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江文艺 2005年第11期-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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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问,你有对象了吗?
小导游笑了,他说,我小时候,常常能看到娶亲的花轿从我家的门前过,吹吹打打的,很热闹。我就问妈妈,为什么新姑娘不到咱们家呢?我妈妈听了之后还斥责我说,小小年纪就这么花心。我们土家族的姑娘和小伙子搞对象有两种方式,一种是对山歌,山歌为媒嘛。这种山歌从小就得学,都会唱的。我们土家族的人特别喜欢唱歌。唱歌心情才高兴,才能和大自然融到一块儿。同时,唱还可以找到对象,就是心上人。
车上有人说,你给我们唱一个。
小导游说,我不是说过了吗?我那次从山崖上摔下来,发了好几天的烧,嗓子也烧坏了,很沙哑,好像音也不全了。不过,我可以给各位领导唱几句:
好男好女不用媒,
媒婆多了多张嘴,
多张嘴就多是非,
……
小导游说,我们那儿,另外一种搞对象的方式,就是找媒婆来办。不过,请媒婆是要好好的招待她的,比如把猪大腿送给媒人,还有上好的腊肉。腊肉这几天大家都吃到了,很好吃的,你们也看到了,在刘少奇故居的火塘上面,吊着个竹簾子,那上面就是熏腊肉的,把肉放在上面熏,不会坏,也不会遭虫咬。找女友还有一种方式,我们土家族每逢二号、五号等一些日子,要赶场的,就是你们城里人说的赶集。山寨的人在这样的日子里就去卖一些农产品。如果哪个阿哥看上哪个阿妹,就过去偷偷地踩一下她的右脚尖,对方要是同意,她会回踩你一脚。对象这就行了。
这么简单?
小导游说,不过呢,你可别踩错了,如果你一不小心踩了人家姑娘的右脚,人家又看好你了,回踩了你一脚,那你可就走不了了。要留在这儿当人家的女婿。
有人说,那家里已经有媳妇了怎么办呢?
小导游说,一夫多妻制是不行的。那好,那就要罚你在这里干九年活儿。第一个三年去砍柴,早六点到晚八点。第二个三年去修路,第三年三年给那个姑娘打三年的洗脚水,三三见九,九年的活儿干完了,你就可以走了。
一位领导说,听着像民间故事。是真的吗?
小导游笑着说,真的。
又有人问,听说土家人嫁女儿要哭,是么?
小导游说,看来你们什么都知道。到底是领导干部,眼界宽,知识就是多。是这样的,土家族的女儿在出嫁前一个月就开始哭了,而且还要请邻居家的三个女孩子陪自己一块儿哭。哭得好的,眼睛肿了才算好,娘家人才会说好,女婿才会高兴。
那都哭什么呢?
导游说,先哭父母不该早早地把自己嫁出去,让自己不能尽孝道,恨自己不是个男儿身,然后,哭兄妹,亲戚,最后哭媒人,骂媒人早早地把自己嫁出去……其实,她心里是很甜的,很高兴的。
有人说,小伙子,说说你的女朋友。
小导游说,我的女朋友呢,也是土家族的,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大家一听都愉快地笑了。
小导游说,几年工作下来,我在县城买了房子,把父母从山寨接过来了,只是他们还住不习惯,早晨还要出去买菜,他们觉得很别扭。看来,用不了多久,他们还是要回去的……
小导游说,现在我们山寨的生活好了,主要是旅游业开展起来以后,给我们土家族带来了不少的实惠。那一年,山寨的人听说江泽民同志要来湖南视察,山寨里的人早早就出来了,站在路边,想看看江泽民同志是什么样。结果,总书记走了另外一条路。大家都很有意见,很生气。
……
在张家界,这个团的每一个人都买了不少蛇油精,大家在疯狂购买的时候,小导游笑眯眯地站在一边看着,其实,他什么也没说。不过,很显然,大家的这种购买热是受了这个小导游的影响。
离开湖南,来到湖北,他的任务完了,与大家挥手告别。大巴车又换了一个年轻的女导游负责以下的行程。
在武汉游览黄鹤楼的途中,大家品味着过去的日日夜夜,一张张领导的脸都渐渐地笑了,认为那个土家族的小导游,真是聪明绝顶,堪称是一个优秀的导游,同志们多花点钱值得。再说,他毕竟是一烈士的子女啊,而我们呢又是党校的学员。我们做了我们应该做的事。
套子
■ 黄河清
孟山接到谢婉的电话,感到有点反常。谢婉说,都下班了,在哪呢?孟山说,我还在工地。谢婉用鼻子笑了一声,说,晚上你回家吃饭。孟山说可是,可是我晚上要陪马县长他们……话没说完,谢婉打断道,得!你看着办。
县建委正负责县城两条主干道翻修。工程开工两天来,县城到处堵车,而且下水道、电线光出毛病。县长带了建委主任孟山和公安局长、供电局长、交警大队长等到处协调。晚上原计划是建委做东,大家一起吃个饭。谢婉电话这么一打,孟山就只有委托副手和办公室主任小梅招待,自己向县长请假。县长哈哈一笑说,你走吧,我跟你一样,也怕我们家那只母大虫。县长说完上车,其他人也都借故开溜。
孟山开着建委的旧桑塔纳,一脸的不高兴,往县委大院家里赶。孟山心里嘀咕道,这个怪婆娘,啥屌事呢?又不逢年过节,家里又没谁过生日,硬要回家吃个啥饭呢?
一般家庭,妻子要丈夫回家一起吃晚饭,是再正常不过的事。问题是谢婉乃县委副书记,一年到头外面会议、便饭很多,晚上很少按时下班回家。建委也是一大摊子事,忙不完的加班和应酬,孟山也是中午晚上很少在家吃饭。再说了,这两口子近年关系近乎冷战状态,夫妻分房而居,同床共枕很少。为一起吃个晚饭打电话,是绝无仅有的事。孟山感觉怕是有什么不太好的事要发生。谢婉是不是要提离婚呢?孟山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回家路上,孟山接到女儿从市里打来的电话,女儿又哭着说,爸爸爸爸,我好想你哟爸爸。明儿是周末,后天我们上午放假,明晚你来接我吧好爸爸。孟山说,宝贝莫哭,在姑姑家过得惯吗?姑姑她们对你好吗?女儿说姑姑她们对我很好,可我,可我还是过不惯啦爸爸。爸爸我才十四岁呀,妈妈怎么那么狠心啊,非要把我一个扔在市里读初中啊。我好可怜哟爸爸,我到底是不是妈妈亲生的呀?呜……孟山被孩子哭得心酸,只有哄道,好宝贝,莫乱想,啊,妈妈是为了你能考上市里重点高中,今后好考名牌大学呀。我明晚一定开车来接你,啊。女儿突然呸一下叫,我去我妈的名牌大学!孟山一惊,车子差点追尾,猛一刹车呀了一声。电话那头女儿大声哭喊:爸爸爸爸你怎么啦爸爸爸爸。孟山尽量放轻松说,哦没什么宝贝,爸爸差点撞上一只小狗啦,嗨嗨对了。好,宝贝,爸爸开车啦,亲一个,明晚见。电话里传来女儿小嘴的叭叭声和凄婉的拜拜声。
车子楼下停好,孟山夹着个手机包上五楼。孟山是那种到了四十岁还和三十来岁差不多的帅男人,工作和应酬,精力都很旺盛,可一回家爬楼,却感到脚重腿软。又想到孩子的事,孟山认为谢婉去年坚持送孩子上市里读初中,应该是一个套子,这个套子,足以让孟山的妈从儿子家钻出去。自从有了女儿,妈就从镇上到县城儿子家做饭,照护孙女。要说婆媳关系,互相都还客客气气,从不红脸争吵。但这几年妈老了,咳嗽多痰。妈咳嗽一声,谢婉听到就柳眉皱一下,这是孟山早察觉了的。总之,女儿去年一送到市里,当天妈是哭了一上午没吃午饭,下午就挽个包袱坚决要回镇上老屋。谢婉呢,当天好像认真地挽留婆婆,说您这一走,叫人家怎么议论我,妈,您非要我给您跪下么?妈推开谢婉拦在门口的手说,哎哟,我消受不起谢书记,您让开哟!妈也坚决不让孟山开车送她。妈说,消受不起哟孟主任,您这可是公家的车。
上得五楼来有点小喘,按了门铃,孟山听见谢婉在屋里脆脆地应一声来啦,软底拖鞋小跑在木地板上的沙哒声,防盗门锁啪地一开,孟山眼前一亮,谢婉突然变了个人。
肯定是进过美容院修整的,谢婉多年的罩子式女干部头,下摆烫了一波波小卷卷儿,而且改中分为偏分,中间歪梳一搭头发高抛下来,弯弯曲曲遮了左眉眉稍。眉也摘得淡了细了。脸是洗过蒸过的,白里透着微红,残留洗面奶余香。嘴唇竟然打了玫瑰口红,而且涂了唇膏。那常年扣死脖子的白衬衣,还有灰色直筒式外套都不见了。换了件桃红亮丝开领拉毛衣,绷得胸部那两颗桃,上露一点生生白,包在里面的熟透了。仍不失苗条的腰,系一条印花土布围兜,下穿一条软料黑裙裤。胯和腿曲线分明,脸和眼笑意亲切,像一下活转去十年!谢婉一只手摊着块饺子皮,一只手帮孟山拿手机包,红口白牙动了,说,你傻啦,快进来换拖鞋呀。
孟山感到更反常,孟山换拖鞋进了客厅,又拿眼上下瞅谢婉。谢婉把手机包搁客厅茶几上,跑得屁颠屁颠的,把饺子皮放厨房里,又跑出来,眼含娇羞,咬点下唇,玉手纤纤帮孟山解领带,而且一脉深情地说,累了吧,看这身上脏的,快去洗澡了换衣服,啊,我等你吃饭。
孟山突然恍然大悟道,看来你又要提拔了是不是?
谢婉很年轻地一噘嘴说,不理你了!只许你偷偷高兴,就不许我高兴一下?说罢一屁股砸沙发上,脸一别,腮一鼓,眼睛往天花板上翻着眨着。
孟山记得十五年前,和谢婉谈恋爱时,谢婉才有这种动作和语气。十五年后,以谢婉现在的年龄与身份,明显有点牛头不对马嘴。又听她话里似乎有话,孟山便问,我怎么偷偷高兴?什么意思你。
你瞎子吃汤元,谢婉又一扭说。
孟山哭笑不得,低头走进浴室,水龙头一开,一头雾水。
饭厅连着进门的客厅,餐桌斜对着客厅里的电视机。孟山洗罢澡穿了睡衣出来,餐桌上,一小盆热腾腾的水饺,四样小菜一个汤,还有三听啤酒两套餐具,都摆好了。谢婉坐一侧,像小情人等大老板样等着他。
家里一下子没有了女镇长、镇委书记、副县长、县委副书记,突然出现一个对丈夫体贴入微的美妇人,给你家的温暖,孟山很不习惯。孟山并没着凉,可是孟山打了一个喷嚏。谢婉关心道,小心感冒!谢婉起身要找衣服,孟山手一摆说,我还有点热。孟山预感到谢婉好像又有什么套子,单等孟山钻进去。管她呢,孟山想,折腾一天也实在是饿了,孟山干脆在正位上坐下来,拿了勺子就舀饺子。谢婉手轻轻一挡说,哎老公,我们很少在一块共进晚餐,先喝点酒吧。谢婉就开了一听啤酒,将两人面前的高脚杯都斟上半杯。
谢婉先举杯说,老公同志,为了我们能够沟通、和解,回到从前,干杯!
孟山警惕地举杯说,哦谢书记,不,尊敬的夫人,我们结婚以来从没敌对,不存在和解问题。来,为你的青春焕发,干!
都仰脖儿抽了半杯啤酒,孟山夹块蒸干鱼,谢婉夹块炒莴笋片,都想着心事嚼,嚼着嚼着,都忍不住相视一笑,这使孟山放松不少。
谢婉又斟了两个半杯啤酒,却不端杯,支两胳膊在餐桌上,双手托了下巴,眯了眼一动不动地望着孟山。
孟山被看得很不自在,抓了抓头说,哎谢婉,你今儿是怎么了,搞得我心里怪不踏实的,有啥事你说好不好。
谢婉端杯和孟山端杯碰了一下,抿一小口啤酒说,从外表看,你真是男人四十一枝花。
孟山没喝,放下杯子问,那么从内心看,我又怎么了?孟山觉得这话题有点无聊,孟山坚决舀饺子,孟山大吃,孟山吃很响。孟山一副为人不做亏心事的样子。
从内心看,谢婉声音有点发颤,谢婉说,你嫌我女人四十豆腐渣。谢婉好委屈,谢婉眼圈都红了,谢婉眼眶里有点泪花。
孟山有了点优越感,孟山大度地举起杯来说,看这说哪里话,你才三十八岁呀,前程无量是不是,别人都羡慕我,我敬还敬不过来呢,哪点嫌你了?孟山很痛快地又干一杯。
只差两年,我就豆腐渣了,你少讽刺我,谢婉说,你现在是所谓敬我,敬而远之,你根本不爱我。
不存在,孟山说,你在团县委时,就是县委机关一支花嘛,像今天这样,看上去顶多二十大几。
谢婉苦笑一下,用餐巾擦擦眼睛,谢婉说,那我跟你办公室小梅一样年轻了?
孟山又紧张起来,孟山说,看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