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见红尘应识我 by:雏微-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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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夫子文雅
修养了两三天,身体大概好的差不多了。我见着了架上陈设的琴,成天拿下来摆弄。想到皇宫里那把,一看就是经典,梅花断的漆纹,桐木铮然有声,绝对不输给春雷。春雷是我在二十一世纪所了解的千古名琴。我极喜欢音乐,看戏和气人是两大乐趣,但音乐,是命。
那小丫鬟叫小茶,倒是单纯又热心,对此十分不满,每每表现出对玩物丧志的愤慨。却又成天端着补品,灌的我上火。我取笑她,她却振振有词,道:“公子是有大前途的人,要是不补好身体,哪能好好的念书呢?府里的夫子还在等着呢!”
我微眨下眼睛:“夫子…是不是个很凶的人?”小茶笑道:“公子别多想,夫子前两天问了公子情况,还说是他的错,不该逼公子至此呢!”
我坐起来,把琴放好,张大眼睛看着小茶道:“更衣好了,我想去拜见夫子,爹说也该读书了。”小茶喜孜孜起来,利落的到红木衣橱里翻,拿着一件青色镶白边外衫回身:“公子平时就喜欢穿这件,小茶再帮公子梳头吧!”
我穿好衣衫,坐在铜镜前面,任凭小茶动作。镜中的小脸有些尖,是瘦的,有点儿凤眼,却是单眼皮,不够大。是一张想要的脸,不惹眼,方便我快乐的生活。
我来到书房前,恭敬的敲门。门内温文的声音响起:“进来。”我轻轻推开门,一抬头,却是一怔。
温文雅。
原来我跟着林夏天时都是居高临下,没仔细看西席的脸。如今一对面,当真是人如其名。
真真的温文儒雅,旧白的长衫,长发淡淡的黑,在窗前反着淡淡的光。
他该三十岁了,和我父亲同辈,我躬下腰去,恭敬的叫了一声夫子。他颔首,示意我坐下,开口便道:“我便是你的夫子,既是为师,自当悉心教导。你先写‘天地君亲师’五个字是道理。”
他开口不提一字以前,从头开始上课,倒是令我一怔。见我愕然,他点了点桌上笔墨纸砚,温温道:“字乃性之所现,我须得看看你如今的字。”
我恭敬的点头,缓缓坐下,却在心里干笑,要我写毛笔字么?你确定看了之后能了解我的性格,而不是吐血?
拿起一边的毛笔,沾了墨,努力的摆好小学时学过的握笔基本手势,大笔一挥,开始认真写作。历经三十二秒写完,一秒一笔。
自己再看看前面的作品,突然有种带回房贴在堂前的冲动,不,要镶在堂前,永世不衰。
受人瞻仰?
不,驱鬼。
我十分老实的坐着,因为是背对着他,看不到他的表情。周围静的出奇,只有阳光中尘埃飘落的声音,夹着浅浅的呼吸。
我只看见他指甲修的很齐的手从侧边伸出来,轻轻拿走了我手里的毛笔。笔娴熟的握在他的指间,在我的字下面,缓缓写上同样的五个字,然后,在边上点了一下。他的字温文好看,末端微微的上钩,自有一气稳重。
“以前念的书,还记得么。”他的声音仍然是温温的。这里师生礼节极重,我连忙站起,躬身道:“弟子愚钝,都忘了。”
靠,我要记得,才有鬼呢。
“那么……”他沉吟着,道,“你可谓变化颇多……从头开始,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我心里微微的紧张,这种变化可以说不正常,失忆了是不会改变写字这种基本能力的,唯一的解释就是撞到头了,不过,他什么都没多说。
立刻躬身应是,现在不听话一点,以后就没出头之日了。他转过身去,从书架上拣了几本书下来,递给我,淡淡道:“把这些看了罢,背的了就背,背不了就罢了。”
我接过那些书,又应了声是。他挥手,示意我退下:“你身体刚好,也不宜操劳,就如此罢。”
我一躬身,道:“学生告退了。”然后缓缓出门去,一抬头,今日阳光甚好,明亮又温暖,难怪映的他长发莹然生光。
我抱着书缓步回房,小茶居然不在。把书摊开在桌上,一看,眼珠差点跳出来。《搜神记》,《山海经》?居然还有一本《碣石调?幽兰》!
先不说这个世界的文化和中国古代还真差不多,出了那么多一样的书,就凭他的态度……
他是把我当天才,还是把我当傻瓜呀。
本来下定决心面对《中庸》,《大学》了,谁知他给了我这么一沓书,原来他从字真的可以看出人的个性…知道我喜欢看小说。。。。。。
拿起来翻翻,还挺喜欢的,就是古文看起来痛苦点。那本碣石调是琴谱,可惜我从没学过古代乐器,就是理论上研究过,不太看的懂,又怎么弹呢?
哪天找个人教教,当然,得先过几天,别太惹眼了。我复活后喜欢上音乐已经令他们不止一次的奇怪过了。
趁着窗外好阳光,我舒服的靠躺下来,一边拿书当小说看,一边喝着茶,可惜没有可乐。
突然小茶急匆匆从门外走了进来,一进来就喜道:“公子,二公子回来了,公子是该去迎的,要更衣么?”
更衣?我奇怪的瞥了她一眼,不过是一个不怎么关心我的哥哥回来了,我有必要更衣置裳,扫席以待么?看她的反应,我平时应该很重视这个二哥,而且,她好象也很重视这个二哥。
不过这丫头竟然为了此事去了这么久,我房里一个下人都没有,足见我被忽略的很彻底。她平时心底里,想必也有些轻视我的。
没办法啊啊…生来就是被轻视的,林夏天在意,我可不在意,又不是我的家人。
不过既然顶替了别人的身份,总应该替别人办点事。我连忙站起,很高兴的笑道:“二哥回来了吗?太好了,我马上就去!”
4 卷入局内
当我穿好了衣衫,姗姗来到二哥的逸竹院时,估计他茶都喝下一壶了。起先小茶拼命替我选衣服,我说穿平时的就行了,她却拿出一件雪白的长衫,说我原来去见二哥都穿它,还瞪着我。
那件衣衫是寒酸的我最好的一件,雪缎的,看的出很少穿。但是,林夏天根本不适合这一件,他生的普通,着青色不起眼,易隐蔽,还颇衬那一点凤眼。要是着这件,那可真是…穿上龙袍不像太子,他穿上雪缎也不像神仙。
但是我马上高兴的笑起来,说好喜欢,的确适合穿给二哥看,还在铜镜前转了两下。
当时我心里想的是:操***。
然后在心里失笑,自己越来越恢复原来的嚣张了。但是,我懂得隐忍,现在没有嚣张的资本。
逸竹院很名副其实,是个清雅的地方,白墙灰瓦,一竿翠竹斜挑出来。踏进院子的那刻,我突然觉得有人影一闪而过,疑惑的追寻看去,却什么都没有,难道是看错了?
这时院中一个雪白的人影却立起,向这边看过来,他身上,也是雪缎。
我仰头望向那人,凤目修眉,隐隐的高傲。雪缎与他,倒真是月亮和水了。
“……二哥?”我一副不确定的模样,毕竟现在可是“失忆”,事实上我也没见过他,从宫里飘出来时他早不在府了,完全是听别人说的介绍。
他示意我坐下,我过去,坐到他对面。他看着我,我垂下眼睛。
“夏天,听说…你不记得我了?”他开口,声音像鞘中的剑锋。我微怯的点点头,同时仰起脸,以仰慕的眼光看他:“虽然第一次见到二哥…但是,好像很熟悉一样,夏天很喜欢。”
依我的推测,这人大概就是剑客之类,常年在江湖上跑,不回家是常事。而林夏天混到这地步了,想必对潇洒自由渴慕非常,崇拜他也是正常的。
他似乎习惯了我的仰慕眼神,轻啜了口茶。他的眼神倒没有不屑,只是不在意而已。我开始玩衣角,这是林夏天的小习惯之一,害我学了好久。
“你还喜欢现在的生活罢?府里的下人好像有些轻怠,我长久不在府,你也该与大哥说说,省得被人欺负了。”他的手不习惯的在我的头上摸了下,我敢担保,这一摸之下我们鸡皮疙瘩齐起,但却又一齐装作温馨好兄弟。
“我常年不见你,这块玉是外出带来的,不知夏天是否喜欢。”他从怀里拈出了一块青玉递给我,上面刻着福禄寿喜等字,雕着牡丹花儿,挺普通的玉佩。我接过连连说喜欢,脸上漾起的笑倒是真的。
我笑这林即情分外可爱,分明作不惯这等事情,连礼物也不会买。想抓住人心,便该选些希奇玩意,表现自己辛苦得来,这还是最基本的一种。像林家这等大户,上好玉雕算什么,房子里不知有多少。虽说林夏天倍受冷落,见也该见的多了。你拿块粗劣的东西来,别人又会如何想?
不过,我马上起了疑心。为何突然关怀起来?看你那样儿,也不是个习惯温柔的主。
脸上漾起一朵腼腆的笑花,道:“谢谢二哥,夏天一直很好,下人也很好,有劳二哥关心了。”
我们又扯七扯八说了许多,我很兴奋的问他江湖中的事,又说家里许多小事。说的他都不耐烦了,却还捺着性子陪着我在这里温柔。我暗暗发笑,不行,劣根性出来了。
眨眨眼睛,又天真的道:“二哥真好,二哥若有事吩咐夏天,夏天一定不辞。”
他轻咳一声,似有话要说,鱼儿上钩了。
我很认真的聆听,毕竟关系到我的以后,一定是件大事,不然他不会启齿不了。
他啜了口茶,才道:“过几天府里会出些事,我与爹娘大哥商量过了,到时我们送你到一个朋友家可好?等事完了,再接你回来。”
出事?出什么事要使你们送我走?送我到哪里?别说你们是为我好…我不信……你若是毫无内疚,何必温言软语,又送我东西?商量好了,商量的还真快。看来,林即情就是因为这件事回来的。
着急的道:“二哥,府里要出什么事?夏天留下来帮忙好么?夏天不想离开二哥……”
不行了,要吐了。
林即情摇头,这句话倒是说的斩钉截铁:“别担心,等事完了,二哥一定接你回来。”
我看着他的眼睛,他的眼里不可动摇。我的心突然温柔了一下,他确实要送我走,但他也是真心的保证接我回来。虽然他对我并没有什么感情,但是接我回来是一个责任,也是一个承诺。
很不错的男人。
既是如此,被你们小小利用一下也无所谓。
我眼巴巴的盯着他,紧攥着玉佩道:“那二哥一定要快点来接我,还有,爹娘二哥大哥在府里要小心啊!”
他颔首,像是松了一口气。
我和他又聊了一会,这时他便慢慢的不经心了,我不禁暗自奇怪,这人能混到现在,倒也是个奇迹,难道闯江湖不用人脉?除非他武功或本事极高,只有别人求他的份,没他迁就别人的事。
这时日已近暮,小茶来唤我去用晚膳。看她那一双直盯着林即情的眼,就知道醉翁之意不在酒。
我自顾自的告了辞,把小茶撇在逸竹院里,不仅有了点坏心眼。你说,林即情会让她侍寝么?若是这事成了,那人几年回一次家,岂不守了活寡。
最近真是太无聊了,这种事都要想上一通,我摇头苦笑,回房享用我的晚餐去。早就饿了,一直陪他耗……
5 多有疑惑
花了一天将那几本书背了一部分,把它们抱起,找温文雅去。踏进房门来,他正在看书,阳光铺洒在柔顺的长发上,淡淡一层金色。
他的头发实在漂亮。我在心里感慨,一边上前躬身道:“学生来了。”他不语,将书搁了,长袖负去身后,温温道:“书读的怎样了?”我递上书,低着头道:“学生背了一些…背不下那些。”
他接过书,略略翻了下。他的手指苍白,指间有薄茧。“也罢,把记得的背来。”
我开始背,结结巴巴,还不时漏掉一些,背完了,眼巴巴瞅着他。他颔首,表情也没有任何不悦,道:“就如此罢。”
这样就没了?我怔怔的盯着他。他在厅中度了几步,淡淡道:“感觉如何。”我又一怔,没反应过来,傻傻的道:“很好看。”说完便觉不对,奈何已出口。等了半天他没反应,我悄悄抬眼看去,他抿着唇角,眉梢眼角竟然是笑意。虽然清淡,出现在他温秀的面容上十分好看。
很是温柔…与包容。
奇了,我原来跟了林夏天半个月,从没见他脸上变过表情……也没见他这么宽容过,原来可是戒尺不离手的。
我脑中转了无数念头,却想不到一个合理的原因。
他没多久就回复了淡然,持卷道:“既是心喜,必然阅的多了。那你且说,史祈擒刘根,哪里可信,哪里须弃?”
刘根,字君安。京兆长安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