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江文艺 2004年第12期-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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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嵬的尖峰已变成通途
所有幸存的鸟可以作证
汹汹波涛之上仍有枪炮余音
一群伟岸的身姿执着不灭的信念
以不可瓦全的胸膛呵护着陪都
铁血尘埃的面庞
像充满钙质的花岗岩
投向东瀛的机翼和桅樯
也许那狂草的头发不能抒写杰作
也许那喉咙哼错了圣歌的旋律
而樱花的漫舞一瓣瓣枯萎
风吹过后只有隽永的松树
正如一把巨伞撑在石牌
而今,石牌阳光灿烂
如织的朝圣者感慨万千
一些人,一些热爱生活的人
点燃一支昂贵的香烟
不言语,不咳嗽
红安人(二首)
■ 胡晨钟
将军大爹
您不是将军,在我们孩子眼中从来不是
我们都叫您大爹还摸您的光脑壳
到了小学还为您脑壳的高度争论不已
没想到验证时挨了您一烟袋锅
在夏夜的槐树下您兴致勃勃地讲故事
我们轮番比赛一般地给您打扇
您越说怕凉我们越是起劲地扇
我们稚气的行动让您开心地大笑
笑得胡须翻飞皱纹成花
到后来您让我们给您抓背
先是抓背后来我们就数枪疤
数来数去数不清原来胳膊窝还有一个
就这么数过一个个夏夜
就把枪疤的故事写进作文簿
作文得了奖还在课堂大声朗读
我们常常比赛谁垸子里的将军最多
临到问您您是关键的一个
您笑着竖起小拇指又去摸下巴
然后打响牛鞭说要下田
气得我们不叫您好大爹叫您光脑壳
这一年过年时正是大爹的七十大寿
大家都来祝贺闹酒喝
忽然有人说垸子里来了“乌龟壳”
乌龟壳般铮亮的小车边挤满了人
好威武的军官好标准的军礼
军帽下是白的鬓角,肩上有闪亮的星
都在我们的大爹面前立正,齐声说:
“首长,新年好”
啧啧,大爹也在还军礼
(他这时戴的是“狗钻笼”的帽子)
怎么,大爹的嘴巴在笑眼睛在哭
我们这时才相信大爹是一位将军
知道有一位将军是我们的大爹
少年
这么潇洒地一甩头发
就把打赤脚爬坡的童年
还给九曲十八弯的山坳
趁山雀子还没有迎来黎明
走吧,快些走出这大山
干嘛非要成山的儿子
有山的儿子就有山的孙子
就会子子孙孙困在山里
大山挡住五彩的天真
即使想象,也只会把城市
想象成一个大大的垸子
他盼望来到课本上
描绘的现代化的城市
他甚至已望见南方那朦胧的灯火
走吧,快些走出这大山
父亲在烟袋锅上吞来吐去的教训
祖母在纺车上缠缠绕绕的叮嘱
妈妈因劳累已佝偻的身影
姐姐辍学挖药挣他的学费
使他在装点行李时
也装入沉甸甸的对家庭的负疚
走吧,快些到那要报到的京城大学校园
他肩负起的,是全家人的希望
在他攀缘大学台阶的时候
想着有家人淌着血汗的肩膀
他在匆匆地走
朝霞在姗姗地来
忽然,从寂静的山谷深处
传来小号般清脆的鸡鸣
停住,听鸡鸣此起彼落
平时他总在鸡鸣时醒来
然后赶几里山路上学
多病的妈妈也会在鸡鸣时醒来
给他端来一碗疙瘩汤
这一声鸡叫让他想起许多许多
突然,他感觉到身后的异常
是的,是一群昔日辍学的伙伴
担来了山果、干粮、野味
巴不得连大山也担来
多少叮嘱,多小希冀,多少祝愿
化作一句话,快点出山,莫忘大山
扁担深情地唱着
朝霞灿灿地照着
眼光莹莹地,一步一回首地
走啊走出大山
如果及其它(组诗)
■ 彭卫华
如果
如果春天走了
我会在草地等你
如果思念走了
我会在窗前落寞
如果世界走了
我会在天堂寻觅
每日的晨曦
希望你开心的笑脸
像一片片灿烂的朝霞
在我爱的天际云集
每日的晚风
企盼你倩丽的身影
像一串串风铃
在我前行的路上响起
爱是酣甜的干红
叫人不可不饮啊
痛是爱的伴侣
真叫人难舍难弃
又怎奈何
这午夜的泪花
滴落在伤感的别离
你真的要走吗
就这样匆匆离我而去
让滚烫的思念
漫游伤痛的冰堤
轰轰烈烈的爱
静悄悄地离
如果还有来世
如果真爱永远
如果夏日的骄阳
止不住相思的泪雨
我会手捧紫罗兰
在湿润而温柔的梦乡
与你不期而遇
哭吧 落叶
哭吧 落叶
谁枯萎了你灿烂的人生
谁夺走了你青春的绿
哭吧 落叶
谁让西风吹走你如诗的梦想
谁用鞭子抽打你的悲伤
你曾骄傲地告诉大树
是你吸纳阳光丰富的营养
喂壮了它伟岸的躯体
你也曾自豪地告诉小鸟
是你为它遮阴打伞躲避风雨
它才得以无忧无虑作巢栖息
可现在你凋零了没用了
没有人能体会到你失落的感受
只是注目栋梁般的大树崛起
你是一片孤独的落叶
但你却是如此地有情有义
不想让你的悲伤影响新芽的吐絮
一年又一年啊
叶绿了又落 落了又绿
轮轮回回谁能走出这个局
只有当人生舞台秋风瑟瑟
才会有人聆听你沙沙的哭泣
可那时一切都为时晚矣
给梦照张像
许久许久
我徜徉于梦的甜美
梦中的姑娘
眸子是那般的明亮
闭上眼睛
给多情的梦照张像
让你羞涩的酒窝
为我的精神疗伤
把太阳藏起来
把月亮永远挂在天上
你走得出我的梦吗
黑夜给了我爱的胆量
睡长了伸伸腰
梦久了意深长
快感光梦的底片
随思念的邮车寄向远方
心灵厚度
总在想
一颗伟岸的心
能否丈量厚度
或许痴人说梦
心灵何等圣物
虽凡胎肉体
却乖巧灵性充满玄机
不然怎叫心灵
大凡人心难测
有心比天高之说
更有鸡肠小肚
笑骂心比针尖还小
天上地下
如此这般悬殊
可见心之厚度无穷
愚笨如我
却偏执好无穷之事
硬要有明白的说法
结果一塌糊涂
简单的人心薄如纸
复杂的人心似迷雾
一眼望穿的不值钱
望而不穿的太讨嫌
真累啊 为心
心有几斤几两
不过碗口大的肉砣
却忙坏了谦谦君子
急呆了欲望飙升的女流
一生一世经风雨
勾心斗角几多愁
管什么油盐事
量什么心灵厚度
朋友 快行动
捧出你火热的心
去沐浴那沁心的阳光雨露
红也罢黑也罢
好也罢歹也罢
最棒的判官是岁月
最珍贵的礼物是自由
诗词五首
■ 一
青门引·与中村先生同登东湖磨山
久有登山兴,重阳近时同行。拾阶三百楚天台,汗已淋淋,再攀朱碑亭。山水朦胧紫烟轻,放眼是洞庭。快借巨笔大纸,何不泼墨写豪情?
苏幕遮·车上中秋
甲申年中秋夜,乘列车自武汉上北京有感
中秋夜,车北上。月最圆时,风驰追月忙。收得一车明月光。须慢饮!细把桂酒尝。叹月宫,旧时样。回望人间,升平舞歌扬。思归嫦娥莫愁怅。随我去!还有老吴刚。
水调歌头·木兰天池行
寻秋何处去?木兰天池游。拾阶穿林漫攀,外婆桥上走。叠泉叶落九寨,瀑布飞来香炉,涛吼风不休。景缩天下奇,野趣伴客留。
再登高,地天阔,千峰秋。不尽一池碧波,放眼环山幽。云深枫林如醉,抹红天涯扁舟,此图仙女绣。天梯千步险,归去话风流!
鹧鸪天·长江今思
观申汉渝三市国庆联欢晚会
江尾江头汇江中,雪山问罢又雾都。高峡浪下荡云梦,舞别黄鹤三吴东。三珠璨,一彩虹。续篇水调尽繁荣。奔腾阅遍千载事,敢言今朝更恢宏。
风光好·雨后过东湖
骤雨停,湖边行。风狂浪浊震耳鸣。顷刻静。翻江倒海终将住,任他去。大业成者能包容,湖海同。
读田禾的诗
■ 李 瑛
不久前,在《诗刊》9月号《每月诗星》栏里,读到田禾同志和他总题为《土坷垃开花》的14首短诗,留下很深印象。作者生长在湖北农村,这组诗就表现了他在农村生活中所熟悉、所感动的发生在土坷垃间的种种人和种种事物。他写了“家像在麦壳里躺着”的“草一样命运”的乡亲;写了割一筐草回来喂牛的三伯,“吃牛肉的人说,牛吃草/怎么长得这么瘦/他不知道,牛吃了草/每天还要拉犁”;写了为给儿子筹集学费拉板车到镇上去卖萝卜大蒜的“贫穷很大,他很小”的老汉王大贵;写了火车经过村庄载走了“我的去南方打工的九妹”等等。在今天这个热气腾腾的大时代里,从这些在贫瘠大山中挣扎成长的农民,以及他们身边的普通生活和平凡小事,从这些虽仍处在艰辛境遇却充满无限希望的人的心境和场景中,可以看出诗人对农民、对祖国流露的满腔深情。我很久没有读到具有如此浓重生活气息、浓重感情力量和充满炽烈血性的诗篇了。诗人质朴的倾诉,简洁的描绘,以及他独特的新的视角和诗的发现,深深地震撼了我,引起了我对诗歌、对我国广大农村农民命运以及对整个社会人生的思考。
最近,又收到作者寄我的一本新出版的诗集《大风口》,我便立即怀着极大的喜悦和兴奋一口气读完了。这是一本乡土诗集,一首首短诗,像小麦豆菽一样生长在农村山野,但它又不是一般意义上的乡土诗,不是我们惯常读到的那种十分熟知的农村小景、田园牧歌,那种低吟浅唱的流动在生活表面的习俗小曲,而是深深扎根在黄土地上的一个土生土长的农民的儿子,走出农村后,以他看待农村事物的新的角度,和一个现代人的理性,向我们真切地倾诉他心头历久的积淀和感悟。他的诗诚挚而深沉甚至有些苍郁和凄苦。但这些都是我们历史的一部分,是我们本真生活的现实。接近泥土和生命的诗是最为动人的。读着书中的一首首诗,心灵像受到一下下沉重的撞击,使人难以释怀。
在这里,他写了一辈子在山村里劳动的祖父的生死,祖母的生死,母亲的生死,以及他长年咳嗽的父亲,“父亲的身体,跟泥土/贴得越来越近,”最后,“一口血痰淹没了他”,在一个“大雪淹没了整个村子”的冬天。在还不富裕的我国农村,诗人笔下所写的最熟知最热爱的亲人的一生,正是我国一代代贫苦农民命运的缩影。特别是一首极为概括简练的小诗《土碗》:“土碗里盛满米饭/农民端在手里/生命随着一碗米饭/而延续下来//土碗里没有米饭了/吃饭的人/也永远不再吃饭了/土碗倒扣过来/就变成了/一个农民的土坟。”细读起来,在这些朴素平静语言的背后,涌动着多么哀婉、强烈的激情。
诗集中,诗人以饱蘸深情的笔,讲述了一个个在高天厚土下、在大山里默默地从“土里刨食”在“山岗牧羊”的老汉,讲述了刨落木花的老木匠、嗜酒的老铁匠的一个个故事,这些既有劲骨又有柔肠的老人,以辛勤的劳动和生生不息的坚韧精神,创造着自己的生活和未来。在当前这大时代里,在历史迅速地发展中,时时会有一幕幕悲剧和喜剧发生在我们生活的每个角落,历史和改革开放相交融,新旧思想观念的撞击,常在人们心头留下清晰的投影,诗人写外出打工的民工们复杂慌悚的心绪,写为修公路而砍掉村口老槐树而使“最年老的五斤爷”抱树痛哭等等,都十分真切地流露了诗人对乡亲们真挚的关爱与同情。
我很喜欢三峡大坝建设中一首写移民的诗:“走到哪里去,你都是三峡人/三峡的月亮/都跟着你走/三峡的水都在你的脚下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