聚集在草坪上的人们开始高唱“因为他是一个快活的好汉”以及“今
晚这个老城中的热闹时光”。
接着，门廊上的灯亮了，玛格丽特走出来。她微笑着站在门廊上，双臂 作了一个无可奈何的姿势。
她宣称：“父亲不在家。我不知道他到哪儿去了。”这后一句话不是真 话。
记者们表示怀疑。休？金特里回忆说：“我们不会相信这话。”一些群 众开始散去。
窗内的灯亮了通宵，全城以及全国家庭中的灯也都亮了通宵。
“多么难忘的一个夜晚呵。”玛格丽特在日记中写道，她感到自己正处 在创造历史的中心地带。到午夜时，杜鲁门已在选民票中领先了 100 万票。
我整夜都没睡。我一直在楼上楼下地奔忙，不断地应答看来自
（米勒巴赫饭店总统套间的）比尔？博伊尔的直线电话，他告诉我 计票结果。我们处于领先地位，不过，大约在凌晨 1 点 30 分时，我
们突然落后了——然后又逐渐地回升。父亲已悄悄溜到埃克塞尔西 奥斯普林斯去了，记者们正发疯似地找寻他。他们说，如果我告诉
他们他去了哪儿，他们将答应我提出的任何条件。
近午夜时，杜鲁门醒来，打开了收音机，拨到 NBC 台，收听到政治评论 家 H？V？卡顿伯恩那带有权威性的声音，这声音曾报道过 1938 年慕尼黑会
议的消息，这声音被很多美国人认为是非常可靠的新闻。卡顿伯恩说，尽管 总统领先了 120 万张选民票，但他仍将“无可置疑地会被击败”。杜鲁门关
掉了收音机。转过身，又睡着了。
保安人员罗利、尼科尔森、麦卡恩和巴里在后来的几个小时中也没有睡 觉，他们一直在收听 NBC 台的广播。罗利回忆说：“大约凌晨 4 点钟，突然
间潮流转变了。因此我揣测：‘这便是重要的事情！’于是我走进屋去告诉 他。‘我们胜利了！’他打开了收音机。”
卡顿伯恩正在报道说，杜鲁门已领先了 200 万张选民票，尽管卡顿伯恩 说他仍看不出杜鲁门如何才能当选，因为在俄亥俄和伊利诺伊这样重要的州
中，杜威获得的“农业地区的选票”尚未被计入。
“我们已经狠揍了他们。”杜鲁门说。罗利被告知去准备车。“我们回 堪萨斯城。”
4
差几分钟 6 点、天刚要亮时，这辆黑色的福特车开到了米勒巴赫饭店门 前。街道上空无一人。
在总统的总部、这个 17 层楼上的楼顶平台的房间里，杜鲁门只看到 4 个人已起床走动——马特？康内利、比尔？博伊尔，以及堪萨斯市的两位律
师杰罗姆？沃尔什和扬？菜曼？菲尔德，后者曾独自横跨密苏里为杜鲁门当
选做巡回演讲，而现在，因为他离门最近，所以有幸成为第一个与总统握手 并向他表示祝贺的人。
查利？罗斯像是个醉死鬼似地四仰八叉躺在一张床上，但他确实是精疲 力竭了。对所有的人来说，这都是一个艰难的夜晚，而 对罗斯来说尤其如此。
新闻记者们因他不说出杜鲁门的去向而对他大发雷霆，而罗斯也终于忍耐不 住，显示出了自竞选运动开始以来“他的第一次歇斯底里的表现”。他不知
道总统去了哪儿，马特？康内利也不知道。他们没有人知道。
这几间屋内都乱糟糟的。杰罗姆？沃尔什后来试图描述当时的景象，他 写道：“周围没剩下一滴酒，顺便说一下，到处都是不加糖的咖啡和香烟， 还有 4
部响个不停的电话？？6 点钟，我们都起了床。”
杜鲁门虽然没刮胡子，但却显得精力充沛、目光炯炯有神，“就像是度 了两星期的假而恢复了精神的人一样”。他脱掉外衣，坐在长沙发椅上问道：
“情况怎么样了。” 尽管杜威赢得了纽约、新泽西、宾夕法尼亚和密歇根州，但杜鲁门却在
马萨诸塞州中获胜，并赢得了除 4 个州——南卡罗来纳、亚拉巴马、密西西 比和被瑟蒙德赢去的路易斯安那州——之外的其余南部各州，同时他在威斯
康星、艾奥瓦和科罗拉多州也处于领先地位。他在伊利诺伊、俄亥俄，以及 非常关键的加利福尼亚州中，到目前为止，也以微弱的多数领先。在选民票
的计算结果中，他已领先近 200 万票。杜威尚未承认失败。
不过，使屋里的人们印象最深刻的是杜鲁门在此时此刻的那种绝对的平 静。莱曼？菲尔德说，总统显得“全然不在意”这些情况。一切迹象表明，
他是一个即将实现美国历史上最大的一次政治翻盘的人。他已使两党的专家 和职业政治家们惊惶失措，更不必说专栏作家和民意测验者掀起的全国大合
唱了。这位曾经连获得本党提名也要经历苦战的总统现在正在击败那位人人 都说是不可战胜的竞选对手。这不仅是长期的政治生活中的一个大获全胜的
最辉煌的时刻，而且是有史以来任何美国政治家所能取得的一项最伟大的个 人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