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江文艺 2004年第04期-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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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菜市场,吴新把装着死王八的方便袋挂在摩托车的手把上,发动引擎就出了城。吴新觉得有趣,自生下来就吃王八,什么样的王八没见过,可从来没被这玩艺儿咬过,今天算是出了怪事。不想这只王八的嘴劲这大。吴新坐在摩托车上,右手食指还在隐隐作痛。
吴新回到家里,妻子余静早回来了,在厨房里淘米。吴新走进厨房,余静见吴新提着一团血糊糊的东西,就皱着眉头问,啥东西,脏兮兮的。吴新笑说,好东西,野王八。余静知道这是贵重东西,不是自己这层次的人能无事享用的。她气呼呼地说,你以为你是什么人呐,不是年不是节,你买这东西吃是不是有病呐你?余静十分清楚吴新的为人,没什么好事他是不会这等子邪的。余静等着吴新说话,吴新老卖关子。余静就烦了,说,讲不出个理由就把这王八撂到窗户外。吴新这才对余静说,今天才得的通知,明天到组织部去谈话。余静不屑地说,得到这么个模棱两可的烂通知就疯成这样,要是真当上了正职,不把这房子一把火烧了。其实余静也从别人口里早已得知,这回换届吴新最有可能上。
余静说,你看这东西怎弄?搞得血糊汤流的,你就不晓得提个活的回来?吴新说,谁不想吃新鲜的,你知不,这野王八凶得很,差点没把我手指头咬断。余静一听,心里一惊,她以为这东西不是个好的兆头。吴新是在水边长大的,什么样的乌龟王八他没见过,可从来没听他说让王八咬过,这回好了,还让它咬得这样惨,非得割下王八头才脱得下手指。余静着实对这只血糊糊的死王八有种难言的戒备。她恨不能把这东西扔进垃圾桶里。吴新提着这王八准备到卫生间去剖。余静皱着眉头,算了算了,把个卫生间搞得腥腥的,真是搞不好事。你拿到河坝去整。吴新说,你说得倒好,人家看了不以为我们在办喜事呐?你不是不晓得这院里人一个个精得像猴子。余静说,我看不出有什么大不了的喜事。吴新正要与她说几句气话,问她凭啥就瞧他不起,就听见有人叩门,儿子星星跑去开了门。星星叫了声苟伯伯。苟大红是这红山镇的现任镇长。吴新见他早不来迟不来,偏在他提着个死王八时让他碰了个正着。吴新想苟大红指不定会捉摸出什么花样来。苟大红说,哟,今天好心情呐,还买了个土王八回来煨汤喝。吴新只叫苟大红坐。余静从厨房出来说,苟大书记您不晓得人背时不光狗也欺,就是王八也要来咬上一口。我们老吴从菜市上过,这王八就差点把他的手指吃了,要不是那刀快把它头割下来,指不定就成残废了。余静从吴新手里一把夺过那死王八,由于带着气,下手也快,苟大红明显感到自己脸上是溅了一点王八血的。余静几步就进了厨房,这边厅里就听见了水龙头放水的哗哗声。苟大红抹了抹脸,余静的那几句话他知道是冲他来的,他心里很不是滋味。吴新也明白,余静叫苟大红苟大书记就是有明显的挖苦讽刺之意。按照乡下不成文的常理,书记调走了镇长就理所当然地要提升,但目前还未正式定夺,叫一声苟大书记自然有几分的不合时宜。苟大红和吴新都是心知肚明。
吴新给苟大红整了支烟,苟大红接了。余静在厨房洗洗涮涮,这边的气氛也开始缓和下来。苟大红坐在那张三人沙发上,吴新顺手拖把椅子坐下,他俩都面对电视机,这时正在播动画片。苟大红吸了口烟对吴新说,明天到县里谈话知道不?吴新说知道了。苟大红说,前些时来考察的那帮人不好对付哇。吴新只是点头。我不是在你面前表功,你的事我是努了力的,毕竟我们共事这多年,我清楚你是吃了苦的,在这个位置上一搞就是这多年,应该提一提了。苟大红说,明早把桑塔纳带去,我跟办公室说。吴新说,车就不用了,我一个人骑摩托车行了。苟大红说,这次进城与以往不同,是组织部找你谈话,是工作,就这么定了。苟大红走了,刚出房门,余静就边洗王八边说,苟书记慢走哇,感谢关照呐。苟大红笑说,你这张铁夹子嘴莫夹死人呐。
苟大红出了房门。吴新走到厨房,本想说余静几句,在这关键时刻,这样锋芒毕露不是自找麻烦。但他想,说也说了,人也走了,说也没用不如干脆不说。余静手脚麻利地将那只王八的内脏拿了,洗得白刷刷的,吴新以为余静会马上下锅烧汤,余静却说,在柜子里拿个保鲜袋来。吴新知道王八汤今天是喝不成了。吴新拿了个保鲜袋来,余静就把洗好的王八装了进去,气吁吁地说,今天没有好心情,等哪天有了再弄。吴新知道余静向来对苟大红看法不好,加之这血糊糊的王八的搅和,她必然要与苟大红的突然出现联系起来。他知道余静是十分相信这一套的。真所谓信则有不信则无。余静先前在镇供销社当会计,前些年她总是感觉供销社这只大船不久将会沉没,余静是镇供销社最先辞职的正式职工,承包了镇东头的那个门面,几年来赚了些钱,那些还固守在这只大船上的人就吃了亏,后悔都来不及。
晚饭余静炒了几个菜,青椒肉丝,韭菜炒鸡蛋,这是吴新最喜欢吃的,吴新也喝了几杯酒。那只王八却进了冰箱。余静和吴新爱看《宰相刘罗锅》,这是自办台放的,每次播放总是安排在最后。看完之后,余静就先上了床,吴新洗完澡后也上了床,余静也很配合。完事后,余静就提醒吴新说,你要防着点好,反正苟大红一来我就觉得势头不对。吴新说,这些你少管,组织上的事谁都操不了心。余静翻过身去说,好心当成驴肝肺。吴新就伸手去摸余静的胸前,他能感到余静的身段还是那样的匀称,且富有弹性。他觉得自己是亏了余静的。这多年来,风风火火的只是混了个管农业的副镇长,他知道余静是一门心思要进城的,自己不在一二把手的位置上弄一弄是难以达到这一愿望的。吴新想到明天进城谈话心里就有种暗喜,他预想这次谈话能给他带来什么。但吴新心里实在是没底,想到自己在农村工作中的突出成绩,他料想这次结果不会差到哪里去。
第二天,吴新吃过早点,就下了楼。吴新刚走出楼梯间,就看见司机小何已把桑塔纳开到了宿舍前。小何见了吴新就说,吴镇长,苟镇长安排我送您进城。吴新知道,小何是苟大红的心腹,这次派他去送自己,苟大红另有图谋。吴新听了只是轻描淡写地说,我到办公室拿个笔记本。吴新上到办公楼的二楼,苟大红在走道的另一头与办公室秘书小王交待什么,他见吴新上了楼,就撇下小王走了过来,对吴新说,车都安排好了。吴新说我上来拿个本子。苟大红随吴新进了办公室。苟大红说,这办公室也太小了点,你回来后我们再想办法调一调。吴新在心里想,你苟大红心里装啥我还不晓得。吴新说,办公室都紧张,调谁谁高兴?我这里也习惯了。吴新的办公室是靠西头的那间三角形的房子,很不好用,当时分给他的理由是农业这一块工作主要在农村,坐机关的时候少,这间办公室理所当然就成了农业办公室。
那时候正是吴新倒大霉的时候。农村调整产业结构,全县他是开的第一炮,通过外地实地考察,他组织实施的万亩萝卜示范基地长势良好,满田的青头大萝卜一尺来高,像娃娃头。吴新一时被树为典型,广播里有了声,电视里也有了影,重用提拔好像是唾手可得了。但到了销售的时候问题来了,满地的萝卜无人问津,镇政府每天都有近百人来闹事。有一天吴新居然被人捆在了电线杆上,让他丢尽了脸面。那一次为头的让派出所张副所长给抓了起来,关进了黑乎乎的号子里。报警的不是别人,正是吴新的老婆余静。那时候苟大红分管政法,余静火急急地去找他,他不知躲哪里去了,好像从地球上消失了一样,余静在心里直骂苟大红不是人养的。吴新与苟大红是同班同学。吴新是通过高考去读的农业学校,而苟大红是第一批招聘干部,余静以为苟大红处处与吴新过不去,内心就藏有忌恨。从吴新被人捆在电杆上,苟大红躲躲藏藏这事,余静就彻底看清了苟大红的为人。她甚至怀疑这事就是他苟大红一手策划的。所以,余静每每与苟大红撞在一起,她绝对没什么好话给他。
那次吴新松绑以后,他第一件事就是去把号子里的人领了出来。张副所长见吴新来了,似乎明白了意图,他说,您放心,他们几个我们会按上线办的。这还了得,清天白日就把一个镇长捆了,简直是要翻天呐。关他个十天半月看他怎样。张副所长与吴新是朋友,平时称兄道弟,这回好不容易才逮着个机会为老兄解口气,岂有不尽力之理。吴新说,把他们放了,我请你喝酒。张副所长说,放了?你是拿我当猴耍不是?吴新说,这事不能全怪他们,是我一手造成的。春上签了合同的几家公司不来了,全国到处是青头萝卜,眼看没了收入,他们能不急?他们都是种了十多亩的大户啊。张副所长说,好吧,看你面子,叫他们写个悔过书吧。吴新说,悔个屁过,要他们以后不再莽撞就行了。
这为首的两人名叫罗汉和大牛。吴新与他们见了面,张副所长说,你们还不谢谢吴镇长,他不出面说情你们十有八九要蹲监狱。吴新说,不说这些了,走,我们去吃点便饭。罗汉和大牛、张副所长在吴新的带领下进了河街餐馆。罗汉大牛也觉得对吴新不起,严格说来这又关他屁事,只是他们实在是损失太大了。罗汉大牛都住在海拔一千多米的高山区,好不容易才积攒下了几万块钱,这下都投了进去,眼看血本无归,今后怎过?罗汉和大牛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张副所长也觉得这两个小伙子怪可怜的。吴新心里也不是滋味,他实在是无办法一下子解决这问题。他算过一笔账,按合同价计算,损失将近八百万元,谁赔得起。吴新只能同情,他有心把损失降到最低程度,那就是出外跑市场。张副所长喝下一席酒,对罗汉大牛说,再不能这样胡来呀,这是犯法,下次再这样搞我就不客气了。这是吴镇长修养好,换了别人你们吃不完兜着走。吴新说,不能全怪他们,我也有问题,我们太相信那一纸合同了,头脑也发了热,一说调整结构恨不能屋里也种萝卜,不考虑市场规律。现在已形成了这种局面,怎么办?光等光靠不行,你们也要动脑子,要学会找市场,外面客商不来了我们的产品也能走出去。吴新说他目前就要着手做这些事。
吴新之所以把他们弄出来是出于稳定全局的考虑。他知道要是把他们给治了罪,不但不能解决问题,反倒引起众怒,再说自己的脸上也毫无光彩。自己毕竟是被人给捆了。
正在这节骨眼上,金正来调县上任组织部长去了。金正来在红山镇是书记镇长一肩挑。苟大红就顺理成章地提成了镇长。吴新这才弄清,那次被绑,确实是苟大红怂恿他们干的。吴新有苦难言。他明说是到外面去开发市场,实则是想出去消消气。他登了华山,游了秦兵马俑、龙门石窟等,顺便也了解了一下市场行情。他了解到其他蔬菜品种都好说,惟有青头萝卜像狗屎,无人问津。吴新苦笑说真是碰到鬼了。
最后吴新打听到了一家规模宏大的泡菜集团,据说全国十分之一的泡菜市场是他们占有的。吴新想去碰碰运气。
吴新被厂办秘书带到了供销部。刚进办公室的门,从门内走出的一名中年男子与吴新撞在一起。那男子拿着一张表格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