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江文艺 2003年第11期-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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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不是索取而是奉献,吴炎对我那么好,我也必须对他好。有一次吴炎的父亲病重,他家里打来电报要吴炎寄一千块钱回去。电报是我先看见的,我没有把电报转给吴炎,因为我知道吴炎当时刚买过一份保险,手头钱不多。我自己取了一千块钱,以吴炎的名义寄给了他的父亲。后来吴炎知道后紧紧把我抱在怀里,感动得热泪横流。这样的例子我就不多讲了,我只是想以此说明我也是真心爱过吴炎的。
表姐,你和表姐夫离婚以后,我便和吴炎商量轮流着到你家去帮忙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家务事,除了感恩之外,还有一种对你的同情。你当时的处境真是有点儿糟糕。一个家庭,有男人的时候感觉不到他的重要,一旦这个男人失去了,就会突然发现这个家庭已经不像个家庭了。不说米坛空了无人买,煤气完了没人换,孩子病了缺人管,只说那种家庭气氛吧,仿佛没有了男人那气氛顷刻间便烟消云散了,剩下的只是孤儿寡母,惨惨凄凄。你在杨花酒店一向是个有名的女强人,但表姐夫一走,我发现你一下子变了个人似的,失眉吊眼,少言寡语,一夜之间老了许多。我在内心深处非常同情你,便跟吴炎商量说,我俩谁有了空就到表姐家走走,有家务事就帮忙做事,没有事做就陪雪绒做做作业或陪你说说话,我以为这样有可能减轻你的痛苦并给你或多或少的安慰,使你渐渐地从离婚的伤感中解脱出来。说实话,我的心太善良了。俗话说,恶有恶报,善有善报,谁曾科到,我的善心换来的却是痛苦。
到现在我还不知道,你是从那一天开始打吴炎的主意的,在我从深圳进修回到杨花酒店之前,我真是一点预感都没有,我这人可能是太笨了。
那天你突然打电话把我叫到办公室,说要派我到深圳商务学院进修一个月,这个喜讯让我差点儿乐疯了。我当时满心以为这是表姐对我的特殊关爱,恨不得大喊一声表姐万岁。谁知道你原来玩的是调虎离山的把戏!临行之前,我还特地对吴炎说,我走以后,你要多去表姐那儿,表姐太关心我们了,我们也要尽量多给她一点儿关心才是:吴炎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唉,那时候我哪里想过我这么做完全是肉包子打狗啊!
让我难以接受的是,你给我的打击太突然了,如果你让我早有察觉,我也会提前有一个思想准备,不至于像是有人在背后猛然朝我的后脑勺上打了一闷棍,还没反应过来就倒了下去。
我非常感谢你的女儿雪绒,是她最先让我知道你和吴炎之间的关系的。从深圳回到杨花酒店的当天晚上,我带着一盒在深圳买的巧克力去你家看望雪绒。当时你还在外面应酬没有回家,家里只有雪绒一个人在做作业。雪绒见到我十分高兴,马上丢下作业本一边吃巧克力一边陪我说话。我问雪绒,吴炎叔叔到家里来过吗?雪绒说,来过,他每天晚上都来。我又问,他帮你妈妈做事吗?雪绒回答说,做,他可勤快呢,扛煤气罐,拖地,洗衣服,什么活都干,有时候还给我妈捶背呢!我顿时一惊,立刻颤着嗓音问雪绒,你说什么?吴炎还帮你妈妈捶背?雪绒愣了一会儿,点着头说,是的,我不骗你。
现在我已记不清楚那天晚上我是怎么离开你家的,只记得从你家出来后我就高一脚低一脚地跑到了吴炎的住处。吴炎正好一个人在宿舍里呆坐着,一看就是心事压头的样子。我开门见山地问吴炎,你和表姐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吴炎没想到我一回来就知道了这个情况,先是一阵慌乱,接着双膝一弯跪在我的面前,两手抓住我的裤子,用哭似的声音说,请原谅我吧,小葱,那些事都是表姐逼迫我做的啊!我厉声说,你们到底做了哪些事?如实告诉我吧!吴炎说,她先是让我给她捶背,开始几次在沙发上捶,后来就要我进卧室给她捶,进卧室捶了两次背之后,她就要我和她做那种事,我起初不干,可她说不干就不让我在杨花酒店做水电工了。我怕失去这份工作,更怕失去你,所以就答应了她。小葱,我实在不是情愿的。吴炎还要往下说,我已经不想再听什么,便挣开他的双手,发疯似地跑出了他的住处。
表姐,那天从吴炎的住处出来后,我本来打算再次去你家找你的,我想听听你的说法,但我到了你家门口又转身离开了,我忽然感到我和你之间已经再没有什么话好说,而且我也不想再见到你。
吴炎在我跑开后一直在身后追我,当我从你的家门口扭头往回走时,吴炎在半路上张开双臂拦住了我,他说不管怎么样也要把话对我说完,他请求我能够再耐心地听他一会儿。我于是原地站住了,高竖两耳听他说话。吴炎开口就说,小葱,我俩离开杨花酒店,另外找个打工的地方吧。我一愣神问,为什么?吴炎犹豫片刻说,开始我以为表姐只是离婚后精神空虚想找我解闷,可她最近却说要和我结婚。我对她说,我和小葱已经正式恋爱了。她说,恋爱了有什么关系?结婚了还可以离婚呢!吴炎说完不等我说什么就迫不及待地说,我们赶快离开这个鬼酒店吧!我咬了咬嘴唇说,等我先考虑考虑再说。那天晚上我考虑了整整一夜。考虑的结果就是我现在的选择。既然你想和吴炎结婚,那就让我默默地离开吧!尽管我恨你也恨吴炎,但我还是希望你们幸福。天亮的时候,迷糊了一会儿,居然梦见了我的家乡油菜坡。我梦见油菜坡上的柿子红了。回到油菜坡一看,家乡的柿子果然红了,它们像城市的那些红气球挂满了每一棵柿子树,看上去真美啊!
责任编辑吴大洪
司徒大婶的消息
■ 桑 麻
守寡两年的司徒大婶抱着那只心爱的母鸡走出幽深潮湿的胡同。在胡同口,她碰到了同样住在这里的金寡妇,她刚刚洗衣回来。司徒大婶对她说,我不能再养这只鸡了。我想出一段远门,得把它送给我的小儿子,要不它会饿死的……。
在这条胡同里,司徒大婶不可能遇到别的什么人了,除了几个孤身老头就是这位寡居的老婆婆了。所以,这条胡同总显得阴森森的。
司徒大婶走过一座小桥,又走过一小片麦场,能看见小儿子的房屋和院落了。在他门口,她停了下来。她轻轻模了摸母鸡,母鸡咕咕咕地发出低沉的叫声。她犹豫了一下才走进院子。
小儿媳妇正在堂屋前的露台上做衣服。她坐在一张旧凉席上,为她的女儿合一件小花棉袄。她的母亲——一个瘫痪后正在恢复时期的高大女人——坐在那只玉米皮编的圆墩上晒太阳。老女人先看见了司徒大婶。她头脑敏捷手脚却不灵便。她有些吃力地把搭在腿上的一块不太干净的手帕,盖住了身边的那只小搪瓷盆。司徒大婶走过去的时候,意识到手帕下面盖着的一定是煮熟的鸡蛋。
小儿媳妇也看见了她,确切地说是瞥见了她。她没有抬头,也没有说话。
司徒大婶只得自己打破沉默。她说,小萍,我来给你们说一声,我想出远门了。
小萍“咽”了一声,意思是知道了。当她扫了一眼她婆婆怀里的那只母鸡时,穿针引线的手显然慢了刹那,她的眼睛也同时亮了一下,但随后又恢复了原来的黯淡。
我想把这只鸡留给你们,我没法喂养它了。没人管它会饿死的。司徒大婶说。这是一只很做活儿的母鸡,每天下晌前都要下一只蛋的。
你愿意放这儿就放这儿吧。小萍说,我说不定没空管它。我也不在乎它每天下晌前下蛋还是不下蛋。
司徒大婶听出人家话中有话,但她还是把鸡放下了。她看着它呆呆地溜到墙根去。她说,等小三下班回来,你告诉他我要出一段远门,说不准什么时候回来。
小萍说,他在屋里睡觉呢,你自个跟她说吧。
司徒大婶走进屋里,他儿子正在里间睡觉。他面朝屋墙,好像刚刚睡过去的样子。司徒大婶想,看来他是下了夜班。她不忍心叫醒他,看了儿子一会儿,出去了。
司徒大婶走在去二儿子家的路上。她走过一口水井,又走过老满家的门口。老满家的门口拴着一只母山羊,母山羊的奶子充盈地垂着,连走路恐伯也要碍事了。两只毛色雪白的小羊羔正跪在母羊的身下拱奶吃。司徒大婶有所触动,她扭过头去,加快了脚步。
她推开了二儿子家新漆的铁门,看见老二正在院里干活。老二是个木匠,左脚踏在一条长凳上,手脚并用,身体一上一下,用力锯着一块木板。她注意到白里泛黄的木屑沾满儿子的双手,连裤脚和鞋袜也沾上了。
老二斜过身子看了她一眼,问:你有什么事吗?他的问话有些粗糙,因为他的呼吸有些粗糙。接着,锯子的节奏好像也粗糙了起来。
我想出一段远门,说不准什么时候回来。我是来……司徒大婶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的怀里,怀里已经没有母鸡了。
话没说完,老二媳妇挑着一担水从外面进来了。这是一个小个子女人,不知因为路远,还是因为走得太急,她本来发红的脸更红了。
“嗵”的一声,她几乎是把水桶扔在了地上。她提起一只水桶,踮起脚尖往水缸里倒。洒出来的水溅在司徒大婶的脚上和裤管上。
红脸的小个子女人对木匠说,那只死鸡简直要气死我啦!
老二停下锯子,疑惑地看着她的女人。咋了,它啄了人家的菜了吗?
会啄人家的菜倒好了,又把蛋下在人家的窝里了!红脸女人声音很高,她一边说着一边掂起第二桶水,她的胳膊有些哆嗦。那只该死的东西,连下蛋也要看门楼高低呀!它又跑到赵老板赵大头家里去了!
赵大头是倒卖汽油的,他往山西倒了四年汽油就发家了,现在村里都喊他赵老板了。
老二媳妇说,都说狗眼看人低,连那不知事的鸡也是啊!
司徒大婶听出话中有话,她想,得赶紧离开了。他对老二说,你干你的吧,我没有什么事,告你一声就行了。
老二没有抬头,嘴里若有若无地“哼”了一声,锯子的声音粗糙得让人受不了。
司徒大婶心里感到很轻松。她已经跟两个儿子告别了,就剩下她的大儿子了。等到跟他们都告别完了,她就可以上路了。这样想着,她来到老大家的东山墙下。
老大是司徒大婶最有出息的一个儿子。他读过高中,毕业以后在外面混事。先是在一个建筑社里当小工,后来当大工,再后来当监工,现在则是这家改叫公司的一个小头目了。村里人都喊他科长。司徒大婶不知道科长是多大的官,但她知道他不同于他的两个兄弟,也不同于村里的平头百姓。有时他坐着公车回来,车到村口,他便下车。他在前面走,让车在后面跟着。他下车并不是为了跟熟人打招呼,因为他并不与人多说话,他主要是体验小车跟在屁股后面进村的感受。
这两年建筑公司效益不好,他对司徒大婶说过,已经十多个月没有开工资了。不过村里人依然见他往家里大包小包地拎进,家里也总是透出酒肉的香气。有人跟司徒大婶说了,她先是不信,后来就将信将疑了。
司徒大婶闻不到老大家里飘出的酒肉香气,因为她很少来回走动,自然也听不到村里对他的另一番议论。大家说,这小子乍煞得成啥样子了,连走路都快忘了。开步就叉着个腿,晃着肩膀,好像裤档里的物件也他娘的大了!
司徒大婶没有看见他的大儿子。她对老大媳妇说,等他回来时,你告诉他,我要出一段远门……
老大媳妇是个下岗女工,虽然现在回家了,却还保持着在外时的严肃与不可接近。她烫过的头发,毛哄哄的像是一座鸡窝。今天在司徒大婶眼里,真的就是一座鸡窝了。
她对司徒大婶说,你要出去一段时间是什么意思?是要走亲戚吗?
是的,我想到你姨家住两天。另外,遇到合适人家,我想帮他们做些活儿。司徒大婶显得有些气短,她停了停说,看看门,洗洗衣服,做个保姆什么的。趁我现在还能干。
女人停下了手中的针织,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