晩清文学丛钞·小说戏曲硏究卷-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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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B所中,得透一道之光明,至不能不改革以求盡善,而遂有今日湥轮畾庀螅瑒t此一小說家之所造者大也。今者中國之國家社會間,所謂暗黑慘淡之事何限,使得若干良小說家以寫之,其於中國前途改革之功,豈有旣乎?嗚呼!周君與其同社諸君子,志在於此,其亦勉乎哉!吾見他日溯新中國之原因,而追憶小說之大有力,必有以其功冠於諸君子之頭上者也。因睿艘詮椭芫VT曁蔣智由識於日本寓彛А!
《月月小說》第一卷第四期
*1 後之投稿本社者其注意之。
○《小說林》二睿
一緣起
光緒三十三年(1907)
枺SX我
《小說林》之成立,旣二年有五月,同志議於春正,發行《小說林刊社報》。編譯排比旣竟,並囑以言弁其首。覺我曰:偉哉!近年譯籍枺鳎瑢W術西化,其最歆動吾新舊社會,而無有文野智愚,咸歡迎之者,非近年所行之新小說哉?夫我國之於小說,響所視爲鴆毒,懸爲厲禁,不許靑年子弟稍一涉獵者也。乃一反其積習,而至於是,果有溝而通之,以圓其說者耶?抑小說之道,今昔不同,前足以害人,後之實無愧益世耶?豈人心之嗜好,因時因地而遷耶?抑於吾人之理性,Venunft果有鼓舞與感覺之價値者耶?是今日小說界所宜硏究之一問睿病S嗖幻簦瑖L以臆見論斷之,則所謂小說者,殆合理想美學、感情美學而居其最上乘者乎?試以美學最發達之德意志徵之。黑搿爾氏(Hegel,1770—1831)於美學,持絕對觀念論者也,其言曰:藝術之圓滿者,其第一義爲醇化於自然。簡言之,卽滿足吾人之美的慾望,而使無遺憾也。曲本中之團圓《白?記》、《荆?記》、《封誥》《殺狗記》、《榮歸》《千金記》、《巧合》《紫簫記》等目,樱幗允牵粞萘x中之《野叟曝言》,其卷末之躊躇滿志者,且不下數萬言,要之,不外使圓滿而合於理性之自然也。其徵一。又曰:事物現個性者,愈愈豐富,理想之發現亦愈愈圓滿。故美之究竟在具象理想,不在於抽象理想。西國小說,多述一人一事;中國小說,多述數人數事;論者謂爲文野之別,余獨謂不然。事蹟繁、格局變,人物則忠奸賢愚並列,事蹟則巧絀奇正雜陳,其首尾聯絡,映帶起伏,非有大手筆大結構,雄於文者不能爲此,蓋深明乎具象理想之道,能使人一讀再讀,卽十讀百讀亦不厭也;而西籍中富此興味者實鮮,孰優孰絀,不言可解。然所謂美之究竟,與小說固適合也。其徵二。邱希孟氏(Kirchmaun1802—1884),感情美學之代表者也,其言美的快感,謂對於實體之形象而起。試覩吳用之智《水滸》、鐵丐之眞《野叟曝言》、數奇若韋癡珠《花月痕》、弄權若曹阿瞒《三國志》、寃獄若風波亭《岳傳》、神通撸蛉鐚O行者《西撸в洝贰屔稘珎鳌贰㈥U事燭理若福爾摩斯、馬丁休脫《偵探案》,足令人快樂,令人輕蔑,令人苦痛尊敬,種種感情,莫不對於小說而得之。其徵三。又曰:美的槪念之要素,其三爲形象性。形象性者,實體之模倣也。當未開化之社會,一切天神仙佛鬼怪惡魔,莫不爲社會所歡迎而受其迷惑。阿剌伯之《夜談》、希臘之神話、《西撸А贰斗馍瘛分恼Q、《聊齋》《諧鐸》之鬼狐,世樂道之,酒後茶餘,聞者色變;及文化日進,而觀長生術、海屋籌之興味,不若《茶花女》、《迦因小傳》之穠郁而親切矣。一非具形象性,一具形象性而感情因以不同也。其證四。又曰:美之第四特性,爲理想化。理想化者,由感興的實體,於藝術上除去無用分子,發摚浔拘灾^也。小說之於日用瑣事亙數年者,未曾按日而書之,卽所謂無用之分子則去之;而月球之環撸А⑹澜缰┤铡⒌匦暮5字眯校招虏灰眩员究茖W之理想超越自然而促其進化者也。其證五。凡此種種,爲新舊社會所公認,而非余一己之私言,則其能鼓舞吾人之理性,感覺吾人之理性,夫何疑!《小說林》之於新小說,旣已譯著並刊,二十餘月,成書者四五十册,購者粉至,重印至四五版,而又必擇尤甄錄,定期刊行此月報者,殆欲神其恕萏幔ㄕf詳《新小說》一號)之用,而毋徒費時間,使嗜小說癖者之終不滿意云爾。
《小說林》第一期
二發刊辭
光緒三十三年(1907)
黄摩西
今之時代,文明交通之時代也,抑亦小說交通之時代乎?國民自治,方在豫備期間;敎育改良,未臻普及地位;科學如羅骨董,眞贋雜陳;實業若掖醉人,仆立無定;獨此所謂小說者,其興也勃焉。海內文豪,旣各變其索縑乞米之方針,咂涓喵俣嘀铰裕蚰屽犟R,貢殊域之瓌聞;或筆代然犀,影拓都之現狀,集葩藻春,並亢樂曉,稿墨猶滋,囊金競貿,新聞紙報吿攔中,異軍特起者,小說也。四方輦致,擲作金石聲;五都標懸,爍若雲霞色者,小說也。竹罄南山,金高北斗;聚珍攝影,鈔腕欲脫;操奇計贏,舞袖益長者,小說也。蠆髮學僮,蛾眉居士,上自建牙張翼之尊嚴,下迄雕面糊容之瑣賤,眂沫一卷,而不忍遽置者,小說也。小說之風行於社會者如是。狹斜抛心締約,輒神撸ъ秮喢秃嗬g;屠沽察睫競才,常銳身以福爾馬丁爲任;摹仿文明形式,花圈雪服,賀自由之結婚;崇拜虛無黨員,炸彈快槍,驚暗殺之手段,小說之影響於社會者又如是。則雖謂吾國今日之文明爲小說之文明,可也;則雖謂吾國異日政界、學界、敎育界、實業界之文明卽今日小說界之文明,亦無不可也。雖然,有一蔽焉,則以昔之視小說也太輕,而今之視小說又太重也。昔之於小說也,博弈視之,俳優視之,甚且酖毒視之,妖孽視之,言不齒於縉紳,名不列於四部;(古之所謂「小說家」與今大異)私衷酷好,而閱必背人,下筆铡纾瑒t羣加嗤鄙;雖如《水滸傳》、《石頭記》之創社會主義,闡色情哲學,託草澤以下民倥‘之砭,(龔自珍之尊隠是耐庵注脚)假蘭?以塞黍離荆?之悲者,(《石頭記》成於先朝?老之手,非曹作。)亦科以誨淫誨盜之罪,謂作者已伏冥誅,繩諸戒色戒鬭之年,謂閱者斷非佳士;卽或賞其奇瑰,強作斡旋,辨忠義之眞僞,區情慾之貞淫,亦不脫情,無當本旨,(《水滸》本不諱盜,《石頭》亦不諱淫,李贄。金喟强作解事,所謂買?還珠者;《石頭》諸評,更等諸劊下矣。)餘可知矣。今也反是,出一小說,必自屍國民進化之功,評一小說,必大倡郑赘牧贾異d;吠聲四應,學步載塗,以音樂舞踏,抒感甄挑卓之耄е裕源烹娐暪猓椗9砩呱裰倜妫浑m稗販短章,葦茆惡札,靡不上之佳諡,弁以?詞,一若國家之法典,宗敎之拢洠瑢W校之課本,國家社會之標準方式,無一不儩於小說者,其然,豈其然乎?夫文家所忌,莫如故爲關係,心理之辟,尤在昧厥本來;然吾不聞小說之效力,果足改頑固腦機而臁牳瘮】諝舛轮褚玻恳嗖粏栕餍≌f者之本心,果專爲大羣致公益,而非爲小己炙嚼湫≌f之內容,果一一與標置者相讐否也?更不問評小說讀小說者,果公認此小說爲換骨丹、爲益智糉、爲金牛之憲章、爲所羅門之符咒否也?請一考小說之實伲P≌f者,文學之傾於美的方面之一種也。寶釵羅帶,非高蹈之口吻;碧雲黃花,豈後樂之襟期?微論小說,文學之有高格可循者,一屬於審美之情操,尙不暇求眞際而擇法語也。然不佞之意,亦非敢謂作小說者,但當極藻繪之工,盡纏綿之致,一任事理之乖僢,風敎之滅裂也。玉顱珠頷,補史氏之舊聞;氣液日精,據良工所創獲,未始非卽物窮理之助也。不然,則有哲學科學專書在。《籲天》訴虐,金山之同病堪憐;《渡海》尋仇,火窟之孝思不匱,固足收振耻立懦之效也。不然,則有法律經訓原文在。且彼求?止善者,未聞以玩華繡帨之不逮,而變张c善之目的以遷就之,則從事小說者,亦何必椎髻飾勞,黥容示節,而唐捐其本伲酰繈浴⑹┨煜轮酪玻|夷一舸,詎非明哲?靑冢一坯,不失幽芬。藉令洠鋬A吳宮、照漢殿之豐容,而強與孟廡齊稱,娥台合傳,不將疑其狂易乎?一小說也,而號於人曰,吾不屑屑爲美,一秉立彰魃浦谥迹瑒t不過一無價値之講義,不規則之格言而已,恐閱者不?如聽古樂,卽作者亦未能歌舞其筆墨也。名相推崇,而實取厭薄。是吾國文明僅於小說界稍有影響,而中道爲之安障也。此不佞所以甘冒不韙而不能已於一言也。
《小說林》者,滬上黃車掌錄之職志也。成立伊始,不佞曾濫充駿骨,旣而蘭筋狎至,花様日新;饌箸滿家,傾倒全國。忽忽寒暑四易,踵《小說林》而小說者,不知幾何,藿^鞭折,卒莫之逮,尙懼夫季觀之莫繼,而任腴之未遍也。因綴腋集鯖,用雜志體例,月出一册,以饜四方之求,卽標曰《小說林》,蓋謂《小說林》之所以爲小說林,亦猶小說之爲小說耳。若夫立?止善,則吾宏文館之事,而非吾《小說林》之事矣,此其所見不與時賢大異哉。
《小說林》第一期
○《新世界小說社報》發刊辭
光緒三十二年(1906)
嗚呼!中國敎育之不普及,其所由來者漸矣。《漢志》九家,除小說家外,其餘皆非婦孺所能與知之事,班氏謂其流蓋出於古之稗官:(如淳注引《九章》「細米爲稗」,「王者欲知里巷風俗故立稗官,使稱說之。」)而且與八家鼎峙,則小說之重可知,小說視爲官書,則通行於朝野可知。觀於師箴矇誦,爲後世盲詞之濫觴,其實古之經筵,卽今之盲詞也。雖以君相之所講求,亦不外婦孺所能與知之事。故君心易以啓沃,而小說之爲用廣也。後世若《太平御樱А罚簟缎瓦z事》,猶存稗官之意。元重詞曲,至以之取士,則其宮廷之間,小說當不盡廢。自明世經筵,專講經史,於是陳義過高,獲益轉鮮。自此以後,小說流行之區域,盛於民間,士大夫拘文牽義,禁子弟閱看小說,陸桴亭至目爲動火導慾之物,蓋上不以是爲重,則事不歸官,而無知妄作之徒,暢所欲言,靡所顧忌,諷勸之意少,而蠱惑之意多,荒唐謬悠之詞,連篇累牘,不一而足,無宗旨、無根據,而小說乃毫無價値之可言。雖然,以今日而言小說,乃絕有價値之可言。
何以言之?文化日進,思潮日高,羣知小說之效果,捷於演說報章,不視爲遣情之具,而視爲開通民智之津梁,涵養民德之要素,故政治也、科學也、實業也、寫情也、偵探也,分門別派,實爲新小說之創例,此其所以絕有價値也。況言論自由,爲枺魑拿髦ɡ收咭娙剩钦咭娭牵嘣谙南日苤裕吨死瑒t願作小說者,不論作何種小說,願閱小說者,亦不論閱何種小說,無不可也。同人有見於此,於是有《新世界小說》之作。蓋莊言正論,不足以動人,號爲讀書之士,尙至束閣經史,往往有拢t千言萬語所不能入者,引一俗諺相譬解,而其人卽能恍然於言下,口耳流傳,經無數自然之删削,乃有此美玉精金之片詞隻語與經史而並存,世界不毁,此一說也。有釋奴小說之作,而後美洲大陸創開一新天地;有革命小說之作,而后歐洲政治特闢一新紀元;而以視吾國北人之敢死喜亂,不啻活演一《水滸傳》;南人之醉生夢死,不啻實做一《石頭記》。小說勢力之偉大,幾幾乎能造成世界矣。此一說也。官場之現形,奇奇怪怪;學堂之風潮,滔滔汨汨。新黨之革命排滿也,而繼卽升官發財矣;新鄕愿之炫道學、倡公理也,而繼卽佔官地、遂私計矣。人心險於山川,世路盡爲荆棘,則其餘之實行奸盜邪淫,與夫詐僞撞騙者,更不足論矣。耳所聞、目所見、舉世皆小說之資料也。此又一說也。要而言之,小道可觀,其蘊蓄於內者,有小說與世界心理之關係,哲家之所謂內籀也,其表見於外者,有小說與世界歷史風俗之關係,哲家之所謂外籀也,請再進而備言之。
小說與世界心理之關係
夫爲中國數千年之惡俗,而又最牢不可破者,則爲鬼神,而鬼神之中,則又有神仙鬼狐道佛妖魅之分,小說家於此,描寫鬼神之情狀,不啻描寫吾民心理之情狀,說者謂其惑根之不可拔,幾幾乎原於胎敎;蓋以吾國之迷信鬼神者,以婦女爲最多,因而及於大多數之國民,近日識時君子,恆以吾國民無母敎爲憂,詎知其腦筋中自然而受之母敎,鬼神實佔其大部分,此皆言鬼神之小說爲之也。顧昔日以小說而愈堅其鬼神之信,今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