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周末2004年精粹_上-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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肝炎,到农场晚了两个月,还为不能和同学们参加劳动而懊悔。
此时,按照当时有关的政策规定,学生们也开始拿工资了,每人的工资是48。50元。因此,桂未明回忆说,当时有同学据此戏称自己是“4850部队”。
直到1972年底1973年初,上海戏剧学院才开始正式为余秋雨那届毕业生分配工作。余秋雨留校工作。
“石一歌”里小阿弟
“《鲁迅传》写作小组”的工作地点在复旦大学学生宿舍10号楼的一层103、104室,为“写作组”文艺组的下属组织。最早的成员有高义龙、陈孝全、吴欢章、江巨荣、周献明、夏志明、林琴书、邓琴芳、孙光萱、余秋雨、王一纲,小组成员共11人。“石一歌”(“十一个”的谐音)的笔名也因此而来。“《鲁迅传》写作小组”也借调过一些人员,下设一些资料小组等。1973年,因为学生毕业和工作调动,剩下陈孝全、孙光萱、夏志明、江巨荣,后来陆续补充了吴立昌、刘崇义、曾文渊,共七人。
1972年1月3日,68届毕业生余秋雨因为写作组的胡锡涛推荐,成为“《鲁迅传》写作小组”的成员。
1971年,周恩来总理陪同埃塞俄比亚塞拉西皇帝到上海访问,在与上海市革命委员会负责人的谈话中,询问上海有没有学鲁迅小组。周总理说,鲁迅在上海战斗了十年,最光辉的十年,上海应该有这样的小组。林彪“自我爆炸”后,江青抛出了毛泽东给她的一封信,内有“我的心和鲁迅的心是相通的”,“要严于解剖自己”。从此学习鲁迅开始掀起高潮。
1971年11月29日,当时的上海市委第一书记张春桥授意朱永嘉,“是不是写一个《鲁迅传》?两万字也可以。”据原写作组文艺组成员徐缉熙介绍,当时的写作组已经承担了上海市委宣传部的职能。所以这件事就交给写作组来组织。朱永嘉立即着手物色人选,组建班子。人员由“写作组”另外一位负责人徐景贤(后成为上海革命委员会副主任),亲自审批。
由于研究鲁迅的人在上海并不多,所以只能找一些中青年的鲁迅研究工作者。初选人马主要来自上海各个文化教育单位,有文科大学的现代文学教员,年纪都在40岁左右。朱永嘉觉得这些人年龄偏大,希望有才华的年轻人加入,胡锡涛就推荐了68届毕业生余秋雨。后来因为想培养自己的理论队伍,先后又有中学教师、文化系统的干部、复旦大学中文系的工农兵学员加入到这个小组里来。
在行政上,“《鲁迅传》写作小组”直接受“写作组”文艺组领导。吃住都在复旦大学,后勤工作由复旦负责。
在第一次会议上,朱永嘉提出,“要有一家之言”,要求“我们这个集体一定是要战斗的”。1972年1月3日正式住到复旦的11个人中,除来自“写作组”(借调工作)的高义龙外,其它人分别为陈孝全、周献明、夏志明、孙光萱、余秋雨等人,其中只有4个工农兵学员。
由于年代久远,关于余秋雨和“石一歌”之间,不同的当事人有着不同的回忆。胡锡涛在《余秋雨要不要忏悔》一文中写道:“石一歌”确实是“十一个”的谐音,但是余秋雨并不是十一个中的一个。“石一歌”产生时,余秋雨尚未报到。外界把余秋雨当成“石一歌”,或看成是“石一歌”的主力,纯属误会,瞎猜。他入围后,曾“参与讨论或修改‘石一歌’的文章,没啥了不起”。
当年“石一歌”成员孙光萱回忆说,“原‘石一歌’组长陈孝全(原华东师范大学教授)曾经对我谈到了‘石一歌’署名一事,陈孝全说他在前一天晚上和余秋雨讨论‘石一歌’这个笔名时,余秋雨还曾建议易‘歌’为‘戈’呢!”
因为在“石一歌”只呆了一年多,余秋雨参与的工作并不多。当年“石一歌”成员高义龙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说,“现在包括余杰,有一个很错误的观念,好像余秋雨一开始就很有名。其实当时余秋雨进入‘石一歌’的时候,是个刚刚毕业的大学生。从年龄上看,是我们的小阿弟。在他呆的一年多时间里,参与了《鲁迅小说选》、《鲁迅杂文选》、《鲁迅诗歌散文选》、《鲁迅书信选》的编选工作。他的工作不重要。”
经核实,在“石一歌”工作期间,用余秋雨为名发表的有一篇文章。1973年第3期《学习与批判》(1973年11月出版)上发表《尊孔与卖国之间———从鲁迅对胡适的一场斗争谈起》,署名为“秋雨”。
另外,《朝霞》丛刊第一期(1973年5月第1版)300页到318页发表了《鲁迅在广州》一章。这一篇文章是余秋雨独立负责撰写。在《借我一生》里也得到了余秋雨的确认。
另外一件事与《鲁迅传》有关。对“石一歌”清查的当事人回忆证实,12万字的《鲁迅传》初稿完成以后,送给了当时写作组的核心(后为王洪文的政治秘书)肖木,肖木看完以后,向张春桥汇报说,生动不如王士菁(当时的鲁迅研究专家,著有《鲁迅传》),深刻不如姚文元(指姚文元所著《鲁迅———中国文化革命的巨人》一书)。张春桥听了以后没有表示任何意见。
“当肖木这个意见传下来以后,我们当时很郁闷。虽然这个时候余秋雨已经离开了‘石一歌’,上调到写作组文艺组,负责联系‘石一歌’。但是领导还是决定由余秋雨来改写,因为余秋雨在写作上有独特的方法。我们高校的老师和理论研究工作者,习惯于引鲁迅的一段话再发挥发挥,这样看就论文不像论文,传记不像传记。余秋雨有一个巧妙的办法,他把鲁迅的思想化成动作和细节,这样一来不就生动了嘛,化来化去,细节和动作多了,这样不就好看了嘛。结果他修改出来的《鲁迅传》,肖木看了以后说很不错。”孙光萱、徐缉熙对记者说。
事实上,从1972年1月到1977年初,“《鲁迅传》写作小组”存在了5年。“《鲁迅传》写作小组”在“写作组”文艺组的指导下,配合全国当时的政治形势需要,以“石一歌”、“石望江”(为“《鲁迅传》写作小组”正式成立前所用笔名,为四个人望黄浦江的谐音)、“丁了”(即稿子定了的谐音)为笔名发表了《学习鲁迅,痛击右倾翻案风》、《投一光辉,使群魔嘴脸毕现》、《不断清除革命队伍中的蛀虫》、《学习鲁迅反复辟斗争的韧性战斗精神》、《坚持古为今用,正确评价法家》等84篇文章。
“《鲁迅传》写作小组”还主编了《鲁迅年谱》和《鲁迅读本》(含《鲁迅小说选》、《鲁迅杂文选》、《鲁迅诗歌散文选》、《鲁迅书信选》等4本,1972年9月,内部出版第一版),撰写了《鲁迅的故事》(上海人民出版社1973年第1版)、《鲁迅艰苦奋斗的生活片断》(1975年9月第1版)。
在粉碎“四人帮”以后,上海市委驻原写作组工作组对“石一歌”小组的工作进行了清查,在《关于〈鲁迅传〉小组(石一歌)的清查报告》)中有如下结论:
在“四人帮”的所谓“批儒评法”、“批判资产阶级法权”等一系列阴谋活动中,起到了配合作用,特别是在“四人帮”推行反革命纲领的喧嚣当中,石一歌写了不少文章,流毒很广。《鲁迅传》小组是张春桥、姚文元授意其余党朱永嘉,假借毛主席、周总理号召学习鲁迅的名义搞起来的。
《鲁迅传》在观点上的主要错误是歪曲鲁迅批孔的事迹,把周扬等同志当作了敌人。“四人帮”余党为了配合所谓“批林批孔”的需要,特意下令把《鲁迅传》中鲁迅后期的一章《再捣孔家店》提前抛出。这一章由鲁迅传小组写出初稿,由原系鲁迅组成员后调写作组文艺组的余秋雨同志作了大改。在这一章中,把鲁迅反帝反蒋的一九三四年几乎写成了“批孔年”,文章从鲁迅不同时期、不同内容的四篇文章中,断章摘句地加以拼凑,得出所谓鲁迅总结的关于“尊孔”与“卖国”的规律。在《鲁迅传》最后一章《鞠躬尽瘁》中,也依照“四人帮”的调子,对周扬、夏衍等同志加以不少诬陷不实之词。
另外,该书在材料方面也有不少失实之处,有的主观想象,形而上学,有的粗枝大叶,不作调查。所有这些,和该组受“四人帮”恶劣学风和文风的影响是分不开的。除上述的错误文章外,未发现政治错误。
写作组的三年半
“写作组”全称为“上海市革命大批判写作组”。上海市革委会成立后,更名为“上海市委写作组”。总部核心是朱永嘉、肖木、王知常,直接受到张春桥、姚文元领导,朱永嘉本人当时为中共上海市委列席常委、上海市革命委员会常委。在“写作组”下设文艺组、历史组、经济组、哲学组等。写作组呈金字塔结构,最高一层为朱永嘉、王知常及下设各组组长;第二层为康平路写作组总部成员;第三层为各个组下设组织,也称外围组,仅在文艺组下面,就设有“《鲁迅传》写作小组”、《文艺摘译》编辑部、《朝霞》编辑部等机构。
1973年5月14日,余秋雨调到了位于康平路141号的写作组文艺组。此时,完成《鲁迅传》工作的高义龙(原为《智取威虎山》编剧组成员之一)也回到了写作组文艺组。
据原写作组的徐缉熙说,“余秋雨是写作组惟一从下面正式上调,成为文艺组成员的。”胡锡涛在《余秋雨要不要忏悔》一文中写道,“余秋雨怎么会从外围被选入内围?就在于他才华出众,文笔漂亮,写了一系列有影响的文章而深得头儿们的欣赏。”
余秋雨到文艺组参与的第一件工作是为姚文元重写《鲁迅——中国文化革命的巨人》这本书做些资料准备工作。据高义龙透露,这些材料分别是《鲁迅揭露批判四条汉子和国防文学的材料》、《四条汉子在鲁迅逝世后攻击和诬蔑鲁迅的材料》、《鲁迅批判孔孟之道的材料》、《鲁迅关于培养文艺队伍的材料》、《鲁迅总结历史经验的材料》,最后一本材料是1974年2月14日印出来的。
“那时候我和余秋雨住在康平路,开会也在那里。”高义龙介绍说,按照组织结构,市委写作组是市委机关的组成部分,“石一歌”是写作组下属的项目组。
据胡锡涛在《余秋雨要不要忏悔》一文中的回忆,写作组没编制,人员多为借调,工资仍在原单位拿。它办的6本杂志,不发稿费或补贴(“文革”期间一律不发稿费),写作大多为任务,文章发表时多数为笔名,等于完全是义工。偶尔用一下真名,还得防止作者“翘尾巴”。写作组的日子过得并不像后来人想象的那样奢侈。据徐缉熙回忆,在康平路的生活其实和在复旦的时候差不多,写稿没有任何稿费,经常工作到深夜,也没有任何物质待遇。如果是熬通宵,也只有两毛钱的夜宵,12点的时候食堂供应点面条。
“当时朱永嘉这样的头儿,惟一的优待就是一碗大米饭,我们吃的都是籼米,因为他胃不好。其他都一样,没有任何物质待遇。”
在徐缉熙的印象中,在写作组时余秋雨写的文章并不多。“有段时间,因为要加强理论与实践相结合,写作组调进了一些又红又专的小青年。这些小青年调到写作组,刚来的时候不知写文章为何物,写出来的文章不像样,后来就让余秋雨修改指导,因为他是文艺组的骨干,写作水平高。这些小青年受文艺组的氛围影响,后来都进了文化圈,成为了著名的写手。”
这一时期,据胡锡涛《余秋雨要不要忏悔》文中介绍,余秋雨有两篇文章尤为重要”,一篇是用笔名“任犊”写的《走出“彼得堡”》,在《朝霞》发表。另外一篇是《读一篇新发现的鲁迅佚文》,由上海王知常寄给北京《红旗》杂志。
这时,胡锡涛已从上海调到北京《红旗》工作,主管文艺稿件。胡看完文章,感觉良好,转送王洪文之后,没有采用。对这段经历,胡锡涛在文章里写道,“王知常打电话催问我:‘那篇谈鲁迅佚文的文章,你那里不用,我们在《学习与批判》第8期发表’。我说,‘报上去了,可惜不用。你们自己发表算了。任犊是谁’?王说,‘是余秋雨。’我问,‘他现在好吗?’王说,‘他现在是这里的第一号种子选手。但是情绪不稳定,忽高忽低。’”《读一篇新发现的鲁迅佚文》最终发表在了《学习与批判》杂志1976年第8期上,后《人民日报》又作了转载。
胡锡涛和王知常在电话里谈到的《走出“彼得堡”》,为有过“文革”经历的人所熟悉。胡锡涛《余秋雨要不要忏悔》里评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