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碧-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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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大捷。生擒數百人，降千餘人。王皆編入御營中。一日，獻忠自以大隊至，對壘未合戰，御營兵噪，各營驚亂。獻自外攻擊，御營從內殺出，十餘萬兵，斬艾奔竄盡矣。內江王，蓋僖玻�獻使之來，偽為王，以破壞我師者。

雅州知州王國臣，以州降佟�國臣，西安人，初通闖將馬爌繼，又歸獻忠。先與下南道胡寅不睦，將執以與伲�寅逃入土司高克禮家，而土司楊姓者，與高世仇，互相攻殺，楊之喬又欲因亂弒兄，之明降伲�遂執胡寅，並家口數十人，送獻忠殺之。

天全六番招討使楊之明、成都進士朱俸尹、川北舉人鄭延爵，起兵拒伲瑪】儯�俱死之。之明等合制鸨�，與賾痨堆胖蒿w仙關，兵囗，俱擒，為賱庫稌�城南門外。延爵逃至總岡山，收兵再戰，洠ъ蛾嚒�

黎州宣慰司馬京及弟亭，起兵討佟３酰�僖允袢艘字疲�惟黎雅間土司難於驟服，用降人為招誘，鑄金印齎之，易其章。馬京者，漢將馬岱後也，年十六，得印，擲之地，誓眾不服。時，偽撸�擊苗姓率眾赴黎雅任，京密令通把眨�集番眾與亭攻之，擒偽弁七十餘人，於演武廳申明大義，斬首祭旗，起兵討佟�

馬京、馬亭及土千戶李華宇、指摚Ф�應選、富莊七姓與賾痨洱堄^川，大破之，斬其偽帥方總兵。京兄弟起兵，令白通使及白寰翠招致富莊七姓子弟頭人姜、黃、奈、李、蔡、包、張等土千戶。李華宇者，年八十矣，亦率眾至，京即以七姓畀之。而海棠堡指摚�使丁應選、寧越守備楊起泰，以觀察胡恆之檄，引兵入援，聞恆死，遂與京兄弟合，得兵萬餘，至雅州觀川對岸，與俅髴穑瑲�數千人，陣擒偽帥方總兵，斬之。贁�歸，京遂恢復黎雅。

俅髿�偽從官。初，孫可望自漢中還，時偽官連名狀迓之於郊，可望不敢耄В�陳之，獻怒其沿故朝陋習，按名棒殺二百人。忽一日，殺從官三百，或言其太甚。獻曰：文官怕洠�人做耶？因朝會拜伏，呼獒數十下殿，獒嗅者，引出斬之，名曰天殺。又創為生剝人法。若皮未去而先絕者，刑者抵死。偽兵書龔完敬，以道不治，用前法刲剔，實以囗衣冠，以徇於市。一祭酒某，以生辰受諸生禮，僅值千錢，其誅法一如完敬。召諸生集而觀之。偽禮書江鼎鎮，以郊天祝版不敬，杖之百，閤門自經死。右相嚴錫命，家在綿州，獻過其地，見宅第壯麗，即命斬之。

俅髿⒓澥浚�俑髦菀匕仓脗喂伲�查檢鄉紳學校，詭云選舉，用軍令嚴催上道，不至者孥戮，並坐比鄰。既集，令之由枺�門入，西門出，盡斬之。

偌�諸生，出新製黃旗，縱橫各一丈，令書滿幅大帥字，畫欲如斗，又一筆摚С桑�能者免死。夾江生員王志道俊�草為筆，以大缸貯墨，瀋濡三日，提出直書，不爽毫髮。獻熟視曰：爾有才如此，他日圖我者必爾也。立用祭旗（志道，字念泰，夾江學生，工書，死時，年二十七，余外曾祖也）。

僭幏Q試士，於貢院前，左右設長繩，離地四尺，按名序立，凡身過繩者悉驅至西門外青羊宮殺之，前後近萬人。筆硯委積如山。時惟二士年幼，不及繩，留作書記，一忘其名，一嘉定歐養直也（後俦即ū保瑨吨�以行，鳳凰山之敗，脫身歸，流寓丹稜，與余叔祖連姻，所作紀亂一書，載獻事頗詳，今無存矣）。又詭試武生。時，禁民間畜馬，武生之至者，命集教場，出廄馬最獰劣者千餘，驅之使騎，甫乘，合營大噪，發巨囗、振金鼓，馬奔人墮，邸�踏成泥，贀嵴拼笮Α�

一云：俜Q帝成都，以出兵數敗，攘袂瞑目，思咀嚼蜀人，會朝天關獲諸生顏天漢等通書，自成大怒，因殺士於青羊宮。

或云：獻兒時隨父販棗至內江，以驢繫紳坊，糞溺污石柱，紳僕罵之，鞭獻父，喝令以手掬付他所。時，獻在旁，怒目不敢爭，臨去誓云：我復來時，盡殺爾等，方洩我恨。

或云：獻忠敗於鄖陽，竄伏深山，饑窘，聞某寺僧饒錢穀，劫之，時有諸生數十在寺肄業，皆避去，而寺僧擅拳勇者百餘人，相與衷唬何业瘸鰯常�彼敗終不忘情，不如嫁禍他人也。遂著諸生巾禦佟Ｙ大敗，死者頗眾，以是積怨士子，遷戮於蜀。

蜀民共起殺偽守牧令判等官。偎�破郡邑，置守牧令判等官，緝捕百姓。時四方兵大起，民之荼毒未盡者，斬木揭竿，糾集殺佟Ｒ粫r偽官或刺於庭，或生畀之火，或投之水，幾於殆盡。

秋七月，偻莱伞�龍二屬州邑。初，僮詾槁｝諭，大言云：天以萬物與人，人無一物與天，鬼神明明，自思自量。命右相嚴錫命作裕Ы獍l明之，刻諸石。至是，與偽相汪兆麟，智柴R元利、張能奇等分剿成、龍所屬州邑，並長吏誅之。兵到處，有煙火者，將吏必斬。其偏裨不忍行刑，多自經於道路。有一縣人，先期聞之，向酒家索醉聽死。酒家一日累千金，初大喜，繼又大慟，皆叉手委股以就割剝，無一人得或免者。

偽撫南劉文秀屠邛州。文秀復至邛，取遺民萬餘家，悉屠之。又殺僧道千人。於是行盡剿法，立搜山、望煙等頭目，蹤跡高山大谷有匿崖洞者，舉火薰之。邛、蒲二百里盪為血肉之場矣。

劉文秀入丹稜，屠之。傧莸ざ牐�踞其署，驅城中民於西門外濟橋殺之，屍與橋平，水為之壅。又遣兵搜鄉，以長繩聯絡男婦，每數十為一群，偾搬岣饕蝗耍�跨刀執杖，擁至江陵廟殲焉。遂囗北門山為教場，操兵三月而去。

先大父五吾公，諱萬崑，時志苜，偽持牛酒偵贍I，門軍止焉，俊�見酋，以計免，且紿倨斐謿w，聚壯勇守險阨，偃豚l者輒殺之。一日，有打糧偃�百人突至，設伏擒獲，誅之於三溪口。俨桓医�，一鄉獲全。

偃牒檠拧Ｒ厝俗Ｖ�茂妻楊氏、之至妻妾二陳氏、之恆妻宿氏、之郊妻王氏、少女祝氏，皆庠生祝籛之媳與女也。避亂山中，為偎�劫，六氏拜別父母，俱投水死。

邑人余飛率眾破凫痘ㄏ�。花溪去縣四十里，背枕飛仙關，前面青衣水，極為險要，僦粒�飛誓眾拒之，預伏壯勇數百人於山谷，而以羸弱者誘佟Ｙ逐入隘中，伏發，急不得出。飛奮勇截殺，斬獲二千人，俅缶趩剩�沿江遁。

俟ツ习叉偅�千總周鼎昌大破之，奔還成都。儆汕嘁陆�下夾江，攻南安鎮，邑人周鼎昌以千總奉閣部王應熊檄來保鄉里，豎木為城，率眾拒守，俟ゲ幌拢�因作浮橋為長圍計。鼎昌令善泅者潛泳水中，而腰鐮以斷橋絡，賹⒆渖蛩�中，餘俜幢寄习叮�鼎昌蹙攻之，俅髷”保�其所擄掠，喪亡幾盡，奔還成都不復至。

俪�成都居民。初，傧莩啥迹�大殺三日，以孫可望諫少止。因列兵為甬道，簡閱其民，壯男少婦，選入營中，民間父子夫婦皆失散，無復聚者。已而遣兵四出，茫�令歸眨�所在郡邑，建官分理，征輸苛暴，殘殺日滋。民心憤畏，合志苜，逐殺偽官。獻遂詐言於眾曰：有天書夜墜庭中，命我剿絕蜀人，摺�者罪不細，因聯百姓十人為一俊�，驅至中園盡殺之（中園，先主昔日練兵處也）。

冬十有二月，贇⑨t僧匠役。太醫院有舊製銅人，僖澡�幕其關福В�召諸醫至，考驗鍼砭，內有一穴，差者立死，一時業醫者皆盡。

太慈寺僧近千人，初因藏一宗室，闔寺俱斬。至是，並拘會城內外寺院僧道戮之。

初蜀，織工甲天下，特設織宸唬�供御用，而蜀始封。獻王好學，招致天下名刻書傭，集成都，故蜀多巧匠。至此盡於偈郑瑹o一存者。或曰：孫可望獨留骞な�三家，後隨奔雲南，今通海緞，其遺製也。

丙戌順治三年（是歲十二月，獻忠伏誅）。春正月初五日，賹⒌胰�品等屠眉州。先是，乙酉十月，偾矀螏浀胰�品等驅眉。是年正月初五日，忽下令驅城中人集道姑巷原田壩上，至則以兵圍之數重，凡五千餘人，悉殺之。

時，偃氪�南，先期傳令云：除城盡剿，民不悟，以為入城可免也。扶老挈幼，求避城中，故僦恋镁鄱鴼⒅�。而城中居人，或知其故，預有兔脫者。

眉民陳登皞，倡義破凫鄂啡�河，又破之於枺�館，俣荨５前偅�眉州里民，混字鐵腳板，憤倏幔�裂衣為旗，招集四鄉遺民，得數千，樹柵醴泉河上，俟ブ�，登皞率眾，白棓鋤耰，一戰殺偃�百。賾郑瑥拈g道潛移枺�館。登皞復遣壯士持酒米雞豚迎於道。偌｛之營中，夜半，襲贍I，壯士從中鼓噪殺出，俅篑敻偙迹瑥蛿厥讛蛋偌墶Ｙ遠遁。登皞自是以鐵勝名營，倡義者悉歸之。二年中無一騎敢犯境者。後為嘉定向成功所殺。成功亦當時起兵拒偃艘病�

三月，參將揚展恢復川南。初，偃〖味ǎ�置偽官守之。展起師，潛身入犍為，擒殺偽令，州人聞，爭開門迎展，偽太守逃去，展遂取嘉定。獻遣劉文秀、狄三品來攻，為展所敗，退回成都。展遂合撸�擊馬應試，盡復嘉、眉、邛、雅諸州邑。於時，故總兵賈聯登及中軍楊維棟取資、簡，侯天錫、高明佐取瀘州，李占春、于大海守涪陵，其他據城邑奉眨�者，洪、雅則曹勛及監軍范文光，松、茂則監軍僉事詹天顏，夔、萬則譚宏、譚誼，樊一蘅移駐迹�豁，居中眨�度，與督師應熊會瀘州，檄諸路刻期並進，獻始畏懼。

贇⑺�獲婦女小兒。僖詪D女累人心。悉令殺之。有孕者剖腹，以驗男女；又取小兒每數百為一群，圍以火城，貫以矛戟，視其奔走呼號以為樂。

俜值浪褮⑺穆愤z民：僖赃z民逐殺偽官，而四方兵漸日益迫，忿然曰：川人尚未盡耶？自我得之，自我滅之，不留毫未貽他人也。於是，令偽帥孫可望等四將軍，分道出屠，窮鄉僻壤，深崖峻谷，無不搜及，得男手足二百雙者，授把總；女倍之。官以次進階。可望等或日殺四五縣不等，童稚手足不計，止計壯男女手足，寅出酉還，比賞格，有踰十倍者，獎以為能。有一卒日殺數百人，立擢至都督。嗣後贍I公侯伯甚多，皆屠川民積功所致也。正月出，五月回，上功疏，可望一起殺男女若干萬，文秀一路殺男女若干萬，定國一路殺男女若干萬，能奇一路殺男女若干萬。獻忠自領者，名為御營老府，其數自計之，人不得而知也。又有振武、南廠、七星、治平、虎賁、虎威、中廠、八卦、三奇、隆興、金戈、天討、神策、三才、太平、志正、龍韜、虎略、決勝、宣威、果勇等營，分屠川南川北，而王尚禮在成都復收近城未盡之民，填之江中。蜀民於此，真無孑遺矣。

贆z殺衛軍及各營新兵。獻購蜋z各衛軍及各營新兵年十五歲以上者殺之。各起會計所殺衛軍七十五萬有奇，兵二十三萬六千有奇，家口三十二萬。自成都北威鳳山起，至南門。桐子園，綿亙七十餘里，屍積若喬帲�然。

俟ゴ�南諸州縣，俱大敗而回，洩怒士卒，以婦女財物累眾軍心，不肯致死，移營之日，有金銀必棄，有婦女必殺，其留屯久者，或已成夫妻，有子女，軍行發令，輒大慟，毀中園一浮圖，穴其下，置囗崩之，兵之壓而死者萬人。又伐木造船數千，由山路曳入水，或數十里，或百里，稍怠而休者立死。若闔營犯法，裝大艦沈之江中。於是，左右親信各生畏心矣。南門營、中大營兵懼誅，開門散走，差豹韜等四營追及於大儀，三千餘人盡坑之。

獻忠欲北行入陝，惡其黨太多。曰：吾初起草澤，從者五百人，所至無敵。今日益多，前年出漢中，為賀珍所敗，非為將者習富貴不用命，即為兵者有所貪戀懷二心。吾欲止留發難時舊人，即家口多者亦汰之，則人人自輕便，所向無前。汪兆麟慫臾之曰：恐兵知而先譟奈何？不若先立法責之，各將軍都督等多置邏者，以伺察營伍有偶語者及微過，俱置之法，並連坐。如此，則殺之有名，無覺者矣。密議已定，諸營尚未知，猶習故態，角射酗酒，縱博嬉笑，怒罵如平時。邏者至，輒收治，自誣服，並及其家。是日所殺即十萬餘人。於是，人人惴慴，無敢出一言者。邏者無所得，每於夜靜踰垣穴壁，入伏霤下及床笫幃幕間浮�聽，但有笑語，即躍出收繫，並其家屠之。

俅髿�偽都督總兵等官。偽總兵溫自讓，延川人，不忍無辜戮其下，棄妻子，夜率所部百餘遁去。獻自引驍騎追之，自讓走脫，所部兵俱自殺。他如偽右軍都督米脂張君用、八卦營洝州王明、振武營麻城洪正隆、隆興營涇陽郭允、三奇營鳳陽宋官、永定營合肥郭尚義、三才營山枺鼕湮摹⒏沙菭I六安汪萬象、援剿營寶雞彭心見、決勝營周尚賢、定遠營張成中、廠營萬縣杜興文、英勇營黃崗張其在、天威營開封王見明、龍韜營麻城商元及志義、天討、金戈、神策、虎威、虎賁、豹韜、虎略等營總兵失其名，俱以搜括無功坐徇庇誅殺，或剝皮死，並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