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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部分

长江文艺 2004年第04期-第23部分

小说: 长江文艺 2004年第04期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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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丽文莫名其妙,小心翼翼地问,你怎么啦?
  


很小的世界
■  晃 影
  很小的世界无法避免
  在很小的世界里我们擦肩而过
  ——题记
  
  天上的月亮和水中的月亮有什么不同么?一个是高不可攀,一个是深不可测,同样的可望而不可企及,就像这世上所有实实在在望得见而又实实在在够不着的东西。
  月光惊悸一抖,那把锋利的刀突然向前冲刺穿透了女人的身体,很安静地死去,生命的挣扎与恐惧渐渐消失,她看天上极圆的月亮拓印在水里,目光散乱而无力,瘟鸡似地垂下头……
  这只是一种想象但结果是一样的,这一年的中秋之夜,晚报上说死去的女人叫冰,是“小姐啤酒屋”酒吧女招待,女人蜷卧在一片杂草丛中,下身裸露,上衣卷到乳房处,腹部有二寸长的刀口从后背贯通,血在灰白的肚皮上滩积像泼撒的油漆。现在那份晚报就放在办公桌上,楚阳端起刚沏好的茶轻轻抿一口,顺手拿起报纸细细地浏览,他看得很仔细连广告都不放过,看完后他把报纸放在一边,面色平静,他读到了冰,那个静卧在第四版右下角的血淋淋的女人,但他不会知道那个女人的死和他有直接的关系,同事李大姐从外面进来。楚阳说:早啊,李姐。
  多年以后,在他母亲的一个祭日,他无意中知道了那个女人的名字叫简冰。
  母亲的墓在那个梯田似的公墓群的顶端,掩映在一片翠柏中,楚阳拜祭完母亲后沿坡路拾级而下,在轻烟似的小雨中浮动自己的脚步。他很随意地抬眼四下张望,在那些沉默的墓碑之间放逐自己的目光,灰白苍凉的墓碑一行一行整齐地排列着,像一张张无言凝视的脸,静默着一个失去的世界,最后他的目光停留在一块墓碑上,被上面镶嵌的一个女人的照片所吸引。他停下脚步盯着那女人看,女人有很美丽的笑,她的笑并没有因飞逝的时光而蒙尘,在雾状的雨中仍然有一种活生生的跳跃感,像一盏凸现在黑暗里的烛火,在他堆积如山的记忆中透出一点亮光,那个酒巴女招待,他记起来了,简冰,他轻声念着,然后据碑上的生卒年月计算她生命的长度,二十三岁,楚阳自语道:二十三岁,比雪还小几岁,他轻轻叹了一口气,站了一会,走了。
  一个生命的消失就是一个世界的毁灭,一个世界的毁灭只在另一个人眼皮轻轻一颤之间,冰像冰一样溶化了,她猝然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人们还来不及记起,她就成了一个遥不可及的梦,冰有很美丽的笑,很美丽的笑像花,在那个灯光朦胧的酒巴无数次地绽放过。
  雪从电话亭里出来时脸似一张白纸。
  站在柱灯下的男人远远地向这边望着,他没有动,和灯柱并肩而立在这个冬天,逼视下的小站上像两颗生锈的铁钉。此后几年那张苍白的脸在他脑子里影影绰绰,如同钞票上淡淡的水印头像,在迎着光的日子里可以看得很清晰。
  雪走近那个男人,脸上淌着泪,她把手环住他的腰紧紧抱着,身子微微颤抖。她说:楚阳,分手吧。雪就铺天盖地地下了起来,他们的目光沾满了细碎的雪花。
  雪花涂抹了小站对色彩的记忆,它在那个深夜里褪尽了所有的颜色,剩下一片可以书写的空白,而那一对情侣只是两个没有文字的标点符号。
  在这条贯通南北长达几千公里的铁路干线上,这个小站只是一个可以省略的点,它像个寂寞打盹的老人,漫天的飞雪包裹它的睡眠,又在列车进站的轰鸣中蓦然惊醒。稀稀落落的几个旅客上上下下后列车开走了,空气中飘散着钢轨的热度,在渐渐远去的铁轨和车轮的吻合中沉重的寂寞被卸在站台上,这个可以触摸得到的冰凉的夜里,列车卸下了它的寂寞和一对情侣。
  女人看见远处的电话亭,犹豫了很久,但她还是走了过去……
  雪花在站台上轻飘飘地舞蹈,和那些旋转的风没完没了地纠缠。
  楚阳闭上眼睛说:你母亲?
  雪用手抹泪,点头,奶奶说妈妈在医院急救我不能……雪说,她的声音一点点断裂,如吉它在风中悠远地弹拨。
  沉默,在无言的站台。
  楚阳说:半小时后还有一趟回去的列车我去给你买票,他把她轻轻推开,替她抹去泪。
  那你怎么办?雪看着他走向售票厅问。
  楚阳没有回答,他沿着长方形的花坛走,花坛里的花草早已枯萎,残折的枝干以最放任的姿势死去,像送葬人群中混杂的悲泣,他在花坛边坐下来,说:我歇会儿,歇会儿再去买票。他躬着身子用手撑住头。
  雪走过去,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站住。
  半小时后列车进了站,停了五分钟又像个赶夜路的人急冲冲地走了,站台上只剩下一个人和他的影子。风中的那个男人缩着头,他穿一件淡黄色的风衣,雪向他凝望时脸上那一滴泪隔着车窗似乎是沿着玻璃滑落的。
  他分明听到站台电铃一响仿佛流星在夜空的一闪。
  在风轻星浓的夏夜走夜路的人有时会不经意地停下来望一会儿天,如果在隐约传来的铁轨的喘息声中偶然有流星在眼里划过,那时那个人也许会落下一滴泪来。
  雪后来嫁人了,出嫁的前一天她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哭了一夜。
  楚阳知道雪嫁人的消息后脸上的笑没有变化,他正在听同事李大姐讲一个笑话。坐在另一边办公桌前的王飞刚从B市出差回来,他们是高中的同学现在又是同事彼此很熟,他突然抬头对楚阳说:我在B市遇到了雪。那天正是那个冬天最冷的日子,科室里的电取暖器正吱吱转动,王飞望着楚阳笑,他说:雪是我们高中同学你不记得了么?瘦高的那个女生。李大姐说:别打岔小王,我的笑话还没有讲完呢。雪结婚了。王飞说完打开抽屉找他的钢笔,哎,我的钢笔呢?
  那个笑话讲完了,李大姐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她笑得太厉害,捧着肚子嚷疼。楚阳说李姐真是个幽默的人。
  下班后,楚阳请王飞去喝酒,那一次他不小心喝醉了,被王飞叫了一辆三轮车送回家。
  楚阳从一家书店里出来,正准备横穿马路,他站在街边向两边张望,看看有没有过往的车,这时街对面一个女人高声喊:吴雪。他抬头循声望去就见一个身材高大的年青女人穿一套黄色的连衣裙像风沙似地飘荡在吴雪面前,问她:吴雪,你好吗?那声音自高处流泻而下如同春天的蜂房饱含久别重逢的亲密,那个女人叫王丽和雪曾是要好的朋友。
  王丽说:你来看你外婆吗?外婆好吗?
  雪躲躲闪闪地垂下头,支吾着,她举起手遮住一只青紫瘀肿的眼睛。
  王丽问:你眼睛怎么了?……咦喝,肿得这么厉害。
  雪说:不小心摔了一跤碰的。
  她说着把眼睛捂得更紧,和王丽应付几句匆匆走了。
  梅说:前天死了一个女人你知道么?
  梅说:那个酒巴女招待被她同居的男人捅死了,你知道么?
  二胡停住了,在空中舞动的音符失去依托散落在地板上。
  梅用一种很鲜亮的姿势定格在门边,半小时前她打电话来说要来看他,她果然来了。
  楼梯转拐处的裂缝探出一片绿绒绒的青苔,像一只壁虎趴在墙上,脚步声哒哒地响起,在昏暗的楼梯上弹跳如同一只鲜活的心脏,这个半旧的二层楼房也因此而复活了。
  梅穿一套红得耀眼的毛料套裙出现在门边,如一团火刹时把门框都点燃了,喷涌的青春撩撩欲动,无数只触角伸展充填房间里的每一点缝隙,空气中飞溅火的因子,一朵朵暗开的罂粟花。
  楚阳说:你为什么不进来?
  梅说:你为什么不请我进来?
  梅的美就像气体无可言状,你感受到的只是一种高温。这种高温像一只陀螺不停地旋转不断地向周围散发它的热量。她长得像秋天里的果实,有一双猫似的眼睛和对男人天生的吸引力,找这样的女人做女朋友既惊险又刺激,就像高空跳伞,在尖利的俯冲中你能抓得住的东西除了降落伞绳就只有空气。
  楚阳坐着没动,他说:进来还要请吗?
  梅说笑着说:不请不进来。
  他闭上嘴,连眼睛也闭上了。
  二胡哀哀地叫,暗红的琴身漆的是清漆,被岁月磨洗得锃亮。在这个阳光结实的下午,他会搬一把藤椅到阳台上,然后坐在上面,他的二胡拉得很臭,生产出来的音符都是些刀砍斧削的“次品”,蹦蹦跳跳地落在窗台上像五分钱的硬币,但他仍然拉,在那秋阳高照的下午,不停不歇。
  时间在弦上像水一样流过,在琴身上也是光的一溜闪,转眼间季节转换,这一年的秋天只有梅,这一年的秋天没有雪,雪是三年前的冬天,她的脸镶嵌在车窗玻璃上……
  在天光暗淡之中,往事又会慢慢浮现,记忆中的那道墙还在,白粉墙中露出红砖像老头残缺的门牙。这是他的学校,从家里到学校大门要绕这堵墙走半圈,他走不到一半,看看周围没人,用嘴叼着书包被带手脚并用地翻上墙,像只乌龟伸出四肢趴在上面,那时他上小学五年级,拱起的身子书写在灰色的天空如同放倒的括号,脖子上系着一条红领巾,他对天挥挥手然后跳到墙里面。
  当他站起来时见一个小女孩立在不远处一棵球型的长青树后面正拿眼瞪他,很生气的样子,老师说不准翻墙我要去报告老师,女孩说,她嘟起小嘴睥睨着人。你敢,楚阳往前冲一步向她挥着拳头,那女孩一溜烟地跑了,后来他知道了那个女孩叫吴雪,才从B市转到这所学校,她父母都在B市上班,只是工作太忙无暇顾及,把她送到外婆这里来上学,他没有想到会和这个女孩在一个班上一直读到高中毕业。在毕业会考的前一天晚上她把他约到校园后面的小树林里,那里有藏着许多蛐蛐的叫声,她的声音从扑闪的眼睫毛下逸出,同那些蛐蛐一样细微而清晰。她对他小声命令道:吻我。说完后把身子背对着他倚在一棵桃树上,脸上飞起红晕……那个女孩用手捂住一树梨花似的白裙子勾着腰向老师的办公室跑去。我要报告王老师,她殷红的小嘴嘟嘟地向上翘起仿佛要去逗弄那纤细羞羞答答的鼻子。
  二胡斜靠在墙角,它的余音跳动着跃出窗外逃遁于街边枯树残枝的暗处,街灯昏昏地撩起眼睛,它浮动的光尘悠悠飘来落在窗帘上,把它涂得像摁在墙上的一枚鲜亮的印章。
  梅把自己在床上铺开,这是她第一次在男人面前裸露自己的身体,虽然是在黑暗中,她仍然感到心慌意乱像受惊的兔子,她无法顺着床逃逸,那吱吱呀呀的床头架挡住了她的去路,楚阳把她从火红的套裙里倒出来像倒一瓶牛奶。当最后一滴滴落在床单上时,梅就在黑暗中熠熠浮动,她的肌肉丰满而结实,有最大弯曲的平滑线条,细腻的皮肤绷得紧,没有一点皱褶和瑕斑,像从造纸车间推出来的白板纸,这是个空白的女人,空白的女人最易激起男人的“创作”欲望,他们可以在上面画最壮美的图画也可以涂抹得一塌糊涂。
  她把自己像白纸一样铺开在床上,在无法躲避的大面积的喘息声中,楚阳重重地落下了第一笔,柔韧而坚定的笔触使梅鼓动翅翼迅速飞升而上,在翻越痛楚与兴奋的巅峰时她惊叫一声,随后一朵朵精致的梅花飘然落下。
  一个女人结束了一个时代,一个女人进入了盛开的季节。
    楚阳被胸前的压迫感弄醒,睁开眼见梅光洁着上半身压在他身上,眼盯着他看,微弱的天光中她猫似的眼扑朔迷离,像一盏点亮在雾里的古灯。
  梅说:要是有一天你敢抛弃我,我就把你……她伸出一手掌压在他脖子上一拉,嘴里发出低沉的一声“嘶”。
  他伸手一摸发现她身子冰凉,拉过被子盖在她身上。
  梅哭了起来,说:楚阳,楚阳,楚阳……她把头伏在他胸前流了泪。
  雪喃喃地说:楚阳,楚阳,楚阳……她把头伏在他胸前。
  当雪从B市来找他的时侯,他正在家里给她写信,那一天正是雪向大地发起总攻的日子,他停下笔看窗外,雪花以一种沉静的悲壮扑向地面,然后静静地死去。它们一层层地覆盖,天地渐渐变得苍白,所有想抵抗的颜色一点点地退却,这时门被推开,吴雪和雪花带着清凉的风从外面进来,抖一抖头发,栖憩在上面的雪花像白蝴蝶纷纷惊飞,她把旅行包往地上一放,就跑到窗边向外望,好大的雪啊,好大的雪啊,她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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