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江文艺 2003年第11期-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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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向虹在了解了他们交往的过程之后,有了从头凉到脚的感觉。她对自己当初的选择感到后悔,爱情是什么?向虹现在认为爱情是在一个特定的环境中由于对一个人的喜欢所引发的占有欲,其中还有相当一部分因素是情欲的促使。大多数的女人是愿意嫁给她的第一个男人的,灵与肉的完美体验刻骨铭心,女人通常会认为这就是她命中注定的那个男人,从而死心塌地跟着他。
向虹想假如她遇到的第一个男人不是凌渊,而是另外一个能让自己赏心悦目的男人,她也会嫁给他,说不定会比现在幸福。所以说爱情不是惟一的,有很大的偶然性和欺骗性,自己欺骗自己。男女双方只要相中了对方的外貌、金钱、地位等某一方面,就会以为是爱情。天真单纯的自己当时看中的也许只是凌渊的外表,从而就轻率地将自己美丽的青春,炽热的感情,如贡品般献给了一个并不懂得珍惜自己的人。以貌取人害了自己的一生。
向虹否定了自己的爱情,认为这五年一直生活在自己编织的梦中。现在梦醒了,她也不再相信爱情。但没有了爱,这世界也不值得留恋了。往后的日子,很难熬。她打开这些年写的四本厚厚的日记,感到她精心构筑的言语如空文般的苍白无力。
向虹在世博园无精打采地走着,心情滞留在伤痛之中,无法复原。再美的风景,对她来说都是一种浪费,她想回到车上去,却不知道往哪是出大门的路。她抬头张望时看见了坐在她旁边的那个男人,他拿着相机在拍风景,他也看见了她,走到她的面前。他伸出手来说,你好,我们正式认识一下好吗?向虹并未伸出手去,出于礼貌,说了声:你好。他摇摇头并不介意,继续说,我叫林希成,林彪的林,希望的希,成功的成,湖北人。你呢?
向虹一听他是湖北人,心里的戒备也少了许多。她说,我也是湖 北人。林希成高兴地说,我是S市的。向虹说我是F市的。S市与F 市挨得很近。向虹有些后悔。她想,离自己近的东西,不一定就是靠 得住的东西。否则自己就不会离婚了。
向虹决定离开,她问林希成:出大门的路怎么走?林希成说,还 早呢?待会儿我们一起走。向虹说,我累了,不想看了。林希成指一指 旁边的石凳说,那我们就坐在这里休息休息。向虹忙说,不,不。林希 成似乎看出了向虹的心事,他从公文包里掏出了记者证递到向虹的 面前说,我是S市的晚报记者,这里还有我的身份证,我不是坏人, 也不会骗你,有个人说说话不好吗?向虹没有去看他的证件,也没有 再说话。林希成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张报纸,垫在石凳上,说你坐吧, 我去买点水来喝。向虹想林希成是一个很体贴的男人。
虽然已是十一月中旬,昆明的太阳还是热辣辣的,向虹坐在石 凳上,她感到咽喉处干涩无力,肚子也有些饿了,这才想起自己今天 滴水未沾。林希成很快买来了一大块面包和两瓶绿茶,他拧开瓶盖 将一瓶绿茶递给了向虹,向虹迟疑着,林希成不由分说拉住向虹的 手腕将瓶子放到她的手里,他笑了笑,说,我没有下药。向虹就拿着 瓶子喝了起来。林希成又分了半边面包给她,她接过来就咬了一大 口。林希成在她旁边坐下,温柔地说,慢点吃,别噎着:向虹顿时感动 得眼泪都快流下来了。很久没人这么关心她了。凌渊开始是忙赚钱, 忙事业,可等到有了钱、有了事业的时候,又有了别的女人;
林希成说,你太忧郁了,我看你的第一眼就有一种心痛的感觉, 我讲笑话只有为了让你笑一笑,但你却不喜欢。我不知道你有着怎 样的忧伤,你的那种凄美打动了我,我在心里发誓一定要帮助你。我 怕你做傻事,所以一直跟着你,关注着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对我说 说好吗?我现在是你的老乡,更有义务帮助你。
向虹用手背揉子揉眼睛,喃喃地说,谁也帮不了我。林希成说, 我也许不能帮你解决什么,但非常愿意做你的一个忠实的听众,有 什么不愉快,说出来,不要自己折磨自己,我没有其它的意思,我不 会害你,我所能做的仅仅是用一颗真实的心和坦诚的关怀给你一点 点安慰。
向虹沉默着,在过去的生活中,她从未和陌生的人交谈过,也从 不向熟悉的人诉苦,在凌渊顾不上她而倍感寂寞的时候,在遭受致 命伤害的时刻,她惟一倾诉对象就是她的日记本:现在她那一颗孤 独的、敏感的心灵,有着想对一个人倾诉的欲望.但她不知道自己应 不应该相信一个陌生的男人。
向虹感到自己已经是一个因为人生和爱的危机思爱成疾的女 人,电许她鲜活的生命也即将灯熄烟灭,她不想含恨而去,只想卸下 包袱,轻快地上路。向虹下了决心,打起精神对林希成说,我可以告 诉你我的一切,你只是我死之前一个倾诉的对象。你说得很对,我来 昆明也许是为了自杀。我知道丽江被称为殉情之都,我将找一个美 丽的地方作为自己的最后的归宿。
向虹开始向一个萍水相逢的男人,敞开了自己的心扉,她以一种平稳而安详的语气,讲述了她的故事。
四
打破凌渊的美好生活秩序的人是向杰;他自从知道凌渊和肖蒙 一起合伙后开餐厅后,就一直为凌渊担心。向杰只与肖蒙打过那一 次交道,虽然她帮了向杰,但向杰看出肖蒙是一个十分有心汁的女 人。他怕凌渊会被肖蒙牵着鼻子走。他认为凌渊虽然有些能力,但没 有太多的经验,加上这几年凌渊的运气不错,但太顺利了,就难免有 些自负。有一句话说先生耐寒不耐热。
一天晚上向杰在一家歌舞厅看到了凌渊和肖蒙,他们俨然二对 情侣。向杰认为男人偶尔逢场作戏也总是有的,但他担心凌渊会被 肖蒙所迷惑。又听说肖蒙离了婚,作为一个哥哥,他不得不为自己的 妹妹着想;向杰一直坐在一个角落观察着他们。凌渊和肖蒙跳了一 会儿舞就离开了。向杰派他公司的人跟着他们。
这天是肖蒙的二十七岁生日。凌渊想给她庆祝一下,所以他们 跳了一会舞,就进了花园宾馆,开了一问房。凌渊打电话让人把酒 菜、蛋糕和蜡烛送进了房间。他们关上灯,点燃了二十七根蜡烛。凌 渊把自己精心挑选的一条镶嵌了宝石的白金项链给肖蒙戴上,肖蒙 那张美丽的脸在烛光下更显得妩媚动人。这时凌渊的手机响了。电 话是向杰打的,向杰说他知道他在花园宾馆601房间,为了给他留 点面子,希望凌渊尽快打发肖蒙走,他想和他谈谈。
肖蒙问谁的电话,凌渊说向杰找他有点急事,要肖蒙先走,他结 账后就离开。肖蒙看凌渊的股色不对,也没有多问,站起来吻了凌渊 一下,很理解地说,我先回天月酒店等你。
肖蒙感觉凌渊一定有什么事。她出了宾馆,走了一段路,又折回 头,想看个究竟。她在马路对面看到向杰从停在宾馆门网的一辆小 车里走出来。她知道向杰跟踪了他们,他们的事暴露了。于是她立即 决定干脆跟向虹摊牌,他要将凌渊抢过来。
向杰在小车里面,看见肖蒙出了宾馆。他又冷静地坐了一会 儿。他不愿把事态扩大,也不准备把真相告诉向虹,他不想让她痛 苦。他只是想规劝、警告一下凌渊。
向杰进去时,凌渊正耷拉着脑袋,坐在沙发里。酒菜还摆在桌 上。向杰说,你真潇洒,有了一点钱,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你迟早会 被这个女人所骗。
凌渊说,她不会骗我的。她一直都在帮我。我还和从前一样爱着 向虹。我不会和向虹离婚的。我知道自己对不起向虹。我会永远对 她好。在天月酒店我投入厂全部的心血,现在正是我收获的时候;给 我一点时间,我会处理和肖蒙的关系。一心一意对待向虹。
肖蒙敲开向虹的家门时候,向虹正在为凌渊烫衣服,安安已经 睡了,她看到肖蒙有些意外,说你这个大忙人今天怎么有时间来?肖 蒙说,我来坐坐,想和你谈谈。向虹忙说,请坐,请坐。肖蒙坐下后,向 虹为她冲了一杯咖啡。
这是肖蒙第二次来凌渊家。第一次是凌渊接她和她的女儿来过 元旦。那天向虹做了满满一桌菜,向虹对她母女俩都很好。肖蒙感动 中也生出一丝愧意。但是现在她越来越爱凌渊,越来越离不开凌渊, 她再也不愿与人共同分享了。夜深人静.她有说不出的孤独。况且现 在她和凌渊的私情已经暴露,向虹还是会指责她,为了自己的幸福, 只好能这么做了。
肖蒙说,对不起,我不是成心要伤害你,凌渊的确是一个非常好 的男人,我是情不自禁地爱上了他,他也爱我,今天我们两人在花园 宾馆开了间房庆祝我的生日,被你哥哥看到了,我想与其让他告诉 你,不如我亲自对你说,要打要骂,随你的便。
向虹的脸渐渐涨红了,她的头轰地一下似乎要炸开,她忍着没让自己的眼泪流出来,这是她想也没想到的一幕。她太相信他们了。现在她觉得他们很丑恶。向虹站了起来,对肖蒙说,你走吧,我不想跟你谈什么,你叫凌渊自己来对我说;如果他说他爱你,我会与他离婚的。
肖蒙走后,向虹扑到床上痛哭起来,她的心碎了。她那么爱凌渊,她向来把感情看得比自己的生命还重要,她一直认为凌渊也是爱她的,他们的爱情会一生一世、不弃不离。想不到他背叛了她,把他们的幸福全毁了。他一直在骗她。向虹泪流满面,发疯似的揪着自己的头发,精神几乎接进崩溃的边缘。
凌渊回到家的时候,向虹已经平静了些,她睡在床上,有一种快要虚脱的感觉,凌渊冲了个澡,无去女儿房间看了看,就回卧室。他怕吵醒向虹,没有开灯,轻轻地在床上躺下。向虹背对着他还是问了一句: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凌渊说,我和几个朋友去消夜了:向虹就没有再说什么,
凌渊牛天没睡着,他感觉到向虹也没睡着:他有些纳闷,他和肖蒙的事,向杰说过他是不会对向虹说的,向杰不想让自己的妹妹痛苦,只是警告他好自为之。他不明白向虹为什么有些反常,他想自己也许是做贼心虚。但无论怎样他还是下决心和肖蒙断了那层关系,他不想把一个好端端的家庭拆散,
第二天向虹还是照常送女儿去了,她等着凌渊主动向她坦白,她明明知道一切都是事实,但心里却希望凌渊能找一个充分的理由,凌渊在向虹走后才起床,他想起昨晚与向杰谈话时就将手机关了,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他有些惊慌失措,后来忘了肖蒙在天月酒店等他,连电话都没给她打一个。他想肖蒙一定是生气了。早上一走进餐厅,服务小姐就告诉他肖蒙让他到她办公室去。
凌渊进去时看到肖蒙靠在转椅上有些忧郁,凌渊说,对不起:昨晚忘了给你打电话。肖蒙打断他的话,着急地说,不要说对不起。你和向虹谈得怎么样?凌渊不解地问:和向虹谈什么?
肖蒙疑惑地说,难道向虹没对你说什么?凌渊说,她只问我怎样那么晚才回家,我说和几个朋友吃夜宵去了,她没说其它的。肖蒙低声说,我对向虹说了我们的关系。我知道向杰发现了我们,我看到他进厂宾馆之后就去找了向虹。凌渊一听就急了:你怎么不跟我商量?肖蒙也急了,说,我跟你商量,你会同意吗?你根本没准备离婚。你把我当什么人了?你知道我的感受吗?你体会到我的痛苦吗?凌渊说,对不起,我总得为我的女儿着想。
肖蒙气愤地说,难道我没有女儿?我就不知道心疼她?凌渊说,你又不是为我离的婚。你们早巳分居。你说过不影响我的家庭的。肖蒙眼泪立即流了出来,说,你太自私了。我想和你结婚是因为我太爱你,我离婚也是为了你。凌渊看到肖蒙哭了,才慌了手脚说,对不起,是我害厂你。肖蒙说,你现在必须做出选择,要么你离婚,要么我们分早。
凌渊离开了肖蒙的办公室,他想他们是应该分手了,只是不知该怎样对她开口他心里又担心着向虹,就到餐厅交待了一下,决定去找向虹。他到了向虹的学校,门卫守门的老头帮他打电话把向虹叫了出来。凌渊看到向虹的眼睛是红的。凌渊说我们找个地方坐一会。向虹不做声,跟着凌渊走进了一间咖啡屋:他们找丁个角落坐下。
凌渊的心情沉重地说,向虹,我对不起你。原凉我,好吗1然后凌渊以一种忏悔的心情毫无保留地对向虹谈了他与肖蒙交往的点点滴滴。他的本意是要给向虹一个真实的、不带一丝欺骗的坦白,以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