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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部分

晩清文学丛钞·小说戏曲硏究卷-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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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様,我一起頭就求嬸娘,這會子也早完了?誰承望叔叔竟不能的。』鳳姐笑道:『怪道你那裏洠С蓛海蛉沼謥韺の摇!毁Z芸道:『嬸娘辜負了我的孝心,我並洠в羞@個意思。若有這意,昨兒還不求嬸娘?如今嬸娘旣知道了,我倒把叔叔丢下,少不得求嬸娘,好歹疼我一點兒。』鳳姐冷笑道:『你們要撿遠路兒走,叫我也難。早吿訴俺一聲兒,什麽不成了?多大點兒事,耽铡竭@會子。那園子裏還要種樹種花,我只想不出個人來,早說不早完了。』賈芸笑道:『這様,明日嬸娘就派我罷。』鳳姐半響道:『這個我看着不大好,等明年正月裏的煙火燈燭那個大宗兒下來再派你罷。』賈芸道:『好嬸娘,先把這個派了我罷。果然這件辦得好,再派我那件。』鳳姐笑道:『你到會拉長線兒。罷了,若不是你叔叔說,我不管你的事。』」隨手寫來,何一非至理妙文!正是「兩個黄鸝鳴翠柳」不足喩其宛轉,「數聲湥ы喑鲭呴g」不足?其輕脆,實令人百讀不厭。 

  余不解音律,又拙於詞藻,故於傳奇樂府,除普通之《西廂記》、《琵琶》、《牡丹亭》、《長生殿》、《桃花扇》等諸名著外,未嘗博樱V收。八、九年前,館明瑟山莊,曾假得笠翁十六種曲讀之,今亦全數忘卻,茫昧如隔世。去臘適山莊主人枺鼇啿》蛟诤I吓f書肆購得《吟風閣》六册,余卽攜歸,借讀一過。其寄託遙深,別闢谿徑,似非尋常隨腔按譜,壡幇卓杀取S嘤葠壅撸硪恢陡F阮籍醉罵財神》齣《天下樂》云:「說不盡巿道紛爭,也那爲你開,盡安排,圈套來。則見你換人心,都變成虎與豺。爲刀錐把道義衰,競錙銖將骨肉猜。更有甚恩仇深似海?」炎涼世態,數語罵盡。《那吒令》云:「爲甚的賢似顏回敎他操瓢似丐?爲甚的廉如原思敎他捉襟洠В繝懮醯墓澦魄瓓鋽溗祦硎莛H?你把普天下怯書生、窮措大一個個臥雪空齋。」財神聞之當百口莫解,而爲寒士吐一口惡氣。《么篇》云:「(前略)那個活觀音離得了善財?你把蠢金錢休亂篩。上至公台,下至輿儓,普人間一語兼賅。七盜八娼,並九儒十丐,都總來熱趕生涯。只爲你財神呵,弄虛頭聚散無常態。(下略)」罵盡世人,不留餘地。卷二之《賀蘭山謫仙贈帶》齣《柳葉兒》云:「歎屋上瞻烏誰在!笑堂閒處燕無猜!眼見得銅駝荆棘時將改,則那將傾廈洠不凡材。怎救得漏乾坤枺刮魍幔 箰響褧r世,言下黯然。又《汲長孺矯詔發偅俘i《南江兒水》云:「看滿目蜚鴻起,愁雲壓虎牢,果然四野無靑草。那官家椋фi着敖偅模@生臁U做了溝渠料,兀自把豐登入吿。(下略)」將朝野隔閡,國富民貧,重重積弊,生生道破。 

  《小說林》第一卷(1907—8) 

  ○懺?室隨筆 

  石菴 
  《西撸в洝啡巳朔Q爲好書,人人稱爲道書。其實問其所以好,所以有道之故,則人人比比不知,不過大家以耳爲目,轉相稱許耳。予在都中時,有某道士自稱於《西撸в洝分幸挼帽w詮。予往訪之,叩以書中之妙,則歷歷爲言,指五拢隣懳迮K,指諸妖洞爲身中各穴。問其何拢闻K何妖何穴,何法可解,何處有其眞詮,則枝枝節節,枺鼔T西抹。自始至終,其所言者,仍不過悟一孑批中語也。余常謂《西撸в洝分睿涿顓u在有一悟一孑之批,否亦與《封神傳》等其價値耳。 

  余嘗盡十日之力,取《西撸А愤^細考求,復取各經上語錄與之相證,千方百計,終不若全書畫一。謂其皆本於道家,意此書亦不過一小說家言耳。否則,余鈍拙之性根,不能見前人之眞秘。但前人旣理有眞詮,則當有一人發之,何以千百年來終寂然絕響,徒令一悟一孑苦苦設法,枺肝鳟嫞坏罆眨俊

  《西撸в洝冯m不足謂爲道書,然爲一種寓言小說,余敢斷言。惜時代相去已遠,不知其寓言所在,且所寓者或一事,或數事,皆不可知,殊可嘆也。 

  《聊齋》一書,其筆墨之佳,自不待余之嘵嘵也。顧美則美矣,燕瘦環肥,終有高下之殊。余嘗與補堂、鈍根共論之。補堂謂《聊齋》中文章,最妙者當推《靑鳳》、《連瑣》、《嬰寧》、《蓮香》諸篇,陸離光怪,香豔秀麗,兼而有之,眞絕代之文章也。余謂不然,《聊齋》中當以《靑梅》、《仇大娘》、《曾友于》諸篇爲絕唱。蓋此數篇皆實人實事,非如《靑鳳》諸作,空中樓閣,可以文章就成事迹。此數篇必須本事迹而成文章,則下筆較難。而留仙洋洋灑灑,出之自然,萬種佳妙,《靑鳳》諸篇不能及也。鈍又進一層,謂《聊齋》中當推《跳神》、《口技》、《金和尙》諸作爲最,蓋此數作,僅些子之事迹,較《靑鳳》、《靑梅》諸作更難下筆,而留仙亦洋洋灑灑,出之自然,萬種佳妙,眞堪令人拜倒也。三說也,未知孰是,請伲笱胖T君子。 

  朱影生嘗語余:「留仙性放浪,好借筆墨罵人,紙本墨盒,常攜袖內。每峨冠博帶,日撸ъ短镆伴g,遇鄕人則扯之談鬼爲樂。鄕人談甫終,而先生已下筆如風,記載一悉矣。」 

  影又云:「王漁洋未達時,嘗與留仙同學讀書,甚相習也。後漁洋顯貴,彼此仍音問不絕有年。漁洋致仕歸,留仙走訪之,服靑布長袍,執旱煙袋,長五尺許,昂然扣關,呼漁洋小名相見。閽者拒之,答以大人尙睡未起,先生拂然竟去。迨後漁洋起,門者入吿,漁洋問其狀,大驚,疾令二僕騎怒馬盡力狂追。行二十餘里,達一小村店,先生正獨坐其上,執壺酒,以麥麪餅一枚代菜蔬,浩然高酌,甚自得也。二僕疾拜呈主人意,先生笑不理。二僕苦懇之,至泣下,先生始同之返。漁洋已親迎門外,肅之入,未一言,卽親向先生遍身搜索,得紙一策,展視之,則已洋洋灑灑數千言,皆痛詆漁洋也。漁洋大笑曰:「田舍奴,我豈妄哉!」先生亦笑曰:「老奴,汝征镆樱 鼓讼嗯c盡歡而散。 

  《七俠五義》一書,其筆墨純從《水滸傳》脫化而出,稍精心於小說者一見卽知也。但其妙者,雖脫化於《水滸》,而絕不落《水滸》之科臼,且能借勢翻新,故尋一與《水滸》相同之事,以弄其巧妙,而書亦另具一種體裁格眨瑢嶉_近日一切俠義小說之門。其描寫之法,亦獨擅長技,就中諸人,如北、南俠,五義、三雄,皆能各具神態,最妙者則爲艾虎、蔣平、白玉堂三人,深按其描寫之法,艾虎之忽而粗豪,忽而精警,似從《水滸傳》中武松、石秀二人鎔化而出;白玉堂之縱意逕行,恃能傲物,似從《水滸傳》中盧俊義、魯智深二人鎔化而出;蔣平之處處精細,舉動神速,似從《水滸傳》中之吳用、時遷、阮小七諸人鎔化而出。艾虎自首一段文字,爲書中最出色之作,實則脫胎《水滸》中吳用弄盧俊義之故智耳。再如蔣平之遇水寇,白玉堂之逢北俠,則與《水滸》中宋江遇李袞、李逵逢張順,同一趣致。惟作者善於變通,不稍爲《水滸》所囿;且有時故意相犯,忽別翻花様,令閱者拍案呼絕。吾不能不服作者思想之絕人也。 

  《七俠五義》中,余最愛其盜冠吿發一段文字。寫智化以智化拙,寫艾虎以僞爲眞。寫包孝肅深察其情復加原諒,皆用白描法,各得其妙,各不相失,口吻形狀,皆勃勃然躍動紙上,較之《水滸傳》中花石綱一段文字,實無遜色,惟筆墨不及《水滸》之老練簡潔耳,然亦小說中少有之作也。 

  《七俠五義》余曾觀其原本,筆墨甚冗瑣,遠不及近日所印行者。蓋近日所刊,實經俞曲園先生編次删改也。余曾取二書相較視之,其删改之處,每行中不到十數字,而其筆墨遂大改變,文章之道,眞不可以言傳哉! 

  自《七俠五義》一書出現後,世之效顰學步者不下百十種,《小五義》也,《續小五義》也,《再續、三續、四續小五義》也。更有《施公案》、《彭公案》、《濟公》、《海公案》,亦再續、重續、三續、四續之不止。此外復有所謂《七劍十三俠》、《永慶昇平》、《鐵仙外史》,皆屬一鼻子出氣。尤可惡者,諸書以外,有一《續兒女英雄傳》,亦滿紙俦I捕快,你偸我拿,簦滦欤块喴痪恚亓钊俗鲊I吐三日。余初浮唤馐篮魏鰜泶嗽S多筆墨也,後友人吿余,凡此等書,由海上書傖覓蠅頭之利,特倩稍識之無者編成此等書籍,以廣銷路。蓋以此等書籍最易取悅於下等社會,稍改名字,卽又成爲一書,故千卷萬卷,同一鄕下婦人脚,又長又臭,堆街塞路,到處俱是也。在彼書傖,不過爲些子利益,乃出此行逕。不知此等書籍,其遺害於社會者,實有無窮魔力。蓋下等社會之人類,知識薄弱,焉知此等書籍爲空中樓閣?一朝入目,遂認作眞有其事,叱吒殺人,藉口仗義,詭秘盜物,強曰行俠。加以名利之心,人人所有,狡詐之徒旣不能以正道取功名,致利祿,陡見書中所言黄天霸、金眼雕諸輩,今日強盜,明日官爵,則借犯上作亂之行,爲射取功位之具,其害將有不堪言者。夫以《五才子》之書,其用意本非深許宋江,特因筆墨稍曲,猶惹瑤變;矧此等書籍滿口滿紙皆以作盜作捕爲最上人格,浸染社會,日傳日深(按近日社會已多以此等書上人名爲口頭白,吾湖北政界中某某等,竟有「賽施公」、「賽徐良」之渾號矣),區區小册,造爲滄海横流之大禍,皆意中事也。爲民上者,奈何不一加之意乎?(石按近日所最可怪者,上等社會中巍巍執政諸公,亦若深受此書之魔力,常若黄天霸、徐良之徒不多見。噫!使世而盡爲黄天霸、徐良也,吾民有孑遺耶!念及此,擲筆長嘆。) 

  《揚子江小說報》第一期(1909) 

  ○小說雜評 

  眷秋 
  余自幼嗜閱小說,徒取其足怡情而已。及漸長,知社會之情狀非一端,變幻百出,莫可究詰。而各方面皆有特殊之點,非躬入其羣,不得而悉。而種類繁眩瑓u欲事事躬親,亦不可得,惟小說爲能窮形盡相。蓋著者所處之地位不同,各就其習見之事述之,則一種社會之內容具見,故益肆力於此。流樱茫H有所感樱S興所至,拉雜記錄,得若干條。 

  古之小說,記風俗歷史及遺事往行者多,可以補子史之所不詳,故能成一家。自唐人始好爲幽幻怪異之談,資爲談助。然其文辭淡雅,猶足以霑潱п釋W。後此所謂小說,則用章回體裁,行文率以俗語,昔之評話而已。至近數年所譯他國之小說,雖屬文言,而體裁迥異,亦不能與古之小說並論也。 

  吾國近代小說(指評話類),自以《石頭記》、《水滸》二書爲最佳。兩書皆社會小說,《水滸》寫英雄,《石頭記》寫兒女,均能描摹盡致,工力悉敵。然互相持較,亦各有優劣可言。以文章論,《水滸》結構嚴整,用字精警;《石頭記》則似冗長,不?脫沓散渙之病。《水滸》於每一人出現,必先就其一身敍述歷史,似列傳體,故線索穿插,易於尋討;《石頭記》於一人出現,惟略敍其履歷,不追述以前經過之事。書中所述事體,首尾一貫,毫無間斷。其線索穿插,皆伏於文字中,非細心鈎稽不可知,卽作者自己亦難檢點。往往前後矛盾,令讀者茫無頭緒,似涉於太晦。然亦篇幅過長,且有不得已之苦衷,遂至如此,不足爲大詬病也。《水滸》寫人物,各有面目,絕不相混;《石頭記》寫諸人,亦各有不同處。然《水滸》所述一百八人,不外乎奇傑之士,雖其人之賦性或有特殊,善惡剛柔,姸娸文野不同,然其大致,皆懷抱憤恨不平之氣,思得一逞,遂不惜流爲盜伲孰m謂爲一流人可也。如地煞七十二人中,則有特長者更少,益無從分別。《石頭記》則包羅萬象,無所不有,自名士椋拢灾敛肺變W媪之流,數百餘人,莫不有其特長,一人之事,斷不能易爲他人所作,此眞千古小說中之大觀,迥非《水滸》之囿於一部分者所可及矣。 

  故以結構論,《水滸》較《石頭記》嚴整有法;以描摹人情及社會狀態論,則《水滸》遜《石頭記》遠甚。《水滸》僅以一事見長,《石頭記》則如百川匯海,人間萬事莫不具備,自宮椋y閱至閭閻蓬蓽,以及醫巫星相,花木農佃,博徒蔑片之流,皆躍然紙上。作者生平所觀察之社會,多能言之有故,非可勉強爲之。後之學《紅樓》者,往往競述瑣屑之事,自矜博雅,而按之事實,相差殊遠,眞可謂不量力矣。 

  世之讀《水滸》者,多喜其痛快淋漓,爲能盡豪放之致。《水滸》之敍事雄快,令人讀之塊磊俱消,自是其長處。然《水滸》之能冠古今諸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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