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春风-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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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公子知晓解开的方法?”此事,苏言不得不问。
“不,”谢昊摇头,“我还不至于如此神通广大,只晓得重中之重便是那一把白玉琴。而你,不是以身涉险告知于在下了?”
琼华殿里有各方的眼线,尤其是四大家族,谢家能如此迅速知晓,她并不觉得意外。
苏言抿唇不语,如果她能压下骄躁,在君于远第一次发作时没有出手的话,谢昊至今也不能肯定自己的身份……
念及此,她的唇边不由泛起一丝苦笑。
让她眼睁睁地看着君于远受苦,哪怕是一刻,自己也是按耐不住要出手的。即使重来一次,苏言还是会选择这样做的。
“白玉琴,并非只有我能弹奏。”她撇开脸,低声叹道。
谢昊微微颔首:“你说的不错,但是那样的曲子,在下听过一次,绝不会忘记。”
不清楚他是什么时候曾听过自己的琴音,想必再三追问,谢当家也并不会坦然告知。
顿了顿,苏言终究问出:“这方法,你是如何得知?”
猪肉与百合都是平常之物,混在一起同食却会中毒不治。同理,两种看起来完全没有毒性的药物,一是置于平日的饮食之中,一是置于身外之熏香里头,绝不会被人察觉。
再以鲜血为药引,中毒者断不会发现,慢慢地会在无尽的噩梦中不能自拔,最后衰竭而亡。
苏言当年对付前太子君于丘,便使了这种狠毒的法子。
直到君于丘毒性骤然爆发,即将崩溃之前,也才曾觉察此事,于是对她刀剑相向。
那么,谢昊又如何知晓?
唯一的解释是,君于丘身边最亲近的人,将事情告诉了谢昊。
思及此,苏言满目冷霜。
这个人定是前太子的心腹,不管是谁,都知晓得太多,必须尽快铲除。
“谢当家,你究竟想要如何?”苏言不否认他的话,却也没有承认。这个与她交手数年的人,居然还留有自己不清楚的一着,倒是令苏言颇为赞赏。
“在下要的不多,若是你答应了,我便封了那人的口,如何?”谢昊一脸胸有成竹,神色优哉游哉似是不怕她会拒绝。
“不妨说来听听,”熟悉的战意自心底涌起,苏言淡然地回以一笑。
“在下二十有二,也该为谢家延续香火。”谢昊好整以暇地见对面素来沉静的人,面上竟然流露出一分呆愣,不由笑得更欢了。
苏言回过神,蹙眉道:“谢家的香火……难不成谢当家想让我给你举荐哪位官宦闺秀?”
“可以这么说,”谢昊举杯一笑,“那就有劳苏采女了。”
苏言满腹狐疑,顺着他的话又问:“哪位人家的闺秀居然不给谢家面子,需得我来牵线?”
他缓缓笑了,目光灼灼:“此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苏言眼底骤冷,道:“谢公子,不要开玩笑。”
不说她如今是后宫的嫔妃之一,昔日的对手此刻却向自己求亲,何其荒唐?!
“在下从不开玩笑,想必你也甚为清楚。”谢昊神色一整,视线由始至终不曾从她身上移开:“你重新回到这里,想要做什么?再次取得君于远的信任,还是再做一次被丢弃的棋子……”
“够了!”苏言冷声低喝,瞪着他道:“不管如何,此事免谈。”
“莫非是聘礼不足?”谢昊嘴角一弯,似笑非笑道:“也罢,只封了那人的嘴定是不能让苏公子满意。”
他上身前倾,凑过去低低笑道:“那么,若是四大家族从此效忠于新帝,将大部分的势力从朝廷中退出。如此优渥的条件,你意下如何?”
苏言不可置信地望向谢昊,四大家族数十年来的努力,就因为他这么一句话全都白费了?
这人是疯了,还是傻了?
谢昊见她一副看见疯子的眼神,唇边的笑意略略多了一分苦涩:“放心,在下很明白自己在说什么,也更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只是苏言你,从来与自己冷面而对,决然转身,却从不回头看一眼……
君于远让你失去了所有,从不珍惜你一分一毫,你却还对他念念不忘么?
谢昊袖中的手暗暗握紧,如意料之中,苏言的回答仍旧没有半点迟疑与犹豫,决然道:“谢当家,此事绝不可能!”
听罢,他抚掌而笑:“苏公子还是一如既往的绝不会低头,只是……”
谢昊望向她,眸中暗涌横生:“不久你便会答应的,在下等着那一天的来临。”
苏言不解,心下暗暗有些不安。
正要开口询问,却见宫侍快步走入,眉宇间含着几分凝重:“主子,有人来了。”
若是外人看见了,还以为她跟谢当家在宫中光明正大地幽会。到时候,苏言真是百口莫辩。
谢昊点点头,抬步要走,却转过身意味深长地笑了:“我们后会有期,苏采女。”
苏言恨不得与此人相见无期,只是有些话她却不得不说:“若果谢当家敢动他,我绝不会手软!”
这个“他”,不是君于远又是谁?
“是么……我很期待再与你交手的一天,”谢昊的双眼划过一丝莹亮,满心愉悦地含笑离去。
苏言不再是往日的苏言,这一局,他赢定了!
刺客
回到琼华殿,方才在亭中谢昊的求亲,让苏言颇为心绪不宁。
他如此胸有成竹,莫不是在君于远身边耍了手段……
想到那人可能会受到的伤害,苏言胸口一闷。正想要请李唐过来,问一问查探的结果。
转念一想,她身为嫔妃,问起此事是为不妥,毕竟自己的嫌疑并未完全脱开。如此一问,反倒令人生疑。
“主子,宫采女派人来了,说是苏宝林身子不适多日,想一并去探望。”小日子前来禀报,苏言闻言爽快地答应了。
她倒是忘记了这一茬,宫香怡一个月面壁思过的惩罚已经到了。并没有四处张扬,在端德殿甚为低调,安安分分地足不出户数日。
此时却突然请自己去看苏贤,又不知暗地里耍什么把戏。
正好苏言也想瞧瞧那位苏家二小姐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她深得圣宠,近日却以不适为由让李唐撤去了宫妃的牌子——此举令苏言大为诧异。
这是欲拒还迎,还是另有隐情?
去芝兰殿走上一周,说不准事情真相便能呼之欲出。
既然不是她率先起的头,苏言又何乐而不为?
君于远先前也赏了一顶软轿给苏言,只是式样并没有苏宝林那般华丽繁复,而是朴素简单。
毕竟这轿子是用来坐的,而不是作为炫耀的资本,苏言亦不愿引来后宫另外三位的敌意,恳请新帝也给几人配了软轿。如此,苏贤这番圣宠自是稍有逊色,却并没有被比了下去,也如了后宫几位主子的意。
两位采女撑着各自的软轿,慢悠悠地晃到了芝兰殿。
宫香怡早已命人前去求见,因而她们在前殿稍稍坐了一会,苏贤便在两名宫婢的搀扶下虚软地走了出来。
“见过苏宝林,”两人起身行礼后,苏贤略略点头,示意她们坐下。
“我这身子不争气,倒是让姐姐和宫妹妹费心了。”她软绵绵的声音,听起来似是有气无力,略施脂粉仍旧掩饰不住一脸病容。
苏言看不出有假,垂下眼关心道:“御医可是把了脉?都说了什么?”
“太医的话总是半真半假,又文绉绉地绕得妹妹头更晕了。”苏贤虚弱地笑了笑,打趣道:“总归不是什么大毛病,稍作歇息便可。”
说罢,她看向一旁的宫香怡,笑道:“难为妹妹有心,这么快就来看我了。”
宫香怡受宠若惊道:“姐姐抱恙,妹妹在端德殿担忧了许久,若非无奈,早该来拜会了。”
这番话甚为得体,既没有怪责苏贤的意思,又有讨好的意味,听得苏宝林唇边的弧度不由微微上扬。
“数日不见,宫妹妹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宫香怡垂头谦和一笑:“以前是妹妹不懂事,倒是让姐姐为难了。”
苏言任两人打了几转哑谜,不着痕迹地细细观察端坐在上首的苏家二小姐。
原先以为她这是装病,如今看来却是不假。
只是好一段日子不见起色,君于远又派御医前来把脉数次——究竟是什么缘由?苏言暗暗记挂在心上。
“据闻姐姐一曲令皇上与谢公子赞不绝口,不知何时妹妹有此殊荣听一听?”苏贤突然转过头,垂下眼帘淡淡一笑。
苏言连忙应道:“妹妹过奖了,姐姐这点本事上不了大雅之堂。来来去去,也只有那么一两首能拿得出手。”
宫香怡在端德殿思过一月,却也听闻了寿宴上的事,暗暗下决心回去好生苦练古琴,免得被苏采女比了下去。
苏贤闻言,并没有继续追问,仅仅是矜持有礼地笑而不答。
三人又不咸不淡地聊了几句,直至苏宝林露出一丝倦意,她们这才起身离开。
这一走,原先苏贤面上仅有的淡笑也荡然无存。皱着眉头,抿着发白的唇,一脸痛苦。
贴身宫女绿儿扶着她走入内室,又喝退了其它宫侍,打来一盆清水,沾湿了手帕正要上前擦拭苏贤的脸,却被她狠狠甩开。
苏贤跌跌撞撞地走到镜前,那张平凡至极的面容狰狞得吓人,苍白中泛着青,若非有脂粉掩盖,想必更为可怕。
她双掌覆上脸颊,眼底有些惊恐与无助。
当初答应谢昊对容貌稍作改变,然后以药力辅助定型,并没有多大的痛苦。
只是随着药丸服食多时,却渐渐有了气喘的症状,如今更是双颊发痒,浑身无力……
这种药,谢府的大夫曾明言,从未有人试过,因而不能说是无害。
爹爹曾劝她放弃,毕竟是药三分毒,不管如何总要毁了身子。
娘亲却极为赞同——没有牺牲,哪里有以后的辉煌?!
苏贤信了娘亲的话,让大夫在她原有的脸上略略修饰,变成了如今这张脸,也更为平凡无奇。
她曾经沮丧过,却在选秀时,看到新帝眼中的光亮又重燃了希望。
而今自己贵为后宫等级最高的嫔妃,又深得圣宠,苏贤以为她希翼的辉煌就要到来。
却在这一刻,那些药却让她变成了这样,让苏言有机可趁,取代了自己。
苏贤紧紧握着双拳,长长的指甲刺入掌心亦不能压下她心中的愤恨。
以往在苏家,苏言的容貌出众,不管在哪里都是被人簇拥的宠儿。直到苏言的娘亲去世,新家主上位,却又得到新的怜悯。
甚至是她的爹爹,对苏言的关注也比自己要多。
而娘亲,也一而再再而三地夸奖苏言的女红,苏言的琴艺,苏言姣好的面容,以及得体的举止。
由始至终,没有人看重自己,苏贤的性情变得暴躁,变本加厉地换着法子欺凌苏言。
她不承认,自己这是在嫉妒。
却是苏言此人,夺去了她苏贤应得的一切。
整张脸奇痒无比,苏贤终究重新接过绿儿手中的湿帕子,敷在脸上,免得自己忍不住用指甲去抓。
这张脸是她邀宠的王牌,无往不利,苏贤不愿也不能失去。
面上稍微好转,她一手甩去手帕,挥退了绿儿,独自在案前执笔写下寥寥几句,仔细叠好,迅速放入锦盒的暗格里。
苏贤细细查看妥当,这才扬声命人快马加鞭送去江南苏府。
一连数日,君于远并没有驾临琼华殿。
苏言仍是该吃就吃,该睡就睡。苦思两日对谢昊的作为不得其果,她索性抛诸脑后。
成事最忌急躁,敌不动她不动,苏言相当有耐心地等着谢昊出招。
这夜苏言刚刚睡下,殿外阵阵喧嚣,宫侍慌乱地前来禀报。
“主子,宫中出现了刺客,伤了苏宝林和宫采女,而今御林军正大肆搜索。”
刺客?
苏言皱起眉,这是四大家族要对付君于远了?
“皇上的寝殿可是有保护周全了?”
这一问,宫侍愣愣地好一会才回过神来:“主子,这……奴才不知。”
话音刚落,只见他袖中冷光一闪,身影微动便扑了上来。
苏言方才已有所感,若嫔妃遇刺,御林军定要封锁消息,这名小小的宫侍又如何知道得那么多?
她心下戒备,对方一出手,立刻抛去手中的玉枕,闪避开去。
可惜苏家大小姐的身子孱弱,又未曾练武,苏言终归是高估了自己。腿脚稍缓,手臂便被划开一道极深的血痕,她颇为狼狈地在地上一滚,直奔案前又躲开了一刺。
刺客显然有些吃惊,这苏采女连日来大病小病不断,又不曾习武,在没有防备之下,居然能避得了他突如其来的一击,实在大大的出乎他意料之外。
若起初靠得是运气,那么她能躲掉第二剑,却绝不可能是巧合。
这苏采女腿下虚软无力,一看就知晓不是练家子。
只是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